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法神 第一集 UFO啟動 第263章 三花聚頂
    時間飛快的流逝著。轉眼間一年又要過去了。這一年中,李玄可以說是有史以來過得最充實的,練功倒還是其次,文化知識方面的進展簡直有如神助般一日千里。李莫愁自當日從重陽宮得知小龍女收了個男徒兒,並在自己收了個極端出色的徒兒之後,心中似乎已經存了比較之意,倒是對於那yu女心經武功的狂熱暫時沒有那麼的強烈了。

    李莫愁對於李玄的寵愛簡直達到了放縱的程度,而洪凌波和陸無雙見到李玄無論在學文或學武方面都能稍加點拔便明白,甚至還可以舉一反三,在極短時間內融會貫通,嘴上雖沒有說甚麼,心中卻是異常的欽佩,特別的是兩人的年紀都還比李玄要大。

    對於李玄的資質之好天賦之高進境之快,李莫愁除了驚奇便是驚奇了,她心中暫時的只有了收到好徒兒的歡喜,卻是暫時的將什麼何婉君陸展元都拋卻到了一邊,無比悉心的教導了起來。而李玄前世便是一個追求知識的狂人,更何況是他夢寐以求的武學知識,所以也是更加的專心。

    作徒弟的出色,高興的莫過於師傅了。由於李玄的出色表現,李莫愁便對於他的要求都一併的應允。於是李玄便在學習武學之餘還學習琴棋書畫等其它方面的東西,他知道,琴棋書畫那些便像是現代社會的語數外一般,地位不可小覷,而且,他也要趁著他自己還年青,能多學些便要讓自己多充實一番。有了這般的想法,他每一樣的表現都非常的出色。

    閒暇時分,李玄都會很悉心的教授兩個師妹武功,一年的鍛煉讓他只用一隻手便能在二十招內擊敗洪凌波,便是在李莫愁手上,也能支撐下三十餘招不敗。因為多少明白陸無雙的心思,再加上洪凌波也是孤兒的身世,李玄的心理年齡又比二人加起來還大幾歲,因此對這兩位師妹當真的是愛護有加。也許正因為如此,李莫愁傳授一般武功也沒有避諱陸無雙了,而且在李玄教導陸無雙之時候,李莫愁也只裝作不知。

    在李玄的教導下,洪凌波帶著極度的欽佩,很努力的學習著,而陸無雙似乎更多的是追求內力的強大和招式的凌厲,練起來只要李莫愁不在身側,便似要與人拚命一般。李玄看在眼裡,心中不由一陣的歎氣,這個時代便是這般,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自從一年前回到了這個山莊,李莫愁便將它喚名作古墓山莊。因為李玄喜歡看書的緣故,李莫愁甚至親自為他搜集了不下上千本書,並差人勞心費力的弄了回來,所以這古墓山莊倒是書香之氣甚為濃厚。

    在李莫愁逐漸的從興奮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她便又開始想著要打yu女心經的主意了,在教導李玄的時候有幾回還說若是李玄修得本門的yu女心經,定然能和她過招五百而不敗。而李玄也心知這是李莫愁的一個心結,因此一直都有打消李莫愁那念頭的打算。

    這日李玄練完天羅地網式和入門劍法之後,李莫愁便想傳他三無三不手,因此支開了洪凌波和陸無雙,讓其暫時離開半個時辰。

    在教授他第一式的時候,李莫愁卻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甚麼,很是嚴肅的道:「不行,這yu女心經乃是本門的高深武功,你既是本門的弟子,便一定要修習那武功,為師便是自知那古墓機關重重,也也奪得yu女心經讓你修習,他**揚名立萬,也好教那些江湖狗輩瞧瞧我古墓派赤練仙子李莫愁的徒弟是何等的風姿卓絕。」

    李玄原本以為李莫愁奪經不過是為了她自己。聽她這般的一說,頓想起這些日子李莫愁對他的關懷備至,雖然言語態度都十分的冷淡,但是那份關懷的感覺是不會出錯的。

    李玄心頭一陣莫名的溫暖,放下手中的長劍,走到李莫愁等會身邊,輕輕的握住了她素白嬌嫩的柔荑,放在胸口,輕聲的道:「師傅。」

    李莫愁嬌軀一顫,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的複雜,然後又迅速的變得冰冷。她稍微的彎了彎腰,將素手從李玄的手中掙脫,然後掠了掠搭過李玄額前的長髮道:「玄兒,師傅便是捨了身家性命,也要讓你揚名立萬,你本身資質過人,再過上三四年,便是師傅也難是你的對手。為師不能誤了你,如今這外面的世界人心險惡,爾虞我詐之輩層出不窮,你生性忠厚善良,師傅是怕你吃虧。為師在這世上其實也無所掛懷,現今心下有了份寄托,自當要好生的照顧你。」

