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謝姑娘了,不過可否告訴本王,為什麼琴音中會有那種感覺?」癡琴之人,在這點上,我突然覺得他也蠻可愛的。
「因為列代為國盡忠的將軍最後又有幾位有好的下場,大多數都是因為當代皇帝聽信讒言而賜死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可悲。」雖然我覺得他們的愚蠢,可是又為他們感到可惜,如果我是當時的皇帝,一定不會如此待他們,可是就算我是個明君,每朝每代都有幾位明君,但也不乏昏君,所以總會有這樣令人惋惜的人存在。
「原來是這樣,確實如姑娘所說,這種事在所難免的,只是希望我們這個朝代少些。」他說著也感歎了一聲。
「這種話你也敢說?」我猛得抬頭盯著他,就算他是三殿下,但這種話說出來多少有點犯忌諱,被有心人聽了,少不了他的麻煩。
「有什麼不敢的,當今我們的父皇還算是個開明的皇帝。」他一打玉扇,輕輕的扇了扇。
「有你這個知音,到哪也不會辱沒了我,所以我認了,不知道以後要怎麼稱呼你,三殿下嗎?」我想他聽起來一定不會是味兒,因為他一直自認為,有他這麼個知音,是我的福氣,誰知我會覺得辱沒了自己。
看著他的表情,我可是暗自偷笑。
「姑娘叫太子什麼?」這口氣他嚥下了,可能還借助於那把玉扇。
「皇兄。」我回答道,心想你不會也讓我叫你皇兄吧!你們不怕聽錯,我還彆扭呢!
「那就跟太子一樣,叫我三哥,如何?」他倒是一上來就作大,不過用著這個身體,我也沒什麼好爭的。
「好啊!三哥,那我們什麼時候出宮啊!」我實在有點害怕再面對皇兄,自剛才之後,他一直是一臉茫然的沉默著,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動作。
「你去梳理一下,我跟太子下完這盤棋就走。」三哥說著又埋頭思想棋步來,而我忙著回去梳頭,說到要出宮,我多少有些興奮,所以也顧不得是否要跟皇兄好好的辭別。
「這麼快就走?」皇兄終於開口說話了,我在屏峰內聽得真切。
「嗯,現在她的存在已經眾所周知,說不定找麻煩的人已經在路上了,現在我帶她出宮,即少了你的麻煩,也少了她的苦頭。」三哥考慮的很是周到,可以想像的是,在這種人身邊生活,應該會萬事無憂。
「嗯,也對,那以後就麻煩三哥替我好好的照顧她,她失憶了,連自己的家在哪裡也不知道,還有不少的常識也不懂,麻煩三哥好好的教導,還有她喜歡每天早上吃一個蘋果,晚上經常扒在琴上睡著,白天要到午後才會醒……」
「好了,太子你就放心吧!三哥府裡的丫頭僕人比你這裡多多了,難道還伺候不好她。」三哥笑嘻嘻的說道。
「這……也是,是我多慮了。」現在的皇兄跟個賣女兒的老媽一樣,放心不下。
「太子,你真的打算讓她嫁給玉王子?」三哥突然正聲問道。
「嗯,三哥為什麼這麼問?」對於這個問題,先前明明已經討論好了,皇兄真得有點不明白,三哥為什麼還會這麼問。
「沒什麼,我只是希望太子到時不要後悔。」三哥說著又來了一句,「你輸了。」
「嗯,又輸了。」皇兄有些無奈,連下了好幾盤,沒有一盤贏過。其實皇兄的棋藝跟現代頂尖的業餘棋手差不多,不過比起像我這樣的職業級的還是差了一節,如果不是我心情好的時候,有意放他一馬,對他的一些小動作視而不見,他怎麼可能從我手中贏得一盤。
「不過你的棋藝真得進步很多。」三哥安慰道。
「我也這麼覺得,這也都是托塵兒的福,有機會三哥可以跟她下兩盤,你會發現她不弱於你。」皇兄得意的誇獎道。
「哦!有這麼強?」三哥有些不以為然。
