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基此時已經跑出來危險區,回頭看著自己的小屋被毀的一塌糊塗,頓時是勃然大怒的停下來,恨恨地踢著雪,那腳下的雪被踢的飛起。
夏柳虛驚一場,心道老子要是被這大石頭給砸中准成肉餅,抹了抹額頭那層虛汗,娘的,真是命大福大!走到屠基身邊問道:「屠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屠基五官都擰到一塊了,極為難看,粗聲恨道:「一定是有人在山頭故意用大石頭來害我!我一定要宰了他!」
「不會吧!您跟誰有仇?」
屠基不說話,眼睛卻盯著那山頂,此時雪已經漸漸停歇了,視線較好,似乎能看到山頂上影影綽綽的有人。屠基鼻孔裡『哼』了聲,拔腿就往山上跑,看來是不把這人生吞活剝了是不甘心的。
娘的,躲個雪也要碰上仇殺,老子這運氣真他媽的背!夏柳有些遲疑,不怎麼想管這件事情,但一想怎麼著人家也客氣的讓自己進屋躲雪,還分了隻兔腿給自己,要是就這麼關鍵時刻不聲不響的走了,那也太不厚道!因此還是決定跟他去看看,最起碼要對得起他分給自己的那隻兔腿!
雪是小了,不過由於下了場雪,山體濕滑,極難攀登,屠基雖然是個獵戶,對爬山這一行極為熟悉的,但由於身材矮墩,四肢粗短,還是老滑下來,瞪著那山頂上的人影,怒吼道:「別走!老子要宰了你!」
你這麼吼對方還會等你去宰?還不早就跑了!夏柳直搖頭,望著他爬上八步能滑三部的慘不忍睹的情形,不由歎了下,該自己出手了。
真氣發揮出作用,彷彿一隻飛鳥,腳尖輕點,冉冉的向上飛去。那山頂上的人顯然沒料到還有這麼個高人,石頭盡數往山下丟來。
屠基站在半山腰,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沒想到這個有錢的公子哥兒竟然修為不低。
夏柳一聲大笑,灼熱真氣突然發出,迎頭撥去,那些落下的石頭全部在半途就失去了準頭,落在山間。
見他竟然有這能耐,山頂上的人更為驚詫,四肢齊動,撥飛山頂山頂上面厚厚的雪,彷彿天女散花般,迷迷濛濛,撲頭蓋臉的,山頂上頓時一片雪花組成的迷霧,模糊的看不清。
我靠!這是在耍什麼?難道是在放煙霧彈?想逃跑?
夏柳立馬加速,朝那山頂上的雪霧激射而入。身體還沒在雪霧中穩定下來,突然一聲尖厲的呼嘯,直朝他的門面而來,速度奇快。
夏柳連忙一個斜身,堪堪躲過,但臉頰卻被刮得隱隱作痛,在這眨眼之間,已經看清那是一柄飛刀,谷悠然的紅鷹飛刀!竟然是她,夏柳心裡暗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她。不過他高興的太早了,一柄飛刀容易躲,無數柄飛刀卻不容易,谷悠然身上彷彿有數不盡的飛刀般,刀光頻閃,頓時形成刀雨,籠罩著夏柳全身。
你娘的!夏柳在心裡大罵了一聲,體內真氣勃然發動,飛光流轉,剎那間在身體前形成一道保護罩,那些飛刀無法前進半分,無力的墜落在雪中。然而飛刀卻層出不窮,毫無衰竭之勢,還從四面八方射來,應接不暇。
好厲害的小娘們!這他媽的還沒完沒了了!夏柳飛舞雙臂,眼前全是刀光,根本自顧不暇,更別說再追討谷悠然了。這陣刀雨足足持續了半柱香時間,當夏柳歇下來的時候,山頂上的雪霧也早消散,山頂上一片白茫茫的,卻沒一個人影!
夏柳很是不甘心,凝聚眼神把整個山脈都掃了一遍,但還是沒有發現她的蹤跡!看著身邊密密麻麻的飛刀,不禁苦笑,我操,竟然被這個女人給耍了!
()
屠基在半山腰大喊:「小子,他們早跑了!」
早知道了,還用你提醒,夏柳嘟噥了句,飛身回到屠基身邊,「屠大哥,谷悠然跟你有仇?」
「谷悠然?」屠基搖搖頭,「我不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那她為什麼要用大石害我們?難度……是想殺我?我操!這小娘們果然狡詐,竟然反追蹤,難怪老子忙活了半天也沒發現他們。媽的,老子不就是調戲了她兩句嗎?用得著費這麼大的功夫來殺老子?
夏柳想了想,如果沒猜錯的話谷悠然一定是個年輕漂亮的妞,老子那麼幾句話就能把她激怒,應該是視貞潔如命的純潔美少女,嘿嘿,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老子一定要把她弄到手,狠狠的蹂躪,再用她作要挾,迫使高迎祥把那珠寶吐出來!
