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那低垂的斗笠徹底揭開的時候,空中突然風聲驟起,幾個人從夜空中呼嘯而來,為首一人肩膀上似乎還扛著一人。
那只白皙的手隨即猛地放下,那即將被揭開的斗笠也跟著重新遮擋住了即將顯示出來的容顏。
我沒有理會來的人,仍是瞪著對方,「為什麼不揭了?」
對方沒有回答我,而是望向了空中飛來的人。
「通通」幾聲響,夜空中的人落地。
四個人,都是一身黑衣,也戴著斗笠……
「主上,您要的人帶來了。」幾個人一落地便道,但是看到我後突然頓住,「主上,這人……。」
「這個不用你們管。」突然之間,聲音轉變成了那樣的蒼老,蒼老中帶著沙啞,這又分明是一個老頭子的聲音。
我眉頭慢慢地皺起來,再仔細地看了他一遍,身材很高大,這樣的架子說是女人,未免顯得威猛了些,難道他真是男人?我的猜測正確了?如果他真是男人,那麼那手,剛才那聲音未免裝得太像了,或者說他是個人妖。
我靠。
想到人妖我就噁心起來,趕緊從地上站起,媽的,跟他對面對坐著,實在有些那個。
我剛一站起來,黑貓在我耳朵邊小聲道:「大哥,郭青青啊。」
「郭青青?」我猛一轉頭,果然,月光下,那一個被人扛著昏睡中的美麗女子不是郭青青還是誰。
怎麼被他們弄到這來了,我來之前她不是還在警察局嗎?
我不解的時候很快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以這幾個人的身手,我想區區警察局想防住他們,那是不可能的。
「她怎麼了?」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怪人斗笠一轉,望向了昏睡中的郭青青。
「主上,她暫時昏睡過去了,不過沒受任何傷害,我這就把她弄醒,」
「不用了,把她放下,你們下去吧。」
個人倒是很聽話,將昏睡中的郭青青平放在石板上後,一起向怪人鞠了一躬,而後飛奔下了山去。
到半山腰時有個人突然說話。
「老四,這幾天你經常照顧主上,發現他有什麼異常沒有?」
老死搖頭,「沒什麼異常,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為首的老大望向了一邊的老二老三,「剛才在空中的時候,你們聽見什麼了沒有?」
老二老三停住腳步,「好像,聽到了女人的聲音,但又不太清楚。大哥,你功力深厚,應該聽得很清楚吧?」
四人中的老大點頭,「是的,的確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還是很好聽的那種溫柔的少女聲音,可是為什麼我們降落的時候,沒見任何女人呢?」
這一問讓四人面面相覷起來。
「難道剛才我們看見的那個陌生人是女人?」老四發出了猜測。其餘三個人立即給以他白眼。老大哼了一聲,「老四,你眼光也太差了,那個人明顯是個男子,怎麼會是女的,相反,我倒懷疑主上他……。」
最後這句沒有說完的話讓所有的人都一怔,而後其餘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老四,「老四,你真的沒發現主上有異常嗎?」
老四想了想,「也,也沒什麼異常,就是喜歡彈琴。如果說奇怪的就是,他的手。」
「手怎麼了?」其餘三人急忙追問,一種如饑似渴的樣子。
「很修長,很白嫩,跟女人的手似的。」這一回答幾個人又是沉默了,有人開始喃喃自語起來,「天哪,難道,主上他是個女子?」
「不可能。」老四又立即反駁,「我經常聽他說他是男子的事,今天在山頂,他還發感歎說掌握著眾生的命運,才是真正的男人,世上沒一個男人可以跟他相比。」
「再說了,他如果是女人,要抓郭青青這麼女人去幹嗎?還有
,主上看上去很高大,從體型來看他根本不像是女人,除非他身上裝了什麼東西故意把自己弄成高大樣子。可是跟了他這麼久,也沒見他身上塞什麼東西啊?我說他肯定是男人,你們別亂猜測了。」
這話讓眾人又沉默起來,而老大那裡則苦想了下,「可是,那女人的聲音,我敢肯定,的確是從主上和那個陌生人身上發出來的,至於是誰發出來的,就很難說,莫非那個陌生的男生是……。」
「不可能。」老二老三接著反對。
老四見其餘三個人還放不下這件事,於是有些著急了,「大哥,二哥,三哥,你們也知道主上的手段,如果他知道我們在這裡這樣猜測他,會是什麼後果,大家都應該清楚的。」
這話提醒了其餘三個人,幾個人互望了幾眼後,搖搖頭,最後老大道:「老四說得對,此事到此為止,而且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明白嗎?」
「明白。」