    說到這裡,李莫愁眉頭忽然豎起,臉色更趨冰冷的道:「當年若不是我師傅偏心,不肯傳授我古墓高深的武學,我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般!還有那何婉君小賤人,搶了我的陸郎……天下寡情薄倖之人太多。我李莫愁便最是厭惡這種人,遇一殺一,遇百殺百!」

    李玄再次的握住李莫愁因為激動而顫抖的手,沉默了片刻才道:「師傅,天下寡情薄倖之人雖多,但徒兒卻會永遠的待師傅好,永遠的不會改變。徒兒才不管什麼別人的眼光和評價,師傅是仙子也好,是魔頭也好,師傅想作甚麼,徒兒便為師傅作甚麼。」

    說到這裡,李玄暗自觀察李莫愁的臉色,發現李莫愁的臉色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便接著道:「師傅其實真的做錯了,你那般的殺人只會讓那些小人得志,讓親者痛仇者快,天下最悲涼的事莫過於兩個異常熟悉的人對立著,卻宛若不識對方,或者以德抱怨,讓他一生活在歉疚之中,永世不得解脫。愛或者恨,卻都是一輩子難以抹除的記憶,唯獨淡漠不同。

    若我是師傅。我便在那陸展元的府邸旁邊蓋上一間房子,日夜的住在那裡,讓他日日夜夜的能見著我,讓他日夜的不得安分,卻偏偏我又在各方面的表現好過那個何婉君,對他萬般體貼。這樣,心存比較之下,他們自是慢慢的被拆散了。等到這時,我也繼續的在那裡居住,卻是對他只作不識。甚至有時可以虐待一下自己的感情,就是要讓他於心難安。讓他一輩子為自己當初的決定而懺悔,讓他內心飽受折磨……」

    李莫愁呆呆的聽著,並沒有打斷李玄的話語,李玄注意到李莫愁的神色,顯然他的話李莫愁還是在思考的。

    李玄沒有說話,半天後李莫愁卻是歎了一聲道:「玄兒,為師知道你心掛師傅,可是感情那份相思之苦、惆悵之意你卻是渾不能解的,你一個孩子也難得你有這般的心思,為師卻也不枉收你為徒。」

    李玄卻道:「師傅,徒兒雖年齡甚小,卻也從小流離在江湖之中,人心險惡也見了不少,雖不敢妄加評判感情,但徒兒若是真心的喜歡上某位姑娘,便是為其放棄身家性命,只要她能快樂,便又有何不可?」

    李莫愁有些詫異的盯著李玄瞧了瞧,只見李玄一雙美目宛若黑夜中的寶石一般晶瑩剔透,卻又深邃不見底,頓覺心中有絲驚惶,立時便岔過頭去,歎了口氣,心中道:「若是當日展元有你這般,我也不致淪落至今了,時間又哪有這等出色的男兒……」

    李玄心情定了定,背過身去,用手中的劍輕輕的割著身前花壇裡面有些泛枯的孱弱枝幹,低聲道:「師傅,徒兒給你唱兩首歌罷。」見李莫愁沒有否認,李玄便唱了起來。

    這個時候,半個時辰已經過去,洪凌波和陸無雙也以為李莫愁已經傳授完,便也進了來。

    李玄的思想再次的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神情變得有些空洞和孤獨,那種前世的孤傲和深邃的學識以及拒人千里的氣勢頓時也上漲了起來,超越時間和空間的情緒迅速的感染了李莫愁等三人。三雙美目頓時都凝聚到了李玄那深邃的背影上。場地頓時顯得異常的靜寂。

    李玄完全的沒有意識到這種極度超越了年齡的滄桑感,融合著比較渾重的內力,聲音清脆中帶著一絲昏沉,一絲磁性,也帶著緬懷、落寞和對於生命的無奈,甚至那種不知何去何從的、難以言說的孤獨開始唱了起來,那是穿越時空的《一千年以後》。

