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喪魂降5
好濃的陰寒之氣，玄飛抬頭看著那廂房屋簷下一排的冰稜，荊州那是初雪剛降的時節，這南京的氣溫跟荊州相差不遠，結出冰稜的事應該不會發生。何況，這是市內，南京這樣大的城市，市內人口的呼吸都能帶出極多的熱氣。
這鼎雲寺更是了，到處都是香燭，走在這裡一點都不感覺到冷，穿件內衣外面再套一件長袖襯衣都足夠了。
聖光和劉莽都打了個寒戰，這從廂房裡衝出來的陰寒之氣，像極了那些亂葬崗的死屍氣，或者比那些死屍氣還要冷一些。
啪，玄飛眼睛一抬，兩扇門斷裂往裡飛進去，砸在牆，發出一聲巨響。
卻看裡面早沒了那降頭師，其實還沒走到這裡，他就知道那降頭師死了。
那陰寒之氣跟那屍氣都是從廂房裡傳出來，再被屋簷下那排列得整齊的佛經梵文給擋住，氣息無法逸出，就跟著空氣混雜在一起，結成了冰稜。
這倒也不算是什麼太怪的事。
跟玄飛的經歷過的那些事比起來，實在是太輕鬆不過了。
「那個降頭師已經死了？」葉千子問道。
她很聰明，那門打開後，衝出來的屍氣，和頭頂融化的冰稜，讓她知道那降頭師肯定是出事了，死的可能性最大。
「嗯，但這就奇怪了，要是他死了的話，你父親身的那喪魂降應該解開了才是……」
玄飛抿著嘴說完就在想著，就算是南派的降頭師，再古怪也無法保證本人死後，那降頭術還存在，除非是……
「叮！叮鈴鈴……」
葉千子的手機響了，她一臉抱歉的走到一旁。
能打到她私人手機的事，除了集團的重要的業務之外，那就是她父親葉老先生的事了。打電話過來的是莉莉絲，她興奮的在電話裡說：「葉伯伯已經能呼吸了，你要不要回來看一看？」
葉千子驚喜道：「爸他已經好了？」
「還沒完全好，聽蘇妙手說，葉伯伯現在雖說清醒過來，能自主呼吸，可臟器的惡化還在繼續……」
葉千子的心立刻一沉，那就意味著只是腦功能恢復了一些？
「施法的降頭師有兩人，死的這個是次要的，主要的那個還在這裡……」
玄飛走到廂房內，也不回頭去看葉千子，劉莽和聖光都跟在他身後。
房間裡的物品倒還是原樣的放置著，跟寺裡的其它廂房差不多，沒有任何的入室謀殺的混亂狀。一眼就能看到一具腐敗了大半的屍體躺在房間的床，正是那要求來到寺裡掛單的東南亞的降頭師。
沒有任何的蛆蟲和螞蟻在他的身，那些腐敗了不少的屍肉按理說是它們的美味佳餚才是，但是這是降頭師的屍體。
它們吃這屍體的話，可能整個窩都要出事才是。
而且那屍體那樣重的陰屍氣，就算是普通的修行人都得躲得遠遠的，何況是這些小昆蟲，老鼠也不會過來，動物感知這些東西要比人強得多了。
「昨天夜裡還有沙彌給他送飯，他應該還沒死過十個小時，這屍體就……」聖光微張著嘴，不可思議的說。
「他是降頭師，降頭師修煉的時候，大半是拿自己的身體做容器，這點跟湘西的蠱師大為不同，這樣的話，就讓他們的身體裡早就呈現出半腐敗的狀況，等魂魄一離體的話，那降頭師的屍體腐敗的速度要遠遠超出一般人，不出二十個小時，他們的屍體就會完全的變成了一灘爛肉……」
聖光聽著玄飛的話，吃驚的看著床正在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腐敗的屍身，突然覺得有些想吐，劉莽比他還快就衝出了廂房，扶著外面的柱子大口的吐著。
光是那站在床前傳出來的味道都是劉莽這輩子第一回聞到的，那味道比放了十天的潲水還要難聞，要不是實在忍不住的話，他才沒可能在玄幫主的面前露出這樣的醜態。
這可是難得的跟在玄飛的身旁，能混進山神幫的內堂的機會。
葉千子捂著鼻子走到床前，玄飛剛才說的話她也聽到了，再看到這床的情況，她也是俏臉為之一變。
「這就是那個幫另外個降頭師打下手的人？」
「嗯，你說得不錯，我看來這個降頭師也就是為主要施降頭術的那個降頭師打下手的……」
玄飛說著眼瞳一縮，皺眉道：「這小子好大的膽子，在這廂房裡還佈置了些東西，倒是讓你們要吃些虧了……」
說著，玄飛一頓腳，那床的屍體彈了起來，本來就腐敗得差不多了，那骨架子都是鬆散的，這一跳起來，那些碎肉飛得整個廂房都是。
有好些碎肉碎骨都彈到了葉千子的臉，她這回再也沒能忍住轉頭就吐了起來。
