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燕子被放出來之後,這些日子在李明身邊一直都非常老實,部隊走出突胡境地後,她便同那些親為隊員在一起跟隨在李明左右,來到了大唐境內,雖然她身上的穴道早已經被解開,但是看她的樣子,好像並沒有離開的意圖。不過,李明離開後,留下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刺客在這裡,本身就讓李明非常不安,除了林瓏,恐怕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如果她要對這二百輛卡車的物資起了歹意,恐怕留守的人員是擋不住她的,因此,李明要在離開之前將燕子打發走。
燕子走進了帳篷,非常隨意的坐在了李明身邊的椅子上,隨手拿起他面前的一個蘋果咬了一口,然後瞪著可愛的大眼睛問道:「李大哥找我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呢?快說出來聽聽。」說到這裡,她圓圓臉龐上面的小酒窩開始呈現了出來,顯得燕子更加惹人憐愛。
李明苦笑了一下,身體稍稍向後仰了一仰,躲避開燕子湊過來的臉龐,說道:「燕子,一直以來你都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讓我對你很好奇,不過,眼下我們要分道揚鑣了,我就要到家了,所以從現在起你自由了,願意到什麼地方去都可以。大唐這個地方地大物博,風光綺麗,相信你會喜歡這裡的,我這裡有黃金千兩,足夠你揮霍一陣子了,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到碧泉島找我。」說到這裡,他拍了拍手,將帳外捧著那一千兩黃金的幾個侍衛叫了進來,接著說道:「燕子,把這些黃金拿上吧,在大唐這個地方,有了錢你想幹什麼都行。」
燕子似乎是愣住了,她呆呆的望著李明,似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但不大工夫,她似乎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以行淚水順著遠遠的臉龐滑落了下來,同時,一種悲痛欲絕的神情出現在他的眼中。
「你討厭我了,要干我走了?是不是?」燕子的嘴唇顫抖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接著,她猛然站起身來,將遞到她眼前的托盤打翻在地,飛速的跑了出去,邊跑邊喊叫道:「我恨你!你太讓我失望了,這一輩子我都不要再見到你了!」這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弱,直至最後消失在李明的耳邊。
李明皺了皺眉頭,有些奇怪的望了林瓏一眼,卻見林瓏也正用奇怪的目光望向自己,這不由得讓他感到好笑,對於燕子這個小姑娘,他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剛才的事情明明沒有什麼過分的,卻為什麼惹得她大發脾氣呢?李明真的有些想不通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燕子總算是走了,李明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總算是落下了地,接下來,就是做一些必要準備的時候了。
李明在營地又呆了三天,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完畢後,同林瓏一人帶了一支九五式步槍,在黃昏時分離開了營地,在晚霞的沐浴中潛入了明楊城一側的深山密林中。
此時深山密林中的積雪雖然很厚,不過對於李明和林瓏兩個人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們兩個又如離弦之箭一般,在密林中快速的穿梭著,在太陽落山之前到達了密林盡頭的懸崖下面。
夜色漸漸的籠罩了下來,高聳入雲的懸崖在黑夜中顯得陰森恐怖、一眼望不到頂,站在懸崖下面,李明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縱然他對自己的輕功有很大的自信,可是心裡面還是有一些忐忑不安。
林瓏悄悄的伸過手來,將李明的手緊緊地握住,口中低聲安慰道:「大哥不用太緊張了,眼前的懸崖雖然高,但是憑借你的輕功還是不成問題的,要有自信。等一下在攀爬的過程中,要充分利用突出的岩石,要把岩石作為你每次騰躍的起點,以前在碧泉島的時候你不也曾經這麼練習過嗎?就照那樣子去做,雖然眼前的懸崖比碧泉島要高,但基本的方法都是一樣的。大哥,在這麼高的懸崖上面,即使是爹爹來,他也只能自保,而卻無暇顧及到你,你明白?所以我希望你能集中精力,不要有任何差錯,否則,我很可能為了救你而犧牲我自己,你肯定也不希望我這麼做吧,那就好好的去做,知道嗎?」
聽到林瓏這番話,李明心中湧出一股熱流,他緊緊地握住林瓏的手,說道:「瓏兒放心,我一定能爬上去,我不還帶著一根長繩子嗎,到時候我們兩個人可以互相幫忙,肯定沒問題的,我們上吧。」
林瓏點了點頭,縱身就要帶頭上去,卻聽見身後樹林中嘩啦一響,一個身影快速的出現在他們身邊,這個速度似乎毫不亞於林瓏,這是的李明和林瓏都大為緊張,同時轉過頭來就要出手,卻聽見那甜甜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做,想把我甩掉,門都沒有,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丟下我呢?李大哥,你太狠心了。」燕子一身白色緊身衣,正笑吟吟的站在他們身邊望著他們。
