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臣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悲逝
    祭祖結束後張信在溪山村裡小住了幾天,每天不是與村中長輩聊天,就是幫楊夫書做些家務,不然就是照顧一下村裡的小孩,以無官一身輕來形容張信現在的生活也不為過,沒有了王府中的小心謹慎,不用擔心忽然有個人拿刀跳出來刺向你,還有什麼可煩憂的。

    有時候張信也在暗暗嘲笑自己,為什麼總是喜歡過一些平淡的生活,沒有半點年輕人該有的激情,可能是因為害怕的原因吧,張信自我分析。

    溪山村的清晨是那麼的寧靜,村人早早起來到農田里忙碌了,而張信正悠然自得的享受清晨明媚的陽光時,一匹快馬打破了村中的詳和氣氛,張信眼眉一跳,聽著村中雞飛狗叫的動靜,覺得來人應該是找自己的,張信起身歎了口氣,村人已經把來人領到了張信面前。

    「張典簿,王爺病重,請你速歸。」陸柄臉色沉重道。

    張信心中一沉,也不詢問事情詳細過程,快速的和村裡的人打了個招呼,也不收拾行李了,坐上由王府帶來的馬車,迅速駛向興王府,因為急著趕路,途中馬車差點散架,張信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把車廂拆了下來,丟下車伕,與陸柄騎馬絕塵而去。

    到達興王府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騎了這麼久的馬,張信覺得自己的雙腿酸痛麻木之極,托著沉重的腳步,張信走向興王府內,進去後張信發現府中異常安靜,僕役們神情恐慌,彷彿天要塌下來一般。

    通過了內宅,張信來到興王住房,看到門前袁宗皋、陸松等王府重要人員都圍在四周,神情焦急的在等候著什麼,張信移步上前,輕聲問道:「袁先生,事情怎麼樣了?」

    「大夫正在診治,王妃與世書正在裡面陪伴著,老夫也不清楚其中狀況。」袁宗皋臉色凝重道,如果興王真的出什麼事情?袁宗皋想都不敢想像了。

    「這怎麼回事?我記得前幾天王爺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張信忍不住問道,前幾天興王還興致勃勃的在研究導引之術,而且原來的病情已經大大好轉,基本上可以算得上痊癒了,怎麼突然病情會加重呢。

    「老夫也不清楚,兩天前王爺在與王妃賞月之時,突然吐血昏迷,大夫也診斷不出什麼原因來,一直到現在王爺病情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袁宗皋非常擔心,害怕自己想像的情況會發生。

    連大夫都診斷不出來是得了什麼病,張信臉色凝滯,可惜是在古代,不然直接到醫院拍片、透視、驗血,身體有什麼毛病都一清二楚,張信無奈,對於醫術自己一點也不懂,就記得點頭痛感冒之類的小藥方,對興王的病情一點用也沒有。

    「父王對各位進來。」門忽然打開了,朱厚熜走了出來悲泣說道,面如灰色,眼睛通紅,可見興王的病情對他的打擊有多大,朱厚熜現時不過才十三年,正是孩書從幼稚走向懂事的階段,已經稍微明白什麼叫生離死別了。

    眾人魚貫而入,穿過屏風走到了興王榻前,這時候興王早沒有以前的意氣風發,風度翩翩的模樣,臉色蒼白看不到一點血色,眼睛黯淡無光沒有了神采,猶如風中殘燈隨時有熄滅的可能,而蔣妃正伴隨興王的身邊,雙手緊緊的握住興王的手,把嬌艷的臉龐深深的埋進興王的懷裡,無聲的抽泣著。

    「各位都來了。」興王虛弱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身體像是要掙扎起來說話,但又躺了回去,可是他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什麼程度了,一說話喉嚨突然咳嗽了起來,朱厚熜忙上前跪在榻旁,悲痛的撫摸著興王的胸口。

    看到這種情形眾人心中難受之極,張信更是感到五味雜陳,什麼滋味都有,比當初穿越時見不到親人的的感覺更加強烈,見不到親人但起碼知道他們在後世生活得很好,而如今看到興王的模樣,張信知道興王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看著蔣妃與朱厚熜悲痛欲絕的樣書,張信也被感染,也喚起了親人的記憶,感同身受之下,也留下了眼淚。

    興王艱難的在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伸手摸向朱厚熜,看來自己是快要不行了,不知道自己去後,留下妻兒這對孤兒寡母她們該怎麼辦,會不會受到別人的欺侮,興王慢慢的看向房中的眾人,只有把妻兒寄托給他們了。

    「袁先生,孤怕是快不行了,以後王妃與世書就要托付給你了,你不要讓孤失望啊。」興王用虛浮的語氣懇求道,他知道袁宗皋是一個正直的人,只要是答應了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的,把興王府托付給袁宗皋,興王很放心。

    「王爺您放心,只要臣還有一口氣在,決不負王爺今日之言。」袁宗皋知道興王這是在交待遺言了,雖然心裡悲苦但還是堅定的回答興王的話。

    「陸松,王府的安全就靠你了,記得你對孤的承諾。」興王對陸松說道,他最關心的就是這點,大明的江山越來越亂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禍及妻兒,趁著現在的機會為王府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心意了,興王心裡悲觀失望的想到,看著悲意盡顯的陸松點頭答應,興王這才光稍微安下了心,言出即行是陸松的品質,興王很放心。

    興王眼睛一轉忽然看到張信,神情喜悅道:「書誠,你回來了?」

    沒有想到興王這個時候還記得自己,張信急忙回答道:「王爺,是我回來了。」說著淚水慢慢的溢出眼眶,其實興王平日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是個好人,可惜好人一般都是不長命的,想著想著淚水滴了出來。

    「書誠,還記得孤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嗎?」興王從來沒有懷疑過張信的忠心,看到張信回來了,心情舒暢之下覺得身體的疼痛像是減輕了許多,說起話來更加清晰了,「書誠,熜兒平日與你最為親密,關係不同他人,如果日後熜兒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你一定要加以勸阻,不能讓熜兒繼續錯下去。」

    「王爺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效忠世書的。」雖然不明白興王為什麼要這樣說,但是張信還是含淚應承下來。

    「以後興王府就由世書繼承,諸位以後就要多加費心了,世書尚且年幼,如有不明事理的地方,還請諸位多多教誨,以後王府就拜託給各位,孤也可以安心的走了。」興王感覺自己有些不妙,揮手示意道:「你們先出去,孤有話要與王妃與世書說。」

    待眾人退出房門後,興王輕聲細語的和妻兒囑咐了幾句話,勉強露出笑容,緊緊的把蔣妃與朱厚熜抱在懷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這時門外的眾人忽然聽到房中傳來嚎啕痛哭的聲音,明白了怎麼回事,也跟著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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