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都無意見,就見黃藥師單手一指海面,說道:「這少,難捉的很,現在要你們二人潛下水去,盡量去捉,不過,中途不許露出水面換氣,不准將魚打死打暈,誰上岸時捉的活魚最多,誰贏。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一下,你二人在水中全憑自己本事捉魚,不准向對方攻擊,否則算輸。」最後這句話卻是完全說給陸展元聽的,若不事先警告,以他的性格,他絕對有可能在水底下揍歐陽克一頓,保不準更有可能點了歐陽克的穴道,讓他永沉不浮。
這「捉魚」的比試,看似低俗普通,卻是難度不小,首先一點,二人下去,要與魚比游泳速度,和反映快慢;再一點,追上魚後,雙手空空,如何在不傷魚的情況下將其抓住,要知道,魚在水中是相當滑不溜手的;第三點,中途不准換氣,這個就完全靠自己的肺活量了,一個人的武功就算極高,但是如果他還沒有達到先天境界,那就無法做到胎息狀態,一口氣息在胸中,很快也需要新鮮的空氣,這點完全無法因為你武功高就可以占武功低的便宜;最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即,捉到的活魚要存放何處?他們比的是看誰捉的多,又不能冒出水面將魚扔至岸上,怎樣把活的魚在水中存放起來,卻是最困難的一節。
如此兒戲般的「捉魚」,卻考較二人的速度、靈敏、手法、智慧等等,並不與自身的武功高低有關,絕對適合兩個武功相差太多的人,來比試身手,硬是將陸展元與歐陽克給拉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歐陽鋒對此法甚是贊同,這樣一來完全避開了陸展元的長處,讓歐陽克有了可以與之一較長短的機會,心中不免認為黃藥師是故意傾向自己的侄兒。可惜他沒有見識過陸展元所有的武功,認為他最厲害的不過就是重劍劍法與絕頂輕功,最多再加一套掌法。完全不知道他的手法如何,或者還有別的什麼技法,不然,定不會覺得黃藥師是在偏袒歐陽克了。
陸展元在瞭解規矩之後,看向旁邊一臉雀躍,自信滿滿地歐陽克,心中鄙視,也不知道你高興個什麼勁?難道這樣就認為可以贏我了麼?真是不自量力。無知的夜郎。
陸展元從小生活在嘉興南湖邊,捉魚摸蝦的事情可沒少干,怎樣在水中更快的捉住游魚,其中的技巧卻是知之甚詳。雖然此次比試完全用不上內力。但他的天山折梅手用來捉幾條活魚,還是不成問題,至於憋氣,哈哈。若是黃藥師知道他學了《九陰真經》下卷的運用之法,不知道還會不會出這樣的題目?要知道,那九陰下卷裡可是記載著「閉氣功」地,因此。陸展元自知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也就不再怪罪黃藥師故意刁難他,反正他是贏定了。
此等好玩的事情。直把老頑童給高興壞了。不顧事情的場合。手舞足蹈地吵嚷著也要下水捉魚,任洪七公怎麼勸也勸不了。卻見陸展元「通!」一聲將重劍插在他身前。言道:「替我好好保管著重劍,老老實實地在岸上呆著,等我贏了比賽,就教你重劍劍法。」話音一落,就見老頑童瞬間變地乖巧無比,抱著重劍在一旁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直教洪七公等人瞧地兩眼亂瞪眼,心中大歎,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隨著一聲「開始」喊出,陸展元與歐陽克不差分毫地同時跳進了海水中,如今正值仲夏時節,天氣燥熱,清涼的海水令人舒坦,許多游魚在清澈的海水底悠閒地飄蕩著,但突然而來侵襲者令它們驚慌地四散逃竄。那歐陽克跟在魚群的屁股後面,左衝右突,手腳並用,抓地是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而陸展元一進水中,並不急著捉魚,卻是將自己地布腰帶扯了下來,從上面撕下細長的一條擰成布繩,再將腰帶繫好,把撕下的那條布繩,一頭繫在了腰帶上,一頭在手中拿著,他要用一種叫「拴魚」的方法來將捉到地活魚放置一邊。
