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該回去了」,我揭起粉紫色的水晶紗帳,想看看掛在牆上的沙漏,奈何房裡光線太暗,也不知到底什麼時候了,但估摸著,至少也是三更天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該上朝了嗎?」
「還沒有,你回去後還可以再睡一兩個時辰。」
他翻身把我抱住:「朕不回去,早上就從你這裡走。」
「那怎麼行」,我想掙脫開,奈何力氣不夠,又被他壓住了,而他的呼吸和動作,都有想掀起另一場大戰的嫌疑。
我只好去捉他的手,捉住了一隻,另一隻已經熟門熟路地扯開我的衣帶。情急之下,我索性鬆開他的手,一把抓住那個惹事的「禍根」。
他呻吟著,哀求著:「讓我進去嘛,只進去一下下,就在裡面放放,我不動,好不好?」
「不好!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結果,你不動?」
「上次是我一下子沒忍住,這次我保證不動,君無戲言。」
「少來,上次你也保證來著,上上次你也保證來著,你都保證幾回了?」
「這次一定不動,一定,求你了。」
因為我始終握住不放。他性急地在我身上扭動著。哀求著。最後。還是……還是……
等這次折騰完。都差不多四更了。在我地一再催促下。他很不情願地扶著小安子回了承乾殿。
我們地關係並不名正言順。他晚上在我這兒留到多晚。對外都可以說有事相商。但早上起床、梳洗、穿衣。這些事是絕對不能在我這裡做地。
其實我們有個很好地借口。昨天我被扶桑人劫持。差點送掉小命。他留下來陪伴安慰。一直到很晚才離開。這理由也還算說得過去。
他走後。我揮手叫下人們統統回去睡回籠覺。自己則在一張榻上渾身虛軟地倚靠著。心裡開始懊悔上來。
昨天。當他奮不顧身從喪失理智地扶桑人手中救下我時。我是非常震撼地。後來地擁抱以及接下來發生地一切。對我們倆來說都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地事情。至少在當時。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地地方。
可是等**平息,腦子能冷靜思考的時候,問題就來了:祁雲海那裡怎麼交代?我可是他的「未婚妻」,我們有人盡皆知的「海棠花之約」。還有張鈞彥的提議。讓皇上迎娶宇文泰地妹妹,並許諾立她為後。一旦我和皇上的私情傳出去,這些都可能會出現變故。在這決勝之前的關鍵時刻,皇上不能失去他們的支持。
怎麼辦?我起身在屋裡走來走去,越想越焦躁,明明乏得要命,很需要睡眠,可是卻眼巴巴地看著窗子盼天亮。等天亮了。我好去太后那邊,請她幫我分析分析。拿拿主意。
從沒有哪一個夜晚如此漫長,從四更到五更,我彷彿坐了一個世紀。等宮門打開,太監宮女們開始走動的時候,我已經自己梳好了頭髮,換好了衣服。
弄珠走過來把我瞅了又瞅,笑得好不曖昧:「一夜沒睡還春色滿面,有雨露滋潤果然不一樣啊。」
「瞎說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我一聲斷喝。
弄珠呆了一下。她平日見我這個主子脾氣好。主僕之間說笑打趣也是有的,昨晚我和皇上的事又是宮裡最敏感的話題。她們當時守在外面。只怕耳朵都豎尖了,心裡又是好奇又是嫉妒。早上會忍不住打探也在情理之中。我會突然發火斥責,她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跪倒在我腳下說:「奴婢放肆了,還請公主恕罪。」
我擺了擺手,放緩語調說:「起來吧,這件事不是能開玩笑地,皇上昨晚會在這裡待得比較晚,是因為我被人劫持受了驚嚇,他怕我晚上做噩夢,所以一直陪著聊天,直到我情緒穩定了才走。你要是亂說一氣,本來沒什麼的都傳得不能聽了。」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決不敢亂傳的。」弄珠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來。
我目光冷冷地向四週一掃:「其他人也是,你們,都不許在外面亂說。要是日後有什麼不好的風聲傳到本公主耳朵裡,你們誰都脫不了干係,小蓮是什麼下場,你們都心裡有數吧?」
噗通噗通聲不斷傳來,屋裡屋外跪成了一片,小蓮的下場讓她們每個人都嚇白了臉。
我做了那麼久的良善主子,今天終於做了一回惡人,但願她們知道利害,管得住自己的嘴巴,不要給我添亂子。至少,在塵埃落定之前,不要壞了皇上的大事。
下了禁口令後,我吩咐弄珠:「派個人去太后那邊瞧瞧,看太后起來了沒有。」
弄珠自己去了,沒一會兒回來稟報說:「太后屋裡還沒動靜,但奴婢看前面地路上好像有人來了,走在最前面的,好像是……是祁侯爺。」
「什麼?」我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個人早不來遲不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我下意識地回頭朝床看了一眼,要不要躺上去繼續裝睡?可是萬一,這樣反而讓人浮想聯翩,認為我昨夜太「勞累」了,所以今早起不了床,那不是更糟了?
我還在胡思亂想,前面已經傳來了太監拉得長長地通報聲:「祁侯爺求見公主。」
「傳吧。」我無奈地說。人都堵到門前了,不傳又能如何。
祁雲海進來的時候,我的臉色肯定是尷尬的,笑得也不自然,人家好歹是我的「未婚夫」,我卻跟別的男人倒鳳顛鸞,站在他的立場上,肯定是不能容忍的吧。
侍女們也很緊張,弄珠差點把茶都弄翻了。
茶碗茶蓋的磕碰聲讓我從驚慌中回過神來,也很快恢復了鎮定,事情已經發生,人也找上門來了,他要怎樣就怎樣吧,天又沒塌下來。
祁雲海地表現卻跟我想像地完全不一樣,他在座位上欠身為禮道:「公主,微臣惶恐,昨天那個時候,微臣還在郊外的軍營。聽到公主被劫地消息,微臣快馬加鞭往回趕,可惜還是遲了一步,等微臣趕到王府門前時,公主已經回宮了。」
「沒什麼啦,有驚無險,再說已經過去了。」我打著哈哈。
「公主沒受傷吧?」
「沒有,他們連刀子都沒用,只是一個人伸出鷹鉤一樣的手指扣住我地咽喉。」
「啊」,祁雲海驚呼一聲,看著我脖子問:「哪裡呀?」
我忙拉了拉衣領:「沒留下什麼痕跡,你想,手指嘛,又沒扣進去,只是抵在動脈和咽喉處,當時有個淡淡的印子,過了一晚,已經看不見了。」其實,是多了許多印子,紅色的吻痕從脖子一直往下,分佈到全身。
祁雲海居然露出心疼的表情,又恨恨地說:「那幫該死的扶桑人,竟敢劫持你當人質,本侯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我巴不得他這樣想,立刻把話題引到倭寇可能有的反應上,到最後,兩個人完全在分析當前形勢,遠離了可能會讓人尷尬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