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斷箭望著那雙妖媚的眼睛,難以置信。懷裡的人身材高挑,唇上長著一抹濃黑的鬍鬚,是位年輕英俊的男人,但斷箭肯定這人就是九尾狐。她可以易容化妝,但她無法掩飾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睛。那「男人」也是一臉震駭,睜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盯著斷箭,小嘴微微張開,露出了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斷箭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他的手在對方腰上迅速捏了一下,很柔嫩,再向下移到臀部又捏了一下,還是很柔嫩。對方感覺到斷箭的手不規矩,眼露惱色。這時斷箭做了個匪夷所思的舉動,他突然在對方的胸口上捏了一下,還是很柔嫩,這絕對是個女人,肯定是九尾狐。她竟敢在這裡出現,難道不怕大邏便認出她?斷箭霍然轉臉望向對面不遠處的大邏便。大邏便的臉色很難看,右手小臂裹著一層厚厚的白布,健壯的身軀半躺在兩個侍女身上,顯然是為了隱瞞拜火祭司被殺一事不得不強自支撐出席宴會。
「你到底是誰?」九尾狐終於開口了,她沒有隱瞞自己的嗓音,對斷箭的無禮舉動也沒有過多惱怒,她甚至沒有推開斷箭抱住自己的兩隻手臂,「你不是李丹。」
九尾狐認出了自己,她像自己一樣,也有一雙銳利的眼睛,也有這種僅靠眼睛就能確認對方身份的天賦。剛才她在大帳裡可能一直注意和自己體形一模一樣的李丹,但李丹那雙眼睛肯定讓她放棄了,現在自己突然出現,並且和她突然相撞,還露出了馬腳,她很快便能猜到自己和李丹的關係,由此也可以推斷出更多的事情。斷箭暗暗吃驚,他目前還不能確定九尾狐是不是大齊的人,但如果九尾狐真的是大齊的人,李丹有替身的隱秘可能會給大周使團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鴻烈公?」一個不滿地聲音傳進斷箭耳中,接著他看到大齊使臣斛律世雄出現在自己眼前,臉上表情很是憤怒,「這是我弟弟,你這是……」
斷箭忙不迭的地鬆開雙手,臉顯歉意,心裡卻十分震驚。她是斛律光的女兒?斛律世雄是大齊左丞相、咸陽王斛律光的第三子,他既然稱九尾狐是他的「弟弟」,那這位女馬賊自然就是斛律光的女兒了,不過,九尾狐成名十幾年了,不可能是她,她才多大年紀?最多不過十六七歲而已。如此看來,真正的九尾狐很可能就是斛律光幾個兒子中間的一個。
「我們不小心撞到一起了,抱歉,抱歉……」斷箭急忙拱手致謙,然後看看神情疑惑的九尾狐,低聲問道,「沒撞痛你吧?你的傷沒事了?」斷箭這句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他現在只能這麼做,必須先穩住九尾狐,否則事情可能失控。
「你走路沒長眼睛啊?還敢動手動腳,擔心我剁了你。」斛律世雄大概擔心自己妹妹的身體,一邊扶住九尾狐,一邊低聲怒罵。斛律世雄身材健碩,長臉虯鬚,鼻樑高聳,眼窩深陷,典型的高車人長相,在大齊也是一員悍將。他說話的速度很快,用的語言斷箭聽不懂,估計是高車人的方言,不過斷箭知道他在罵自己,這從他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沒事啦,我沒事,是我不小心撞上他的,你不要冤枉了鴻烈公。」九尾狐輕輕推了他一把,「你管什麼閒事啊?你快回席吧,我有話和他說。」
「你有話和他說?」斛律世雄驚訝地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看笑容滿面的斷箭,脫口問道,「你們認識?」
「哥……」九尾狐嬌聲輕呼。「好,好,算我多管閒事。」斛律世雄瞪了斷箭一眼,轉身回席了。高長恭、穆提婆、韓鳳等人紛紛側目而視,向斛律世雄投以詢問的目光。「沒事,他們不小心撞了一下。」斛律世雄哈哈一笑,打趣道,「你們聽說過李丹好男風嗎?」幾個男人會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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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裡的樂舞進入了高潮,但各國使節無心觀賞樂舞,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薩滿聖母身上,很多人以敬酒的名義走到她身邊,恭恭敬敬地施禮,嘴裡的讚美之辭更是連篇累牘,沒完沒了。隔著亂哄哄的人群,斷箭也能感覺到薩滿聖母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他擔心暴露了九尾狐的身份,長話短說,「你的傷怎麼樣了?你一直和你哥哥在一起?你怎麼到了這裡?」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九尾狐湊近斷箭,壓低聲音說道,「我傷勢不是很嚴重,還能對付。這裡最安全,所以我就和三哥一起來了。你還好嗎?你怎麼逃過追殺的?你到底是誰?」九尾狐說話的聲音有些粗,但她的鼻音彌補了這個缺憾,她的鼻音就像幽谷裡空蕩的回聲,柔柔的,慢慢的,靜靜的,給人一種超然出塵的感覺,這使得她的聲音很有魔力,很有磁性,非常動聽。先前在刺殺現場的時候,由於聲響噪雜,斷箭並沒注意到這一點,現在面對面清晰入耳,斷箭馬上就被吸引了,他忐忑不安的心好像受到了什麼東西的熨撫,迅速平靜下來。
