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淵點了點頭,給唐獵一個肯定的答覆:「斐娜將軍主動請纓,率領女營留守。」
泰圖爾聽到他這樣說,憤怒的叫嚷起來:「我靠!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讓這些失去戰鬥力的傷兵和女營留下堅守?」
狼淵英武的臉上閃過難言的愧疚,他並非沒有堅持留下,可是黑帖爾的軍令不給他任何的選擇機會,身為一個出色的將領,首先必須做到服從上級將官的指揮,更何況黑帖爾大帥是他的恩師。
泰圖爾本想繼續指責狼淵,卻被唐獵阻止,在這種時候,唐獵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冷靜:「狼淵,我決定留下!」
「為什麼?」泰圖爾和狼淵同時問道,這次不僅僅是狼淵,連泰圖爾也無法理解唐獵的決定。
唐獵堅毅的面龐浮現出一絲淡然的微笑:「不知道!但我想我應該留下!」他並沒有繼續向泰圖爾和狼淵繼續解釋,轉身向遠方走去。
泰圖爾愕然摸了摸後腦勺,喃喃道:「為了個女人值得嗎?」
聽到唐獵的腳步聲,斐娜霍然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雖然平靜,可是美眸中的那絲笑意仍然掩飾不住內心的欣慰:「為什麼不隨狼將軍撤走?」
唐獵笑瞇瞇沒有說話,目光專注的盯在斐娜的俏臉之上。
斐娜俏臉微紅,聲音不覺小了下去:「為什麼要留下?」
唐獵侵略性的向前邁了一步,瞬間拉近了和斐娜的距離,這距離讓斐娜的芳心加速跳動起來:「你真的想問我留下的理由?」
斐娜心中暗罵自己沒用,居然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面前表現的驚慌失措,她鼓足勇氣點了點頭。
唐獵附在她耳邊輕聲道:「為了你!」
斐娜在唐獵熾熱的目光下垂下螓首,其實她早就猜想到唐獵的答案,可是這句話由唐獵的口中說出來對她來說是何等的甜蜜。
唐獵看到斐娜嬌羞可人的模樣恨不能將她攬入懷中,可是當著城牆上下帝國士兵的面,他畢竟要有所顧忌,不可否認他對斐娜有著強烈的好感,可是將自己留下的理由完全歸結到斐娜身上也太過牽強。
他之所以留在虎踞關,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躲開黑帖爾大帥,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險,唐獵深諳這個道理,帝君玄思哲駕崩之事唐獵親眼所見,而黑帖爾最忌諱的就是這件事洩露出去,一旦真的不幸洩露,黑帖爾率先懷疑的人肯定是自己,離開斐娜的庇護說不定黑帖爾會殺人滅口,所以還是留在虎踞關安全一些。
當黎明的天空露出第一絲青灰,藍德帝國大軍的進攻全面開始了。
在震徹天地的擂鼓聲中,藍德士兵啟動百餘架巨大的投石機,將燃燒的巨石投向虎踞關堅實的城牆。
由於距離過遠,很少有巨石成功的命中目標。少數投到城牆上的巨石,力度業已衰竭,只是將堅實的城牆砸出一片小小的坑洞。
藍德弓箭營在巨盾營的掩護下開始緩慢的向虎踞關的推進。
斐娜的內心早已從剛才短時間的紛亂中冷靜了下來,冰藍色的美眸平靜觀察著敵軍的動向。
弓箭營在進入己方的射程之前停止了行進。
斐娜命令道:「在敵人進入射程之前,不可以輕舉妄動,珍惜我們手中的每一支箭矢!」
站在唐獵身邊的泰圖爾耳朵忽然快速的動了一下:「你聽到了沒有?」
唐獵好奇的看了看他,他並沒有聽到什麼異常。
榮小青不屑的撅了撅嘴道:「故弄玄虛!」
泰圖爾的目光卻投向東方的天空,朝陽緩緩升出了地平線,奪目的光華讓人不敢逼視,遠方的天際隱然有一道金屬的反光。
唐獵也留意到這異乎尋常的狀況,那應該是排列整齊的金屬小點,目標越飛越近,在唐獵等人的視野中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唐獵吃驚的看到那竟然是一群操縱合金傘翼的武士。
