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胖拍了拍胡宗憲的肩膀,轉頭對章小燕客客氣氣地道:「小燕姐,我們已經有結論了。」
小燕看了看手錶,道,「請說吧。」
「小燕姐,你提出的協議十分合理,條件也非常誘人,然而……」王大胖頓了頓,這才道,「請小燕姐原諒,我無法接受你的建議。」
「哦?」章小燕一怔,道,「是我的開價不夠高嗎?價錢方面我們還可以商量。」
「並不是價錢的問題。」王大胖搖了搖頭,道,「我跟宗憲都是不喜歡受拘束的人,雖然跟小燕姐合作,意味著我旗下的藝人將會得到大量的機會,但是,大胖娛樂的發展,可能也會因此偏離了我原來設定的方向,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事情,請小燕姐能體諒我的苦衷。」
「不肯屈居於人下,好,我欣賞有志氣的年輕人。」章小燕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但是,如果你拒絕了我合作的邀請,我將會把主持《超級星期天》的機會,留給跟我簽約的藝人。宗憲將會因此而失去主持《超級星期天》的機會,即便如此,你剛才的決定,也不會改變嗎?」
王大胖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他轉頭看了宗憲一眼,只見胡宗憲微微點頭,低聲道:「小胖,不用猶豫,無論你作出什麼決定,我都會你。」
王大胖得到了憲哥的,心中一安,昂首堅定地回答道:「是的,小燕姐,請你原諒小胖的執著。」
「既然如此。」小燕姐站了起來,伸手道,「希望日後我們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王大胖當然曉得這是送客的意思,只好恭恭敬敬地走上前與章小燕握手道別,跟胡宗憲一起離開章小燕的辦公室。在這一刻,王大胖感到自己窩囊到了極點。
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王大胖對身旁的胡宗憲道歉道:「對不起,憲哥,讓你失去了《超級星期天》的助理主持職位。」
胡宗憲安慰道:「沒關係,小胖,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我們能找到更好的節目來主持也說不定,何必斤斤計較眼前的得失呢?而且,你不是說過,我在《超級星期天》做得再好,也不過是助理主持一名,永遠也成不了綜藝天王的嗎?」
王大胖聽胡宗憲這樣說,心中稍安。想到昨日跟張仁雄交談的事情,王大胖心中一動,道:「憲哥,趁今天有空,我們不如見一位不錯的節目製作人吧。」
胡宗憲愕然道:「節目製作人?」
「不錯。」王大胖點頭道,「我有種特別的感覺,你們兩個遇上的話,一定會產生很奇妙的化學作用,也許,你會因為碰到他,在事業上有一個質的飛躍也說不定。」
「憲哥,這是張仁雄。仁雄,這是胡宗憲。」王大胖向兩人分別介紹道。
胡宗憲、張仁雄兩人在娛樂圈都是有點名氣的人,自然認識對方。胡宗憲握了握手道:「仁雄,《我猜我猜我猜猜》的節目製作人嘛,這個節目我看過幾遍,三個單元的設計都非常獨到新穎,未來一定能大紅大紫。」
「憲哥你過獎了。」張仁雄謙遜道,「你主持的《超級星期天》、《天才BANGBANGBANG》我都看過,你在節目裡面的表現很棒,我非常欣賞你的口才。」
「《超級星期天》……」王大胖頹然地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仁雄,你別再我們面前提這個節目啦,宗憲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主持這個節目了。」
「什麼?」張仁雄大吃一驚道,「難道柴姐放棄了憲哥?不可能吧,宗憲在裡面表現很好啊,如果我是《超級星期天》的節目製作人,我一定會跟憲哥續約。」
「並非如此。」王大胖擺了擺手道,「與智萍姐沒有關係,真的要說原因,只能怪我太傻了吧。」
「此話何解?」張仁雄大惑道。
王大胖當即把剛才的事告訴了張仁雄。張仁雄不解問道:「小燕姐在圈中向來以眼光獨到而聞名,她能看得起你們,願意跟你們合作,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一生難得的機遇,你們怎麼會拒絕呢?」
「正所謂『寧為雞首,毋為牛後』。」想到自己終於用對了一次成語,王大胖不由得沾沾自喜,「我天性喜歡自由自在,不願意仰人鼻息。而且,遊戲太容易,玩起來就沒多少意思,只有越難越有挑戰性的事情,我才能做得興致勃勃。不過,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我希望憲哥能成為跟小燕姐並駕齊驅的綜藝天王,在《超級星期天》裡面,即使主持得再好,也不過是小燕姐第二而已,永遠也成不了獨一無二的胡宗憲。」王大胖一時口快,竟然把自己一直埋藏在心裡面的想法傾吐了出來。
