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第一卷:履霜冰至篇 第五百八十九章:風雲相聚
    北秦軍吃人,他們食人,這一切已經不再是傳聞,而是鐵一般的事實。更可怕的是,北秦軍吃人已經吃出了藝術,在過去,他們一般還會丟下一些骨頭不吃,可是現在的北秦人連骨頭也要用大錘輾子磨碎成粉,或食或用,甚至撒在田里當肥料,真正意義上的做到了一點都不浪費,可以說,自打三皇以來,在天下那麼多軍隊裡,有如北秦國這樣血腥殘忍到極點的,可以說無了。對於這樣的一個國家,出使?眾將心道:「戰陣廝殺,死了算了,一死百了,哪管其餘,到了那時,北秦人是吃是燒,也隨他們的意了,可是如果是自己送上門,以出使之名,卻讓他們殺而食之,這個委屈與窩囊可不是一般能受得了的。

    雖然在戰國時,禮文化大行其道,一般說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已經成了必然的一種規矩。當時戰國林立,信譽有的時候就成了一種不成文的價值。一些身居大德的人,縱國君也不敢輕辱。但這種規矩只適於國與國之間。一些軍勢力就沒有這個規矩了。在三國裡經常是動不動的斬使示威。因為他們不是一國,而是各個的諸侯勢力。在偽清鎮壓太平軍造反的時候也是如此,太平軍使出使者,偽清軍無論在哪種態度下都是斬之!因為在偽清軍的眼裡,太平軍不是一國,而是一個賊寇勢力。但在這個戰國,還是講不斬來使這一套的。

    只是……這僅限於山東六國。在山東六國,他們大國打仗的時候,一般都會有使者去下戰書,然後開戰,這自是不必要斬使的。可是話說回來,北秦剛剛成立,北秦雖然已經開始了外交工作,有了外交部,但是北秦卻是有意無意的沒有和趙國建交。北秦交好的國家有表面討好的秦、富有強大的魏、財貨廣博的齊、甚至是遙遠的楚,但是,北秦一般不和趙國和燕國交好,北秦的商人就算是進入趙和燕,也是假其它的商團之名,不會以北秦勢力的名義進入。有心人可以在這裡看出北秦的軍事計劃,但是當時還沒有人注意到。

    趙人注意到的是北秦和趙國沒有過交集,現在趙國出使,張口勸降,還要人家稱臣、納貢、獻質、割地、賠款,說白了一句,憑什麼呀,你又不是北秦的爹娘老子。仗還沒有打呢,居然就發這個春夢!別看趙人同意附和認同趙侯說的,北秦軍必然無疑,但北秦不可以常理度之。在早前,北秦還是東騎的時候,誰會信東騎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滅亡義渠國!在北秦攻打禺支國的時候,誰又會想到北秦國打過這一仗後,居然發財多的讓人難想!一下子從一個不入流的戎胡國變成了一個要和天下戰國叫板,要在天下之局中自立於一門的大國!

    現在北秦連連打勝仗,國力如何不知道,兵力如何也不確定,雖然現在北秦軍只有這千多人的樣子,但是誰知道北秦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軍隊!北秦可以在這裡和趙軍長時間的打下去,但是趙軍可以長時間的和北秦軍打下去嗎?勸北秦投降,只是一個夢想,而不是理想。理想可以實現,但是夢想的實現只能在夢裡。趙國的軍將們甚至已經想到了北秦人會用什麼樣的工具來享煮他們了。這種猜想下,要他們出使,比要他們當眾拉屎還要難。

    「唔……」趙侯怒……大怒!說了半天,悶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請纓領命!這份忠心,真是值得懷疑的了。看見趙侯生氣,公子范說道:「兒臣願去!」因為我說要去,父侯想必也不會讓我去的!公子范可不是一個傻子,他說要去,趙侯能答應?一般的小臣子給吃了也就是吃了,萬一公子范給北秦人吃了,趙侯哭都沒地去。趙侯大叫:「這還輪不到你這小子去!」說著,他目光發寒的對著下面的一個個的心腹眾將愛臣。

    沒法子,別人不說,可是中將軍趙產卻是上前,他是在場武職最大的一個,自然要他出頭了:「回君侯,末將願意去!」趙侯看向中將軍趙產,不由歎了一氣,臉色也好一點了,道:「卿為我大趙的中軍大將,豈有出使小役勞之,趙將軍忠心可嘉,然卻不必去,本侯只是心憂……我大趙之國,什麼時候養的都是一些貪生怕死之輩了……我大趙以武立國……現在居然讓一群怕死的……」中將軍趙產大聲道:「君侯……君侯不能這麼說哇……」

    部將東門盛跳起來:「君侯,打仗在前,衝殺在前,這末將與諸位同僚都可以做到,然北秦人率獸食人,我們可以戰死,但是出使被食而死,我東門盛第一個不甘心!」趙侯一滯。的確是如此,打仗什麼的,戰死就戰死,那誰能做主,人死卵朝天,不死再活幾年,可是要是自己送上門給人吃,那怎麼可能讓人接受。這樣一想,趙侯自己也發覺到自己的錯處。

