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以奇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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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將軍趙括閃念間,只聽秦軍方陣中傳來一陣陣「通通通——」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沉重、整齊而密集,雖是人足踏出,卻聲勢駭人,竟然和馬蹄踏地之聲勢,甚為相近。
稍後,趙括只見那三百餘步寬的空當中,清晰可見一個與其餘秦軍迥然不同之黑色方陣正在緩緩推進。趙括一眼掃去,只見那殺氣凜然、軍紀整肅之戰陣,約莫由兩萬餘秦軍士卒列成,遠遠望去,恰似一面強固之黑色石牆,且是佈滿鋒銳尖刺之石牆,隨著那震懾人心之腳步聲,正步步為營地、穩紮穩打地向前推進。
恰在這時,上將軍趙括那雙目中的兩道寒芒更盛了。望著那一步步殺來的黑色方陣,趙括心頭便是陡然一凜:「呵呵這就是那傳說中無堅不摧、百餘年未逢敵手之秦軍重甲步兵方陣——秦武卒方陣麼?白起老匹夫,毒啊這甫一交鋒,就拿出殺手鑭來,真是想一舉擊潰我趙軍乎?」
所謂秦武卒方陣,乃武安君白起參照著一代名將吳起之魏武卒陣勢,加以改良後,費盡心血、傾力打造而成的重甲步兵方陣。所謂重甲步兵,顧名思義乃身披重甲之秦軍精悍士卒也
此陣中秦軍精悍士卒們皆披堅執銳、戰力超群,實乃衝鋒陷陣精銳之師也。因了青銅過於笨重,而秦國鐵料奇缺,故秦武卒只有所戴之頭盔為青銅製成,其所披之重甲,並非以青銅或鐵料打造,而是驚世駭俗地以堅硬的石材打造而成,其材質在冷兵器戰爭史上可謂乃獨一無二。
石製鎧甲甚為沉重,重約數十斤,一般之士卒傳至行軍已是困難,更不用說戰陣衝殺了。唯有歷經殘酷訓練、體力驚人、耐力驚驚人之秦武卒方可披之。
此甲由領、肩、前後身、左右披膊構成,石製甲片之形狀因其所在部位之不同,有長方形、正方形、梯形、菱形、魚鱗形等各種形狀,且甲片表面微微向外突起,形成一定之弧度防禦外來之衝擊力。其甲片長、寬約寸許至數寸不等,厚約一分至五分。甲片穿孔後以扁銅絲相互連綴,組成一幅完整的防護鎧甲。
頭戴青銅盔、身披石鎧甲之秦武卒方陣,不懼尋常弓弩射殺,不懼尋常戈矛刺殺,一旦陣前交鋒,我可傷敵、而敵難傷我,其殺傷力端的駭人。
此陣**有弩兵一萬五千,手持青銅長劍之輔兵五千。武安君白起可以說在秦武卒大陣上下足了血本,秦武卒所用之弓弩乃秦軍最強之弓弩,所用之長劍乃是秦國鑄劍師以珍惜鐵料、精心打造之鋒銳鐵劍。
且此秦武卒大陣,所依仗的並非近身衝殺,而是中、遠程強弩射擊。主要之殺傷武器為秦軍之強弩,其射程可達四百步,弩箭可射穿普通牛皮盔甲和盾牌。
秦軍弩箭雖然不能連發,然則一萬五千餘弩兵布成之強弩大陣,隨著主將號令,在各自都尉率領下齊齊發射,那一波一萬五千支弩箭潑灑而來,其聲勢、其殺傷力也是甚為驚人。
且這秦武卒大陣佈陣嚴密,遠程攻擊有弩箭,近身肉搏手持長劍之輔兵。即使有幸運者穿透箭雨,欲圖搏殺秦軍弩兵之時,便會慘遭手持長劍之輔兵砍殺。
秦軍這兩萬餘人的秦武卒大陣,陣中秦軍士卒乃銳士之中之精銳。此大陣曾讓山東諸侯各軍吃盡苦頭,更為秦軍、為白起贏來天下無敵之名。
對武安君白起而言,這秦武卒大陣和輕騎死士乃是其兩大殺手鑭之一,不過其五千輕騎死士,已在老馬嶺一役被趙括盡數屠滅。可以說上將軍趙括,已是斬斷了白起之一條堅實臂膀。
眼看著秦武卒大陣緩緩地推進,勁步營大將申陽那目光卻是越來越冷,冷得彷彿就要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只是那冷酷的目光中卻泛著幾絲難掩之亢奮。
