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朦朧,月綴西空。陸展元扛著重劍,顛著腳步,山的道路上。背後的遠方,大火映紅了半邊天,正是陸展元的傑作。若全真七子回教,發現自家的藏經樓,被陸展元一氣之下,一把火全燒了,不知道會不會惱的拔劍自刎呢?
徹底發洩一番,陸展元的心情大好,想到離去桃花島的時間,還有一個月。雖然按照以前黃蓉告訴過他的路線,和桃花島的方位,從此處前往,只須十日的路程,但他還是止不住現在就往那個方向行去。
至於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的李莫愁,陸展元還真是不太擔心她,雖然她是第一次出古墓,但是按照她原著中的性格,別說在江湖中受人欺負,她不欺負別人已經萬幸了。再說,李莫愁有自己教她的「千影步伐」,而且又修煉了《九陰真經》下部裡面的武功,實力只會更強,就算是偶爾遇到幾個好手,也不至於吃虧。
陸展元在腦袋中想像一下,那些見色起意的人,招惹了李莫愁的下場,在心裡畫了個叉叉,願老天保佑他們吧。
想到獨自流浪江湖,陸展元不免又想起了穆念慈,她現在也不知道一個人躲到什麼地方了,唉,都怪自己處理不當,才導致她黯然離開,若再見到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丟下她一個人不管了。還好穆念慈從小便隨楊鐵心在江湖中飄蕩,早就擁有的豐富的江湖經驗,陸展元才不至於有更多的擔心。
日上三竿,長安城裡的一家酒樓之內,陸展元斜坐在一張桌子邊,正狼吞虎嚥,大塊朵頤,吃的是驚天動地泣鬼神,猶如多年未進一食的餓鬼,令旁人紛紛側目。
待到結帳之時。陸展元一探腰囊,才恍然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錢。前些日子在古墓後山,拜託孫婆婆為自己買些衣衫用物,把所攜帶的銀兩全部交給了她,自傷好下山,根本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此時卻是尷尬異常。
只見店小二躬身站在一邊。大手伸在眼前,見陸展元猶豫,便又說了一句:「謝謝客官,總共是五兩七錢。」陸展元第一次覺得「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說法是多麼的富有哲理。若是在進店之前。他略略施展空空妙手,便可以有足夠地金錢來此就餐,可此刻,那裡還容得他有時間去施展啊。
那店小二閱人無數。一見陸展元尷尬的神情,便猜出他定是沒有銀兩,頓時腰桿一挺,不再點頭哈腰。而是趾高氣揚地叫道:「怎麼了?是不是沒錢啊?沒錢你敢來這吃東西?瞧你穿的人模狗樣的……」
話音未落,就聽「嗚」地一聲,一把黑黝黝的大劍撂在了他的肩上。若不是陸展元控制著力度。只怕這一劍就能將他壓趴下。由於陸展元的重劍一直靠在一邊。那店小二忙昏了頭,也沒有看到。到此時才發現眼前長的象公子哥地俊俏男人,竟然是一個跑江湖的亡命之徒。
那店小二雖然心中顫顫,但此地乃是受全真教保護,什麼過往的江湖人物,都要給上七分面子,因此,他心中有底,便硬氣的說道:「怎麼?你是江湖中人,便可以吃飯不給錢麼?」
陸展元眼神冰冷,昨夜殺人所殘留地殺氣,此時還未完全收斂,直看的那店小二面露不安,才說道:「小爺我吃飯當然會給錢,只是暫時沒有而已,等一下我自然會把銀兩奉上,可是你是仗了誰的膽子,竟然口出不遜?不怕我殺了你麼?」
此時整個大廳的食客,都發現了這邊地動靜,紛紛探頭看起了熱鬧,在全真教的山下,這樣的熱鬧可不多瞧啊。
那店小二被陸展元陰森的殺氣,逼地心驚膽戰,此時才發覺自己似乎惹了個不該惹地人,但他心有依仗,並不退縮,大聲道:「你不要亂來啊,這裡可是在全真教的管轄,難道你不怕得罪天下第一大教麼?」
不提全真教還好,一提全真教就見陸展元仰天哈哈大笑,道:「小爺我剛從終南山下來,全真教那幫牛鼻子個個都是廢物,你想憑他們來嚇唬我?哈,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店小二也許是平日裡習慣了江湖中人在此地不敢放肆地情況,此時突然遇到一個不怕全真教地,雖然心中害怕,但一時竟沒有適應,仍硬氣地說道:「就算你真地不怕全真教,難道就可以吃飯不給錢了麼?既然沒有銀子就來吃飯,還怕被人說三道四的戳脊樑骨?有本事你現在就把飯錢付了!」
陸展元真想一劍將這個討厭地店小二給挑飛嘍,免得他繼續在此聒噪,可是自己有自己的原則,此事本就是自己不對,他總不能不講道理,若是當真吃了霸王餐,以後還有何臉面闖蕩江湖?
