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宮大殿內,催渺端坐在正殿之上,看著陸展元唏噓地說道:「怎麼?現在就走?」陸展元點頭道:「是!」催渺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道:「百善孝為先,你要回家安葬父母,也無可厚非,只是你不是要先找歐陽鋒報仇的嗎?你走了,本尊若得到歐陽鋒的消息,如何通知你?」
「這個我早有定計,只需從靈鷲宮內帶走幾隻信鴿,回家飼養之後放回,這樣有什麼消息,就可以通過這幾隻信鴿傳遞了。」陸展元側著臉,避開對面一直盯著自己的催雪遙的視線,肅穆地回道。
「也好。來啊,去後院取三隻信鴿來。」催渺點頭叫來下人吩咐道。下人領命,片刻便將信鴿取來,陸展元帶上東西,領著三女,毅然地下了山。
催雪遙淚眼朦朧地遙望著遠去的陸展元,向催渺問道:「爹爹,你說陸哥哥還會再來靈鷲宮麼?」催渺呵呵一笑,溫柔地撫慰著催雪遙的髮絲道:「會的,因為這裡有雪兒在。」催雪遙堅定地點了點頭,露出恬美的笑容。
路上,細心的穆念慈幾番看向沉默不語的陸展元,最終忍不住問道:「陸大哥,雪兒妹妹似乎對你用情頗深,難道你沒有感覺出來麼?」李莫愁在一旁哼聲道:「他怎麼可能感覺不到,也許他在認識我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呢。」何沅君沒搞清楚他們在說什麼,聽到提起了催雪遙。急忙插了一句:「嗯,雪兒妹妹很好,我也很喜歡她。」
陸展元好笑地看著表現迥然的三女,搖了搖頭,長歎道:「以後再說吧,現在並非兒女情長地時候,我想雪兒妹妹也能理解。所以才沒有出言挽留我們吧。」
三女感受到陸展元沉重的心情,便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穆念慈溫柔地安慰道:「陸大哥,別再想那些不高興的事情了,我想伯父伯母也不願意看到你意志消沉的。」
李莫愁久居古墓,與外人接觸的少,不怎麼會安慰人,就緩和了臉色,道:「好吧。我接受再多一個姐妹就是。別苦著一張臉了,好像天要塌下來一般。」何沅君在一邊不住地點頭,接道:「是啊是啊,看著你不高興,我也沒精神。」
陸展元看著眼前的三女,心中感動不已,就算為了她們,自己也要振作起來才行。況且現在也不是頹廢的時候,自己還有很多重要地事情要做呢,當下一提精神,深吸一口氣哈哈笑道:「多謝三位娘子的關心了。你們的相公不會想不通的,好了,快趕路吧。」說罷,雙腿一夾,摧馬狂奔起來。他們所騎的馬。自然是催渺幫他們準備的。
三女互相對視了幾眼。略微舒了口氣,放下心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陸展元什麼時候讓她們擔心過?當下展顏一笑,摧馬急馳跟上。
一路無話,這一日四人終於進入嘉興地界,陸展元馬不停蹄趕回了家門,只見外面白綾高掛,到處沉浸著一股蒼涼悲傷,陸展元本以為自己與這一世的父母感情不是很深,可是看到這樣的場景,內心深處忽然湧起了強烈地悲痛,不由得淚濕了眼眶,這可是自己這一世地父母啊,雖然意識早已不是他們的兒子,但骨肉相連的印記卻沒有消失,怎能不讓他感到傷心?