秦武卒大陣披堅執銳、殺氣凜凜、紀律整肅,顯然乃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但勁步營大將申陽,卻是個熱血的名將種子,那是遇強則更強,從未服輸過。自勁步營練成以來,每每所向無敵,直到今日,申陽方才遇到了一個旗鼓相當之對手。目光冷肅的大將申陽,登時覺得心頭卻已是癢癢的,甚是難耐,直盼著趙括一聲令下,勁步營馬其頓方陣便掩殺而去,與那秦武卒大戰一場。
心癢難耐的大將軍申陽,轉頭往身邊的上將軍趙括望去,只見那長髮飄揚的上將軍趙括依然不動如山,依舊是如此地沉著冷靜,甚至那微微翹起的嘴角,竟然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容。
甫一開戰,武安君白起便使出了此殺手鑭,上將軍趙括看著這陣勢,心頭登時明白:那白起是想來個快刀斬亂麻,以求速戰速決了。因了再拖延下去,趙軍拖得起,秦軍卻是拖不起了。秦軍眼看著就要斷糧,若是再不打一場大勝仗,再不殺出一條血路來,秦軍便要被趙軍一步步逼上絕路矣。
然則,上將軍趙括卻未即刻下達迎敵之軍令,因了趙括在心頭默默地計算著兩軍之間的距離。於此同時,趙括也是在等著武安君白起之連環殺招。
上將軍趙括心頭早已料定:僅僅以秦武卒大陣就想衝散趙軍,不會,神勇如武安君白起者,其戰法應當不會如此簡單。秦軍接連離奇地慘敗,白起想來已初步見識了趙軍之戰力。若真的這麼簡單的話,若真是沒有連環殺招的話,那武安君白起,還算得上什麼百戰百勝之當世名將?
上將軍趙括果然料對了對面的雲車望樓上,那武安君白起三角眼中寒芒閃爍,望著那步步推進、聲震大地之秦武卒大陣,再看看對面那不動如山之趙軍戰陣,白起便是大嘴一咧,發出數聲冷笑:「趙括小兒,今日,老夫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秦軍銳士」
那話音未落,只見武安君白起便是大手一揮,緊接著他身旁的軍令司馬,便將那面玄色令旗「唰唰唰——」連續三次劈落。這軍令旗語剛剛發出,便聽得「灰律律——」戰馬嘶鳴聲連片響起。緊接著,在「噠噠噠——」的馬蹄聲中,秦軍之騎兵漸漸整備,等了許久,終於是要出動了
以兩萬餘人之秦武卒大陣正面衝擊趙軍戰陣,與此同時派出兩萬騎兵,兵分兩路,快速地插向趙軍兩肋,一重一疾,二者交相配合,將趙軍戰陣衝散、分割包圍。
待趙軍戰陣一亂,秦軍後續之大隊兵馬再趁機殺出,從而一舉擊潰趙軍,一戰滅了趙括。這就是武安君白起,對此須速決之戰之戰法謀劃。
要說武安君白起這套戰法,那可是著實厲害。一個無堅不摧之秦武卒大陣,已經夠趙軍應付的了,再來兩股騎兵自兩肋攻擊,若是尋常帶兵之將,早就亂了陣腳,不用幾個回合,便已敗得落花流水。
在原本的歷史上,趙括就是吃了此戰法一個大虧,損兵折將不說,還被秦軍分割包圍。若不是臨機決斷、以圓車大陣護住中軍,那一戰便要被白起滅了。然則,那原本的趙括,進,攻不破秦軍營壘;退,退路已被秦軍堵死,終於,無奈地一步步被白起逼入絕境,自刎身死。
然則,武安君白起將戰法謀劃得再好,卻是想不到他相隔僅僅兩千餘步外之對手卻是個不折不扣之異類,此趙括,已非彼趙括矣那白起出招連環之戰法,早就被穿越男趙括這一身雜學的軍史迷料到了。
自趙括穿越到到這戰國之世,為了這場秦趙大決之戰,已是備戰五年有餘。對於這場大戰可能涉及到之方方面面,早就做了無數次的戰術推演,對武安君白起這種連環出招的應對之法,自然已是瞭然於胸。此趙括,又豈會重蹈彼趙括之覆轍,又豈肯再吃這麼一個大虧哉