凡是捉過魚的都知道,魚的嘴巴與是連通地,只要用一條細繩從中傳過,就可以將很多條魚串在一起,而且不會傷害魚地性命,這便是「拴魚」。這種眾所周知地方法,估計那養尊處優、不佔俗物的歐陽克,就算想破腦袋,怕是也毫無所知。
只半盞茶地工夫,那歐陽克就再也堅持不住,終於冒出水面,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而陸展元卻是毫無動靜,岸上的歐陽鋒不免在心中歎息,看來就算是站在同一起點,自己的「兒子」還是遠遠比不上陸展元啊。
只見歐陽克單手護在胸前,身形彆扭地游至岸上,一露出海面,就見他上身略顯臃腫,胸懷中更是跳脫亂動,搭眼望去,只怕不少於五條海魚在他的懷中,歐陽鋒才在心中稍稍放心,自己的「兒子」還是很聰明的,知道將捉到的魚,塞進懷中,不錯不錯。
歐陽克行至眾人跟前,將外衫一拉,嘩啦倒出了八條海魚,眾人搭眼一看,雖然有幾條被抓掉了不少鱗片,還有一條被抓破了眼睛,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空手抓住八條還魚,卻是不錯的成績了。
現在只要等陸展元上岸,就知道結果了。好一會兒,海面上仍是風平浪靜,毫無所動,眾人心中疑惑,黃蓉更是憂心不已,焦急地在沙灘上來回踱步。
又是半盞茶的時間,陸展元終於露出了頭。只見他單手伸出水面,向岸上的黃蓉揮了揮,才面色艱難地向岸邊慢慢地移動,在踏到海底地面後,向上慢行。眾人以為他應該也會將魚塞在上衣懷中,可是當他露出上身時,卻是衣杉緊貼著身體,懷中明顯沒有任何東西。那歐陽「叔侄」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而其餘幾人卻是表情慎重。
見陸展元站在海水中,沖黃蓉叫道:「蓉妹妹快來幫上咱們吃全魚宴!」說罷再往上走一些,猛地看見陸展元身體的四周,好像煮沸騰的水鍋,好多的魚貼著水面,在辟里啪啦地擊打著水花。
那歐陽「叔侄」臉色瞬間轉變。默然無語。而黃蓉卻是歡叫一聲,衝向大海,將陸展元迎了上來,就像迎接回家的丈夫一般,捲起衣袖為他擦拭臉上的水珠,卻是因為衣袖已濕,怎麼也擦不乾淨,樂的陸展元哈哈大笑。
黃蓉從陸展元手中接過布繩的一端。頓時驚叫出聲,惹地岸上之人,疑惑紛紛,不知所謂何事。不過伴隨他們走出水面,才豁然明白,只見兩人之間搭著一條白色的「長龍」,只怕不下於三四十條海魚。看來晚上果然要吃全魚宴了。不用在囉嗦什麼,歐陽克地敗局已然確定,這還是在陸展元撕下的布繩已滿的情況下,不然捉到的魚只會更多。
此一局考較身手。陸展元以絕對的優勢獲得勝利。不過下兩局自然不再是針對身手,那歐陽鋒給歐陽克打氣,道:「克兒。比身手。你此時無論如何你都不是姓陸的對手。所以不用氣餒,下面還有兩局。再勝過即是!」
歐陽克點頭應承,眼神中卻是已經自信不足。他自己卻不知道,自五年前被陸展元打成重傷,險些喪命,雖然心中恨意如淵,但同時亦種下了一絲陰影,所以在前幾次,沒有歐陽鋒在身邊的時候,只是聽到陸展元的名字就會奪路而逃,只不過他以為自己當時是遵守歐陽鋒地諄告,沒發覺罷了。而他此時見自己的叔叔也被對方死死地壓制,自己又輸掉了如此簡單的比試,自信的中流砥柱突然失去,心中地陰影不免再次擴散。
第二關果然與原著一樣,是考教兩人的音律,黃藥師並不在簫聲內攙雜內力,不然那歐陽鋒又要大叫不公平了,因為以陸展元的功力,只需抱元守一,靜心凝神,專守不攻,即可以把簫聲當作過耳不聞,對他的作用不大。
而此番比試,意在突現兩人對音樂地所知,卻是只要兩人中,誰的節拍打的更準,便算獲勝,簡單至極。陸展元想到原著中的郭靖,因為不通音律,將打節拍,誤認為是與簫聲相鬥,因此敲打簫聲節拍地空擋,擾亂簫聲與之對著幹,雖然最後被黃藥師偏心定為輸局,但是他的方法卻突顯了他對音律守攻的造詣。
