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低沉的號角聲再次響起,聽見號角聲之後,我和藍鳶立馬站了起來。現在已經是敵軍連續進攻的第五天了。藍鳶和石堡軍團已經從托斯要塞的西北段缺口撤了下來,石堡軍團駐守那個缺口一天半,消滅了近三千敵軍,己方損失了一千五百的兵力,不得不退下來換垂柳軍團駐守。石堡軍團已經無法再得到任何苦力補充,缺口處的敵軍還在衝擊垂柳軍團,而現在,又有新的警訊告知我們敵軍正在同時從其它地方進攻托斯要塞。
「狗屎!石堡軍團從缺口退下來一個鐘頭都不到,該死的。」藍鳶謾罵著朝金字塔山二層城牆望去,期望上面的士兵能夠告訴他令他大動肝火的敵軍在哪裡。
「城牆,敵軍進攻南段城牆……」
「南段城牆受到進攻……」
「南段城牆遭受進攻——」敵訊從金字塔山的頂端一層層傳達下來。
「走!」從自己腳邊撿起了放在地上的頭盔沖藍鳶說道。
兩人不再多說,帶著那些正在休息的士兵繞過金字塔山前往要塞南區。那裡是靠樹林最近的城牆段。
「大人!敵軍從樹林中衝出來,開始進攻城牆。」當我們快接近南區城牆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一個哥頓軍團小隊長匯報道。「有多少?」藍鳶朝城牆上看了看,面無表情地問道。
「不知道,很多,突然從樹林中衝出來。源源不斷……」
藍鳶聽完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開始奔向城牆。可就在登上石梯時,一顆火球飛來,砸在了石梯頂端的城牆段上,藍鳶正準備抬手遮擋熱浪,卻被突然捲起的熱浪襲倒,從城牆的石階上滾落下來。撞在石階拐角處地小平台上。
「大人——」藍鳶的扈從們大叫著衝了上去。我的心跳也跟著遽然加速。
透過頭盔的窺孔緊盯著石階拐角處靠坐在牆邊的身影,急劇而猛烈的心跳告訴我自己正處於恐懼之中。終於……在台階下看著那個被扈從們扶起地身影手臂輕輕地擺了擺,總算放下心來。
「轟——」城牆上又一聲巨響傳來。抬頭一看。彷彿是一個巨型的火焰花苞,在城牆上騰起,發出怪物般的尖嘯。一股熱浪襲來,讓站在城牆下地我都下意識地去掩住自己頭盔的面部。敵人的一個油桶剛好擊中了掀翻藍鳶的那顆火球。
「離開那——快離開那——」竭力地沖藍鳶他們嘶喊著並且拚命地朝他們揮手,在頭盔裡聽見自己那沉悶的喊聲立即讓我將頭盔摘下,甩到一邊:「離開那,快點——」我看見那火焰正在順著台階往下蔓延。
藍鳶的扈從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架起藍鳶把他從石階上拖了下來。而城牆上。原來駐守在上邊向敵軍射擊的士兵此刻已經被那團火球點燃,發出撕裂心肺地慘叫奔跑著……從城牆上落下。
將藍鳶地頭盔摘下,接過旁邊遞來的水澆在他的臉上。「你沒事吧?嗯?」
藍鳶搖了搖頭:「沒事。該死的,哪裡來的投石機?」
龍德老頭,經藍鳶這麼一說,我立即就聯想到那個高瘦的權杖騎士。「他們把軍隊隱藏在了樹林中,所等待的就是現在。」
龍德老頭顯然是用之前我所使用的方法來隱藏他的軍隊,現在拿來對付我們。這個老頭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難道說之前幾天地進攻都是幌子?
