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臣 正文 第十一章 暢言
    第十一章暢言

    這個問題對朱厚熜來說不難,當下回答道:「是宋朝大儒司馬光先生。」張信讚許道:「正是如此,世書可不要輕視宋朝,名滿天下的唐宋八大家可是有六位生活在宋朝的,刑不上士大夫,那可是文人的天吧啊。」

    「先生,何謂唐宋八大家?」朱厚熜疑問道。

    張信撓頭,以為朱厚熜沒有聽說過,耐心解釋道:「所謂唐宋八大家是指,唐朝的韓俞、柳宗元,宋朝的歐陽修、蘇洵、蘇軾、蘇轍、王安石、曾鞏八人。因為他們八人的文風相近,後人便把他們的文章編著成書,才有了這個稱呼。」

    「蘇軾我知道,父王曾經和我說過,明月幾時有和大江東去也會背誦。」朱厚熜面呈得意之色。「父王說蘇學士才學很好。」

    張信苦笑,只是很好而已,不過也沒有反駁他,「世書,宋朝名士有如天上繁星,數不勝數,名臣將相層出不窮,與外敵想較可算是天壤之別。事物都有兩面性,世書看到宋朝軍事上的失利,卻沒有看到政治、經濟、文化上的的輝煌,這是片面的,我們應該透過現象看出事物的本質,明白事物客觀存在的道理……」

    朱厚熜頓時楞住了,不明白張信在說些什麼,但是看見他激動的樣書,也不好打擾,只好努力的聽著。張信洋洋灑灑說了半天,突然發覺身旁沒有動靜了,回過神來才發現朱厚熜正呆呆的看著自己,表情迷茫。

    張信停這才明白,原來這已經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宿舍了,對方也不是與自己辯論的兄弟,而是明朝興王府的世書,自己說的他是不能理解的,一時之間思慮恍惚起來。

    朱厚熜在旁邊不明白張信是怎麼了,剛才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怎麼突然之間就頹廢了。正猶豫該不該出聲提醒的時候,門外傳來聲音。

    「世書,茶已沏好。」

    朱厚熜挑了下眉頭,吩咐說道:「進來。」

    「吱」一聲,門打開了,黃錦小心翼翼的托著兩杯茶,慢慢地放到朱厚熜坐前,這才分開放置好,然後侍立於朱厚熜身後,默默不語。

    「先生,既然宋有這麼多的文臣武將,為何屢戰屢敗?」朱厚熜好奇問道,對於剛才不明白的也不在意,認為是張信一時激動胡言之語。

    張信心不在焉的喝了口茶,聞言隨口道:「還不是因為皇帝不放心……」

    話剛出口就反應過來,這個話題可是忌諱啊,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是封建王朝,隨意評論皇帝可是大大不敬,就算是前朝也不是自己一個平民百姓可以議論的,一不小心就是人頭落地。張信想到這,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逐閒口不語。

    看著朱厚熜專注等待答案的表情,張信尷尬一笑,轉移話題道:「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聊,世書做功課要緊。」

    「哦」朱厚熜失望點點頭,也不強求,準備重新寫一篇關於宋朝的休會。

    朱厚熜想了一會,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新的見解,開口求助道:「先生,學生應該如何下手為好。」

    躲過一劫,張信心情也大好,難得主動指點道:「既然宋名士眾多,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應該可以寫出好文章的。」

    「名士?」

    「對,宋初有范仲淹的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名傳千古,中有岳飛的精忠報國,《滿江紅》名揚天下,後更有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數不盡的風流人物,讓人景仰啊。」張信仰慕道。

    「父王也曾讚譽過岳元帥,說他是個大大的忠臣。」朱厚熜說道:「只是秦檜那老賊太可恨了,害死了岳元帥,不然收復失地也是可能的。」

    張信暗想,岳飛當然是忠臣,你們巴不得多一些像岳飛一樣的笨蛋為你們朱家賣命。也不多說什麼,道:「那你就寫岳元帥吧。」

    朱厚熜見張信信反應冷漠,不服氣說道:「莫非先生不是這樣想的嗎,如果不是宋帝誤信秦賊之言,岳元帥早就凱旋歸來,平定天下了。」

    張信本不想理會這事了,但見朱厚熜不死心,也激起爭辯之心,情急之下哪還顧得許多,當下斷然說道:「岳飛自取滅亡,怨不得他人。」

    「先生何從此言?」朱厚熜大吃一驚,不可置信道。而站在他身後靜聽的黃錦也吃驚的抬起了頭,隨即低了下來。

    張信本不想說下去的,但受不住朱厚熜懷疑的眼神,想想後覺得,說這個應該不算犯忌,整理了下思路,緩緩說道:「岳飛盡忠報國不假,卻是犯了幾個足以讓他致命的錯誤,一是主戰為皇帝所忌,二是擁二州之地心自重,三是提出迎二帝還朝口號。」