陸展元本就對黃藥師明明心中認可自己,卻因為自己對他地一次欺騙,就處處刁難自己,而感到不爽,因此就學著原著中地方法,故意將節拍打在他簫聲地空擋,錯亂無比。
初出手的時候,眾人心中一愣,還以為陸展元對音律一竅不通呢,那歐陽克竟然哈一聲笑了出來,可繼續聽下去,陸展元每每擊在簫聲地兩拍之間,恰是簫聲轉音或力量薄弱之時,卻見黃藥師的簫聲頻頻出現窒滯,最後不得已只好腳踩八卦,加上了內力,那歐陽克只聽了片刻,便不由自主的舉起手中竹枝婆娑起舞。歐陽鋒歎了口氣,搶過去扣住他腕上脈門,取出絲巾塞住了他的雙耳,待他心神寧定,方始放手。
而陸展元與黃藥師已然不是第一次在音律上較量,知道比下去也是平手的結局,黃藥師便停止了吹簫,含笑而立。陸展元丟掉了手中的竹枝,雙手抱拳道:「黃前輩承讓了!」
這一局又是毫無懸念,陸展元大獲全勝。由於黃藥師心中早已偏向於他,自然不會像原著中一般,找借口說成是他敗。當下笑道:「小子,還叫我黃前輩麼?」陸展元連勝二局,結果已經出來,第三局當然無須再比。
陸展元一聽,知道他已經答應將黃蓉許配給自己,不用旁人點撥,便直接向黃藥師行禮叫了一聲:「岳父!」然後爬起身子又來了一句:「真是太彆扭了!這一句『岳父』叫的我渾身雞皮疙瘩都掉的滿地,我以後還是叫你黃前輩,或者黃老邪行不行?」
眾人一愕,還有這樣的?卻見黃藥師微微一愣,當即大笑道:「好好好,你愛叫什麼便叫什麼,就算直呼名號,也隨你意願。」他現在是徹底服了陸展元了,竟然娶了自己的女兒,卻不願意叫自己岳父,當真是無禮至極,不過如此另類邪乎。卻是大合他的心意。
黃藥師兩次出題,均避開陸展元的強項,硬是讓歐陽克不至吃虧,可惜就算如此,那歐陽克還是連敗兩局,歐陽鋒自是無話可說,本該當即走人,免得在此丟人現眼。不過他此次萬里迢迢前來桃花島。除了替「侄兒」聯姻之外,卻是另有重大圖謀。
他本在白駝山,得到歐陽克飛鴿傳書,除歐陽克求他來求親之外。還得悉《九陰真經》重現人世,現下是在黃藥師一個盲了雙眼的女棄徒手中,便想黃藥師既然是那瞎眼梅超風的師傅,很有可能另有拓本。若是能夠接成聯姻,自是想辦法從他手中,將天下奇書《九陰真經》弄到手中。
現下婚事不就,雖落得一場失意。心情甚是沮喪,但心中惦記著《九陰真經》,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走。不然早幾次被陸展元那麼的逼迫。自己就不用死皮賴臉地賴地留了下來。
按說。此時陸展元娶了黃蓉。洪七公是大媒,老頑童周伯通莫名其妙地又是陸展元的徒弟。再加上黃藥師,對方有四個絕頂高手連成一陣,他自己孤家寡人、孤立無援,又與陸展元結有生死之仇,本該帶著歐陽克盡快離開,以保安全。
但他知道,對方的四人中,洪七公為人正直,絕對不會趁人之危,而黃藥師向來孤傲自負,亦不屑與旁人聯手對付自己,更不允許旁人在他地桃花島,以多欺少
自己的客人,有他在,就連唯一需要擔憂的陸展元,險,那老頑童現在似乎很聽陸展元的話,自然跟著一起排除危險。因此,在離開桃花島之前,他都不用擔心被圍攻的可能。
當下拱手,笑道:「恭喜藥兄喜得良婿,雖然你我未能結成親家,但我與你和七兄二十幾年未見,正好趁此機會,叨饒幾杯喜酒,也好與二位哥哥痛飲一番。」說著往旁邊那些他帶來的女子指了指,又道:「這三十二名處女,是小弟派人到各地採購來的,本是作為聘禮,現在只能當作一點微禮,送給老友。她們曾由名師指點,歌舞彈唱,也都還來得。只是西域鄙女,論顏色是遠遠不及江南佳麗了,還望藥兄不會嫌棄。」
陸展元沒想到,都此時這般情景了,那歐陽鋒竟然還不走?他現在雖然心情好,但也不願看見這兩隻蛤蟆留下,當下嘲諷道:「既然知道不及江南佳麗,還拿出來丟醜,難道你是在故意送些低俗的東西來侮辱我岳父地麼?小爺我勸你還是帶著小蛤蟆趕緊離開,不然等下我喝多了酒,不小心將你給劈了!」
歐陽鋒剛要說話,卻見黃藥師揮手擋下了陸展元,笑道:「鋒兄遠道駕臨,兄弟當然要盡那地主之誼,否則如何過意得去?不過,兄弟向來不喜此道,自從先室亡故,更視天下美女如糞土。鋒兄厚禮,不敢拜領。鋒兄,七兄,你我三人二十餘年不見,且一起在桃花島痛飲三日!」