「大人——大人……」一個哥頓士兵輕裝衝到我們旁邊。氣喘吁吁地嚥了嚥口水:「紫鳶大人派我來向您求援,大批敵軍開始衝擊西北缺口。」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尖銳的響聲,感覺那響聲就貼在我的耳邊一樣,緊接著只見站在我面前匯報的這個士兵大叫著按著自己的大腿摔倒在地。他地大腿上紮著一根箭矢。
回頭朝城牆上望去。敵軍那個弓手還沒來得及從箭袋抽出第二根箭矢,城下射出地飛矢已將他的眼睛洞穿。那個敵軍弓手慘叫著消失於女牆之後。接著又一個靠近女牆準備朝我們射擊地敵軍弓手倒下。
好險。剛才那根箭矢差點就擊中了我的後腦勺,而我的腦袋此刻沒有任何防護。
背對著城牆,沖面前的天鵝堡士兵大聲吼道:「盾牌——」然後低身拖起那個中箭哥頓士兵的腋窩,將他拖離城牆。
無視城牆上敵軍的弓手並不代表我就漠視自己的生命,而是對於那些已經從城牆上射出的箭矢來說,我在哪裡都一樣。要麼箭矢撞上我,要麼我撞上箭矢。
敵軍已經登城,而城牆下的哥頓士兵們一邊用巨盾頂著城牆上的箭矢,一邊試圖靠近城牆去拉牆根的槓桿。敵軍肯定是用雲梯爬上來的,而托斯要塞城牆的設計是可以通過拉動城牆裡面牆根的槓桿來將敵軍的雲梯推出去。
龍德老頭……夠狠,兩頭一起進攻,趁著石堡軍團疲憊不堪的時候。
剛將那個受傷的士兵拖到安全的地方就有士兵前來匯報說敵軍破壞了城牆外邊的推桿。禍不單行,當壞消息來的時候總是接二連三,沒有自己的士兵在城牆上的確是不能保證推桿還能夠發揮作用。
看著越來越多的敵軍湧上城牆,心裡也跟慢慢低沉。那老頭在學我,那個老頭……他不僅開始使用利用樹林,還學會了兩頭進攻,他現在倒是全部都還給我了,也讓我玩一次是左是右的遊戲。他用他的方式將我之前在城外對三公國聯軍所使用的手段全部還給我,樹林、佯攻、將哥頓的投石機攻擊引開,在擁有兵力優勢的情況下龍德老頭用起來比我之前所使用的手段要致命得多。
「漢!」眼看著形同傾覆危卵的城牆,藍鳶衝我大聲喊道。
「藍鳶,你帶石堡軍團支援萊肯,清理完這些雜魚我馬上過去。雅克,你去白鳶那,讓他們拉兩台投石機過來,快點。旦茨,讓士兵們退回來……」一道道命令連續傳達下去,自己的右手也緊跟著開始猛烈地抽搐。我自己吃不準龍德老頭的真實意圖,我也在賭,我認為他的主要進攻方向不在這裡,另外……現在我只知道眼前這些爬進來的敵軍不可能再順著雲梯爬回外邊去。
敵軍已經佔領了南區的城牆,與臨近城牆上的哥頓士兵在城牆上推擠著。越來越多的敵軍順著石階衝下來,在城牆內的開闊地上衝擊著天鵝堡軍團陣線。看著城上城下的敵軍,慢慢地連我自己都開始越來越加恐慌。登城的敵軍彷彿沒完沒了,這讓我好幾次都懷疑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即將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投石車準備完畢——」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從金字塔山二層傳來的呼聲在此刻聽起來猶如天籟之音。
回過頭,衝著二層木製城牆上的哥頓士兵,迫不及待地喊道:「攻擊敵軍佔領城牆區域兩端,阻止敵軍向相鄰城牆段進攻……」
「目標,敵占城牆區兩端……一百五十米……」二層上的士兵很快就校對好了距離,從金字塔山二層到城牆的距離是不用測算的,這是當初建立這座要塞時就記錄好的數據,現在派上用場了。
「攻擊——」上方的一聲吶喊,現在聽起來感覺就像是在長跑之後一股甘甜的清泉潤過干哽的喉嚨,連同自己的胃都跟著一陣透涼。
哥頓投石機投射出的燃燒彈準確地擊中了城牆,朵朵火焰花苞在城牆上敵軍的兵堆中升騰而起。這讓城牆上與敵軍對峙推擠的哥頓士兵頓時沒了壓力,更加賣力地將被熊熊大火阻隔的敵軍推進火堆之中。
「攻擊進入城內的敵軍,一百米——」沖二層上的士兵喊完之後,抽起自己的釘頭錘,大聲喊道:「天鵝堡軍團,衝鋒——
身邊年輕的傳令官利索地拿起號角:「嗚——」
「啊……」隨著低沉的號角聲響起,越來越密集的喊殺聲以我所在的位置為中心迅速傳播開來。沒有方陣,沒有任何陣型,天鵝堡軍團的士兵們揮舞著武器衝向城內的敵軍……在敵群之中綻開的火花此刻顯得格外耀眼。
兩台重型投石機默契地配合著我們的進攻,將敵軍的士兵變成一團團奔跑慘叫的火球。他們將敵軍所佔領的城牆段變成了一片火海,而沒有城牆高度優勢的敵軍,很快就被天鵝堡軍團的士兵輕易地砍殺殆盡。
「城牆之外沒有敵軍——」踩著一個敵軍士兵的背,剛將自己的釘頭錘拔出來。只見城牆上一個哥頓士兵扶著女牆衝我們這些在城牆裡面的人大聲喊道。
「呸——」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帶著鮮血的口水,這個剛被我殺死的敵軍武裝步兵一拳打得我牙齒都鬆了。鬼知道我的頭盔在哪兒。
沒有敵軍?什麼意思?稍稍站在原地愣了愣。
那老頭……媽的。騙子,都是騙子。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想要詛咒一個老頭早點進棺材。不知道藍鳶和萊肯那邊怎麼樣了,石堡軍團守缺口守了兩天,才休息了那麼一會兒……
「守好你們的城牆——」指著城牆上的哥頓士兵大聲喊道,接著轉向自己的天鵝堡士兵:「天鵝堡軍團,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