    「心跳亂了節奏

    夢也不自由

    愛時的絕對承諾不說

    沉到一千年以後

    放任無奈淹沒塵埃

    我在廢墟之中守著你走來

    我的淚光承載不了

    所有一切你要的愛

    因為在一千年以後

    世界早已沒有我

    無法深情挽著你的手

    淺吻著你額頭

    別等到一千年以後

    所有人都遺忘了我

    那時紅色黃昏的沙漠

    能有誰

    解開纏繞千年的寂寞。

    ……

    這歌聲曲調在三人的耳中非常的怪異,詞意也非常的直白下作,但是這般的從李玄口中唱了出來,卻沒有給三位女子一絲下流的感覺,反覺得這歌曲韻味甚遠,莫名的惆悵悲涼,更是激得李莫愁陸無雙這般女子的心中有了共鳴,一時心中五味齊具,氣氛壓抑到了頂點。

    李玄不願在這等惆悵中多作沉淪,故作瀟灑的一笑,回頭朝著陸無雙和李莫愁看了一眼道:「師傅喜歡高深的武功,徒兒曾在家族遺書上瞭解到一個秘密,便是那少林佛家某本經書中有著達摩祖師的親傳功法,只是那少林一來甚是難進,二來那普通經書更達數萬卷,要找出來也頗為困難,所以徒兒想隻身少林,為師傅尋得高深武學,以報答師傅再造之恩。」

    聽得李玄的話,李莫愁道:「那少林又有甚麼厲害的武功,即便是有,數萬卷書冊,一本本的找來,也得花上數十年,到時便是師傅想要你這個徒兒,以你的聰明才智,怕也是升作方丈了,要來又有何用?倒不如師傅再設計讓那蒙古王子霍都前去探路,咱們緊跟其後。殺人奪經、豈不快哉?」

    李玄心中一顫,這女人……見陸無雙聽了他之前的話卻是眼睛一亮,他心頭笑了笑,也不揭穿甚麼,又出言道:「師傅有所不知,這yu女心經卻也不是甚麼厲害之極的武功,當年我的祖父曾結識過祖師婆婆,只說過她劍術柔美俊逸,雙劍合壁威力頗強,卻未曾說她劍術高明,想來不一定很好。再說了,若是師傅的師妹會這yu女心經,卻仍是敵不過師傅,練來又有何用?而那達摩祖師的心法卻不同,放眼天下,誰與爭鋒?」

    李莫愁似乎還是有些不愉,拉不下臉的道:「yu女心經高明之處你這小娃還不懂,而那達摩雖是傳說中的人物,那武功卻始終是別人的,你身為我的徒兒,卻想著偷盜師門外的武學,這是讓師傅蒙羞了。」

    李玄笑道:「師傅聰明絕頂,怎的現在反而糊塗了呢?莫說那yu女心經一時半會拿不到,便是拿到了,也要配合全真教的劍法心法修煉,還要一對情侶心意相通、柔情蜜意一般才能雙劍合壁,這我們是斷然練不來的。」

    李莫愁奇道:「這些我尚且不知,你又是如何知曉的,且快快從實招來。」

    李玄笑道:「師傅,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且我祖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不過他自從當年敗盡天下英雄之後,便再也沒有出手過,便是當年和他有些交情的重陽祖師和祖師婆婆也不知他身負頂級武功。他兩人平時的對練以及神態舉止,都讓祖父瞧得一清二楚,這般說來,我知道便也不作為奇了,祖父說那雙劍合壁威力不凡,遇見便要當心,至於後來那些是我推測來的。」

    見李莫愁似乎有些不信,李玄打岔這個話題道:「師傅可以仔細思考一番,我去少林參閱他們的佛學經書,也不是照搬他們的武功,又怎麼能算偷師呢?若這算偷師,那我這一年看了那千多本書,不是偷師了千多人麼?再說了,歷史還不都是勝利者的歷史,只要我們實力夠強大,別人是龍也還不都給盤著、是虎也都得給臥著。我們若是殺百人便被認為是魔道、若是殺百人救千人,便是英雄……」