那上將軍趙括,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前方,堪堪在秦軍玄殺陣推進至約一千七百餘步距離,秦軍騎兵已是戰馬加速、即將對趙軍戰陣形成包圍之時,便是「鏘——」地一聲抽出精鐵長劍,手腕一抖,便是「唰」地劈落。
眼見著身旁寒芒一閃,那大將申陽急忙將令旗唰唰地揮動,半空中幾個回轉後,便再次凌厲地劈落。申陽令旗一揮,便將御林軍特有之旗語軍令,傳達了下去。緊著著,只聽那「嗚——嗚嗚,嗚——嗚嗚」一長兩短之號角聲陡然響起。
便在這號角聲中,趙軍勁步營戰陣,便是倏然發動了。只見那三十兩千人大陣中將士,在各自都尉、千夫長、百夫長的帶領下,已是倏然分開,眨眼間的功夫,已是化作三百個精悍之戰陣。那每一個兩百人戰陣之身後,竟是一座座甩臂早已張啟之霹靂炮車,那一顆顆圓乎乎如葫蘆狀的霹靂子,竟已是蓄勢待發。
與此同時,那得令後飛騎營大將苗邦,手舉長矛高聲一呼,三萬人之勁裝騎兵,在各陣都尉之帶領下,頓時聚成一個個三騎錐戰陣,輕車熟路一般分作兩路,迎頭殺向衝來之秦軍騎兵。
「上了大傢伙?娘的——趙括這小兒玩什麼鬼把戲不過那些騎兵,倒是有些意思」武安君心下沉吟著,對趙括這倉促間之戰法應對不置可否。不過剎那間,武安君白起心頭一動,已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下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然則,這種本能般的感覺到底所指為何,他卻是一時間說不上來。
對面,那趙軍戰陣中,長髮飛揚的上將軍趙括,卻是面含淡淡的笑意,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變色之氣度,經過戰前之罵陣熱身,趙括此戰必勝之自信心,已是噌噌地竄了起來。而這份自信,正是因了其克制白起之戰法,早已在心中籌劃妥當,早已是演練了無數遍。
對武安君白起,趙括從來不敢小視。要知這武安君白起,可是人稱戰神之當世無敵名將,斯時戰國,已是一旦白起統軍,山東諸侯之武將竟是無人敢於應戰。其兵家之才、其殺伐決斷、其戰陣經驗已是當世之當之無愧之頂尖哉
上將軍趙括心頭明瞭,那隆隆殺來的秦武卒大陣戰力了得。若是以常規戰法與之正面對決,縱然勁步營戰力強悍,上將軍趙括自料:並無一戰必勝之絕對把握,甚至勝敗五五開之間,即使僥倖取勝,勁步營之精銳也將損耗殆盡。穿透歷史迷霧之上將軍趙括,自然不會做這等賠本之買賣。
處處突破常理、處處打破常規,這才是多了兩千餘年見識之上將軍趙括之長處。
對戰武安君白起之戰法,趙括早就謀劃已定:以奇勝正,以奇破其重,以奇破其疾要奇得讓他不可想像,奇得讓他目瞪口呆,根本不給白起以反應過來之機會
或者說,上將軍趙括是要和戰神白起玩一場不對稱戰法: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出奇招,在武安君白起最料想不到之處,給他以迎頭痛擊。任你殺氣沖天,我自劍走偏鋒,即使強悍如戰神白起者,又能乃我何上將軍趙括決定要以奇術賭一把,和那戰神白起,玩一場震驚諸侯、驚天動地之大戰賭局。
所謂對戰之奇術者,其要有二,分作對陣秦武卒大陣之術,與迎頭痛擊秦軍騎兵之術。
白起出動重甲步兵之秦武卒大陣,上將軍卻並未遵循常理,以勁步營「馬其頓方陣」與之對決,而是決意以霹靂炮車對之。任你秦武卒射術超群,任你秦武卒盔甲堅實,那就來嘗嘗我霹靂子一爆之威何如?
重達三十餘斤之霹靂子連環爆炸,鋒利的陶片、鐵片,尖銳的鐵釘,隨著那爆炸之氣流衝擊波高速飛出,憑著那駭人的衝擊力,趙括就不信:炸不穿白起老匹夫自信滿滿的、秦武卒之石製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