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地縱馬狂奔而去,就在還相距三個馬身左右的瞬吼一聲,就像是一道旱雷在晴空中炸響,我分明看到對著我衝來的靺鞨將軍臉色瞬間一白,手中的彎刀刀勢一緩,我大喜,手中的狼牙棒尖一個橫拖,直接把他的彎刀憑空砸斷,虎口迸血,他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絕望地看著我那臨落砸下的狼牙棒,無意識地不知道在呼喊著什麼,或許這是在死亡臨頭之人,身體本身作出的自然反應。
我心念一轉,狼牙棒一抬,只堪堪擦過了他的腦袋,把他的頭盔擊飛了出去,輕舒猿臂一提一帶,把這傢伙直接就拽過了馬來,他竟然還敢爭扎,老子一個重拳直接砸在他後腦勺上,這貨立即安靜得像是一條死蛇。
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我把這傢伙拽了起來往身邊的勃那爾斤丟去,勃那爾斤的騎術實在是太帥了,雙腿夾馬,單手伸來一提一帶,就把這個像是破麻袋似的靺鞨將軍摜倒在他的身前。
這個時候,前方只剩下騎手和十餘名靺鞨騎兵,我舉起了手中的狼牙棒,距離他們還有十餘丈的時候,他們一齊發喊,打馬轉向飛逃而去,只留下那個舉著帥旗的騎手緊緊握著旗桿,呆愣愣地瞅著我嘴張得老大,彷彿看見的是地獄裡鑽出來的殺神。
這貨看樣子已經被嚇傻了,我勒馬停在了他的身前:「把它給我!」我大手一伸,朝著這個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抵抗之心的靺鞨騎手瞪目大喝道。
這位靺鞨騎手呆頭呆腦地應聲而動,戰戰兢兢地把大旗交了過來。我接過了大旗,在腳把這傢伙給踹下了地,揮起了這面繳獲的大旗,仰天長吼起來,身後數百大唐鐵騎也同樣地仰首狂呼起來,那聲浪彷彿已經將戰場之上的金鐵交鳴之聲給完全掩蓋掉一般,令天地色變。
我一把抓住帥旗旗面,狂吼一聲,生生把帥旗給撕成了兩截,原本正衝著這邊趕來的數千靺鞨騎兵不由得一滯,似乎被我把他們的膽氣給完全撕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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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那爾斤已經乘這時候把那名昏迷的靺鞨將軍捆成了肉粽,橫舉過頭,大聲地呼號著,靺鞨騎兵後陣已經被吸引到了這邊來,見主將已擒,帥旗被奪,剛才還瘋狂進攻的靺鞨騎兵此刻膽氣已喪,四下踩踏潰散了開來,大唐前軍精銳士氣大振,從兩翼斜坡之上轟然衝下,不顧性命地殺入已經亂作一團的靺鞨騎兵之中。
而靺鞨騎兵的前鋒也被李業詡所率鐵騎擊得向後潰退。這個時候,靺鞨騎兵的敗勢已顯,大量的靺鞨騎兵不管不顧的勒轉了馬頭向後狂奔,而始於我們這數百騎位於他們退路之上的唐軍卻畏之若虎,從我們身畔十餘丈外狂奔而過。
「大人!末將來了,靺鞨前軍已然被我軍擊潰,現在怎麼做?!」李業詡也已經渾身浴血,從後邊把靺鞨潰騎像趕鴨子一般地將他們朝著來路趕去,千餘名被鮮血把征袍鎧甲浸得通透的大唐終於趕至了我們的身前。
我把靺鞨帥旗拋開,回首望去,山谷前端的高句麗中將處,蘇定芳的騎兵正陷入苦戰之中,與高句麗的中軍糾纏在了一起,殺聲震天。「公子,您快下馬吧,您的腰上和背上都中了箭了。」房成一臉焦燥地朝我大聲喊叫道。
「不行!現在不是時候,李都尉,我們合軍一處,務必要借靺鞨潰騎把高句麗中軍衝散,不然,蘇將軍若是受困,剛才我們所作的也就前功盡棄了,傳令兵,通知後軍陌刀手上前迫陣!」我咬著牙大聲地道,李業詡回首一望:「大人,咱們還戰?」
「廢話!此時不戰,還等什麼時候?」我惡狠狠地瞪了李業詡一眼,揮起狼牙棒,憑藉著馬蹬的支撐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那柄血跡斑斑的狼牙棒,指向著天上那耀眼的太陽,對著這些都已露出疲憊之色的大唐軍人們高聲狂喝道:「諸位將士,你們是不是累了?你不是不是忘記了大軍出長安時對陛下的承諾?」
「沒有!!!」這幫子兵痞全被激起了心底的血氣,全都通紅著眼高聲狂喝了起來。