    李莫愁見李玄說得起勁,也就沒有再說甚麼,要說她不心動那也是假的,她不過是擔心李玄吃虧或者是耽誤了習武,如此刻見李玄唾沫橫飛、綿綿不絕之勢,知道這小子的嘴皮子放眼天下無人能敵,也就心下默許了,至於李玄所說的祖父,她壓根從開始都沒有信過這小子,滿嘴的胡說八道,十句起碼九句有水分。

    李玄察言觀色,見李莫愁臉色緩和,就知道有戲,頓時便停了口道:「多謝師傅。」說著很是興奮的看了看洪凌波和陸無雙,卻見洪凌波眼色中晃過明顯的不捨,而陸無雙眼神中卻更多的是羨慕。

    過了幾天後,準備妥當了,李莫愁帶著李玄三人,前往少林。

    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李玄也沒少指導洪凌波和陸無雙,等到快到少林之時,洪凌波已是眼中煙雨迷濛了,而陸無雙,心頭似乎也有如失去了最貼心的東西一般,有些空蕩蕩的。李莫愁雖甚麼也沒有說,臉色淡漠,心頭也是萬分不捨,想來一起生活的點滴,更加的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不好讓李玄看破自己的心境,便落在了後面,臉色依然保持著冰冷。

    李玄看了看李莫愁,杏黃色的道袍無風自動著,冷漠的臉色,複雜而有些逃避他的眼神,都顯示著這個女子曾經淒楚的心境和此刻的猶豫與不捨,在幾乎天下人眼中的大魔頭,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小女人,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好師傅。

    李玄不願多作糾纏,毅然狠心的轉身便走,那李莫愁無法自控的喊了出來,聲音帶著怨忿與酸楚:「玄兒,可莫要忘了師傅。」,卻是情意橫生,愁腸百結。

    李玄身子在風中頓了片刻,身體微微顫抖一下,頭也不回的道:「玄兒便是忘記了天下,也斷不會忘了師傅。」說完,再不停留,很快的消失在三人的眼中。

    李莫愁輕歎了口氣,臉色瞬間恢復了正常,對著洪凌波和陸無雙道:「凌波,無雙,玄兒讓我好生的教導你們,誇你們武學天賦很好,也都很聰明很勤奮,你們可不要辜負你們大師兄的一片好意。」說著率先返身走了。

    洪凌波和陸無雙一陣驚訝之後,高興的道:「是,徒兒定當竭盡全力、忠心跟隨師傅。」

    ……

    李玄一身淡裝,走進了這聞名已久的少林寺範圍,便瞧見不少官兵在外圍。還未得踏入門口半步,便有少林弟子出門阻攔。那少年弟子見李玄身材俊朗,神采不凡,雖年齡甚小,卻也不敢怠慢,以為李玄和那倫卡巴是一夥的,聽聞李玄誠心前來參閱佛經,便即上去通報。

    卻說那西域一高僧名喚作呼爾貝,攜帶一名十二歲的少年及眾高手兵衛,前來少林。那少年名作倫卡爾桑,又名倫卡巴,乃是西域第一少年奇才,佛學造詣之深,如今特意前來少林講佛,為的便是招少林入蒙古。

    李玄雖自說不是倫卡巴一黨,但是那少林卻也不敢放鬆,因此將李玄也直接的招去了大殿。

    剛進大殿,便聽一個少年唾沫橫飛,大說大談,而幾個黃袍的老和尚在一旁顯得很是尷尬。那少年甚是得意,臉上卻顯得莊嚴無比,顯是裝的純熟無比。

    李玄一見心裡就不爽,顯然的他覺得這樣的人也談佛,只覺得污蔑了佛學淨地,心中巴不得就要將這傢伙給打出去。

    那少年見了李玄也不停止話語,繼續的詰問道:「大師請為小人指點迷津。」,那幾個和尚很是尷尬,遲遲答不上來,也沒有心情理會李玄,顯然的當他也是倫卡巴一黨的。

    李玄輕輕的笑了笑道:「你這無知小輩好不知趣,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不說便是說,說便是不說,你如此苦纏大師的答案,顯然的是落了下乘了,還不知自己佛學低微,硬要大師如你一般著相,簡直是可笑。」