推開大門,院子裡的樹上綁滿了白色的長綾,幾隻昏鴉在枝頭悲鳴飛過,陸展元無暇在意這些,快步來到正廳,雙腿一屈便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忍不住落淚凝視著前方,那裡正擺放著他雙親的靈柩。
這時依偎在靈柩旁,因守靈累睡著的陸立鼎,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朦朧中睜開眼,見到跪在靈前的竟然是自己地大哥,頓時象找到了依靠一般,撲過來抱住了陸展元,放聲大哭:「哥,你總算回來了……嗚嗚……爹跟娘丟下我們走了……」
陸展元拚命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再也無法忍住,安慰地拍著陸立鼎的後背,哽咽道:「哥知道,別哭,爹娘看到你這樣,會走不安的。」跟在後面進來地三女,看著傷心的兄弟二人,都忍不住以淚洗面,何沅君更是號啕大哭。
半晌,陸立鼎才頓住哭聲,卻忍不住抽噎,淚水佈滿了臉夾也不去擦,拽著陸展元的胳膊說道:「哥,我聽那些送爹娘靈柩回來的丐幫人說,是西毒歐陽鋒殺了爹娘,哥,你一定要為爹娘報仇啊!」
陸展元還未回答,就見何沅君一邊抹著淚,一邊痛聲說道:「小立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殺了歐陽鋒那隻老蛤蟆,替你爹娘報仇的!」陸立鼎感激地看了何沅君一眼,然後轉向陸展元。
陸展元拍了拍陸立鼎地肩膀,道:「放心,我一定會殺了歐陽鋒替爹娘報仇地。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哥來守著就行。」看著陸立鼎佈滿血絲的雙眼,想來這些天一定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陸立鼎還想說什麼,卻被陸展元打斷,道:「去吧,順便幫三位姐姐安排好住地地方。」陸立鼎擰不過陸展元,況且他也確實非常困乏,就點頭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日子裡,陸展元一邊守著靈,一邊接待了聞訊趕來見他的何老拳師、太湖歸雲莊的陸乘風父子、還有全真教的全真七子等等江湖中人。在全真七子來時,陸展元找上丘處機,取消了與他們和江南六怪的中秋煙雨樓之約,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去參加什麼中秋之約啊。至於全真七子他們與彭連虎那些人的約定,他才懶得管。
一切過去之後,已是四日時間,陸展元安葬了父母的靈柩,將他們的靈位擺上了靈堂,這才算告一段落。
這一日陸展元正在後院空地上揮舞著重劍,忽然從院牆外飛進來一隻信鴿。站在一旁的穆念慈上前捉住,拿下鴿爪上的信箋,遞給了陸展元。
匆匆看完信件的內容,陸展元歎息了一聲:「唉,還是沒找到歐陽鋒的蹤跡,丐幫也沒有消息,這都快十天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報的了仇啊!?」說著一使勁將手中的信件捏的粉碎,發洩著心中的不快。
穆念慈上前安慰道:「陸大哥別著急,歐陽鋒總會參加明年歲盡的華山論劍的,就算明年一年裡都找不到他又能怎麼樣?到時候只要到華山,一樣能捉個正著!」站在一旁的何沅君與李莫愁也是一陣安慰。
陸展元點頭道:「念慈說的對,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我遲早要把歐陽鋒斬殺劍下的!」說罷又開始揮舞重劍,拚命地修煉起來。穆念慈與何沅君和李莫愁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擔憂,找不到歐陽鋒,陸展元只會越來越壓抑,仇恨得不到發洩,早晚有一天會憋出問題的。
是夜,天色昏暗,月亮時隱時現,看不到星星。陸展元悄悄地收拾完行李,留書一封,扛上重劍閃出了房門,翻身越過院牆,向遠處遁去。
白日裡,他看的那封信件,內容並非什麼仍然沒找到歐陽鋒的蹤跡,而是恰恰相反,靈鷲宮部下的一個洞府的弟子,在北方的關外發現了要找的人,便第一時間通知了催渺,催渺又飛鴿傳書告訴了陸展元。
陸展元知道去找歐陽鋒報仇,定會拔山涉水、風餐露宿,苦不堪言,而且又危險重重,他實在是不能帶上那三個女人一起冒險,於是早就在心中做好了打算,所以才在看見信件時,表現的那麼自然。至於三女看到他留下的書信,會是什麼樣的心情,還有自己能不能安全的回來,都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一路向北,陸展元半途上買了匹健馬,加快了行進速度。這一日終於進入了大宋的邊境地帶,陸展元將「逍遙玄鐵令」繫在了腰間。剛顯露出來不一會兒,就有人上前搭訕,在確認陸展元的身份之後,行了個禮,然後將他帶到了一家酒店中。
進入樓上的一個雅間內,還有不少人在此等候,門一關上,眾人便跪下行禮,壓低聲音呼道:「屬下等人參見少尊主!」
啊?陸展元一愣,心道,催渺在搞什麼鬼?讓門下三十六島七十二洞之人在關外接應自己,也不用說自己是靈鷲宮的少尊主吧?不過又不好解釋自己不是,只好裝傻道:「都起來吧。」
眾人落座,陸展元不顧形象一通海吃,填飽了空空的肚子。這才詢問道:「那歐陽鋒現在已經到了什麼地方?你們在其後監視,沒有被發現吧?」
眾人中的一個中年回道:「少尊主請放心,我們這些人,雖然武功不行,但要說追蹤監視等等旁門之術,卻還是非常高深的,就算歐陽鋒這樣的高手,我們只要離他五丈之外,他是發現不了的。」
有這麼厲害麼?陸展元有些詫異地看向中年,那中年見陸展元不相信,忽然一拍手道:「小墩子,出來拜見少尊主!」話音剛落,就見窗戶外面翻進一個小個子,跪倒在地叫道:「屬下參見少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