你的想法是將我大唐之稅賦一分為二?」李叔叔似乎我的想法了,不過,他沒有做過,也沒有考慮過了這件事情,所以,一切在他的腦袋裡變成了一團漿糊,我需要替他理清頭緒來。
李叔叔很開明,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十分的英明,大唐第一個強調農工商並舉,提倡和促進商業的皇帝就是他,而且他也做到了,而且他的目光非常的敏捷,對於新事物很容易就能抓住要點和中心,畢竟大唐軍事學院,使得李叔叔一直非常頭痛的兵將分離制度得以實施,雖然這個目標還遠,至少需要五到十年的時間,不過,李叔叔卻能抓住關鍵,敢於起用一位不世之才,也就是本公子我,大膽地放權,才有了今天大唐軍事學院漸漸地為大唐軍人心目中渴望的晉陞之地,而不像以往,需要上司來進行推舉,這樣既能避免軍閥派系的產生與林立,更重要的是,加強了各級將官對大唐的忠誠,讓他們明白,他們吃的是大唐的糧,當的是大唐的兵,而不是某某人的私兵。
另外,進奏院的建立,對於大唐能及時地獲取國內與國外的軍事、民生、物產情報取得了極大的成效,這一次對高句麗作戰,除了武研院研製的火器大發神威使唐軍摧城拔寨不費吹灰之力外,還得宜於進奏院繪製地精密、細緻的軍事地圖,另外,大量的細作及時地回饋的情報也讓大唐軍方高層在指揮層面上有了充分的時候作出應對。
不僅僅如此,若不是進奏院對吐蕃的嚴密監控,很有可能李叔叔還沉浸在翁婿之國永不相擾的美夢之中。林林總總,這一切,都證明了李叔叔的遠見卓識非是常人所能及的,我敢說,沒有李世民,也就不會有大唐如今的繁榮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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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李叔叔,非常誠懇地言道:「岳父大人,小婿最主要想說的一點就是,人口不會自動的減少,他會增加,而且增加得非常的快,我大唐建國之初,大唐戶不過三百萬戶,而如今呢?近三十年來,增戶不下五十萬戶,這還是小婿在一次替父親整理文書之時所看到了,現在的人口比之先帝在位之時要多出了許多,相信陛下也知道,朝庭對於土地兼併的控制並不是很嚴。」
李叔叔冷笑了數聲,輕歎了口氣言道:「控制不嚴,豈止是控制不嚴?老夫嘔心泣血,殫盡心機,想方設法,有用嗎?沒有,因為觸及到的,不僅僅是百官的利益,更是我大唐統治基礎的利益。別的不說,朝中勳貴之家,誰不是良田千頃?所以朕清楚得很,土地兼併只能拖延,絕不可能止歇。」
「所以岳父大人,那麼人口增加而土地兼併也愈演愈烈,大量的人口衣食無著,或是依附於大地主,成為佃戶,而還會有一部份將會從農村流向城市。我敢斷言,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趨勢會更加明顯,如何來妥善安置這些從農村流向城市的人口可以說關係到大唐穩定的根本。」我站了起來背著手,很嚴肅地表情,這是一個值得歷朝歷代深思的慘痛教訓,可問題就在於,他們所訂立下來的士農工商,以士為重,輕工賤商之術,正是阻止社會由農耕社會向工商業社會進步的攔路虎。
「既然朝廷苦無良策和會統治決心來限制地主的土地兼併行為,否則這種趨勢將不可阻擋,但這樣做也會引起社會的不穩定,而商人開辦的大量的各種作坊能夠有效的吸納這些人口,從而無聲的化解這樣的矛盾。」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見李叔叔歪頭瞅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婿這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
李叔叔笑了笑,端起酒盞朝我遙敬,然後一飲而盡。撫掉了短鬚上的酒漬搖了搖頭:「無妨,你但言便是,反正這是咱們翁婿私底下聊天,老夫不會怪罪於你。」
「那是那是。」我乾巴巴地笑了兩聲,李叔叔雖然這麼說,代表著他向我打了個包票,不過,邊上李叔叔的專門記錄人員可不管這些,大筆繼續瘋狂地揮毫潑墨,看得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首先,那我們就必須得先分析租庸調,什麼是租庸調,其優點和劣勢在哪兒,這個,嘿嘿……」我撓了撓頭,決定拱手讓賢,李叔叔親手制定的國家稅收制度,最清楚其利弊的,除了李叔叔再沒別人。
「你這小子,想讓老夫來言是不是?瞅你那抓耳撓腮的模樣,呵呵呵。」李叔叔大笑道。這話根本就是冤枉人,我只不過讓李叔叔這位帝國主義頭子也有一個顯擺自己知識財富的機會而已,免得老流氓坐久了,變得不耐煩懶得聽我說完正事,豈不是損失大了?