    倫卡巴被李玄的話給愣了一下,吃了個虧,當下也不發作,很是誠懇的道:「少年大師說的好,小子受教了。」

    李玄笑道:「出家人既是四大皆空,年歲即非年歲,是名年歲耳,既然施主言說在下為大師,雖一名號,卻何加一『少年』二字,施主如此著相,又何以言說其它?莫非施主是想借佛之名,為蒙古招納我少林基業不成?」

    倫卡巴一愣,顯然的沒有想到對面的少年這般的說,而方纔他也確實說了讓少林歸於蒙古,但這少年卻是不知,微微思索,便知道這少年是那和尚請來幫忙的,再不敢輕視,當下正經的道:「大師所言有理,小子慚愧,若你所說,小子借佛學之名招納少林卻是不妥。我蒙古同胞信奉佛學歷來已久,如今小生來少林借法,乃是為民請命,怎的能同這般目的混為一談,大師豈不落了俗套?大師既落了俗套,又有何顏面來教導在下?」

    他這話本來說的確實有理,而且解氣,但是李玄是何人?如何輪得他這般的猖狂?頓時笑道:「我本對大師敬仰有如長江之水,延綿不絕;又如黃河大水,一發而不可收拾……如今卻是失望之極。佛家所說眾生平等,大師本是佛學精深之人,卻一再執迷於外相,分了俗套之說。大師本是紅塵中來,且往紅塵中去,俗是根本,悟是大乘;但是真正的大乘之後,俗便是大乘,因為那時的佛學大師眼中,根本已經沒有任何的俗或者不俗,從而隨心所欲,而那時的心,卻是無心,所以,那時的佛學大師,便可飛昇。而大師你,開口言說俗是下作,若是這般,大師你莫非不是來自俗世?」說到這裡,不少少林僧人忍不住發笑,這話說的明白就是:「你不是來自人世的娘胎,那麼就是來自畜生道了。」

    那倫卡巴剛要發怒,卻很快的忍了下來,卻聽李玄繼續的道:「大師請息怒,這佛家基本的佛法可要修得穩定才好。心中有佛,處處皆是淨土,處處皆是佛門;心中無佛,佛門便是地獄,佛門亦是苦海。大師心中無佛,請回吧。」說著左手作了個請狀。

    到了這裡,那倫卡巴也算是前功盡棄,而且最後兩句,他實在無從反駁,因此朝著呼爾貝看了一眼,朝著幾個和尚道:「大師,小子冒昧,告辭了,多有打擾,還請多多寬恕。」

    李玄拍了拍倫卡巴的肩膀,輕鬆的道:「佛門本是靜地,何來打擾之說。兄弟,好走。」這幾句話說得甚是真誠,那倫卡巴一愣,頓時還有的不服氣卻是消了大半,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等那蒙古眾人都已離去後,一個老和尚看著李玄便笑了,言道:「既然大師說出『心中有佛,處處皆是淨土,處處皆是佛門;心中無佛,佛門便是地獄,佛門亦是苦海。』這等高深禪學,又何需來求佛呢?」

    李玄心下暗道這老和尚竟也如此的喜歡捉弄人,臉上卻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道:「大師此言差矣,心中有佛,又何需計較所處何地,小子前來少林,只為一睹浩瀚無邊的佛學經書,是為求佛。當年亦有唐三藏遠赴東土取經,如今小子前來,以大師之修為,定能明小子之願。」

    那老和尚笑了笑道:「小施主言語佛學造詣頗深,言語犀利詼諧,卻也難得的有大智慧,今日解得我少林一難,本有大恩,只是少林經書卻無法外借,小施主若要觀閱也未嘗不可,只須得在那藏經閣中借閱,不得帶出。」

    李玄笑道:「感謝大師成全,小子自當聽命,之前愚魯,還請大師擔待。」

    那老和尚慈眉善目的笑了,對著旁邊的一個青衣和尚道:「覺音,你帶小施主去東廂房上間,之後再帶小施主去藏經閣一樓,和覺難講一下個中緣由即可。」

    李玄打量了一下這個所謂的『覺音』的弟子,聽那大師說藏經閣是由覺難看管,心中頗為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只聽那覺音躬身道:「是,方丈。」說完便領了李玄下去,也未曾仔細盤查他的來路。

    李玄跟著覺音穿過好幾條巷子和園林廂房,才到了一個比較寂靜的庭院,之後,又經過了幾間廳房,這才來到一間看上去比較高檔的房間。

    帶著檀香的床榻,裝備整齊的生活用品,無不顯示著這裡是招待一定貴客的房間。李玄心道,不知這老和尚心中怎麼想,倒還客氣的緊,反正我來了,和師傅也有六年約定,也不防將那佛經多看看,那些卻也不是很難看,時間反正也多。

    這樣想之後,李玄記好了房間位置,便由那覺音帶著來到了藏經閣,卻見一個呆頭呆腦的和尚正摸著腦袋東張西望的,手中拿個破笤帚,一臉又傻又憨的模樣。

    李玄心道,這個莫不就是那覺難?那覺遠卻在何處?

