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萬分緊急之時,聶空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了瞬息的失神,腦中閃過與海吞江相處的畫面。
那叫囂著的殘魂……
那與先祖生死一戰的殺手……
那曾經誇大其詞想要控制自己的殘魂……
那假似臣服的蟄伏……
那並肩作戰的戰友……
那逐漸變化的關係……
但無論如何,聶空沒覺得會在生死一線間,海吞江會做出這般義舉,完全是將自己當作了生死兄弟,下意識的舉動才會以最終勝利為目的而不是明哲保身。
相比之下,血球在到達湖底之後就龜縮一團,即便以血魔之狂傲孕養而生的世界,在極凶的荒獸之咒面前,也不得不將最深處的恐懼釋放,失去了沒有聶空命令下的靈活,只知道顫抖著……
海吞江作為旁觀者,看得最清,在那般時刻也唯有他出手最合適,阻擋荒獸之咒,給殘贏得時間,讓它們公平一戰。
「啊!!!!」聶空怒吼一聲,夥伴、兄弟、生死之間敢將後背交給對方,海吞江的出手,徹底點燃了聶空心底的怒火,迅速沉入到狂戰的狀態,只不過這一次更加的嚴重,眼內的血se不再是清明,而是帶著暴虐的嗜血。
方印似乎感受到了聶空的召喚,迅速的吸允著湖水,且有一股來自洪荒的蒼涼之氣從方印內湧出,附著在聶空的左臂之上,此時聶空的左臂是讓人無法想像的猙獰,一道鼓起來的線在手臂內四處亂竄,手臂上青筋暴跳肌肉膨脹,聶空的怒就是殘的怒,本名魂靈器之所以強大,就是它與主人溝通後,絕不止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面對著荒獸之咒的穿透,殘拼盡了全力,就像是生命之起源那般,用最原始的方式,殘直接就將荒獸之咒包裹起來,一層一層將能量覆蓋其上,大有拼得兩敗俱傷也不放過荒獸之咒的架勢……
此時的仙湖岸邊,道骨仙風的老者緊鎖眉頭,看著湖水以無法想像的速度迅速減少,飛劍受傷,對他也有所影響。天卓真人口中的千鬼圈,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凌空飛來之後沿著湖岸落入土地之中,翻滾沸騰似要爆炸開鍋的湖水平復了不少,殊不知這卻不是它的功勞,而是方印將湖底附近這一湖寒冰之水jīng華收攏乾淨後的平復。
海吞江完全失去了反應,面對著荒獸之咒的衝擊,他為殘贏得了數息的時間,而那阻隔在肩膀附近的殘魂,被荒獸之咒撞了個七零八碎,待到殘包裹住荒獸之咒試圖兩敗俱傷後,聶空將那破碎黯淡的殘魂收攏起來,放在手心上,閉上眼睛。
方印歸入體內,殘魂被聶空至於在方印內自成一湖的湖邊,靜靜的看了它一眼,有些承諾無需用嘴說,無論是天缺門還是九天玄果,我必為你找來最jīng華所在重鑄肉身靈魂重生。
諾大的仙湖,空了,不見一滴水,比抽乾了還要乾脆,似大能者直接將仙湖橫空移走一樣,若不是諾大的地下空洞內還隱約能夠看到水下衍生的一些奇特生物,誰也不會相信這裡曾經有一個被稱為仙湖的地方。
漆黑無比深不見底的黑洞內,一道道氣息沖天而起,一個個都是面現驚容,他們是沒有進入那洞府尋寶的,突然間週遭的冰寒沒有了,湖水也沒了,所面對的湖底妖獸似乎一下子少了束縛,能力變得更強。
道骨仙風老者率先衝入到黑洞之中,緊跟著司馬涼張沖等人,天卓真人表現的還算冷靜,下去之前留了一句話:「無需著急,此間事了,亞空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不會讓大家空手而歸,現在如果有興趣的,還可以進入到洞府進行尋寶。」
話語等同給予了承諾,不管你探寶是否有所得,亞空都會給大家一些補償,補償大家未能在仙湖內停留足夠長的時間。
天閒子臉seyīn沉的站在岸邊,他沒有興趣進入那洞府,在他體內的強大靈魂告訴他,到了亞空,找到當初他留下的洞骸,裡面的東西絕對要比被人搜刮了幾十遍的普通洞府富饒的多,也因這仙湖內的巨大變革,讓那強大靈魂也產生了興趣,天閒子想了想追著強者們下去,他很好奇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聶空冷著臉從湖底飛上來,左臂死氣沉沉,經過了一番搏殺之後,殘和荒獸之咒似乎沒了動靜,連帶著左手臂也跟著沉寂下來,經脈血液以及骨肉似乎都與聶空完全脫離,只剩下一點皮囊連接著,勉強沒掉落下來。唯有當事人自己知道,那鑽心的痛還在,只是這痛,遠沒有怒和恨來得猛烈,聶空傳遞給殘的信息只有一個,干了丫。
兩者交鋒,從明到暗,從大張旗鼓的當面鑼對面鼓,到最後雙方勢均力敵下的誰也不服輸,都已經筋疲力盡還不罷休,就像是兩個彼此面對面站立的人,明明都已經沒有力氣來出拳,卻還要一下下的打在對方身上,放在往ri這一拳不如搔癢,可在此刻,每一拳都會造成莫大的疼痛傷害,就看誰先挺不住,誰也倒下。
如此一來,殘是聶空的本命器靈,它的疼痛無疑會延伸到聶空身上,可以說它能夠與這明顯有些變異的荒獸之咒戰個勢均力敵,背後沒有聶空的支持根本做不到,等同說殘佔了便宜,是二打一。
聶空忍著劇痛,從湖底向上飛,很快就與天卓真人一行人碰面,看著聶空頭上豆大的汗珠辟里啪啦的掉下來,嘴唇發紫,身體不知名的顫抖,眾人俱是一驚。
「聶空,這仙湖之水,可是你那血窟秘境吸收?」天卓真人開口直入主題,他害怕聶空與師門長輩起衝突,又害怕一項目空一切的師叔對聶空頤指氣使,遂先行定了調子,仙湖置於這亞空之中,師門前輩就留下能者得之的話語,如若聶空真的得到,也無可厚非,況且還有著騰雲閣女婿的身份,更不會有任何問題。
「嗯。」聶空嗯了一聲,方印是他最深的底牌,有血球擋在前面,無疑最為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