泰圖爾大聲罵道:「奶奶個熊,竟然盜走了我們的飛行翼!」他自以為只有他們盜族人才掌握了利用滑翔傘翼飛行的技術,沒想到藍德帝國早已組建了如此規模龐大的飛行隊伍。
「瞄準天空射擊!」兩軍在邊疆鏖戰許久,斐娜卻是第一次看到藍德人擁有飛行部隊,是以她的驚奇並不在泰圖爾之下。
羽箭宛如飛蝗般向空中射去,無數羽箭準確的命中了目標,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藍德飛行武士的身上穿著堅韌的合金鎧甲,臉上帶著堅硬的水晶面罩,週身全都籠罩在嚴密的防護之下,尋常的羽箭根本無法將之射穿。
唐獵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這群飛行武士的總數目至少在五百名左右,在這片相對原始的大陸之中,五百名飛行員的威力實在是無法小視。
斐娜看到尋常羽箭對這些飛行武士無法造成傷害,馬上下令用小型投石機伺候,一時間二十架小型投石機在城牆的不同位置,投擲石塊向空中彈射。
投石機雖然威力增加了許多,可是瞄準的精度和射程都並不理想,投擲的多數石塊都落了空,只有少數石塊成功命中了藍德飛行武士。
燃燒的圓石砸在一名飛行武士的身體上,將合金傘翼立時砸斷,那武士從空中逕自俯衝下去,身體重重撞在城牆上,然後又垂直摔落在堅硬的地面上,鮮血從鎧甲的縫隙中汩汩流出,顯然不能活命了。
藍德帝國的弓箭營趁著飛行武士吸引對方遠距離攻擊武器的時候,迅速推進到有效射程內。
他們兩名士兵為一組,一人躺倒在地上以雙足和雙臂拉開巨型鐵胎弓,另外一名同伴負責在弓弦上安裝大箭,伴隨著指揮官的大吼,一時間萬箭齊發射向虎踞關的上空,箭矢飛行到最高點,而後加速向下射去。
哭號聲參呼聲頓時在虎踞關內響起。
留在虎踞關內的士兵多數都是身體虛弱無法移動,只有少部分成功轉移到隱蔽地帶,在對方空中和地面的密集射擊下,根本無力反抗,傷亡慘重。
斐娜在己方完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並沒有任何的慌張,大聲命令道:「所有人堅守自己的位置,絕不可讓藍德人順利攻破城門!」
藍德弓箭營密集的箭雨總算過去,斐娜開始組織手下進行反擊。
藍德飛行武士在己方那輪箭雨的掩護下,已經有數十人成功掠過城牆,開始向城內投擲黑色的圓球,那圓球裡面想必是盛放了炸藥之類的東西,落地後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不及逃走的玄武國士兵被威猛的爆炸力,炸得四分五裂,血肉和分裂的肢體飛向半空之中。
「穿甲箭!」斐娜有條不紊的指揮著。
手下弓箭手瞄準空中飛行的藍德飛行武士射出黑色的穿甲箭,穿甲箭本來是利用對付藍德帝國攻城的鐵甲兵,現在不得不提前使用,穿甲箭鏃尖用烏金打造,極為珍貴,數目僅僅有百支左右,所以使用起來必須小心謹慎,務求每一箭都要命中目標。
穿甲箭閃電般穿過一名飛行武士的小腹,那武士慘叫著抱著不及擲出的黑色圓球向城牆上俯衝而來。
沒等他靠近,投石機彈射出一塊巨石,將他連人帶著石頭向藍德人的陣營中彈射回去。他整個人已經被巨石拍得血肉模糊,落在己方陣營之中的時候已經成為一具屍首,黑色圓球落地後方才爆炸,將周圍不及逃開的藍德士兵炸得痛哭哀嚎。
斐娜的反擊根本無力阻止藍德人進攻的步伐,藍德人五萬的先頭部隊有條不紊的向前方推進著。
唐獵不擅射擊,多數的時間內都在城牆後隱蔽,負責幫忙救治一些受傷的士兵。
忽然聽到斐娜一聲嬌呼,唐獵抬頭望去,卻見一支羽箭貼著斐娜的肩頭掠了過去,他第一時間衝到斐娜身邊,握住斐娜手臂關切道:「怎樣?有沒有受傷?」
斐娜搖了搖頭,示意唐獵回到安全的地方躲避,向榮小青下令,讓所有弓箭手換上火箭。湛藍色的美眸之中流露出英勇無畏的目光:「瞄準燃燒線!射擊!」