「有多強到時就知道了。」我已經把頭髮像第一次軒綰的樣式綰起,衣服呢?還穿太監服嗎?正在猶豫之時,聽到三哥的話,就脫口而出。
「好,今天回去我們就好好的下幾盤。」三哥興趣濃了起來。
「皇兄,我還穿太監服嗎?」
「不用了,現在估計整個皇宮都知道你是個女子了,還穿那太監服作什麼,穿得越漂亮越好,這樣也不會辱沒了我這個風度翩翩的三殿下。」三哥搶先回答道。
「好,我保證不會辱沒了三哥,問題是你得先幫我找一身不會辱沒我這個將來公主的衣服。」哼!以我的長像,不化妝都已經是一大美女了,稍一打扮,還不是國色天香,看到時別人瞧了你我,會不會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小桃兒!」皇兄喚道。
「是,太子殿下!」小桃兒甜美的聲音,如是在我們那個時空,絕對會迷瘋了一大批LOLI控。
「去宇瓊閣裡挑幾套衣服拿過來。」皇兄吩咐道。
「是,可……可是能不能讓小張子陪我一起去,聽說……聽說那裡鬧鬼。」小桃兒戰戰兢兢尋問道。
「胡說!那裡怎麼可能會鬧鬼!」皇兄氣得大吼。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小桃兒從來沒有見過皇兄這麼發火,當然我也沒有。
「好了,小桃兒你叫上小張子一起去吧!放心,就算有鬼,白天也不會出來嚇人的。」我把小桃兒差出出去,然後對皇兄說,「皇兄這麼生氣幹什麼,小桃兒還小,什麼都不懂,鬼跟人一樣,也有善惡之分,暮雨公主是個好人,不會有事沒事出來嚇人。」
「塵兒!」我還沒說完,皇兄就嚇道。
「皇兄你也別生氣,暮雨的死別人不知道,我想現在我們三位應該都很清楚,她是被逼自盡的,所以宮裡自然少不了她化身成為厲鬼的傳聞。不過謠言止於智者,我們三位都應該是智者,雖然我已經相信世間有神鬼之說,可是我相信公主不會化身為厲鬼,更不會回來害人,不過如果皇兄越是動怒,下人可能就越是相信公主為鬼的謠言,這種事就像是水面,壓得越厲害,長得越高,反過來,你不去管它,它自然會平靜的讓人慢慢的忘記,成為過去。」我不以為然的對著鏡中的自己,擠眉弄眼,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所說的一番話,會給外面那兩位帶來什麼樣的震撼。
「塵兒,你是怎麼知道暮雨是自盡的?」皇兄的聲音沉了下來,而對我也有了一定的防範之心。
「知道?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公主根本不是一個有病在身的人,突然病故,這樣公式化的借口,還需要多想嗎?再加上公主不願意嫁給玉,而皇帝卻非要她嫁,你說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當然還有很多方面讓我如此認定的原因,不過不能說給他們知道罷了,比如老鴇的存在,還有小王爺的洩露……
「也對,塵兒,你真的很聰明!」皇兄無奈,只好承認。
「塵兒,女孩子太聰明並沒有好處。」三哥突然打叉道。
「聰明的人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聰明,什麼時候應該不聰明,現在這種時候,如果我不說清楚自己的猜測,我想皇兄一定會認為我的入宮都是圖謀不軌,說不定會殺了我而安心。」十五歲的皮膚可真好啊!如玉般光滑,如雪般潔白。一邊輕捏著自己的臉,嘴上卻沒少了一絲的功夫。
「像你這麼聰明的人,如果是男兒,一定會有一番不小的作為!」三哥的看法跟皇兄竟然一樣,唉,這個時代的悲哀啊!