於是收回重劍,頗為認真地說道:「我現在身上沒有銀兩,你先在此等我片刻
去一會,馬上就回來將飯錢付上。」在他的概念裡,為富不仁、為禍一方的惡霸進行肆意的欺占,但就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正經的生意人,做出任何恃強凌弱的行為。
誰知那店小二得理不饒人,見陸展元服軟,便以為他是面上死撐,其實心裡一定是怕了全真教,於是又囂張地說道:「那不行,萬一你一去不回,我找誰要銀子去?」
「你……」陸展元的火氣被這個店小二成功點燃,反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打的原地轉了兩圈,栽倒在地。然後將重劍往他眼前一插,陰森森地說道:「小爺我將這把劍先壓在你這,不知可否?」
那店小二手捂著腮頰,撲地從嘴中吐出兩顆碎牙,頓時哀號,他在此地當跑堂已有十幾年,從來都是過往的江湖人物對他恭恭敬敬,何曾被人如此地毆打至「殘」,於是大叫道:「誰要你的破劍,你吃飯不給錢,還打人,你倒是有理了?」
陸展元真是徹底無奈了,怎麼就遇到一個胡攪蠻纏的店小二呢?這打也不是,走也不是,如何是好?正兩難之時,就見好幾個身著異族服裝的大漢,推開圍觀的眾人,擠了進來,領頭的一人長相頗為威武的漢子,嘀嘀咕咕地向身邊一個人說了幾句話,那人便用漢語翻譯道:「我們四王爺說了,這位兄弟的飯錢由他來付。讓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快些滾開!」說著便往那店小二眼前的地上丟下一塊金子。那店小二這才罷休。
陸展元回首仔細打量這個幫助自己的異族人,觀其風塵僕僕的樣子,若不是在趕路,便是在逃亡。想到剛才那名翻譯對領頭之人的稱呼,陸展元心中一動,莫不是蒙古的拖雷吧?若當真是他們,怎麼會出現在此呢?稍微思量便恍然,看他們的樣子,定是在逃避金兵的追殺,那麼繞些路線行走,也就沒什麼不可能的了。
當下一拱手,說道:「多謝這位兄台援手,在下感激不盡。不知在下有什麼可以報答的?」
那異族的壯漢正是蒙古的四王爺拖雷,跟在他身後的卻是折別與博爾忽,他此次前來宋國,便是奉鐵木真的命令,前往宋朝皇宮,相約南北出兵,夾攻金國。不想被金國得到消息,才會在半途中遭到阻擊,連打帶逃,慌不擇路,才走到了此地。
以他們此時的情況,本來不應該多管閒事,以至於暴露行蹤,但蒙古人向來豪爽好客,那拖雷見陸展元氣宇宣昂,眉目間自有一股狂傲,卻是大合他審視好漢的標準,於是忍不住便插手幫助了陸展元一把,卻是根本沒想過要陸展元報答什麼,於是通過翻譯官說道:「這位英雄客氣了,小王舉手之勞,不用回報。」(此後兩方說話,自動跳過翻譯官翻譯)
陸展元本就不是喜歡囉嗦客套之人,便又一拱手了事,轉身就欲離開,那拖雷不想與此等英雄失之交臂,急忙出聲道:「等等,小王見英雄氣勢非凡,想與英雄相交一番,不知可否?」
陸展元身形一頓,他猜到拖雷的身份之後,本來不想與之多做接觸,畢竟他還拜託黃藥師半途截殺他呢,所以才不和他囉嗦,直接要走人。可是在拖雷叫住他,說要與他結交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一個他始終不知如何解決的事情,終於有了突破口。
那就是怎樣消弭蒙古人攻城之後的屠城行為,這個拖雷便是關鍵,因為他是最有希望繼承大汗之位的王子,就算他繼承不了,而將來的大汗忽必烈卻是他的兒子。只要自己對他施加恩惠,將來勸說的時候,說出的話才更有力度。
「好,雖然各位是那異族之人,但看起來個個都是相噹噹的漢子,今日援手之德,亦不索回報,我若推辭兄台的美意,便是大大的不該了。在下陸展元,未請教?」陸展元是那種一旦決定該做的事情,便會去實施的人,因此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拖雷。
那拖雷歡聲大笑,報出了自己的姓名身份,然後介紹了身後的折別與博爾忽。此時的蒙古正在攻打金國,因此大宋的百姓對他們還是很友好的,而陸展元與他們結交亦不會令別人感到有絲毫不妥。
雖然陸展元剛剛才大吃了一頓,但還是隨拖雷等人再次擺開了一桌。他知道目前這夥人被金兵追殺,隨時都有殞命的可能,選擇在此時與他們結交,就是要對拖雷施加恩惠,先讓他虧欠自己。
於是幾位重要之人落座,對飲了幾碗酒水之後,陸展元便直入正題地問道:「在下觀各位風塵僕僕、行色匆匆,而所跟隨從又有多人受傷,幾位是在被人追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