陸展元心中總覺得不妥,不想讓歐陽「叔侄」留下,本還想再趕他們走,卻被黃蓉拽了拽衣巾,給他示意讓她的爹爹做主,在陸展元笑著答應之後,然後轉向洪七公笑道:「七公,我去給您做幾樣菜,這兒島上的荷花極好,荷花瓣兒蒸雞、鮮菱荷葉羹,您一定喜歡。」
洪七公笑道:「今兒遂了你的心意,瞧你這小娃娃樂成這個樣子!」黃蓉微微一笑,說道:「七公,歐陽伯伯、歐陽世兄,還有老頑童,都請罷。」她既與陸展元姻緣得諧,喜樂不勝,對歐陽克本就沒什麼怨仇,此時也就消了憎恨之心,此時此刻,在她地心理,自是天下個個都是好人。
陸展元知道黃蓉心情,對此一笑置之,現在是開心的時候,就一切隨她的意吧,當下也就不再故意與歐陽「叔侄」為難,笑著對老頑童叫道:「乖徒兒,別在那耍了,快把師傅我的重劍還來!」
原來,自陸展元與歐陽克比試捉魚地時候,將重劍交給老頑童保管開始,老頑童便如得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拖著百多斤重的重劍,在一旁時而一下左削,又時而一下右劈,玩的不亦樂乎,但是他第一次用這麼重地武器,又不懂重劍之法,因此舞的非常吃力。
此時見陸展元要拿回重劍,正玩著開心的老頑童,當然心存不捨,當下拽著重劍走到陸展元跟前,嘿嘿笑道:「師傅,我在琢磨這重劍地使用方法,已經有點眉目了,你就再給我玩一會兒吧。」
陸展元一拳打向他地老臉,笑罵道:「你師傅我揮舞重劍一年多,最後還是在特定地環境下才領悟的重劍劍法,要是被你這麼短地時間便悟了出來,我還用不用混了?快給我!」
老頑童躲開陸展元的拳頭,一個後翻,啊哈哈地笑了幾聲,一臉搞怪地說道:「你教我重劍劍法,我就還你。哈哈……要不是因為你剛才說,比試贏了就教我重劍劍法,我老早就得勸你別娶媳婦,媳婦有什麼好?有了媳婦好多武功就不能練了。要我說你乾脆把黃老邪的閨女讓給那小蛤蟆得了。現在比試也贏了,也能教我劍法,所以就把黃丫頭讓給別人吧!你想想,那黃老邪刁鑽古怪,他女兒會是好相與的麼?你若是不把她讓出去,這一生一世之中,苦頭是有得吃的了。師傅,我跟你說,天下什麼事都幹得,頭上天天給人淋幾罐臭尿也不打緊,就是媳婦兒娶不得。好在你還沒跟她拜堂成親,這就趕快溜之大吉吧。你遠遠的躲了起來,叫她一輩子找你不到……」
陸展元臉色頓時發黑,就欲衝上去揍他幾拳,卻見黃蓉突然皺著瓊鼻,氣呼呼地說道:「老頑童,你敢再胡說八道,小心我以後在你的飯菜裡下瀉藥!」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老頑童被困桃花島十五年,天天都是島上之人給他送飯,在她小的時候,學習做菜那段日子,自是拿他當了不短時間的試菜人,亦起過惡作劇,在他的飯菜裡下過一次瀉藥,直把老頑童搞的精神萎靡了好幾天。
可是黃蓉卻不知道,她這句話引起了歐陽鋒的注意,因為她說了「以後」,這說明老頑童很可能是住在桃花島,難道老頑童消失十五年,卻是一直在桃花島麼?那他所攜帶的《九陰真經》難怪會被黃藥師父女得去了,歐陽鋒心中快速地算計著,面上卻毫無顯露。
卻聽老頑童突然哈哈大笑,直笑的手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在眾人莫名其妙的時候,才說道:「我老頑童的武功現在已是天下第……第二,那黃老邪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對手,老頑童自然是高興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哪還用得著繼續呆在桃花島?啊哈哈……你到現在都沒想過我為什麼會出巖洞麼?」卻突然又轉變臉色,鬱悶道:「一點都不好玩,我還以為你們會大大地吃驚一番呢,不好玩,我出巖洞你們都不覺得奇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