「女人就不能了嗎?唉!男女不平等啊!」我輕輕的感歎了一聲。
「塵兒,你說……」
「太子殿下,衣服取回來了!」小桃兒突然的進來,打斷了皇兄的說話。
「嗯,快拿進去給塵兒。」皇兄再放棄了再教育我一番的機會,其實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不過他應該已經清楚我的為人,我認定的事,就算是錯的,我也堅決不會改。
「是!」小桃兒捧了一大堆華麗麗的衣服進來,讓我挑選。
「小姐,你喜歡哪套?」看我撿起一件又放下一件,小桃兒很不明白,明明每件都很美,可是為什麼我還是在皺眉,似是不喜歡的樣子。
「你幫我挑一套吧!這些我都不喜歡。」太艷麗了,我不喜歡這種艷麗的衣服,以前自己買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再多也就是米色,這此粉色,紅色,藍色的,我都覺得過艷,穿不出去。
「小姐一套都不喜歡嗎?」小桃兒抓著兩手的衣服,左右為難。
「嗯,你選一套吧!隨便好了。」我扔下手中的衣服,正對著鏡子,背對著她。其實我心中正在想得是,「本小姐長得漂亮,穿什麼都漂亮。」
「好吧!那就這套藍色的吧!其實小姐長得這麼美,穿什麼都美。」小桃兒一邊幫著我穿衣服,一邊誇獎道,她的話可真是受用啊!如果可以,我真想永遠把這個小丫頭帶在身邊。
「你的小嘴可真甜,如果你是男兒啊!天下女子還不被你哄死無數。」我指了一下她的鼻子,把衣服整了整,不錯,很是合身,就像是為我量身訂做的。
「小姐,你好漂亮啊!真得是國色天香,難怪玉王子會喜歡上你。」小桃兒越說越沒遮攔,我急忙阻止道,「小桃兒,玉不是那種看人外表就會愛上對方的人,他是一個好人,不過……」
「不過什麼?」屏峰外,三哥問。
「不過未來就是還沒發生,還沒發生就是不知道,所以一切都是未知,也許我真會嫁給他,也許我活不到那個時候,也許明天我……」我這麼說並不是悲觀,而是想著來這個時空沒有多久,就差點死了兩次,就算不死,那說不定什麼時候那個該死的松柏仙就大發慈悲,把我的靈魂送回原來的那個時空去了,到時這個身體自然就突然的空了,也死了。
「哪來的那麼多也許,你才十五六歲,哪會那麼容易就死了呢!別胡思亂想的。」皇兄不允許我再亂說下去。
「嗯。」跟他說再多,他也不可能會解釋的,所以還是省點自己的口水吧!我把一切都整理妥當,然後轉了個圈,問,「小桃兒?怎麼樣?美嗎?」
「當然美了,就像仙女下凡。」小桃兒翹起了大母指。
「thankyou!」我隨口說道。
「小姐,你說什麼?」小桃兒完全聽不明白。
「沒說什麼!」我打起了哈哈,然後轉身步出了屏峰。
「三哥,怎麼樣?不會辱沒了你吧?」出去時,見他們還在看著棋盤,於是我擺了個POSE,大聲問道。
「塵兒……」意料之內的是三哥看呆了,沒見過我女妝的三哥看呆也實屬正常,可是皇兄竟然也呆了,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雖然他也沒見過這樣稍作打扮的我,可是他至少見過我穿女裝的樣子啊!看來是修養還欠火候,有機會應該讓他多看看那些淑女雜誌,可惜這個年代沒有,要不我來搞一個?
「你們倆位看夠了沒有?不要告訴我對於自己的妹妹也要流口水啊!」我衝著他們作一個小小的鬼臉,才把他們弄醒。
「女孩子家,怎麼能這麼說話呢!」皇兄批評道。
「是啊!太子說得不錯,公主是不能說這些話的。」三哥也站在他一邊。
「好了,我知道了,不過誰讓你們剛才的樣子太好笑了。」我一揚黛眉,露牙微笑。
「看來,你的確是有材有貌啊!代替暮雨嫁給玉王子應該也不辱沒了他。」三哥點頭承認。
「那就走吧!」於是他向前一步,站到我的身邊,邀道。
「嗯。」我微微的點頭,可是卻不邁步,只是回頭看著皇兄,「皇兄,塵兒走了!」
「好,路上小心,以後皇兄不在你身邊,你要一切小心啊!」皇兄一臉不捨的對我揮了揮手,讓我跟著三哥走。
「嗯。你是太子,有一句話,我想告訴你,也許對你會有幫忙的。」要我談什麼天下大事,治國之道,我足可以談上一年半載,可是現在卻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什麼話?」皇兄走上前來。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下一句「而非一人之天下」自然也不用再說。說完這句話,我取出袖袋中的紗巾,把臉一蒙,頭也不回的先一步跨出了書房的門。
「太子,我先走了!」三哥向皇兄告辭。
「幫我好好的照顧她,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的照顧。」皇兄最後還是忍不住吩咐道。
「你放心,這麼不一般的女子,我想沒有人會捨得讓她吃一點苦,受一點罪。」說完三哥跟上我,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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