聖光還在強忍著，也不管那還剩下一半的大腸掛在他的臉，那種陰寒到骨子裡的氣息從那大腸裡衝過來，他還能抵禦，而那股味道，他只能忍著。
畢竟金剛佛院的弟子都清楚阿灝大師跟玄監正的關係，他可不想到時被那性格古怪的阿灝大師給抽死。
就算是整個金剛佛院的弟子加起來都無法摸到阿灝大師的一點皮毛，而阿灝大師自己說的，一千個他都比不玄監正。
玄飛在金剛佛院的弟子的眼裡，那跟真正的神仙都差不多的了。
「吐這些還不夠，」玄飛沉聲道，「摳嗓子眼，運佛力魂氣將胃裡的東西全都清乾淨了，進門的時候沒讓你們在門檻踢幾腳，倒是中了那小子的道了。」
什麼意思？葉千子、劉莽、聖光都是一愣。
可接著就有一股陰寒得讓他們的骨頭像是快要碎裂開，而且還往裡擠的力量出現了。
三人都是一驚，唯一沒有吐的聖光也運著佛力把所有的胃裡的東西全都往外清。
一時間，這廂房裡除了那降頭師的屍體裡傳過來的難聞的氣息，還有一大堆的嘔吐物的氣息。
玄飛打量著這廂房裡的擺設，起初看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現在再環顧打量，卻發現抬頭看到那左邊頂的那個地方有一個銀色的蜘蛛網，那絕對不是蜘蛛結成的，而是那降頭師用來下降用的。
皺了下眉，手一勾，將那蜘蛛網拿下來整個毀掉。
葉千子、劉莽、聖光那三人這才感覺好了些。
他們看著玄飛一點事都沒有，心想他怎麼沒中招。
「這些降頭師用的東西都是小道，別說是他們，就算是那湘西蠱術用在我的身，也是萬萬不會有用的。」玄飛輕笑道，那些蠱術早就不在他的眼裡了。
他堂堂的跟元始天尊、西方佛祖平起平坐的九天真皇，這些人間的東西有什麼用。
若不是要帶著葉千子的話，他不超過十分鐘就能從荊州直接趕到這裡，再從這裡找到線索，最後將那主要做事的降頭師給收拾了。
「要按玄監正話裡的意思……」聖光好奇心起來了，就問道。
「這是你問的嗎？聖光！」劉莽瞪了他眼。
聖光這才趕緊的笑著擺手賠不是。
「玄先生，那主事的降頭師在哪裡，您能找得到嗎？」葉千子拿著擦了把嘴的手絹，問道。
「倒也是在南京，他沒有逃遠，是想看想要破他的降頭術的人怎麼遭殃，」玄飛輕笑道，「這『骨降』用得倒也不錯，可惜啊，就算是跟四魂的修行人比起來都還差一些，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試這『骨降』……」
或許推開門的不是玄飛他們，最有可能的是鼎雲寺的小沙彌。
這種佈置來看，要是他要對付葉家請來的人的話，那要用的降頭術也不會這樣簡單。
要不就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要對付的人。
總之，這種東南亞猴子搞出來的南派降頭術，在玄飛的眼裡是再小兒科不過的了。
「那他是在哪裡？」葉千子趕緊問道。
「紫金山！」玄飛往外一指說。
從鼎雲寺到紫金山的距離不短，可打的還不如走路。劉莽、葉千子和聖光的實力相仿，葉千子還要稍強一些，三人跟在玄飛身後跑起來，一下就分出高下了。
那葉千子跑第一，劉莽跑第二，聖光跑第三。
實力雖說相差不遠，可那佛門本來就不是擅長這種方面的東西。
要是一樣境界的修行人和佛家弟子打起來的話，那百分百是佛家弟子的速度要稍慢一些。
到大圓滿境界後會拉近一些距離，但在五魂以下，是沒有什麼變化的。
玄飛輕描淡寫的像是散走一樣，若是他放開手腳，一眨眼就到了，葉千子他們拍馬都追不。
就這樣，趕到紫金山的時候天一樣黑了。
這紫金山說是山其實是個嶺，山跟嶺的區別在於，山只有一座，而嶺是綿延盤桓有數座山頭以的，才能被稱為嶺。
這裡山前正中有中山陵，西有梅花山，明孝陵，廖仲愷和何香凝墓，山北有明代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陵墓，山的靈谷寺也是金剛佛院的凡間寺院。
放在百十年前來說，這裡是風水靈地，而現在這裡，靈樞已除，早就不是什麼風水寶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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