「我是李丹。」斷箭笑道,「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斛律雅璇。」九尾狐根本不相信斷箭的話,眼前這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充滿著神秘,不過現在場合不對,她也不好追根刨底,「我們晚上見一面。」
斷箭也有很多疑惑想問她,聞言竊喜,剛想答應,忽然想到薩滿聖母要見李丹,而李丹也想見薩滿聖母,今天晚上顯然沒時間,旋即改口道,「你我暫時都不會離開這裡,還有見面的機會,我們下次再約。」
斛律雅璇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我明天就要離開。」
「那將來有機會再見。」斷箭不假思索地說道,「現在形勢緊張,我的處境非常危險,你要守口如瓶,切記。」
斛律雅璇乖巧地點點頭,心想你何止處境危險,你殺了拜火祭司,整個突厥汗國都要捕殺你,你不忙著逃離大漠,反而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裡,太不可思議了。斷箭略略躬身,向大周使團所在的席位走去。
「哎……」斛律雅璇輕輕喊了一聲,「下次見面,不要那樣了。」這話說得很曖昧,斷箭心神一蕩,不禁啞然失笑,猛然後退一步,大手一把攬住了斛律雅璇的纖纖細腰,小腹緊緊貼著她的俏臀,大嘴幾乎咬在了她的耳朵上,「你把我的肩膀咬傷了,下次見面,我想在你身上也找個地方咬一下。」
斛律雅璇的耳根霎時緋紅,嬌軀在斷箭的懷裡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回道:「對不起,可我不喜歡……」
「我喜歡。」斷箭被她的嬌羞動人之態撩撥得愈發放肆,先前兩人在馬上摟在一起的情景立時躍入腦海,大手毫不猶豫地滑到她的小腹上用力摸了一下,「下次見面,不要再戴面具了,更不要裝上假鬍子,否則我一口咬在這裡。」
斛律雅璇更加不堪,兩手拉著斷箭的大手,嘴裡發出一聲抗議的嬌吟,但聽在斷箭耳中,卻更具有挑逗意味。斷箭血脈賁張,心裡把持不住,脫口說了一句更難聽的話,「要是不讓咬,我就剝光了你。」說完自覺無恥,赧(nan)然一笑,放開斛律雅璇,大步而去。
斛律雅璇望著他的背影,眼神十分迷離,有羞澀也有惱怒,但更多的卻是驚駭和疑惑。他真的是三足烏?他和李丹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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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箭正要回到自己席上,楊堅突然轉身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
「你剛才去哪了?」楊堅奇怪地問道,「佗缽把我們介紹給聖母的時候,我發現你不在了。」接著他面色一整,鄭重說道,「鴻烈,現在薩滿聖母和拜火祭司都到了樓蘭海,你要慎重,千萬要慎重。」
「美酒喝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斷箭不以為意地笑道,「我馬上去拜見聖母。」
「鴻烈……」楊堅欲言又止。斷箭本想離去,看到楊堅的樣子,突然心裡一動,何不乘著現在這個機會套套他的話?楊堅的父親楊忠過去是獨孤信的手下,曾追隨獨孤信破梁下溠戍,平南陽,是獨孤信的親信大將之一,功勳卓著,後來成為府軍最早的十二大將軍之一。兩家又是姻親,楊堅的夫人獨孤伽羅就是獨孤信的女兒,就憑這一點,斷箭就懷疑代表獨孤氏和室點密秘密結盟的人十有八九是楊堅。
「隨公,有話就說嘛。」斷箭笑道,「我久駐邊鎮,對長安很陌生,不明之處甚多,如果能得到隨公的指教,感激不盡啊。」
楊堅略感詫異,兩眼望著斷箭半天沒說話。斷箭則面帶笑容,盯著楊堅的眼睛,好整以暇地坐著。楊堅中等身材,較為魁梧,前額兩側稍凸,下巴前突,雖然顎下長髯飄飄,但還是難以掩蓋他長相上的醜陋,不過他的眼睛很大,目光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說是咄咄逼人,這讓他看上去頗有幾分威勢,坐在他對面的人會因為他凌厲的眼神而感到不安,會因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自負和自信而心生慚意。斷箭現在就有這種感覺,不但不安,而且自慚形穢,和這位出生高貴,久經沙場和朝堂的顯貴比起來,自己的確沒有任何實力和信心與其正面對抗。
斷箭心虛了,自己畢竟假冒李丹,不要弄巧成拙,沒從楊堅的嘴裡套出什麼,反而讓楊堅看出了破綻。他不待楊堅說話,翻身站了起來,「隨公,我還是先去敬酒吧,免得太失禮了。」說完象逃一般離開了楊堅。
