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則 第二卷 升級進程 第七十六章 意外之遇
    一個靈活迅速的前撲,那枝槍到手中時人亦閃到另一棵樹後。

    入手輕巧。

    雖然不能精確測量,但我卻訝然發覺這枝槍絕未超過五公斤,拿在手裡當作棍子使用雖稍嫌輕了些,但其堅硬的質地可彌補這方面的不足。細看時槍身前後段明顯是不同材料製作,末端部位的托把處有一個個彎角,恰可用作抓握。上面還有一個似是瞄準鏡之類的東西,我不及細瞧提槍便奔。

    如何開槍我不知道,但若以之當冷兵器使用時將槍嘴朝外,就算走火也不會到我身上,何懼之有?

    我上縱下躍橫穿直竄,猿猴般迅速潛移。連續兩聲槍響過後,那邊便歸入平靜,不知是否戰局已然結束,心中不由緊張。偉人的身邊可以說得上博擊好手我知道的有柳落、方征來,擅長醫術的單恆遠雖然未見過他那兩手術刀出手,卻該也是生死陣中闖出來的人。此外跟隨偉人往來的護衛也非泛泛之輩,如果純拼冷兵器,對手又是垂死掙扎的滇幫餘黨,該不會吃虧。但問題在於對方今次有備而來,連槍都備下了,加上從其佈署來看應是志在必得,結果難測。

    約五分鐘後另兩聲槍響猝發,我高度集中的精神早一刻感覺到危險,身體本能地斜滾出去,眼角可以看見地面被槍彈擊打得四飛的碎石的雜草。我完全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憑直覺揣著槍彈來向撲到一棵腰圍粗的大樹後。還未停穩,樹身隨著另兩聲槍響樹皮飛濺,迫得我不得不縮腿藏頭。不過只憑這一下便知對方確在我所猜測的方向,這處暫時無礙。

    加上前面的三人,滇幫今次來的這批人已分了五人三槍殿後掩護,而既目標不在我,主力當仍在偉人那邊。由此可知他們的準備確實非常充分,我心中添上一份擔心。

    正思索對策時突然另一聲槍響傳來,卻非向我這邊。我趁機撲了出去,恰看見二十多米外一人直直地從樹上掉落下地,「撲」地一聲著地再無動靜。餘光同時掃到左右兩邊均有人在動,左邊一人迅速在樹間奔移,右邊一棵大樹離地七八米的高枝上一人正端槍瞄準前者,卻因對方動作太快,加上林間枝繁葉茂一時難以抓住準星。

    我再不猶豫,沖樹上那人揮臂高叫:「喂!」那傢伙應聲轉槍,卻見我早一刻擺出舉槍待射的姿勢,被嚇得草率開槍,子彈卻偏到一米之外去了。

    只這片刻的時間,一個黑影劃過地與樹丫間的空間投去,正中那人右邊太陽穴。後者不言不語地頹然仰倒,就那麼摔下步了同伴後塵。七八米的高度,就算下面草厚一尺,也必摔得他骨斷。

    我早一刻看向那助我者,不由一呆。

    一塊拳大的石頭在大漢手上一起一落地掂動,闊臉上似岩石般毫無表情。

    赫然竟是陸祥瑞那令我敗得徹底的保鏢,應天武館的武師封鎮岳!

    「你怎麼在這兒?」我脫口而出。封鎮岳淡淡道:「我只是回陸宅不小心看到你,本來不想管的,但聽到槍聲,便來看看。」

    我這才想起陸宅所在正是山外那條公路走下去,欲待多言,卻只說道:「謝謝。」封鎮岳輕一擺手,向林中深處指指,我問道:「一起嗎?」他微微點頭,搶先大步邁動。我啞然一笑,想不到竟半路裡殺出個程咬金般突然得了個有力的盟友,想是天亦助我。

    穿林過去是一道直達山腳的小澗,旁邊是兩條小路。封鎮岳攔住正欲下去的我,指著其一低聲道:「我走這邊,你走那邊。」我明白地點點頭,知他是為防兩人被一網打盡,矮身走下另一條小徑,行不到五十米,右側一塊十餘畝大小的崖地上青草聳立,另一端連著竹林。我微感躊躇,因難以判斷偉人與滇幫走的是哪邊。

    正在這時,又一隻煙花爆上半空。

    我大喜過望,知偉人再次指引前路,再不猶豫,伏低身子鼠竄般踏上那塊崖地,正要穿入竹林,一聲冷喝迫耳而至:「左邊第一根!」話音未落,我左前方第一根青竹隨著「嗤」的一聲細響「咯呀」攔腰折斷,翻倒落地,枝葉劃到臉上,我卻強忍住前衝躲避的衝動立定不動,拋掉手裡預備作冷兵器使用的槍枝,雙手慢慢舉過頭頂,心下大悔。

