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學校食堂。
張元和范嬌嬌找了個靠在牆角的位置坐了,沒一會柳靜也跟了過來。
銀灣發生的事,學校裡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人人都知道張元是個厲害角色,獨挑幾十個傭兵毫髮無損,還幹掉對方十來個,男生們看過來的表情也都是帶著敬畏,女生們則大多是種火熱。
「張元,你不知道,當聽見河對岸那聲槍響,我都要急哭了,我可擔心你了。」柳靜嘴裡塞的滿滿的還要不停的說話。
「哦,謝謝。」張元微笑了一下,眼睛偷偷去看范嬌嬌。
柳靜的思念之情看來是憋了有一陣,就沒完,「我那時自殺的心都有,我又恨自己怎麼沒攔著嬌嬌,還又擔心那邊的你,真的,如果你不在了,我可怎麼活呀?」
張元聽了差點暈倒,沒想到這位都要死要活了,假裝沒聽見,埋頭吃飯。范嬌嬌強忍著笑,使勁催著柳靜,「今天的雞腿味道特別棒,你嘗嘗,還有這炒菜也好吃。」
范嬌嬌說著就把雞腿往柳靜嘴裡塞,柳靜也真是憋的夠久,這些話心裡早就想了無數遍,就準備等著機會表白芳心呢,一嘴的飯,還又被范嬌嬌硬塞著雞腿,居然還沒堵住她的嘴。
「張元,我已經想好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相信你和嬌嬌是沒有關係的,你還記得那天買泳衣之前,你說只對我感興趣的。」
「我!」張元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眼睛看著范嬌嬌,希望她出來說兩句,這柳靜實在太能說了,說得讓人吐了。
「哇,今天的湯太好喝了!」范嬌嬌回了張元一個眼色,就開始故意打岔,「張元你喝喝看,柳靜,我來餵你喝。」
「哎,別,咳咳咳。」柳靜一嘴的飯菜,又被范嬌嬌硬往裡邊灌湯,還不敢推,怕晃出來灑自己身上。
一口沒下去,又一口來了,終於被嗆了個半死,「嬌嬌,你,我,咳,嗆死我了,咳!」
柳靜咳的不停,剛想說話,嗓子裡又癢癢了,嘴張了張,出來的還是咳嗽聲。
張元對著范嬌嬌撇撇嘴,終於可以安生吃飯了。
「我的湯都被她喝了。」范嬌嬌很小聲的嘀咕一句,扔過一個得意的媚眼。
張元微笑了一下,悄悄把他的塑料湯碗推過去,范嬌嬌端起來抿了一口,咧咧嘴,又把碗推了回來,說道:「把米娜叫來一起吃飯吧。」
「好呀。」張元趕緊拿出了手機,說了方位,沒一會,端著飯盆的米娜就跑了過來。
「來,我介紹一下。」張元站起身,「這是學姐米娜,這是我們班的大美女柳靜,這是我的女……」張元剛想說女朋友,感覺到對面范嬌嬌踢了他一腳,趕緊改口,「這是我的女老闆范嬌嬌。」
「學姐你好,坐我這。」范嬌嬌本來聽說這個學姐挺可憐,心裡就充滿同情,米娜模樣也挺順眼,自然也就是親熱的很。
米娜聽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張元女朋友,挨著坐下,上下打量了幾眼,小聲笑道:「果然很漂亮呢,怪不得他對你那麼死心塌地呢。」
范嬌嬌聽了心裡一陣舒服,獎勵給張元一個微笑,又靠著米娜耳邊說,「他還穿著你的內褲呢。」
米娜驚訝道:「這你都知道!」
范嬌嬌突然臉就紅了,這明擺著兩人關係已經非同一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米娜笑笑。
「你們?」米娜對著范嬌嬌色色的笑了笑,范嬌嬌點點頭,又咬著米娜耳朵:「不過我還真沒看過他穿女生內褲呢,哈哈,真難看。」
米娜撅嘴道,「是嘛?我沒看見。」
范嬌嬌這下放心了,看樣子米娜不會說謊,既然她都沒看見張元穿那個內褲的樣子,說明兩人不會發生什麼。
范嬌嬌湊過去笑道:「那你最好別看,可難看了,那個都露出來了。」
米娜大羞,「哎呀,你說什麼呢,你比張元還流氓呢。」
「哈哈。」兩女生笑成了一團。
對面的張元沒想到這兩女生這麼投緣,第一次見面就搞得像失散幾十年的姐妹一樣熱絡,其實對於沒有威脅沒有矛盾的女人,是很容易自來熟的,更何況范嬌嬌本身就跟著她爸學來了看什麼人說什麼話的絕技。
那邊說著悄悄話,笑鬧成一團,這邊剛才喋喋不休的柳靜卻沒了聲音,也不咳嗽了,也沒有說話,開始低頭吃飯。
「全都是不夠朋友的人,沒有義氣,什麼姐妹,都是假的。」柳靜一邊吃一邊默默念叨。
這張元和范嬌嬌眉來眼去,桌下還踢來踢去,一碗湯都要分著喝,這傻子也明白他們有姦情,柳靜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貓膩。
「看見別人男朋友好就不顧姐妹情,跑來就搶,哼!」柳靜嘟囔著,把飯當仇人似的猛扒一通。
其實不怪柳靜生氣,因為最初看上張元的就是她。
那還是張元第一天給范嬌嬌做保鏢,那天中午也是在食堂吃飯時,那時還有葉麗雲。
三個女生逼著張元做苦力打飯時,柳靜就跟兩姐姐說出對張元有點意思,很明顯,那時的張元對這三姐妹中的柳靜印象也略微好一些。
所以無形中,柳靜就已經認定張元是自己的了,如果別人再和張元交往,那自然就是從她手裡搶男友了。