唐獵和泰圖爾好奇的向下望去,幾千支火箭同時向下射去,他們在此前應該接受了無數次這樣的訓練,火箭的目標並非是藍德帝國大軍,而是虎踞關前方的地面,火箭深深射入地面之中,全都集中在城前約三百米的地方,遠遠望去那一小塊土地熊熊燃燒了起來。
泰圖爾好奇道:「難道那塊地下藏著什麼機關?」
話音未落,城牆上的投石機全都瞄準火箭落點的位置將燃燒的巨石投射了過去,火勢驟然增強了許多,忽然,以燃燒的那塊土地為中心,一團耀眼奪目的強光猛然竄升了起來,隨即聽到巨大的爆炸聲響,腳下的地面劇烈的震動了起來,沒有做出充分準備的唐獵腳下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到在城牆之上。
再看時,城牆前方的土地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藍德人走在最前方的先頭部隊根本沒有想到腳下會突然爆炸燃燒,頓時被困入火海之中。
唐獵和泰圖爾同時拍手稱快,原來虎踞關前方的土地下暗藏壕溝,壕溝內填滿了黑色的火油,等到敵人的先頭部隊進入其中的範圍內,斐娜方才下令引燃這地下的機關。
燃燒引起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虎踞關前長寬各有五百米的土地完全燃燒了起來,進入其中的藍德士兵,宛如陷入了烈火鑄成的地獄,悲號著向周圍逃去,大火讓他們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一個個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著,炙烤皮肉的焦臭味道充滿在空氣之中。
斐娜俏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放鬆,這條燃燒線是虎踞關殺傷力最大的防線,也是虎踞關最後的一道防線。
藍德人的大軍畢竟訓練有素,很快便從慌亂中鎮靜了下來。他們開始利用腳下的泥土和黃沙去覆滅前方的火焰,燃燒的範圍迅速開始縮小。
「那是什麼?」榮小青指向藍德人的陣營,眾人順著她的指向望去,卻見兩隻巨大的合金機械怪物在藍德士兵的操控下,緩步向虎踞關的方向走來。它們的高度都要在三層樓左右,遠遠望去如同兩隻巨大的蜘蛛,八條靈活自如的機械手臂伸展向四方。
唐獵揉了揉眼睛,確信那合金怪物並不屬於任何一種生物,那是機械,真真正正的機械,藍德人所掌握的科技竟然如此先進,超越了玄武帝國數倍。唐獵無法想通,如此龐大的機械怪物究竟是用什麼動力來驅動?
斐娜一聲令下,所有弓箭手瞄準那兩隻機械怪物開始射擊,如同暴風驟雨般的羽箭根本起不到阻止那機械怪物的作用,它們行進的速度反倒越來越快,長長的金屬手臂踏過火場,距離城牆已經越來越近。
投石車將剩下不多的圓石瞄準機械怪物射去,巨石準確砸在機械怪物的身軀之上,撞擊出無數火星,卻沒能損傷它們分毫。
泰圖爾由衷感歎道:「真***厲害,藍德人哪裡找來的這幫怪物?」
藍德士兵在兩隻巨大機械怪物的掩護下迫近了城牆。
斐娜表情黯然,直到現在她方才見識到藍德軍隊真正的實力,面對對方的奇怪機械,她根本無能為力。
兩隻巨大的機械怪物以六條金屬手臂為支撐,承托著巨大沉重的身體,以兩條金屬手臂重重地撞擊在城門之上。
厚重的城門在它們的連續撞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大門上方的石塊和灰塵簌簌而落,砸傷了在門後死命抵住城門的幾名玄武國士兵。
守在城牆上的士兵開始利用滾木和擂石向機械怪物的身上砸去,這兩隻機械怪物對這些外來的攻擊根本毫不在乎,搖晃了一下巨大的腦袋,繼續發動對城門的又一輪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