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召開現場會時,胡市長對周鴻說的「什麼?連發改委也卡你的脖子?」這句不經意的話,卻一直梗在顧菡的心裡消化不了。
作為市發改委,對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的高速列車基建項目應該起到牽頭作用,可是作為拚命周鴻的顧菡當時腦子裡卻進了水,當她看到周鴻給發改委的審批報告時,覺得高速列車的項目太大,幾乎超出了市發改委的審批權力,因此,她不敢牽這麼大的頭,想讓其他部門批在前面,她既沒對周鴻講不能及時批復的原因,也沒與任何其他部門溝通,當時周鴻心裡也很難過,但他表面上絲毫也沒顯露出來。想不到市長在現場會上不經意的一句話,就像八磅鎯頭敲在顧菡頭上。
顧菡晚上回到自己家裡後,腦子裡老是反覆推敲市長的那句「連發改委也卡你的脖子?」這句話,市長這句沒加任何修飾的造句,形象而又深刻:脖子……?」,你看,就連問號用得都相當夠份量,而且還是當著市委書記和那麼多各局、委頭頭們的面說出來的。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今天的巨大變化,顧菡早就覺得毋庸置疑地有她一份功勞,可現在不但沒有功勞,就連苦勞也沒有了,相反還有拖後腿之嫌疑。
顧菡還有一個更大的顧慮,那就是周鴻明明對她沒及時批複審批報告有意見,但為什麼不在私下跟她說,而偏偏當著書記和市長那麼多人的麵點出發改委來呢?這表明周鴻在心裡對她還有一層很厚的隔膜,而她卻覺得自己已經牢牢地掌握了周鴻,因為沒有她,也就沒有他的今天,女人有時對自己過於自信,顧菡這次也犯了這個錯誤。
顧菡越想越覺得這次失策了,在書記面前、市長面前、各局、委頭頭們面前、還有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當時在現場的幹部們面前,她都丟了分。按理,應該抓住蒸蒸日上的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這隻大氣球、或者叫做飛船,將自己帶向高處,可她當時膽子太小,遲遲不敢伸手抓住,現在自己只能仰著腦袋,伸長脖子往上看,看那只正在向上騰飛的大氣球、或者叫做飛船。
時間就是機會,一瞬即過。
時間從不等人,機會更是如此。
顧菡在高速列車上馬的重大問題上,失去了一次創造政績的大好機會,她以前對高速列車上馬的重要性似乎沒有認識清楚,就跟那些這次在現場都被周鴻點名的局、委一樣,她是通過市委書記親自出席奠基典禮、特別是召開解決高速列車上馬的現場會才認識到它的重要性的,她也更加覺得周鴻的不簡單,這次玩贏了各個局、委的頭頭們,也玩贏了她顧菡。
顧菡是個不服輸的女人,特別對於周鴻她不能有絲毫大意,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十分危險的漂亮寶貝,顧菡對漂亮寶貝認識好幾年了,但始終也沒看透這個能呼風喚雨的女人,漂亮寶貝就像一個謎,誰也猜不透,但就是那麼碰巧,在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總經理競選大會上,讓漂亮寶貝遇上了才氣橫溢的周鴻,她竟放棄一貫慎重採訪的作風,在競選大會上拚命地幫助周鴻,公開向人事局長施加壓力,她對周鴻的勝出所起的作用甚至比她顧菡還大。顧菡可以惹任何女人,但就是不敢也不能惹漂亮寶貝,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連顧菡自己也不明白,但她決不會承認自己是個膽小怕事的女人。
顧菡突然想起今天怎麼沒見到漂亮寶貝的影子呢?她不可能放棄這麼重要的採訪機會,書記視察,她漂亮寶貝不可能不跟在書記屁股後面?「難道她不在A市?」顧菡這麼想。於是她立即撥通了周鴻的電話,因為周鴻一定知道漂亮寶貝的去向,但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周鴻跟漂亮寶貝的距離到底有多近?
「顧菡,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周鴻接入電話後說道。
「學長,您也沒休息嘛。」顧菡笑道。
「還沒有,剛才與吳剛研究基建的事情去了,才回宿舍洗完澡。」周鴻還像平日那個樣,顧菡心裡稍微寬心了一點。
「學長,今天怎麼沒見到漂亮寶貝去參加奠基典禮?」顧菡不知道如何兜***問這事,於是就這麼說了出來,因為她不敢在周鴻面前將***兜得太大,周鴻可是個聰明透頂的男人。
「小芳可能在昨天下午去北京了吧?」周鴻故意不很肯定地回答顧菡,其實漂亮寶貝到北京後已經給他打過兩個電話了。
「啊,原來她出去了,怪不得就沒見到她,否則今天的奠基典禮更加熱鬧些。」
「我並不希望熱鬧,我只希望解決問題,這次真是太感謝唐書記了,幾乎給我們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解決了目前的所有問題。」周鴻說道。
「學長,我這次有點抱歉,沒給您幫到忙。」顧菡試探著說道。
「顧菡,您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不能任何事情都讓您為難。」周鴻的話讓顧菡啃不動,嚼不爛,猜不透。
「學長,您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情讓我辦的話,您千萬不要客氣,我永遠是您的堅強後盾。」顧菡嘻嘻笑道。
「我會的,讓您費心了。」周鴻的話真讓顧菡吃不透。
「學長,就不耽誤您的休息了?」
「沒事,還不到十一點嘛。」周鴻笑道。
「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去陪您吃晚飯?」
「好,我等你。」
「晚安。」
「晚安。」
周鴻放下電話後,聽到有人在敲門,既然不是顧菡,那是誰這麼晚了來敲門呢?周鴻一邊想一邊去開門,打開門一看,見是柳娜娜手裡提著兩隻快餐盒,笑盈盈地看著周鴻說道:
「周總經理,給您送來一點夜宵。」
「謝謝你了,娜娜,這麼晚了還沒下班?」周鴻立即從柳娜娜手裡接過食品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