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時艱人亦憂
    祁雲海終於起身告辭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午膳時間了,本來出於禮貌,應該留下他一起用膳的。但我實在不想再面對他,我急於去見太后,跟她商量接下來該怎麼做。

    祁雲海一大早就趕到宮中慰問,顯然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真把自己當准駙馬了,而且好像越來越進入角色,他的急切、歉疚、還有關心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越是這樣,越是叫人不安,擔心他知道昨晚的事後會有什麼過激反應。

    走到太后的寢殿,從太后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她。低著頭在她身邊坐下,囁嚅著開口道:「母后,兒臣……」

    她湊到我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恭喜。」

    我猛地抬起頭,立刻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她笑得那樣欣慰,那樣得意,甚至悄悄向我豎起大拇指說:「我女兒了不起,皇上是你的了。」

    「母后,瞧您說的。」我羞紅了臉。

    「但這件事,暫時不宜宣揚」,太后的語氣轉為嚴肅,「尤其不能讓祁雲海知道。」

    「他剛從我那兒離開。」我歎了一口氣,想起來真是一頭包,「他暫時還不知道昨晚的事,是聽到我被劫持的消息特地趕來安慰的。」

    太后的臉色越發凝重起來:「他不會對你動了真情吧?那就麻煩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些出將入相的男人,個個都是精到家的利害角色,不能簡單根據他們的行為去揣摩他們的心意。要說體貼周到,我在西京時琰親王何嘗不是,比祁雲海可周到多了,難道能因此推斷他對我動了真情?要是我居然那樣想,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太后思考了一會。然後說:「也沒什麼。他真問起。你就說皇上在你屋裡陪著坐了一會兒。當時屋裡發生地事。除了你們倆自己。誰又看見了?再說。皇上地私事。下人也沒那麼大膽子敢妄加議論。」

    「嗯。我那邊地下人我已經警告過了。他們不會說地。」

    「那你怎麼還愁眉苦臉地?」

    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說。我擔心地。除了祁雲海地反應。還有皇上以後地表現。怕就怕他食髓知味。我們地關係再也回不了從前。一次可以遮掩過去。兩次。三次。若干次……當我和皇上地「私情」往來成為常態。那就不是什麼秘密。而是人盡皆知地事實了。

    可是如果拒絕他。他找了別人怎麼辦?宮裡美女千千萬。每個都在等著他臨幸。到時候。我將何以自處?

    「皇上駕到!」門外傳來了通報聲。

    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你幹嘛?」太后扯住我的手。

    「我……」我看著後面的門,站起來的一瞬間,我想的是趕緊躲到內室去。可是這會兒太后問起,我又覺得自己地行為很好笑,皇上來了,我躲什麼?

    「坐下,別緊張」,太后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

    「母后金安。」皇上站在太后跟前行禮,我看著腳下的大理石地面,心砰砰直跳。

    那明黃的身影移了過來,站在我面前笑著說:「姐姐好。」

    「皇上好。」我的聲音有些不穩。

    「姐姐昨晚休息好了麼?」

    小壞蛋。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樣問我。而我還不得不一本正經地回答:「很好,謝皇上關心。」

    「昨天那扶桑瘋子掐過的地方還痛嗎?」

    「不痛了。謝皇上。」

    「呀,這個紅色的印子。是不是扶桑人掐的?」皇上突然指著我還不及掩上地一個吻痕驚呼。

    壞透了的孩子,看我待會怎麼收拾你!我一面咬牙一面臉紅紅地拉上衣領,餘光瞥見太后在偷笑。

    好在崔總管及時進來請示是否傳膳,這才解了我的圍。

    吃過飯,太后一臉睏倦地揮手讓我回去,說她要午休。我明白她的意思,就是想多給我們一點相處地時間。

    一前一後地走進我的寢房,看弄珠又在使眼色叫下人們出去,我趕緊說:「你去切一盆蜜瓜來。」

    「朕不吃蜜瓜。」皇上忙聲明。

    「我吃,那你再洗點皇上愛吃的櫻珠。」

    「朕也不吃櫻珠。」

    「柿子呢?」

    「也不吃」,他舉了舉手裡的消食花茶:「剛吃過飯,喝點茶就夠了。」

    我只好對弄珠一揮手:「出去吧。」

    門剛一帶上,就聽見桌上傳來了磕碰聲,然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很快,我已經嘗到了他口齒間的茉莉花香味。

    輾轉反側,無盡纏綿,直到我無意中觸到他雙腿間的賁起,才推開他,掙扎著說:「皇上,別這樣,現在是白天。」

    「白天怎麼啦?」

    「白天,呃……」,也沒怎麼,就是不適合做某些事。

    「這裡沒別人,就我們兩個」,說到這裡朝後面看了看,「和一張床。」

    我像被什麼蟄到一樣,猛地從他身邊跳開,眼睛鼓鼓地看著他說:「你別想,大白天的,外面儘是人。」

    他不滿地嘀咕:「宮裡什麼時候外面沒人啊。」

    「昨天晚上我們睡下的時候就沒人,他們都去睡了。」

    他立刻眉開眼笑地重複我地話:「昨天晚上我們睡下地時候,那是什麼時候啊?」

    我瞪了他一眼,轉開臉去,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從後面抱住我,鼻子伸到我頸間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撒著嬌說:「母后在午休,我們也午休好不好?」

    「不好」,誰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啊。

    「朕昨晚沒休息好,現在好睏。」

    「好困回去睡,我叫小安子進來。」

    「不要」,他拉住我的手說:「我頭痛,晚上睡那麼少,早上又那麼早起來,你幫我按摩一下嘛。」

    要是他說別地,我還能拒絕,可他說頭痛,再想到他昨夜的確睡得很少,我就不忍心拒絕了。

    於是,局面就演變成了,他一手撫額喊痛,一手拉著我往床地方向走,然後,兩個人一起倒在床上。

    這下,他頭也不痛了,人也不困了,生龍活虎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下我的衣服。

    果然是食髓知味,剛經人事的男孩子就是這麼急色,子孝初婚的時候也一樣,每天除了吃飯,就想著這個。

    剛剛閃過這個比較的念頭,立刻愧疚起來,我跟皇上在一起時,居然想著別的男人,哪怕只是一閃念,也覺得對不起他。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男孩子,不像我,心裡還藏著一段過去的歷史和一個已成過去的男人。

    皇上喘息定後,躺到一邊問我:「祁雲海早上來過?」

    「嗯」,我從枕頭下扯出一條絹子拭著他額頭的薄汗:「為昨天被劫持的事上門探望的。」

    「就為這,沒說別的?」

    「沒,昨晚的事,我已經警告他們不許多嘴,但如果皇上繼續……繼續……」

    「繼續怎樣?」他的目光再次熾熱起來。

    我鼓起勇氣迎視著他說:「如果皇上繼續來我這裡留宿,紙怎麼也包不住火,最終這事會天下皆知,祁雲海面上無光,皇上失去了最大的支持,朝廷前景堪憂。」

    他沉默了,這麼現實的問題,他也必須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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