    正想著,那覺音卻遠遠的道:「覺遠,怎的你在藏經閣,覺難師弟去了何處?」

    那覺遠見到覺音,趕緊的跑了過來道:「師兄,覺難師兄不慎染病,我便自行替了他的工作,因知今日寺中有難,未及稟報方丈。」

    那覺音道:「行了,以後你便和覺難一起看管這裡罷,記得勤加打掃,保護好經書,這位小施主是咱們寺的恩人,前來參悟佛法的,你稍後帶他到藏經閣一樓觀看經書,以後便不用我多說了,你去罷。」說完,對著李玄躬身道:「施主,小僧告辭了,施主請便。」

    李玄還了一禮之後,便在那傻頭傻腦的覺遠的帶領下進了藏經閣。

    藏經閣是一幢大木樓,雖然看來甚為陳舊,可是那漆黑堅硬的木頭卻沒有半點的鬆軟陳腐之氣,反而有種熠熠閃光的味道,顯非一般的木質。進入裡面的第一眼,李玄幾乎傻眼了,屋中本極為寬大,從進門開始,便分作了四列,一直排到了最底端,上下各個架子上,擺滿了黃色的極為陳舊的經書,上下一列有八格,一格分十段,一段近百本書,整的加起來……李玄饒是心中有所準備,頓時也傻了眼,便是一天看十本,十年都不見得看得完……

    李玄心中震撼了一會後,便先大概的看了下這些經書的分類,梵文卷的佔了小部分,還有其它古怪的文字的,甚至在雜書的一處角落,李玄都偶爾看見了半卷《素女經》,頓時回頭瞧著傻帽一般的覺遠,心中頓覺古怪異常。

    安頓下來後,李玄心中也沒有怎麼去強求那九陽,他雖有心修這武功,卻也是個極好知識之人,那處沉暗的雜書角落,是李玄最先觀看的,配合著開始的《大悲咒》、《般若心經》、《眾生無相》等佛學書籍觀看了起來。期間偶爾少林方丈也來過,還一起談了些甚麼佛學典故,渡化眾人之類的問題,李玄也都輕易的辯了回去,這樣一來,那老和尚卻也對李玄的慧根甚為歡喜,而李玄也是到這個時候才知道那老和尚原來名叫無相,當時也心下一凜,卻也未多作詫異。

    日子也就在這般的平靜中進行著。李玄依然的每晚不曾休息的修煉那聽風指劍,這些無相也都知曉,並未怪罪,而白天,即便是在參看佛經之時,也都有意的保持著行功。他以極端平和的心態,一邊參研著佛法,一邊修煉著內功,不覺間一日日的便這般的流逝了,而他的內功,更是在眾多的佛經的影響之下,慢慢的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境界。

    李玄不知道這是甚麼境界,也不想知道,墜入佛學海洋的他就有如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一般,飛上了廣袤的藍天。白雲,溫暖的陽光,藍色的天際,和煦的清風,一切的一切都讓那個他身心有著說不出的美,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有著說不出的快樂和善意。眾生的平等,佛學的無涯,生命的美妙和色彩的斑斕,都是心底的聲音。大,可無我;小,亦可無我;無我,亦本是我,名作無相……

    在這樣的日子中,無相禪師每一次來,都有一次的心靈上的震撼,後來,他也不再約束李玄,二樓的武學樓閣,李玄也是可隨便上去,但是李玄卻遲遲的未曾前去二樓。

    三年,在參悟了近五千本的佛法經書之後,李玄終於覺得自己無慾無求了,那種空無和空相的境界讓他的內功心法走向了空明,也走向了圓滿,週身的穴道已經全部的在無聲息的行功之後走向了充盈和突破,只剩下任督二脈未開。即便是這般,也讓無相大為的慚愧和震驚,若不是李玄不計虛名,又是來自俗家,無相幾乎都忍不住要讓李玄當方丈了,這顯然的也說明了李莫愁的先見性果然極強。