「綜藝天王?」張仁雄大感驚愕,他做夢也想不到面前這個小小的經紀人,居然有這麼遠大的目標。
「小胖,失意不快口,得意不快心,你說得太多了。」胡宗憲插嘴道。
失意不快口!王大胖心中驀然一驚,由於剛剛拒絕了小燕姐優厚的條件,他的情緒不免有點低落。雖然王大胖一直堅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但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任何人難免都會覺得有點可惜。在不留神的情況之下,王大胖對一個並不熟悉之人說出了潛伏在自己內心良久的真正想法。
王大胖一陣懊惱,自己怎麼能對外人說這種事情呢?傳出去會不會讓別人嘲笑自己妄自菲薄,影響了憲哥的事業呢?想到此,王大胖連忙道:「仁雄,剛才我有點口誤,一時說錯了話,希望你把剛才我說的話,當作笑話來聽,笑一笑就算了,別把它放在心上,更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對了,我跟宗憲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王大胖拉起胡宗憲,正準備離去。
「等一下,別急,我有事對你們說。」聽了王大胖的話,張仁雄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忙制止住兩人。
「有什麼事情嗎?」王大胖只好停了下來。
「宗憲,剛剛你說你看過我的節目《我猜我猜我猜猜》,不知道你對這個節目,有什麼看法?」張仁雄沒有直接回答王大胖,反而問了胡宗憲一個問題。
「《我猜我猜我猜猜猜》這個節目呢,」胡宗憲沉吟道,「它的構思很不錯,各個單元的設計也很有新意,可惜由於主持的關係,卻無法大紅大紫。」
「哦?」張仁雄推論道,「你是說《我猜》的主持不好?」
「這世界上只有合不合適,沒有好不好的。」胡宗憲搖頭道,「龍先生談吐幽默,風格穩健,是一名十分優秀的主持人。可是,像《我猜》這種新穎的節目,首先力求要捉住的,應該是最能接受新鮮事物的年輕人,而龍先生這種穩健的主持風格,卻很難吸引到年輕觀眾,這不得不讓人覺得有點可惜。」
「那你覺得在當今的主持人裡頭,誰最適合主持這個節目?」張仁雄追問道。
「仁雄,不是我誇口,當今的主持界,如果真的說有一個人能讓這個節目大紅的話,我覺得非我莫屬。」胡宗憲自信滿滿地道。
「為何這樣說?」面對胡宗憲的狂妄,張仁雄不僅沒有鄙夷,反而饒有興趣地追問道。
「我曾經主持過上千場的校園演唱會。」胡宗憲擺出了一個事實,從容道,「經過這一千多場主持秀的磨煉,年輕人的心態,他們的喜好,我都已經摸得熟熟透透。我相信,倘若以我的方式來主持節目,一定能夠吸引住大量的年輕觀眾。」
「你會怎樣主持節目呢?」張仁雄繼續不屈不撓地追問道。
「八個字:天馬行空,醜化自我。對於漂亮的女來賓,我會把自己裝成一個低俗下流的男人來調戲她們,對於男來賓,我則用各種手段惡整他們,總之,我絕對不會讓觀眾猜測到我下一句話說的是什麼。」胡宗憲胸有成竹地說道。
「你又如何與XOX姐妹搭檔呢?」張仁雄又問道。
胡宗憲古怪一笑,道:「這兩姐妹啊,待遇將會有很大的不同。大X比較漂亮,只要一站就能吸引觀眾,所以我不會對她怎樣。但小X呢……她既然不能靠相貌來取悅大家,就必然要作出許多犧牲。我肯定會把她作為取笑的對象,大加鞭撻,她的牙套、身高、身材,肯定都逃不過我的毒嘴。」
「哈哈哈哈。」張仁雄朗聲長笑道,「宗憲,你的口才果然了得,聽了你的這番話,我還真想看看你主持的《我猜我猜我猜猜》,到底是如何一番境況的呢?」
王大胖驚喜道:「仁雄,你決定讓宗憲主持《我猜》了?」
張仁雄點點頭,道:「昨天跟小胖你談的那番話,本就打動了我。今日聽了宗憲的一席話,我已明白,《我猜我猜我猜猜》的主持人,非宗憲莫屬。」他拿出一份合同,道:「這是我準備好的《我猜》合同,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吧。」
王大胖接過合同,只看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道:
通告類型:綜藝節目
通告名稱:我猜我猜我猜猜
節目製作人:張仁雄
通告內容:與XOX姐妹搭檔,讓來賓猜測各種謎題。
通告要求:能說唱逗笑,善於調動氣氛,口才要好,反應要快
工作期限:01年6月∼8月
工作天數:每週最多主持2天,共需要12天
通告酬勞:一小時一集,每集10萬元,一季12集,合共120萬,倘若收視理想,台前幕後的工作人員還會另有獎金。
簽約金:40萬元
「在《我猜》裡頭,憲哥是第一號主持人。這樣的價碼,似乎低了一點。」王大胖心道,「但這個節目能盡情發揮憲哥獨特的主持風格,可以讓他的主持事業大大地邁進一個台階,也許,說不定憲哥更可以憑著這個節目,晉陞綜藝天王。」想到這,王大胖不再猶豫,簽下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