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降臨。今夜月明星稀。
月光下的中途市,與當初的***通明、熱鬧非凡的場景相比,此時顯得死氣沉沉。寂靜,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路上的路燈矗立夜風中孤立地閃爍著光芒,偶爾有幾個行人匆匆走過,偶爾有幾輛車呼嘯而過,拖出長長的影子。
但在這種寂靜的背後,暗藏的殺機卻越來越加濃厚,一場決定全市近億人口命運的火拚即將在市區郊外上演。
「大哥,山頂有人彈琴耶,好好聽。」
萬壽山山腰,我帶著黑貓和白鼠飛到這裡,藉著月光望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正皺眉頭的時候,山上突然琴聲響起,很古典,特好聽。聽到這琴聲兩傢伙就大叫。
白鼠:「這麼好聽的琴聲,我敢肯定是個大美女。」說著話,這傢伙稀里嘩啦流口水。
黑貓:「不一定,說不定是一又醜又老的男人。」這兩傢伙,向來是說話對著幹。
白鼠咆哮:「哼,有種咱們打賭。」
黑貓:「打就打,以為我怕你啊,賭啥?」
白鼠:「你要是輸了,給我當一個月坐騎,我要是輸了,我給你當一個月的坐騎。」
黑貓:「成交,大哥,給我們做證人。」
我苦笑,兩個混蛋,老子要你們來可不是來打賭的。
「大哥,咱們上去,上去看會看得更清楚。」兩傢伙一個勁地猛催促,沒辦法,我只好向上頂走去,而事實上,是我也很想看看彈琴之人。這晚上誰會在這山頂上彈琴啊,而且還是古琴。媽的,不會給我玩倩女幽魂吧。
山頂,當我走上去的時候,看到那人感到很奇怪,白色的布鞋,黑色的古裝衣服,衣服上繡有一條巨龍,低垂的斗笠低到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讓我無法看清,
那雙手,在月光下,顯得是那樣的修長白皙,這分明是一雙女人的手。此時,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靈活地跳躍著,悠揚的聲音便從那指間彈躍而起,而後飄蕩向四周。
我的到來,並沒有影響他的雅興,手指仍在不停地跳躍著,似乎旁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和小黑小白都已沉浸在了這優美的琴聲裡,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邊,靜靜地聽著,似乎此刻,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那跳動的白皙手指,那悠揚飄蕩的悅耳琴聲。
最後,一曲終了,白皙的手停止了跳動,而琴弦仍在發著優美的餘音,讓我久久沉醉。
「啪啪啪……。」琴音停息片刻後,我才鼓掌以示稱讚。
黑貓和白鼠一這驚歎,兩隻前腳也興奮地「鼓掌」,可惜是沒屁點聲音。
掌聲落定後,這一個怪人仍然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朝著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似乎他的目光可以透過斗笠,看清我全部的容顏。
「嘿嘿,臭貓,你輸了,她是個女的吧。」
聽到老鼠說話,怪人稍微動了一下,斗笠一轉,似乎目光透過斗笠望向了那隻老鼠。
黑貓似乎不服輸,「你憑什麼說他是女的?」
「你看那手,不是女人的手嗎?」
「哼,男人保養好的同樣也可以有這樣的手。」
白鼠氣憤,「你想耍賴。」
黑貓一哼氣:「我黑貓大爺從來不耍賴,除非你能讓他說話,或者掀開他的斗笠讓大家看看,這才能說明他到底是男是女?」
「好,我這就去。」白鼠說著跳下我的肩膀,衝向了那個人,然後坐在那人前面大叫道:「哎,美女,說說話,或者掀開你的斗笠,讓那只臭貓見識見識。」
聽到這話,斗笠又轉動了一下,這會他是盯向了我。
「你也懂琴?」
她說話了,的的確確,實實在在,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年輕很柔和的那種女人的聲音。
「哇哈哈哈,臭貓你輸了,快給鼠大爺
當坐騎。」白鼠放聲大笑。
「不行,他用的是假聲。」黑貓繼續狡辯,氣得白鼠想再次發作,我只好把他叫住,「小白,回來。」
白鼠愣了一下,「大哥,可是……。」
「回來。」我很嚴肅地重複了一句,接著又道:「你們兩個最好別多話。」
說著話我走向了那個怪人,然後坐在了他對面。
「我對琴一竅不通。」我是實話實說。
