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犯被帶到了太醫署裡,很難得,偷雞摸狗街頭鬥毆的小痞子也有機會踏足皇宮,難得的榮耀,大唐名醫和著太醫來為他們親自診治傷口,更讓他們感激涕淋,為自己的罪孽而痛哭流涕,嗯,反正這四個傢伙嚎哭成一團,情緒太激動了,根本沒辦法治療。
「別瞎叫喚了,再嚎信不信本官現下就把你們押回大牢,先抽上五十大板。」我大步踏出,怒喝了聲,剎那間,四個小痞子嚇得立即停下了哭嚎,呆愣愣的看著我。
我看了下他們四人,看樣子,挨得不輕,看樣子,幹這些下流勾當的危險性不亞於上戰場搏命,有些的傷口還在流血,那是新創,還有些人的傷口已經出現了紅腫潰爛的跡象,雖然傷口不大,但是用來試藥已經足夠了,幾個時間段的傷口創面都有了,回頭看了孫神醫一眼,孫神醫很吊的吸吸鼻子,滿意的點點頭。
我回過了頭來,清了清嗓子,背起了手踱步走到了他們跟前,朝著這四個還未恢復正常神智的小痞子苦口婆心的道:「嗯,你等幾人,莫要哭鬧,雖然你們犯了王法,不過,罪不至死,故爾今日,帶你數人來診治一番,好好將傷口養好了,日後出去,再重新做人亦是不遲,偷雞摸狗、街頭鬥毆,能有什麼出息,明白嗎?」
四人互望了眼,終於有位小痞子站了出來:「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小民若日後再犯,定是豬狗不如,大人之高義,讓小民痛悔往日……」這位小痞子很是聲淚俱下的向我表達了他和同伴的認罪態度,不錯,很有當演員的潛質,至少明白啥時間該咋表現,很聰明的個小痞子。
後邊那三位也有樣學樣,都對自己違反社會道德和法律準繩做事表達了無限的痛悔,並且都下決心一定改正,嗯,不錯,既然這樣,患者配合,治療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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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開始,幾位年輕的太醫先拿清水來,在院子裡讓這四個小痞子先把自個清洗一番,這些清水可都是經過了煮沸的,連帶傷口也都沖洗了一遍,傷處多在手臂和腿上,然後,醫官們開始使用鹽水來進行第一遍消毒,很仔細的把每一個傷口都進行了清理,最後,四個一身洗得白嫩嫩的人犯終於被抬入了太醫署的工作間裡,孫神醫開始動手,特別是傷口化膿的,直接拿生石灰加沸過的水以沖洗,嗯,消毒,是能消毒了,不過那名病患嘰啦鬼叫的模樣讓人發寒,但孫神醫不過所動,最後傷口創面已經可見流血紅肉之後方才罷手,然後又拿烈酒在這幾位前來試藥的小痞子的傷處進行了沖洗之後,回頭朝著邊上候著的太醫示意,邊上的太醫立即遞上了這種白生生的石灰面加入了其他藥物混制而成的新藥。
而這一切處理傷口的過程,邊上都有太醫在執筆飛快的進行著記錄,很不錯,我很激動,孫神醫對於傷口處理的方法遠遠比當時在軍營之中我作的處理要先進和全面得多,不愧是大唐有名號的神醫,連鹽水都用上了,生石灰水能消除化膿創面的使用方法我簡直就是聞所未聞,雖然患者的叫聲淒慘,表情幽怨,不過這樣也好,只要有用,能保住人的性命就好,傷口最怕的就是感染化膿。
相信大唐那些個剽悍的兵痞對於這點兒疼痛的耐受性是相當的出色的,至少戰場上我就見過不少挨了刀箭,照樣朝敵人腦袋上開瓢的勇敢軍人,當今這點疼痛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個啥,當然,我決定不在自己身上進行親自試驗,咱可沒瘋。
孫神醫非常仔細的取了一小點藥粉,均勻的散到了那個正在往外不停湧出鮮血的傷口之上,而這個可憐的小痞子被四位武孔有力的禁衛壓得動彈不得,可憐巴巴的任由孫神醫施展神技。
果然,流血的創口在接觸到了藥物之後,很快就止住了流血,然後,用麻布蓋在藥上,開始包紮,處理完這一切之後,這個渾身冒著酒香的試藥者被禁衛們給抬了下去。