屠基發現他嘴角的淫笑,莫名其妙的大吼道:「喂!小子,你是不是想到什麼?谷悠然是不是衝你來的?」
夏柳連忙笑道:「哎呀,大哥,你看,實在對不住,那女人確實是針對我的,害得你的房子都沒了!」
屠基精細的小眼頓時睜得燈籠大,暴喝道:「好小子,我好心招待你,竟然把禍惹到我頭上!」
夏柳趕緊訴苦道:「實在對不住,大哥,我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個流寇頭子高迎祥的義女,我剛剛碰到過她,就說了兩句話,沒想到她竟然就記仇了,木屋我一定給您賠……」
屠基聽到高迎祥時,暴怒的神情頓時消失,神情變得凝重,滿臉的贅肉一動不動,就像凍僵似的,小眼頻繁閃爍著。
夏柳正真心道歉,發現他沒出聲,低頭望去,「屠大哥,您……」
「那女人是高迎祥的人?」屠基沉默了半天,問道。
「是啊!」夏柳點頭道,有些迷惑。
屠基臉上贅肉猛然一抖,咬牙切齒道:「高迎祥,老子隱居多年還要派人來殺老子,看來這個恩怨是時候瞭解了!」
「啊?」夏柳突然明白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是說……谷悠然是來殺您的?」
「嗯!」屠基點點頭,憤憤不平的道:「當年我跟高迎祥是結拜兄弟,在一個村長大的,後來日子太苦,咱們活不下去,就反了朝廷。這人夠義氣,所以很多人跟著他幹!但隊伍大了以後,他這個做老大的有些狂妄自大,聽不進意見,偏信女人的枕邊風,有一次我為一樁肉票的事情跟他爭辯了兩句,誰知道他竟然大怒,要把我斬了示眾!我一氣之下,殺了出來。」
原來如此,夏柳瞧瞧他那身板,想不到他還是流寇中的一員猛將,從人堆裡殺出來,果然夠猛!
「屠大哥!這個高迎祥既然如此沒有容人之量,我們也別跟他客氣,直接殺去他的老巢,為你出一口氣!」他這一說頓時變成是自己拔刀相助。
屠基眼珠轉了轉,「可高迎祥現在有六七千人,我們兩個這是雞蛋碰石頭!」
「哈哈!」夏柳豪邁的大笑:「六七千人又怎麼樣,我在十幾萬人的韃子騎兵裡衝鋒都面不改色,更何況是一股烏合之眾!」
屠基矮墩墩的身板一震,細眼冒光的盯著夏柳,「你……你就是那個西山狂狼?」
「不錯!我就是夏柳!」
屠基的神情由驚愕變作讚歎,咧嘴大笑,豎起拇指大聲道:「好!上次進城我就聽說你這個大英雄,殺得好!為咱們漢人爭光!我就佩服你這樣的英雄!」
竟然能得到這老土匪的佩服,看來不管是好人壞人,古人還是現代人,只要是中國人,都有這股自發的愛國心和民族情結!
「哈哈,屠大哥過獎了!」夏柳心裡很爽,接著忽悠,「屠大哥,兄弟幫你,怎麼樣?有沒信心殺進高迎祥的老巢?」
屠基高聲道:「當然!姓屠的本來就不是孬種,在你這個大英雄面前更不是!我倒要跟你比比,看看誰更狠!更是英雄!」氣概沖雲,那矮墩墩的身材好像在一瞬間也高大了不少。
「哈哈……」如此豪爽而又可愛的人,夏柳很是高興,「那好,咱們這就走!高迎祥就算是有三頭六臂,咱們兄弟齊心,照樣把他們殺得屁滾尿流!」
兩人腳步前行,碾冰碎玉,爽氣豪邁,有說有笑的,聲音響徹了冰雪間的山谷!
在兩人身影消失之後,四周靜悄悄的,皚皚白雪覆蓋的山坡上,微微撥開,一張年輕秀美的臉從那雪中鑽了出來,下巴上還留著些許的黝黑塗料,在白雪掩映下,有些兒好笑。不過她的神情卻很嚴肅,從雪堆中鑽出來後,輕輕彈去髮絲間,以及蓬鬆的藍色布衣上的雪漬。
旁邊的雪裡,也動了動,一個年輕男人慢騰騰的跟著鑽了出來,文士服裝,五官端正,倒還有些斯文雅俊的氣質,只不過躲在雪裡久了,被凍得鼻青臉腫,還不停抽著鼻涕,起身後狠命的跺腳,似乎連腿都凍僵了。他就是夏柳的另外一個大舅子,程錦遠!
谷悠然見他凍的不輕,伸手把身上蓬鬆的衣服解開,這件外套是掛飛刀用的,所以表面上看起來很臃腫。剛才飛刀全部丟給了夏柳,頓時空蕩蕩癟隆隆下去。此時伸手把它披在程錦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