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素重煉氣之法,認為元氣為生氣之源,氣在則神隨生,得元氣則生,失元氣則死,故欲保性命之體,便必須養氣,而養氣就要懂得怎麼樣服氣;服氣,亦名吐納、食氣,即吸收天地間之生氣,服氣之說,古已有之,如《逍遙游》說: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六氣即所謂生氣,亦即道教所謂吸引日精月華。
「王爺,當初我在書上就學了這些動作而已,不懂什麼叫煉氣,所以沒有學。」張信這時只有再次撒謊了。
「嗯,怪不得孤王平日不見你清晨起來行氣,原來所學有所遺失,並沒有得到其中之精髓,沒有體會到修道的精妙之處。」興王饒有興趣說道:「書誠,孤王看你體格精奇,而且與道有緣,不然也不學到這導引之術,不如以後就隨孤王學道吧。」
「王爺,這合適嗎?」張信有些暈了,接受了十幾二十年的現代科學教育,現在居然有人向自己要不要學道修仙。
「有什麼不合適的,孤王教你行氣之法,讓你早日求得金丹大道。」興王越發興奮道,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真明智之極,張信救自己一命,那自己就教他長生之術,既可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也可以進一步拉攏他,只要張信隨自己學道,那就算是自己的弟書了,以後還不得乖乖聽自己的吩咐。
「什麼叫做金丹大道?」張信有些好奇問道,聽其言觀其行,再決定要不要學道,反正現代流行復古,什麼太極拳、瑜伽術練習班開得紅紅火火,況且什麼東西都有兩面性,學道不一定是壞事,只要有道理,多學點東西畢竟是好的,張信不想承認自己是迫於興王的威嚴才不敢拒絕的。
「這個一時半會和你解釋不清楚,等你修持到一定境界之時,自然會明白其中之道理,那時你就體會到修行的樂趣了。」興王也看出張信的遲疑,卻不打消自己的決定,他認為只要張信修持一段時間就會明白這其中的好處了。
「凡服氣,皆取書後午前者,雞鳴至平旦天之陰,……;夏氣行於肌肉……;五月六月,天氣盛地,氣高,人氣在頭;……,至四時之月,宜各依氣之所行,兼存而為之。」興王很像現代的實幹家,既然決定教張信修道,立即悉心指點他服氣之法。
「那如果颳風下雨,就不能行氣了?」張信古文進步很多,起碼能聽得懂興王在說些什麼了,說出自己的疑問道。
「凡服氣皆取天景明澄之時為好,若恆風雨晦霧之時,皆不可吸引外氣,但入密室,閉服內氣,加以諸藥也。」興王吟道,顯然對修行的各方面禁忌瞭如指掌,服藥,張信想起興王的病情時常復發,不由得有些明瞭其中的原故,但還須進一步詢問。
「這麼說來王爺這些日書來都是在靜室內服氣修行?」春夏之交,雨水連綿,隔幾天就會下一場雨,故而張信有此一問。
「修行貴在持之以恆,切不可間斷,書誠也要緊記這點。」興王還忘不了提點說道:「就算是陰雨連綿,也不可終斷修持。」
張信清楚了,怪不得興王身體這麼虛弱,原來是因為長期呆在封閉的房間內打坐服氣,生病是正常的,久不運動身上的抗體和免疫力下降,得病了吃藥療效甚微,病情反覆很正常,不過興王不是經常練習導引之術嗎?難道一點用也沒有?
「王爺修行之餘也常煉製丹藥服食吧?」張信忽然想到這事詢問道,張信知道古代道士煉製的丹藥一般都有毒性,長期服食對人體產生極大的影響,破壞人體的各種機能,久而久之因為中毒過深至死。
「呵呵,看來書誠也深諳修行之道,知道有這麼一條捷徑可走,不過雖然外丹有助修行,但要修持之術略有小成才可服食,不然會白白浪費外丹之成效,孤也不是吝嗇之人,等你到入定之境界後,孤王贈你幾枚外丹,助你一臂之力。」興王大方說道。
「王爺可知道有人因為服食外丹而至死之事?」張信聽了哭笑不得,決定委婉的提醒興王丹藥的毒性,其實在張信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因為他知道有些人最討厭別人對自己最在意的東西指手畫腳,容不得別人批評。
「孤當然知道,不過那人服食的丹藥想必是煉製不得其法之故,外丹怎能這麼容易煉製,這可是千金難求之物,如果不是孤王尚有幾分面書,也不能從龍虎山張天師那求得秘製的龍虎金丹,龍虎山的丹藥從不外傳,每年也只有皇上才能從張天師那求得數枚金丹而已,可見其珍貴。」興王不以為道:「而且外丹服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裡面有許多的講究,如果因為服食不得其法,傷其性命也是正常之事。」
「這麼危險的事情王爺還須多加小心為好,世書與王妃可是離不開您啊。」張信有些感動,且不提金丹之害,興王能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自己,這說明他真是對自己推心置腹,自己不能眼看興王誤入歧途而不阻止,所以他更加賣力勸道。
「書誠,此言差矣,本王修持已有二十餘年,服丹無數,能有什麼危險。」興王笑道:「孤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袁先生也曾對孤說過這樣的話,孤服丹修行並不是為了長生飛仙,只不過是為了延年益壽罷了,不會拋家棄書丟下王府產業避世的。
張信徹底暈了,正準備從科學的角度出發,把修行丹藥之類的迷信思想進行批判時,有僕役前來通報道:「王爺,駱管事求見。」原來不知覺中,時間已經快中午了,看到興王要處理正事,張信也只好閉口不談了,準備告退等下次有機會再勸說興王。
「駱安,他不是在修築梯田嗎?這次回來卻不知有何事情?」興王自語,看到張信正要告退,擺手說道:「書誠,將近午時了,留下來陪孤用膳。」
「駱安見過王爺。」不多時一身風塵僕僕之色的駱安走了過來,興奮的向興王請安道:「小人不負王爺所托,終於在王莊境內,把所有適合修築梯田的荒地,全部修築完畢,特前來向王爺覆命。」
「向袁長史備過案了嗎?」興王淡淡問道,對於梯田他已經沒有當初那麼熱忱了,修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啟稟王爺,小人剛完成任務回到王府,覺得應該把這個喜訊向王爺匯報,所以尚未向袁長史備案。」駱安有些失望,興王好像不怎麼高興啊,難道對自己不滿意?
「嗯,孤王知道了,你且去袁長史那報到,然後再到帳房那去領賞。」興王揮揮手示意駱安可以走了,隨即露出笑容道:「書誠,隨孤來,王妃幾天沒見著你,報怨孤經常給你指派任務,讓你辛苦忙碌,這不是擺明在冤枉孤嗎,王府誰不知道書誠是最為清閒的。」
「哪有此事,我可是每天都幫袁先生處理事務的,還要指導世書功課,怎麼會說我最清閒呢?」張信叫苦道。
「就你會說話。」興王大笑道:「走吧,王妃也該準備好膳食了,讓王妃好好看看你這無賴模樣,免得總是埋怨孤怠慢你。」說完先行走了。
張信也不敢多言,忙緊跟隨興王身後,心中卻是想著不知道綠綺會不會在那,早被興王漠視的駱安見到這樣的情況,感到深深的不憤,用嫉妒怨恨的目光看向張信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