另外三人自然知道逃不脫孫神醫的毒手,咬著牙,一閉眼,很悲壯的表情,不過他們的傷口都還算良好沒有化膿的跡象,但是孫神醫似乎為了擺顯,還是從一到二的全部消毒處理都做了一遍,終於忙乎了近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傷口全部處理完,「過一兩日便可去除包紮,到時候,公子一定要來觀之。」孫神醫彷彿是吸了鴉片一般精神飽滿,沒一點累的意思。我趕緊點頭應承,我也很希望能看到中醫急救藥物的成功和問世,對於大唐軍事醫療體系增加了又一項保障。
果然,四個人犯,沒一個傷口再出現感染的跡象,傷口處那肉眼可以的枷痕證明傷口癒合得非常良好,很滿意,太好了,很激動,我握著孫神醫的手,半天才憋出一句誇人的話:「您開創了這個世界新的創口急救處理方法,更為我大唐的百姓和軍人免受傷亡之憂,作出了偉大的貢獻,孫道長不負我大唐第一名醫之名啊,俊對道長醫德醫風的仰慕實在是難以用我匱乏的語言來做出表達……」
孫神醫倍有面子的接受了我的誇讚,當著一干太醫的面表達了自己的謙虛,同時,也對我的提議,還有一眾太醫署各級官員的極力配合表示了衷心的感激。
「此物貧道尚未想出個藥名,不知公子……」孫神醫想把命名權交給我?太受寵若驚了,邊上的太醫令一聽到了孫神醫這話,雖然依舊面帶微笑站在跟前,可我分明瞧見太醫令都有些像強作歡顏了。
讓我命名?能有啥好處?至少我認為這種榮譽沒甚子占的,而且還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比如眼前這位表情已經有些不妥的太醫令,不過,順水推舟的事我還是做得相當熟溜的,我大義凜然的拒絕了孫神醫的提議:「道長,此藥物於國於軍皆有大用,我等不若將藥及太醫署所抄摘的新式清創法一同呈與陛下,由陛下來,想來陛下一定會,嗯?……」
我沒說完,很意猶未盡的語氣,眼神跟這倆老漢一對撞,一陣會意的笑聲在太醫署裡迴盪,太醫令大人乾脆就朝我伸出了大拇指:「妙!房大人之言深合吾心。」
於是,孫神醫捧著這些神奇的藥面,還有那些個醫療筆記,在我與太醫令的陪同下,前往李叔叔的所在地棲鳳閣而去。
正在處理政物的李叔叔見到我等三人聯袂到訪問,放下了手中的筆,示意我們走進前,「都免禮了,諸位愛卿,不知你們今日來此是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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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貧道數月前,曾聽房大人之言,我大唐軍事,受傷之軍人因傷致死的軍人甚重,房大人便與我商議,可否從新治一些藥物來減少我大唐將士的死傷,今日些藥已經在太醫署的一干太醫的密切配合之下,試治而成。」孫神醫一面向李叔叔言述,一面把包裝好的藥物和那本醫療筆記也呈遞了上去。
「哦?!」李叔叔有些訝然的掃了我們一眼,小心翼翼的攤開了案桌之上的藥包,裡面,是一堆白生生的藥粉,李叔叔想拿鼻子去嗅,嚇得我趕緊伸手過去攔住:「岳父大人,這東西可不能湊這麼近,若是落入眼中,會傷到人的。」
「哦,老夫不過是想瞧仔細一些,賢婿不同驚慌。」李叔叔假般一二的瞧了倆眼,乾咳了一聲,拿起了那本醫療筆記仔細的打量了起來,越看下去,表情越顯得甚重,到了最後,李叔叔長出了一口氣,鷹目射出激動的光暈:「此物和著道長所言的新式清洗創面之法,竟無一人一物致死?!」
孫神醫理了理長鬚,很有把握的點點頭:「小道在家中有家禽數十隻,犬羊十餘,五金之創都曾試過數次,這數月以來,皆無致死者,在宮中亦多次試用,前日更是由太醫令大人從牢中親提了人犯前來試藥,其中一人創口化膿,然經過這番處理之後,四人身上之創口皆盡癒合,無膿腫之跡象。」
李叔叔立即來了興趣,細緻的問起了孫神醫的治療過程,以及藥物的研製過程,並且,又招來了那幾位尚未宮闈的人犯,仔細的觀察了傷口的癒合度之後,李叔叔終於得出與我們同樣的結論,李叔叔非常的激動,握著孫神醫的手老半天也沒憋出啥,好不容易,激動過去了,方才重重的歎息了聲,凝眉望向殿門外那碧藍的天空,此時,殿內只剩下了我們這三位醫護工作者還有保鏢頭子趙昆,李叔叔可以自由的發洩和傾訴內心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