「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大唐
,我們的字典裡面從來都不會出現一個詞,那就是失還拿得動武器的,還想建功立業者,願意為大唐馬革裹屍而榮耀者,隨我殺過去!大唐萬勝!!!」我一馬當先的竄了出去。
身後的大唐軍人們就像是重新煥發出了榮光一般,大唐軍人的驕傲是他們的脊樑,建功立業是他們心底熾熱的火焰,身下的座騎與手中的戰刀是他們殺戮的見證,而他們的怒吼是每一位大唐軍人的誓言:「大唐萬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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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千大唐鐵騎就像是一陣狂風,向著那些脆弱的生命席捲了過去,就像是一頭飢渴到了極點的雄獅,嘶咬著、吞噬著一切生物的頭顱……
高句麗中軍多為步兵,對於他們來說,加速到了極點的騎馬的傷害力和著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同樣讓他們十分畏懼。高句麗中軍大將不停地舞動手中臂大聲地喝喊著什麼,不多時,一排箭雨衝我們飛了過來,不過由於驚慌,幾乎沒對我們造成任何的傷害。我很倒霉,左肩微微一拙,肩頭上被插入了一支長箭,我咬著牙狂吼一聲把箭生生從甲縫之中拔出,把那帶著血的箭支拋開,舉起了狼牙捧,直指向那個排箭衝我們射來的方向。
「從這裡戳穿過去!」我奮力地高喝道,再次縱馬加速,大唐鐵騎的銳角微微的彎曲出了一道弧線,猶如狂濤海嘯一般殺進了敵人的右翼。直接戳入了高句麗那一直未受到攻擊的右翼大軍之中。
在蘇定芳的鐵騎突然襲殺而至的時候,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高句麗中軍逐漸組織起來應對著騎兵的攻擊,他召集士兵快速往右翼集結,就是準備打算以從陣後包抄過去,讓大唐的騎兵失去速度,三萬對數千,怎麼也能打個平手,時間一長,勝利必然屬於他們。
高句麗中軍大將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的前軍會敗得如此之快,士兵們咋逢靺鞨潰騎,心慌意亂,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根本就沒有心思整隊迎敵。等他命親軍斬殺了數十人之後,好不容易把大家集中到一起,隊列還沒有站好,我們就已然襲至,排成密集陣形的高句麗士兵甚至連持搶轉向的基本對抗騎兵動作似乎也忘記了,高句麗士兵的眼中只有恐懼,面對著一路呼嘯而來的大唐鐵騎組成的巨型鐵錐陣勢,像驚濤駭浪一般轟然衝來,齊齊的大唐萬勝的嘶吼聲就像是蒼穹也被震得動盪起來一般,早就嚇得面無人色,發一聲喊,四散而逃,再不回頭。
那名高句麗中軍大將拚命的呼喝著,揮刀斬向那些個逃亡的士卒,卻很快被潰卒掀下了馬背,老半天才被身邊的親兵給拚死救了起來,繼續指揮著漸漸地失控的高句麗中軍,枉想頂住大唐兩軍的夾擊之勢……
伴隨著密集的慘叫和恐懼的吼聲。戰馬亂竄,互相衝撞,它們痛苦的嘶叫著,漫無目的地奔跑著。蘇定芳的騎兵也同樣遙相呼應著我們這邊的攻勢,奮力地馳騁起來,如林的長刀所向披靡,肆意殺戮。在兩相夾攻之下,高句麗的中軍,基本上除了逃亡的,就是立即投降。成群結隊的高句麗人,還有一些被堵住了去路的靺鞨潰騎也同樣滾鞍下馬跪在地上,高舉著雙手,大喊投降。地上跪伏的降俘已經完全喪失了膽氣,沒有了反抗的意志,或許他們只是想著能蹲在這兒保住性命,等待著大戰的結束。
我勒住了馬韁,張大了嘴,拚命地喘著氣,呼吸都顯得那樣的費力,鎧甲之下的裡衣早已經不知道被汗水還是血漬浸了個通透,危險遠去之後,一股深深地疲憊之感悄然襲來。
地上的草已經被鮮血浸得發黑,殘肢碎肉也遍佈著山谷,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座人間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