雖然柳靜一直懷疑范嬌嬌對張元有意思,可是因為范嬌嬌矢口否認,還說已經有男朋友了,雖然這樣,柳靜還是提心掉膽,因為無論比什麼,范嬌嬌都要比她條件好,而今天兩人的表情動作讓柳靜徹底清楚了。
「我吃好了,你們慢吃!」柳靜嘩啦一聲用人扔下筷子,看都沒看范嬌嬌,扭頭走了。
「嬌嬌,柳靜好像不對勁,馬上你就不要去陪米娜吊鹽水了。」張元擔心的說道,他也大概知道柳靜為了他生氣,不過他並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范嬌嬌把姐妹都得罪光。
「好吧,我去和柳靜談談。」范嬌嬌臨走還嗔怨的扔來一個白眼,又用腳下的水晶涼鞋踢了張元一下,才追著柳靜去了。
「你們的感情真的挺深的呀。」米娜幽怨的說了一句。
張元笑笑,經歷生死的感情,怎麼會不深厚呢。
學校一側的小操場,范嬌嬌低頭看著自己的尖尖水晶涼鞋,跟在柳靜背後緩緩走動。
「范嬌嬌,我們是好姐妹嘛,葉麗雲是我們高中以後認識的,可是我們倆是從幼兒園就一起玩了呀。」柳靜抑制不住心裡的氣憤,新事舊事一起拿來說,「從小你就愛爭強,什麼好東西都是你的,成績總是你第一,老師的表揚,男生的眼光也都是追逐著你,而在你身邊的我就像太陽旁邊的星星,暗淡無光,可是我怨過你嘛?我埋怨過你,或者故意和你爭過嘛?」
「沒有。」范嬌嬌搖搖頭,她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也沒有考慮過朋友的感受,雖然她和柳靜無話不談,也願意和朋友分享得到的好東西,可是卻沒想過陪襯綠葉的心理感受。
「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你住院了,住了好久的那次,你還記得嘛?」柳靜又問。
范嬌嬌點點頭,「記得,是你每天來醫院送來當天的課堂筆記,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休學一年。」
「只是這些嘛!」柳靜加大了聲音,「還有你不知道的,學校裡傳你是得了肝炎,是傳染的!」
「啊?不是,我不知道。」范嬌嬌有些慌亂,本來想好的,要對這個從小的玩伴好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是沒想到柳靜卻從小時候開始說,讓她措手不及。
柳靜又說:「你有沒注意到除了我沒有別人去看你,三個月老師都沒有去過一次,可是我卻風雨無阻,放學就急沖沖背著書包往醫院跑,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急嘛?我怕我媽發現,為這事我媽打了我好幾次!」
范嬌嬌徹底了無語了,她不知道就送一個課堂筆記的背後居然還有著這麼多情況,一個六年級的小女生,每天頂著父母的壓力,偷偷跑去醫院給朋友送去筆記,一天不落,就算她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我為什麼那麼傻?就是因為朋友對我說,不想休學,想要和我一起上初中,就是這麼簡單!」柳靜眼裡已經有淚花閃動,激動讓她的圓臉漲得通紅,「我本來不想說這些,為了朋友做點事,需要說出來嘛?可是不說出來你知道嘛!你又怎麼對朋友的?你只會故意用湯嗆得我說不出話!」
「不是,我沒有,對不起!」范嬌嬌已經亂了方寸,眼睛裡的淚水也顆顆滾落,朋友為自己默默做了這麼多,而自己卻蒙在鼓裡,反而傷害了朋友,她留下的是充滿歉意的眼淚。
「嬌嬌,你有男朋友的,不是嘛?你不是和那個武警男友交往的好好的?你就別逗張元玩了好嗎?我對他是真心的。」
「可是……」范嬌嬌還想說什麼,但柳靜已經緊緊抓住她胳膊搖晃著哀求道:「嬌嬌,你就別跟我爭了,就這一次,你就讓我一次不行嘛?我從來沒有和你爭過什麼,就這一次,好嗎?」
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最好朋友的苦苦哀求,范嬌嬌不知道怎麼決定,她雖然很感激柳靜為她做過的一切,也不願失去好朋友,可是和張元的感情,又怎麼能這樣轉讓?
范嬌嬌咬咬牙,說道:「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歡你呀。」
「我知道,對於其他女生我有信心戰勝,可是對於你,我沒信心,只要你離他遠遠的,我就能讓他喜歡我!」
范嬌嬌心道,就算我離開他,他還有林老師,你根本不可能,但是這些她又不能告訴柳靜。
柳靜還在淒聲哀求著,「嬌嬌,你就答應我吧,你就讓我試試行嘛?如果我最後還是不成功,那我就自動放棄,我也不會怪你,我只要三個月,不,兩個月,一個月好嗎?算我求你了,嬌嬌。」
朋友都這樣說了,范嬌嬌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只有默默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