李明頓時苦笑了一下,無奈的同林瓏交換了一下眼色,說道:「燕子,我現在有正經事情,沒有時間陪你玩,你還是自己去吧,你的輕功雖然比我高明,但是眼前的懸崖不是那麼好玩的,因此,你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不要影響了我的正經事。」
燕子甜甜的一笑,說道:「李大哥,我發現你總是小看我,眼前這個懸崖算得了什麼,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不信,我就先爬上去給你看看。大哥,我在懸崖頂上等你,不要太慢阿。」說完,她縱身躍起跳向懸崖,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李明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瓏兒,我們不要管她了,快上吧。」說完,就要搶先跳上去,卻被林瓏攔住了,她走上前來,將李明要上的繩子解了下來,分別拴在了兩個人的腰上,然後笑道:「這樣我們兩個人就算是生死與共了,那個燕子,我始終放心不下,在這麼陡峭的懸崖上她要是搞什麼鬼,我們可沒什麼辦法,所以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好了,我們上去吧。」
在林瓏的帶領下,李明緊跟在她的後面向著懸崖上面跳躍攀爬上去。這個懸崖雖然陡峭,不過總有突出的岩石給李明他們借力,所以他們兩個人的攀爬速度非常快,遇到比較大的石塊和平台,兩個人乾脆就縱身跳過,就這樣,不到半個小時,高聳入雲的山崖就被兩個人爬上了一半。
但是,這段懸崖的中段卻又一大塊突出的岩石欄在了兩人的上方,縱使是林瓏,也無法逾越眼前這道障礙,兩個人在這塊突出的岩石下方橫移了半天,卻依然找不到上去的道路,有心想要下去另找地點,卻沒想到上來容易下去難,好幾次李明都差一點失手,就這樣,兩個人居然被困在了這不上不下的地方了。
李明正滿頭大汗的著急間,突然一根繩子落在了他的眼前,大喜過望的他急忙抬頭觀望,卻見上方的岩石上探出了燕子的小腦袋,此時她正滿臉得意的望著李明,抖動著她手中的繩子笑道:「怎麼樣大哥,我是不是比你快啊?林姐姐武功是比我高,不過她好像也沒辦法上來嘛,嘻嘻,最後你還要靠我,上來吧,拉住繩子,我拉你上來。」
李明大喜過望,單手抓住繩子後,另一隻手也離開了他緊緊抓著的那塊石頭,雙手拉住繩索就要用力向上攀爬,卻沒想到,手中繩子突然失去了力量,讓他不由自主地向著懸崖下面墜落了下去,而頭頂上的燕子則是一聲驚叫,滿臉笑容的望著正往下墜落的李明,口中還連連道歉:「哎喲,真對不住了,我忘了告訴你了,我這繩子還沒有綁好呢?可惜,鼎鼎大名的李明就這麼死在我的手上了。」
李明此時在半空中一點辦法都沒有,聽到燕子還在上面幸災樂禍的冷嘲熱諷,不由得讓他又氣又急,自己明明一路上都在防備她,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栽倒在她手上了,從這幾百米高的懸崖上墜落下去,恐怕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倖免,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成了他的葬身之地。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轉過頭去向著林瓏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她正用單手揭開在她腰間的繩索。
李明心中一痛,朝著她笑了一笑,接著閉上眼睛,準備體驗他這人生最後幾秒鐘的感覺,卻沒想到,他腰間的繩索一緊,使他下墜之勢頓緩,同時也讓他重重的撞到了旁邊的懸崖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昏過去,但是求生的本能又讓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身邊的一塊岩石,頓時,他感覺到自己又從鬼門關上回來了。
不過,沒等他長出一口氣,就瞥見了自己身邊快速向下墜落的林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李明空出的那隻手就抓了過去,頓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將他抓住岩石的手指頭扯斷,但是,他堅持住了,雖然整個手臂都疼得麻木了,但他還是堅持住了,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她另一隻手上抓住的林瓏。
借助於李明這一抓之勢,林瓏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她瞅準了自己眼前的一塊岩石,在空中一蕩身體,便快速的抓住了那裡,緊接著,她讓李明鬆開了手。
這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在兩個人的感覺中是如此漫長,以至於當兩個人都暫時脫險後,他們居然都恍如夢境。