李叔叔站了起來,抖了抖黃袍的前襟笑道:「租庸調製是以均田制的推行為基礎的賦役制度。此制規定,凡是均田人戶,不論其家授田是多少,均按丁交納定額的賦稅並服一定的徭役。它的內容是:每丁每年要向國家交納粟二石,稱做租;交納絹二丈、綿三兩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稱做調;」
「服徭役二十天,是為正役,國家若不需要其服役,則每丁可按每天交納絹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標準,交足二十天的數額以代役,這稱做庸,也叫「輸庸代役」。國家若需要其服役,每丁服役二十天外,若加役十五天,免其調,加役三十天,則租調全免。若出現水旱等嚴重自然災害,農作物損失十分之四以上免租,損失十分之六以上免調,損失十分之七以上,賦役全免。」
「您的意思說,庸的意思也就是徭役?」我明白了,看樣子農稅上面可以做點文章的,就是徭役。這才是歷代最讓百姓恐懼的賦稅,秦隋兩朝的滅亡,很大程度就是亡在徭役上的。初唐規定,可以以繳納絹帛,代替本人服徭役。
李叔叔讚許地點了點頭:「呵呵,正是此理,老夫深知隋朝滅亡之患正在於此,所以,就想了這麼一個法子,另外,賢婿你跟我商議的,以占俘來帶徭役,把百姓從徭役之中解脫出來,這一點,倒是讓老夫從另一個方面看清了此事。」
「岳父大人果然聖明,不過,陛下,這一點必須要維持下去,這樣,讓百姓無役,既減輕了老百姓的負擔,同樣,也能讓百姓專於農事。」我心悅誠服地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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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婿有一疑問,手工業者與商人呢?」
李叔叔撫了撫鬚:「凡手工業者,每年都需要服數十天之徭役,或者是在朝庭的工坊之中作事。」
「那小婿可就有一些不明白了。」我摸摸鼻子:「武研院中,如今工匠不下千人,為何不需回家作事呢?那豈不是說,他們的家中早已無糧米可食?」
李叔叔丟給了我一個白眼:「屁話!老夫會做那殺雞取卵之事嗎?他們是替國家做事,老夫按丁付與帛錢,這樣,替國家做事,同樣也得到了養家餬口之資,就像你跟你爹,拿的就是國家的奉祿一般。」
嗯,有點瞭解了,但還是不太全面,我沉思,李叔叔見我暫沒有提高,就蹲在一邊,繼續飲酒。
清了清嗓子,灌了一大口的酒繼續著我的思路:「那麼,小婿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兩步走,這第一步嘛,就是兩稅兩征制。」
「兩稅兩征?」李叔叔略略一點頭,示意我繼續闡述我的觀點。「第一,何為兩稅?道先,首先,在均田制下,國家對租調徭役的征斂,主要依據是丁身;兩稅法則主要是依據土地多少徵稅。兩稅中的地稅是履畝征粟,戶稅雖說依據資產,但土地是資產中的重要內容,所以也主要是依據土地徵稅。」
其實我說的這種方式,最主要的一點,就是針對土地兼併而來,就是因為均田制早晚要被破壞,土地佔有情況愈來愈不均,於是舍人稅地就成為發展的必然趨勢。當然舍人稅地也意味著封建官府對農民的人身控制有所鬆弛。這對於大唐的工商業的發展同樣會是一個相當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