    在達到了這個境界之後,李玄也不再強求,該休息便休息,該參佛便參佛,思考和行功甚至在睡夢中,也都能夠自行進行,可先李玄的修為高深之處。在這樣的情形下,李玄卻也和那無相坦誠過原本是來少林觀看佛經順帶參悟武學的,為師乃是李莫愁,那無相卻也笑著道如今甚麼目的均已無礙,那李莫愁有他如此徒弟,卻也是佛祖悲天憫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之故,故亦未作計較。

    這一日午夜,李玄遙夢星辰星相之變,奇見日月同輝,照耀於身體之上,頓覺百匯具通,全身氣定神閒,週身百氣叢生,一時間所有研習過的佛文經典有如山洪一般的灌注入身體,頓時任督二脈不沖自行的張開,收納那無盡的有如山洪般的**,那些文字宛若明月照大江,宛若陽光普照,宛若清風拂面,宛若流水行雲……一時間,李玄自行的打坐著,身體慢慢的在一陣陣的真氣之中上升到了三尺三寸的高度,週身不斷的有梵唱之聲傳出,但他卻未曾發出一言。

    片刻,李玄便開始低唱梵音,自《般若菩提心經》至《金剛經》,不曾間斷的低唱,內力之深厚早已驚動無相禪師及眾多弟子,那些弟子如今早已聽聞李玄佛法精深之至,便在李玄的感召之下,各個子弟皆運功打坐,在李玄門外坐滿一片,開始附和著李玄的吟唱。

    接連三日,整個少室山頓時沐浴在佛學的吟唱之中,佛音未曾斷絕。

    醒悟之後,李玄一身內力已經化為空無,散於週身各處之中,全身一陣爆響之後,在滿寺僧人的崇敬的目光中,他面帶笑容的看著同樣有所精進的少林眾僧,心頭湧進萬道生機與陽光。

    無相禪師頓時笑顏的走了過來道:「獨孤小兄弟悟透佛學千卷,真乃世界罕見奇才,老衲深感榮幸之至,也深感慚愧。」

    李玄帶著溫和的笑容道:「無相大師何來慚愧之有,悟與不悟其實都在一念之間,悟和不悟其實也是一樣的,小子原本以為自己悟了,卻不想從求佛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悟過,又何來悟之說。大師嚴重了。」說完,向著二樓輕聲道:「那位大師,小子言語可合大師之意。」

    無相微愣,頓看向那二樓樓梯之處,卻見樓梯上走下一位長鬚白袍和尚,那和尚輕聲道:「阿彌陀佛,小施主既有如此天分,何必非要老衲前來獻拙。小施主天縱之資,老衲自感不如。」說完對著無相輕聲道:「憑僧心然,參見方丈。」說罷卻只是微點頭,卻未行禮。

    李玄倒是沒怎麼樣,畢竟他沒有知道過神雕中有心然這號人物,當然,對於心然老僧的佛法和內力精深,他也甚為佩服的。倒是無相,聽聞心然之名駭了一跳,險些就把持不住,頓時臉色大變的道:「原來是師祖……弟子拜見--」

    心然輕輕的拂了一下袖子,頓時無相再也說不出話來,心下更是震驚,卻聽心然道:「既是空門,何需多禮。心然已不問世事,汝等且該作甚麼作甚麼,休得在意其它。汝等且下去罷。」說罷身影即刻消失在眾人面前。

    無相一陣激動,卻還是理智的遣散了眾弟子,和李玄話別後自行的回大殿了。李玄心中感慨頗多,看了看還在一旁的覺遠,心中一陣的惆悵,片刻間又被無盡的佛經填滿,煩惱盡去。

    接下來的日子,李玄依然的參閱其它佛經,終見到了兩本《楞伽經》,其中有一本是達摩老祖以梵文寫就,另外一本卻是漢字,李玄也並沒有什麼驚喜,如今平靜如瀾的心境也只是鑒於對這本書的名頭的敬仰而已。