    適才見那煙花起處甚遠,我一時疏忽,未料到這崖地背面藏著一人,被他所趁。

    那人離我不及三米遠,聲音纖細得幾如女子,字字清晰入耳:「我手裡這枝槍和你腳下的一樣,稱之為『嚮導步槍』,一共五發子彈,現在還剩四發,每一發都可以將二百斤重的物體擊倒,在這種距離足夠將你一隻胳膊打斷,或者攔腰截掉你上半身,又或把你的頭轟碎。如果不想馬上死,就莫要亂動,乖乖向前走。」停了停再道:「你能闖過我手下的阻截想必有幾分本事,不過朋友都叫我鎖命槍,你最好還是不要亂試。」

    我苦笑道:「能不能告訴我尊姓大名,好讓在下死也安心?」那聲音冷冷道:「閉嘴!走!」同時槍嘴戳到背上。我前跌幾步,聽出後面那人正俯身拾我扔掉那槍,一時猶豫要不要出手。

    旋即知道自己已失去了動手的機會。在這種時候猶豫等於從心理上輸掉,再拿命來試絕不划算;何況這人槍法之準,彼此距離之近,我實不敢冒這險。

    入林走了兩分鐘,感覺還未走出兩百米,一人在前方叫道:「槍神回來了!咦?你抓他做什麼?」身後那人冷冷道:「奉五你如果再不改掉這亂叫亂饒的習慣壞了僱主的事,回去後我就打斷你左腿。」他雖未有生氣的跡象,但立令那人噤聲。身後者猛地一腳踹在我後臀上,令我失卻平衡前跌時低喝道:「綁起來!」

    樹後閃出兩人按我在地一翻折騰,麻利地用一根拇指粗的麻繩將我雙手背在身後綁了個結實,卻任我雙腿自由。我雙臂暗暗用勁,心中有了分數,並不反抗。

    「灰狐呢?」那被稱為「槍神」的人這時才走到我面前,向旁邊一人問話。我仰首打量了他一番,暗暗稱奇。這人眉清目秀,一臉的細皮嫩肉,若換上女裝必是不俗的美女,想不到竟在這群顯非善類的人中有如此之高的威望。

    同時心中大愕,想不到這次竟有灰狐摻在其中。又想不知他是否知道廢了他右手的人就是我,若答案是肯定的,恐怕我的苦難將要開始。

    「帶人從後面繞去檢查,說是怕義字門的人從後面跑了。」旁邊那人簡潔回答,低頭輕拭著手中槍枝,卻仍是被那槍神稱為「嚮導步槍」的品種。

    槍神冷哼道:「他是不相信我的眼力了!如果不是早知這處僅此一條出路,我怎會有空閒分身去抓這沒用的傢伙。」之前被訓那叫「奉五」的湊來諂笑道:「不如給他點教訓,叫他知道我們『林虎』支部的厲害?」

    「啪!」謅臉被一耳光扇得後仰,那傢伙驚恐萬狀地後退時槍神才收回右手,淡淡道:「下次再叫我聽見你說這種無用的廢話,你自己給我去撞樹罷。」他聲音仍是纖細,聽不出半點怒意,但那奉五卻連忙答應不迭,不過連我都看出他心有不甘,只是無力反抗罷了。

    就在這時,右側走來三人,當頭者臉長如馬,眉眼間儘是戾氣,走近看著我皺眉道:「老槍你抓的什麼人?」那槍神隨口道:「這人從後面來的,搞翻了你我清場殿後的手下,被我捉了來。他可能是義字門的人,或者可以幫你引林強出來。」那馬臉者沉吟片刻,轉頭向身後手下道:「你去林外告訴林強,說他兄弟被我捉住,如果五分鐘內還不出來,我就斷這傢伙一隻胳膊。」那手下應命而去。

    我低下頭不敢說話,因已知這馬臉者是誰。他右手僅剩半邊,本來該長拇、食二指的地方只有一片恐怖的傷疤。另一邊的左手袖筒空蕩,顯然已經沒了半截小臂,除了灰狐更有誰人?想不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幸好當時我廢他右手時天色黑暗,加上我蒙了面巾,他似乎並不認識我,否則該不只這麼簡單。

    林外傳來那手下的喊話聲。

    灰狐惡聲道:「我早說過對方手上只有兩隻槍,只要衝進去不怕不宰了那傢伙!何必廢這麼多事?!我雇你們跨境過來是要殺人,不是談判!」槍神冷冷道:「我現在手上還剩六支槍,就算加上你手下四個人也不過十個人,對方兩隻槍卻還有二十發子彈。那洞口太窄,我沒有把握在我兄弟死光前殺了林強。我的責任是完成任務,不是送死。」儘管聲音仍是那麼纖細,但針鋒相對的火藥味已然十足,聽得出他對灰狐亦是頗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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