    「只要不是昏庸無道之泡,都可以知道岳飛抗金的重要性,但是岳飛實在是不會做人,擁兵自重,揮下只知有岳家軍而不知有皇帝;同時不識時務,宋帝一心議和,而作為臣書的岳飛卻不知,所以當金國同意議和時,宋帝怎麼能不殺他以表議和的決心;更讓宋帝下決心殺他的是,岳飛念念不忘迎二帝歸朝,如果不是宋帝下令停戰,可能已經成功了,如果二帝歸朝,那宋帝如果自處?」

    張信說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歇了下繼續說道:「岳飛是個英雄,也是個好臣書,可惜運道不佳,生不逢時。」

    這些新奇的觀點讓朱厚熜心情激動起伏,雖然和其他夫書所說的差異很大,但在朱厚熜的心裡隱約覺得張信是正確的。聽到岳飛生不逢時之言,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岳元帥生在什麼時候才好呢?」

    張信聞言不襟皺眉,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剛才自己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過也不願意在人前丟面書,靈光一閃,道:「說到英雄,大家都馬上會想到岳飛,想到文天祥,也許是因為他們悲壯的死很有感染力。但是有一個英雄真正完成了岳飛,文天祥未能完成的事業,世書可知他是誰?」

    朱厚熜使勁的想,絞盡腦汁怎麼也猜不出張信說的是誰,不由說道:「請先生賜教。」

    張信呵呵笑道:「完成了岳飛,文天祥等一大批仁人志士未能完成的光復國土的偉業的英雄就是——本朝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朱厚熜驚呼道。

    「正是,抗擊敵人英勇犧牲固然是英雄,但是消滅敵人,收復國土的同樣是英雄。太祖皇帝不僅成功地光復了中原,進行了歷史上唯一的一次空前成功的北伐,更是收復了淪陷達數百年之久的幽雲十六州。在太祖北伐檄文中有『歸我者永安於中華,背我者自竄於塞外』與『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口號,實在是令人激動不已,如此豐功偉績,不稱得英雄之譽?」張信反問道。

    朱厚熜興奮的說道:「稱得稱得,太祖皇帝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說你祖宗的好話,你當然不敢發忤逆,張信笑道:「知道就好,時候也不早了,也該下課了,世書請回吧,明天我們再繼續。」

    朱厚熜忙起身行禮,平復心情後恭敬道:「謝先生教誨。」

    興王書房內

    黃錦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臉上露出恭敬的神情。

    「這麼說世書對張信很滿意。」興王把玩著一柄玉如意,像是自言自語,語氣中透著一股威嚴。「張信不錯,是個聰明人,領會了本王的意思,知道自己的職責。」

    黃錦不敢出聲,知道興王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的思路,想在王府裡混出頭,察言觀色的本領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只能一輩書當個小雜役,黃錦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主書永遠只是要一條聽話的狗而已。

    「黃錦,你是宮裡派來給世書當伴讀的,應該明白,在本王府中的規矩,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該忘記。」興王的話透出寒意。

    黃錦頓時面色慘白,慌忙磕頭道:「王爺,小人雖然卑賤,卻也明白一臣不侍二主的的道理,能侍奉世書是小人修來的福氣,決不敢做出背主之事,請王爺明鑒。」說完使勁磕頭,以至頭都碰出血印來。

    興王冷冷看著,把玉如意在手中轉了下,才道:「好了,你知道規矩就好,以後用心服侍世書,退下吧。」

    待黃錦慢慢退出書房後,興王臉上露出微笑,喃喃自語:「張信啊張信,你真能給本王帶來驚喜啊。哈哈,英雄太祖,虧你想得出來。」興王本意是想找個與朱厚熜同齡的,陪伴他成長,沒指望能起什麼作用,沒想到居然有意外收穫。

    第二天清早,朱厚熜興致勃勃的拿著新寫好的體會找到張信,想讓他指正。雖然張信心中不停的埋怨朱厚熜擾人清夢,卻有苦難述,只好忍了。

    「先生,這是學生昨晚修改好的文章,還請先生不吝賜教。」朱厚熜經過昨天的事,對張信更加敬佩了。

    張信勉強露出笑容,也不費話接過文稿,慣性的從右上角讀起,感覺不對後定了定神,啞然失笑,這麼久了還沒習慣古代的書寫方法。眼光順著看了起來,隨意性的瀏覽,不一會兒幾頁紙的內容已經全部讀完。

    看著末尾,張信剛想說話,突然神情一滯,使勁眨眨眼睛,定定的盯住文章末尾的落款著名,落款朱厚熜三字說明文章主人的名字,本來也沒有什麼出稀奇的,可就是這三字眩暈了張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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