「好,走吧。準備明天的進攻。」老大說完,率先衝下山去,淹沒在了濃密的草木中。
……
山頂,我望著躺在地上昏睡中的郭青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救我肯定是要將她救走,可是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想輕鬆救人,這很難啊。
「她漂亮嗎?」怪人斗笠一轉,似乎又望向了我,聲音復又轉變成輕柔、悅耳的女子聲音。
「很漂亮。」我冷淡地回答著,眼睛則冷漠地望著眼前這個怪人。
「不錯,東方第一美女的確是名不虛傳,這樣的女人,只配世上最強的男人享用,你說是嗎?」
「不是。」我的聲音變的異常冷漠起來,「她是人,不是任何人的享用品。」
怪人一愣,突然笑,輕輕地冷笑,那笑,完全是少女那種清脆的笑。
「天下竟還有你這種把女人當會事的人,在我眼裡,女人就是男人的玩物。」
「這麼說,你的確是男人了?」我的聲音突然提高,「也就是說,剛才我猜對了,那麼就請你兌現你剛才的諾言,告訴我你的來歷。」
對方搖搖頭,「你憑什麼這麼斷定我是男的,就因為我說女人該是男人的玩物這句話嗎?」
「這只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是:如果你不是男的,抓一個女人來幹什麼?」我問完這話,眼睛死死地逼視著他。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我說什麼,而是修長白皙的手再次伸出,手指再次按上了身前的琴弦。
「你知道嗎,我很少跟一個陌生男人單獨說這麼多話,你是第一個。」他竟然說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請回答我的問題。」我死抓住問題不放。
怪人笑,「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訴你,我很喜歡美女,像她這樣的美女,我已經享用了無數個。」
越聽這話,我越惱火,但我必須把氣沉住,這個時候只有冷靜才能更好地找到機會救人。
就憑這句話,我愈加斷定他是個人妖,只有人妖才能發出女人的聲音,而且還能享用女人。
媽的,這年頭做人妖也有好處,一舉兩得啊。
「你知道我怎麼享用女人嗎?」這次他問我時,頭稍微抬起了一點點,似乎想看清楚此時我的表情。
「除了脫光褲子你還能怎麼用?」我直截了當地道,娘的,大家都是男人(人妖也算半個男人吧),這樣說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對方似乎被我的話愣住,半天才道:「你的話很難聽,我享用女人從來不脫褲子。」
「啪嗒」一聲,我肩膀上的兩個小東西直接一頭栽到了地上。
「靠,你不脫褲子怎麼幹,難道跟我們一樣啊?」小黑小白大叫,的確,像貓和鼠這類動物,幹那事是不用脫褲子的,連脫衣服都省了。
怪人無
奈地歎了口氣,「看來你們的確是孤陋寡聞。」說著話,他手指輕動,琴聲驟然而起,那琴聲雖然也很動聽,但我總覺得有些怪異。
很快,更怪異的事發生。
琴聲中,昏睡中的郭青青似乎受到了什麼召喚,慢慢地站了起來,但是她的眼睛,卻仍是閉著的。也就是說,她現在還在昏睡中,並沒有醒。一個沒醒的人怎麼能自己站起來。不用問我就猜到,是那琴聲在做怪。
黑貓和白鼠此時也出現了怪異的表情,兩傢伙一齊望向我,「大哥,感覺那聲音有些難受。」
「到我的儲物皮帶裡來。」我沉聲命令了一聲,兩傢伙急忙一跳,鑽進我懷裡,一頭扎進我的儲物皮帶中,在裡面,可以完全將外面的聲音隔絕。
「功力果然不錯,竟然還能堅持住。」對方一邊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加快,琴音更加激盪刺耳。
而一旁的郭青青則在琴聲中,翩翩然地跳起了舞蹈,那舞蹈,不是現代的武步,而是故時宮女的那種宮裝舞。
隨著琴音節奏的加快,她的舞步也越來越快,最後可以用飛快來形容,舞蹈間只見人影疊疊,視野裡儘是殘影。
我兩眼一動不動,一邊運著功力壓制著琴音對自己的侵蝕,另一方邊死死地盯著郭青青的殘影。
突然,在殘影我突然發現,郭青青的人影已經一分為二,那一個殘影正向那一個彈琴之人飛來。
「魔音噬魂。」我一聲大叫,終於知道了這是什麼功夫。叫聲中,我箭一般衝了出去,手掌帶著厲風,帶著刺目的光芒轟然向那張古琴斬落。只有讓琴音停止,郭青青才有生還的可能,所以危急時刻,我不得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