楊堅一直盯著他,直到斷箭坐到了李雄身邊,還在看著他,臉上的神情略顯迷惑。過了一會兒,他移身近席的高熲(jiong),低聲問道:「獨孤啊,剛才武泉公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察覺到了什麼?」
高熲淡然一笑,「隨公,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獨孤……」楊堅猶豫了一下,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隨公,你多慮了。」高熲笑了起來,「我會瞞你什麼?」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楊堅說道,「當日因為事情緊急,你秘密出塞會晤莫緣國相,但莫緣國相不認識你,你即使到了樓蘭海,他也未必見你,所以我很奇怪,你當時憑什麼認定莫緣國相一定會見你?」
「這很好理解,因為他急需我們的幫助。」高熲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沒有理由一定要見到武泉公。」
楊堅眼露厲色,搖了搖頭,「獨孤,武泉公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
「你多慮了。」高熲笑道,「這件事和我們都有厲害關係,請你務必信任我。我可以保證,到目前為止,武泉公尚沒有察覺到我們的真實意圖。」
楊堅無語,兩眼逼視高熲,臉上的疑色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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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雄把案几上的漆杯推給斷箭,笑著問道:「你怎麼認識他?」
「她就是九尾狐。」斷箭拿起漆杯,低頭看看杯裡猶如琥珀一般的葡萄美酒,心裡掠過一絲寒意。玷厥不會在這裡下毒吧?李雄眼露驚色,但神色如常,既沒有抬頭去看斛律雅璇,也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斷箭,小聲歎道:「我也難辨真假了。他去哪了?你怎麼逃過追殺的?」
「我不知道他去哪。」斷箭端起高杯,一飲而盡,然後抹了抹鬍鬚上的酒漬,笑著說道:「我的運氣很好,所以我活著回來了。玷厥要殺人,我要立即離開這裡,你有什麼辦法嗎?」
李雄皺眉不語,斷箭的話他沒聽明白。李雄拿起長勺,從酒甕裡舀了一勺,給斷箭的空杯子斟上,同時小聲問道:「消息準確?」
「獨孤氏和室點密秘密結盟了。」斷箭捂著嘴,一邊說話,一邊望著退出大帳的舞伎,「他叫我設法破壞宴會,早點離開這裡。」
李雄聞言把手上的長勺丟進酒甕,忿忿罵了一句,然後說道:「你先去拜見聖母,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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佗缽看到「李丹」走過來,起身相迎。最近幾天,斷箭頻繁見到佗缽,佗缽給他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臉上的笑容,溫和而謙遜的笑容,這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讓人感覺到佗缽的真誠和平易近人,但李丹告誡他,眼睛看到的東西未必是真的,佗缽縱橫大漠幾十年,倚仗的不是臉上的笑容,而是狡詐和狠毒。這個人雖然沒有大可汗燕都的驕橫,但他的溫遜比燕都的驕橫更加可怕。李丹的話,讓斷箭對佗缽的印象大打折扣,現在他看到佗缽謙遜的笑容,首先是提高警惕,每句話每個笑臉都小心應對,以免一不小心讓佗缽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斷箭拉著佗缽的手,又說又笑,極力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具真誠。玷厥也走了過來,滿臉含笑,但斷箭卻感到陣陣發寒。
「一轉眼的功夫,你跑哪去了?」玷厥一語雙關地說道,「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走了,一醉方休。」
「明天你們還要鑄像,我看還是早點散了吧。」斷箭笑道,「我喝得差不多了,再喝就要倒下了。等我拜見了聖母,我想先告辭了。」
「鴻烈公,我看你一晚上都魂不守舍,莫非你軍帳裡有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在等你?」玷厥打趣道。
「你既然送給我了,那我就要享受享受,免得辜負了你一番好意。」斷箭拍拍他的手臂,「不過,我看你有些吝嗇,送給我的東西不太新鮮啊。」
「你沒用怎麼知道不新鮮?」玷厥佯裝不滿,抬手指了指後帳,「這樣吧,我陪你到後面挑兩個,你先找個地方用一下,然後再來接著喝。」
「謝了,聖母在此,我可不想背上褻瀆神靈的罪名。」斷箭急忙告饒。