看到林瓏捨身救助李明的情景,伏在岩石上方的燕子臉色一變,眼睛中頓時散發出凌厲的殺機,她將手中的另外一根繩索一抖,那根繩索猶如一根堅硬的長槍一般,閃電般地向著在懸崖上喘息的李明刺了過去,轉眼間,繩索就到了李明的頭頂上。
下面的林瓏怒斥一聲,突然騰空躍起,在繩索到達李明頭頂之前抓住了它,同時藉機用力,憑藉著燕子下意識的往回拉扯繩索的力量,輕鬆的翻上了那塊岩石,緊接著一掌向燕子劈了過去。
燕子頓時臉色大變,她沒想到,林瓏僅僅憑藉著她的一點失誤就能夠順利的跳上這塊岩石,眼下她的地形優勢盡失,面對暴怒的林瓏,她肯定討不了好,因此,她閃身避過了林瓏的一掌,快速的躍向頭頂的另外一塊岩石,同時,她手中的繩索快速地向著李明投了過去,繩索猶如一支標槍一樣,快速的射向李明。
林瓏大驚失色,顧不得去追趕燕子,急忙一掌拍向那個繩索,但無奈柔軟的繩索根本就不受力,雖然被掌風打偏了一下,但還是朝著李明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李明這個時候已經緩了過來,看見快速向他飛過來的繩索,他不敢硬接,而是快速地向著旁邊一塊突出的岩石上跳了過去,閃過了那道繩索,穩穩的抓住了那塊岩石。
林瓏頓時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那塊岩石上,全身的冷汗已經將衣服浸透。
借助於李明腰間的繩索,林瓏順利地將他拉上了岩石,接著兩個人稍微休息片刻,繼續向著上方攀爬而去,終於在將近一個小時後,兩個人爬上了陡峭的峰頂。
順著另外一側的山坡,兩個人快速的躍過眼前這座山峰,想著眼前另外一個峰頂攀登了過去。
就這樣,他們在綿延的山脈中越過了五座陡峭的山峰,終於在第二天的傍晚來到了有人煙的山間小路上,沿著那條小路,他們又行走了一夜,在第二天中午時分走出了綿綿的山脈,來到了一處小城鎮中,仔細打聽之下,他們居然已經遠離明楊城有五六十公里了。
在小鎮中,兩個人更換了一套比較普通的衣服,買了兩匹老馬,草草吃過中午飯之後便匆匆的朝著澤州的方向飛奔而去。
這條道路,兩年前李明曾經走過一回,眼下故地重遊,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不少的感慨,無奈這裡現在是李皎的地盤,使他不能慢慢在每一個經過的城鎮停留懷古。
經過數次更換馬匹和行裝,在避過了無數起士兵的盤問後,李明和林瓏順利的穿越中州,通過鄉間小道和沼澤的無人地帶,進入了澤州。
澤州,雖然名義上歸李明統轄,但實際上這裡是李皎阻擋李明大軍的前沿陣地,出現在李明眼前的澤州,同他在兩年前的印象沒什麼兩樣,眼前依然是荒蕪的田野,破敗的村落,四處丟棄的屍體,以及面黃肌瘦的饑民,眼下在這樣寒冷的冬季,那些饑民的遭遇似乎更加悲慘,幾乎每到一個地方,李明都能看到凍死在路邊、村落裡的人。
李明一邊忍受著這種情景對自己心靈的衝擊,一邊加快步伐,想要盡快的趕回碧泉島。現在他已經同李嵩鬧翻,所以一切的顧慮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了,要想讓自己那兩百輛卡車物資順利的運回來,就必須率領大軍佔領澤州和中州,並且要突破明楊城,這麼一來,等於間接的解救了澤州那麼多的饑民,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讓李明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澤州和江洲的交界處,林瓏特意將李明帶到了她曾經扶植過的那個饑民村落,當年林瓏離開時,那裡有將近兩萬的饑民,現在,當林瓏重新回到這裡時,這個地方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將近十萬人的小城鎮了,而為首的,就是醫神教在澤州的負責人。
李明在這裡休整了一天,補充了一點乾糧後,便告別了眾人匆匆的出發了,在經過一天一夜的疾馳之後,他們兩個終於進入了江洲的地界。
江洲,是李明目前的大本營,到了這裡,李明才體會到了回家的感覺,看著眼前繁忙的河道、繁華的城郭、富足的居民,李明心中激動萬分,為了盡快趕回碧泉島,他拒絕了林瓏提出的乘船的建議,在河道兩邊的小道上策馬狂奔,歷經四天四夜,終於在他們眼前出現了臨濱城的輪廓。
臨濱城比起李明離開時顯得更加繁華了,這座江洲的重鎮此時儼然已經成了整個大唐的經濟貿易中心了,每一條寬闊的大街上都擠滿了行商的商隊和衣飾光鮮的行人,在這裡,再也見不到以往那比比皆是的、成群結隊的乞丐,在這裡,似乎人們一夜之間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而對於兩邊騎馬巡邏的士兵民,人們報以的都是親善的微笑,以往那種見到士兵後驚慌失措的情景似乎再也沒有了。
看著眼前這理想中的世外桃源,李明不由得放緩了腳步,在每一條大街小巷慢慢的轉了起來,眼前的人們,臉上都露出非常富足的表情,這正是李明想要追求的一種理想的社會,看來,雖然李明不在這裡,但他的政府班子還是在不遺餘力的按照他的想法和方針來管理這裡,看到這種情形,本來心急如焚的李明開始平靜了下來,急切想要去的太守府也不著急了。他要在這裡慢慢的體會,體會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體會一種身為救世主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這兩年來不遺餘力想要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