「那你剛才為什麼聽得那麼入迷?」
「因為實在很好聽,要不你再奏一曲如何,真的很好聽的。」我笑笑道。
怪人搖頭,「這個世上,還沒有哪一個男人有資格讓我為他奏曲。」聲音依然是那樣的輕柔動聽,讓人想像著,揭開她的面紗,這絕對是一位冰清玉潔,國色天香的水靈少女。
「可是剛才我一個人在這裡聽了。」我笑。
怪人頓了下,沒有再說話,而我則繼續,「當時你完全可以停下的,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聽到了。」
方哼出了一聲,似笑卻又不似,「所以你很榮幸,但又很不幸。」
我愕然,然後笑著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明白,只要我明白就是了。」
怪人,的確很怪,連說都這麼奇怪。
「可是我很想明白。」人總是有好奇心的,對這話我不可能忍受得住好奇。
「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當你明白的時候,我想,到時候你可以天天聽我彈琴。」
我大笑,「這麼說,我倒想早點明白了。」
「現在你是這麼說,到時候你會後悔,但是那時就沒什麼意義了。」
這話是越來越讓我迷糊,最後我只有搖頭,「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最怪的人。」
「你也是我遇到的一個最奇怪的人。」
這話又是讓我迷惑,我只能聳聳肩,「我很普通,並沒什麼奇怪而言。」
「是嗎?」對方輕笑了一下,是女人那種柔媚的笑,「你身上有著異靈族特有的正統血統,此外還有著幽冥族最神聖的氣元,聖巫之氣。」
我神色猛地一變,在那一刻我就想迅速跳開,然後指著他問你到底是誰?但是我最終放棄了這麼做,仍然不動聲色地坐在原地。
高手,絕對非同一般的高手,竟然剛一接觸就看出了我最根本的身份,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是誰?」我忍不住問。
「你如果能說說中我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許我會告訴你。」,
剛要脫口而出:「你當然是女人。」這句話,但又突然停住。從她的聲音和手來判斷,這一切再明顯不過,她是個女人。
可是,既然她已明擺著是個女人為什麼還要給我猜?這不是很顯然的無聊笑話嗎,甚至可以說是很白癡的笑話。
有時候,往往明擺著的東西並不是事實,事實往往是對立的那個方面。
我想著這樣的道理,心裡漸漸形成一個意念,他這是擺明了想讓我猜錯,那麼,正確的答案應該是他是個男人。
可看那手和聽那聲音,他真是個男人嗎?我又有些猶豫起來。
「你看來很為難?」這聲音,仍然是那樣的清脆柔美,讓人實在無法想像這是個男人。
「如果我猜錯了會怎樣?」我突然問道。
「很簡單,答應我去殺一個人。」
「誰?」我的眉頭一皺。
「張小寒。」心頭隨著這個名字猛地一跳,黑貓和白鼠也猛地動了一下。
我怔了半響,心裡在苦笑,讓我自己殺自己啊,恐怕有點難度。
「你跟這個人有仇?」我覺得我並不認識這個人,怎麼可能跟他有仇呢,還的確是讓人奇怪。
「這個你不用管,只要你答應就行。」
我猶豫著,但是最後為了心中的好奇我還是點頭答
應了,「好,我答應你。」
「這樣的話你可以猜了。」
我望著他,不再說話,就那麼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在我久久的凝望中,他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你看得太久了。」
我笑,隨後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個男人。」
這話後,沉默,雙方都陷入了一片寂靜般的沉默裡,黑貓和白鼠聽到我的話後轉過頭,奇怪地望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說他是個男的。
「我說對了,是嗎?」我嘴覺抽動了一下,不冷不熱地道。
對方靜默了片刻,然後道:「對與不對,你自己判斷,不過你要記住答應過我的事。」說著話,那一隻白皙的手伸出,皮膚光滑細膩,在月光下散著銀白的光輝。
這樣一隻手,就這樣伸向了那低垂的斗笠,慢慢地,斗笠一點點地掀開。
我不動聲色,眼睛木然地望著慢慢揭開的斗笠,而黑貓和白鼠則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