「你怕她?」玷厥瞇起眼睛,嘴角掀起一絲戲謔的怪笑,「哈哈,那你今晚肯定跑不掉了。走,到後帳去,我一定陪你樂上一樂。」
斷箭急退一步,站在佗缽身後,衝著玷厥連連搖手,「免了,免了。」玷厥伸手就去拽他。佗缽捋鬚大笑,他長得非常壯碩,站在兩人中間就像一堵厚牆,恰好攔住了玷厥,「鴻烈公,我帳裡有位來自康國的小美人,我把她送給你,算是你大醉一場的補償,如何?」
斷箭暗罵,臉上卻喜不自勝,躬身為禮,「大設厚愛,敢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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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聖母伸出纖纖玉指,端起案几上的金盃做了個姿勢,然後指指案幾一側,「你坐在這裡,我有話問你。」
斷箭大喜,衝著玷厥挑釁似地咧了咧嘴,我看你還怎麼殺我,你總不至於當著薩滿聖母的面給我下毒吧。玷厥和佗缽相視一笑,躬身退下。侍女拿來一個五綵緞席放在案幾一側,斷箭坦然坐下,接著抬頭四顧,得意的心情頓時不翼而飛。大帳裡的人都在瞪著他,既羨慕又嫉妒,尤其是大漠諸國使節和諸族首領,更是恨不得把他仍出去。
「我好像犯了眾怒啊。」斷箭苦笑,「如果沒什麼事,我還是回自己席上坐著比較安全。」
「哎,你剛才和那個女人摟摟抱抱地幹什麼?你當我是瞎子啊?」薩滿聖母怒目而視,低聲逼問。
「女人?」斷箭連忙叫屈,「沒有啊。」
「你敢當面騙我?」薩滿聖母小手輕輕敲了敲案幾,小聲威脅道,「要不要我當面拆穿你的謊言?你這個男人真的好過分勒,你怎能當著我的面做這種事?你是不是想死啊?」
斷箭頭都大了,這個女人眼睛出火啊,怎麼什麼都瞞不過她。斷箭急忙以手蘸酒,在案幾上用漢字寫了個「狐」。薩滿聖母顯然很吃驚,她注意地看了一下斛律雅璇。斛律雅璇似有所覺,低下頭,悄悄躲到了斛律世雄的背後。
「不像啊。」薩滿聖母將信將疑地望著斷箭,「你不會上當受騙了吧?」
「我也覺得不像。」斷箭一口喝乾杯裡的酒,然後一手拿著長勺給杯子加滿,一手摸了摸短鬚,無所謂地說道,「這種小事無足輕重,還是想法子先對付你哥哥吧。」
「你們很熟啊?為什麼要摟摟抱抱的?」
斷箭瞪著她不知說什麼好。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扯這種無聊的事。
「哎,我問你話哎,你沒聽到啊?你瞪著我幹什麼?不能問啊?我是你什麼人啊?我為什麼不能問?快告訴我,否則我拆穿她的身份,讓大邏便把她生吞活剝了。」薩滿聖母很是不滿,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斷箭懶得理她,埋頭狂灌。這一罈酒口味極醇,是他最近喝得最好的葡萄美酒。斷箭心想這突厥人很勢利,把這麼好的酒留給自己喝,卻拿一般的酒招待諸國使臣,有失大國風範。
薩滿聖母再次敲了敲案幾,「哎,你這是喝水還是喝酒啊?這是龜茲國最好的美酒,不是孔雀河裡的水,你能不能珍惜一點,慢慢品嚐?哎,你這輩子沒喝過酒啊?哪有你這麼喝的?看你這樣子,最好是抱著酒甕喝,要麼乾脆跳進酒池裡喝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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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大帳中央突然傳來連珠一般的爆仗響,接著團團煙火騰空而起,煙霧中跳出七個人,皆披髮紋身,戴白色面具,其中六人扎黑色頭巾,著青紗短衣,錦繡圍肚看帶,中間一人戴金花小帽,執白旗。七人手拿犀利的銀裝長刀,跳躍騰挪,格鬥擊刺,刀上龍鳳環互相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斷箭駭然心驚,右手急速伸進懷裡握住了短刃,全神戒備。玷厥狂妄至斯,竟敢當庭刺殺,好,你既然翻臉,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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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關於南北朝和隋唐的刀。
《唐六典》卷一六武庫令丞職掌條記載:刀之制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
儀刀:蓋古班劍之類,晉宋已來謂之御刀,後魏曰長刀,皆施龍鳳環。至隋,謂之儀刀,裝以金銀,羽儀所執。
障刀:蓋用障身以禦敵。
橫刀:兵士所佩之刀,名亦起於隋。橫刀為宿衛官兵的主要兵仗。府兵戰士自備橫刀,宿衛時常佩橫刀,唐橫刀是兵土普遍所佩之刀。
陌刀:長刀也,步兵所持,蓋古之斷馬劍。
後世統稱的唐刀有四種,儀刀、障刀、橫刀都是短兵,按照使用的不同劃為禮儀和戰鬥刀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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