    打開其中的一本仔細的觀看了起來,卻見其字裡行間道:「一舉手,前後左右要有定向.起動舉動未能由己,要悉心體認,隨人所動,隨曲就伸,不丟不頂.勿自伸縮.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無力,我亦無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挨何處,心要用在何處,須向不丟不頂中討消息.切記一靜無有不靜,靜須靜如山嶽.所謂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一動無有不動,動當動若江河,所謂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從此做去,一年半載,便能施於身.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勁.久之,則人為我制,我不為人制矣……」

    李玄見這九陽真**字佳妙,顯然的外國人決計寫不出,定是達摩後世中土人士所作。多半便是少林寺中的僧侶,假托達摩祖師之名,寫在天竺文字的楞伽經夾縫之中,若是有真好經書之輩,便能從中悟得職高武學,若是如此,不定還有其它武學,而且,這假借之人定然和這藏經閣有莫大的聯繫,這人會是誰呢?

    猛然間,李玄忽然的想到了心然大師,他武功已臻化境,返樸歸真,有很大可能便是他藏於這經書之中的。

    看到這裡,李玄感覺到了覺遠的喘息,頓時看了過去。這個側面,他忽然的發覺覺遠原來身體奇差,面側蠟黃,頓時心下一動道:「覺遠小師傅,你且過來。這裡有本佛經,你且好生參悟,可強身健體。」說罷,將楞枷經再行看過記住後遞給了覺遠。

    覺遠聽得李玄的話,自是當作聖旨一般,不說李玄有著和方丈平起平坐的地位,便是先前的三日禪唱,便讓覺遠心下敬仰萬分。

    這之後,李玄也開始對著那些梵文仔細的研看了起來,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伽華經總卷中尋到了九華真經,在達摩手記的楞喀索語中尋到了九陰真經。接著再尋了近兩月,卻是再也尋之不到。

    李玄找了筆墨,將那九陰真經九陽真經和九華真經分別寫在了三份絹帛之上,然後每晚攤在桌上,仔細的參閱起來。他並沒有直接的修煉其中的任何一門武功,通過對於九陰和九陽的恐怖威力的先知,李玄感覺到這本九華真經威力怕是要更進一層。

    在對比研究之中,李玄再次的開始參悟佛法,雖然二樓的藏經閣沒有限制他,但是他卻一隻沒有進去過。三年多下來,藉著佛法的參悟和早進入先天之體的體質以及極高深的資質,李玄將九陽九陰在九華真經的幫助下,全數的修煉到了初步的圓滿,體內的先天之氣也變得極為的浩然磅礡。當然這也只是他不眠不休卻沒有刻意修煉的情況下才達到的境界,若不是心中佛學精深,估計便是任何的一門,他便在短短的兩三中無法修得圓滿。

    三年的佛法修持中,李玄看書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後重新看的時候,一本書竟然看了數日看之不完,最後李玄悵然的歎了口氣,將經書放入書架,終不再參閱,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的三種內功加上特別的行功心法,終於到達初步的圓滿,修行之時,三奪真元之花齊聚頭頂,久久不散。

    李玄這心法個三種心法本是同源,卻是在參悟佛法的過程中,融合了他本身的內功心法,自成一套,循環往復間一化九,九歸一,陰化陽,陽抱陰,沖氣以為和,和又生兩相,兩相分四底,四底充章門,章門耀太虛,太虛歸九竅,九竅合為一……

    如此,李玄再自行的配合著行功路線和夢中日月生輝星相之勢,重新修正了聽風指劍,一動一靜之中,莫不氣若星海、浩瀚無邊。

    到了這份境界,李玄也終於明悟了,佛本講求的是順天意,本講求無心無性隨性而為,那些花草植物雖不懂得佛學,卻是以自然之態演繹了佛學的本質,於是動輒可活數百年,可笑世人諸多追尋佛法,卻不知佛法即是無為,佛法即在身邊,佛法即在處處……

    明悟了之後,心中一切的淵博佛學**都已經隨之離去,週身一片輕盈。李玄一身的輕鬆,原本獨孤的心境也早已去盡,隨即恢復了十六歲少年的曼妙心態。人生,其實本該如此,真正的明白了之後,才知原來根本就不需要去明白,一切不過都是自尋煩惱。

    出得寺院之後,見到了李玄的明悟,無相禪師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他斷然沒有想到佛學的最高境界便是紅塵眾生的境界,所謂大智若愚,大善若惡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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