    「罷了……不要爾等請命了!」趙侯歎氣:「本侯方才言重了,眾位愛卿不要放在心上。」眾臣齊呼:「臣等不敢!」趙侯再度歎氣,道:「只是出使一事必要行之,中軍司馬何在!」

    眾將頭刷的一移,全放在帳外一點的中軍司馬的頭上。那中軍司馬哆嗦了兩下,一下子撲倒在地,悲聲道:「臣在」這話只出了兩個字,但是聲音嘎兒顫,真是讓人聽了把心都揪起來了。眾將也無一不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趙侯一點情面也不給,冰冷的說道:「本侯賜你持節、書出使北秦,對北秦曉以大義,讓他們知道上國天兵不可抗之,讓北秦伯做好決斷,你若回,當拜回上卿之位,若是死,亦有闔家之富,本侯斷不會虧待於你!」

    中軍司馬苦著臉道:「臣遵命」隨之不久,就有趙侯身邊的親衛拿出了趙國的使者節杖,節杖又稱符節,它們多用竹或木製成。最開始的時候,都是用竹子,因為古人認為出使它國,要有一種骨氣,而竹子有節,古人認為這能更好的表達出使者有禮有節的一面,就以此為持杖。所以又叫節杖,它是用來標明使者身份的器物。節杖皆以竹為桿,上綴犛牛尾毛。趙侯本人也飛快的書就了一份帛書,寫了勸降之話。好在的是趙國還沒有給儒學腐化,趙侯寫的東西也不是駁四驪六的那種文賦,只是簡單說明了彼此軍力對比,勸北秦伯要小心,不要拿國家大事做意氣之爭,早點向大趙投降,大家還可以當朋友,以後你北秦伯的女兒長大了,我大趙的太子可以娶之,到時大家都好,也算給你們面子,只要向我們大趙投降就行了。從這個角度上講,趙侯沒有說要水和土,他要的並不多,如果北秦伯還不答應,那就是典型的死不悔改,相信這樣一來,也許可以動搖一下北秦軍的上下軍心。

    趙侯不知道北秦軍的軍方構成,但是他想,如果是自己帶兵,面對這麼大的兵力對比,有一個可以讓雙方都能下去的台階,又何樂而不為呢?封好帛書,中軍司馬帶著這一切出去了。他當然不是現在就去,而是到了自己的軍帳裡,要裡面的士兵出去,然後令人打水。

    中軍司馬用涅布把身體小心擦了一遍,然後更新了一套新的趙國使者的禮服,這是一套黑色的禮服,顯示出莊嚴與鄭重。扎上了腰帶,下連著一串叮噹響的玉簧。當他收拾一新的時候,這才出了自己的帳,在帳前,國君已經把使者的駟車給配好了。但中軍司馬還沒有上馬,因為一些朋友來了。由於中軍司馬是一個可憐的小人物,做人八面玲瓏,很得人緣,他的這一去,讓人心生感慨,所以連中將軍趙產都來了。其它如裨將軍卻加、武夷、淡與、成狼、仇倚、東門盛、參將趙須、趙有、趙嵬、鄭同、裡克、息延、叔羊、荀假一個不拉。

    看著這些將軍,中軍司馬心裡感動的是剛剛的,眼淚就差落下了,他把節和帛書的木匣交到身邊的隨從手上,顫抖著提起雙手,手掌交疊,向著眾人行彎腰的躬禮。趙產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想要說話,最後長歎一聲,偏過頭去。眾將也是低頭難過。可惜高漸離現在還沒有出世,不然,也許會再來個風嘯嘯兮什麼寒,中軍司馬一去兮不復還。

    且不說中軍司馬這邊的痛苦與悲傷,北秦伯打了一個漂亮的開門紅,立時帶著大軍如風似浪一樣的回軍。北秦軍歡笑著,奔騰著,他們分成兩股,轉眼之間,就消滅回了無定城。

    北秦伯入了城,也不下馬,縱馬上城頭,城頭有一定的坡度,但是好在的是北秦伯的馬是一匹百里挑一的阿哈爾捷金馬,這馬好哇,靈性,只聽到馬蹄子在石頭的城地上敲砸出了一個個悅耳的脆響。方自上了城頭,北秦伯目光一動,他看見了王良女相一身的戎甲。北秦伯送給王良這套軍甲。但是到目前為止,這才是第一次見她著裝。北秦伯催馬上去,然後才下了馬,那馬老老實實的在北秦伯的身後。北秦伯站在王良的身邊,王良雖然注意到了北秦伯的回來,但她的眼睛卻是看向那漫無邊際的趙軍大營。北秦伯問:「你看的是什麼?」

    王良傲然一笑:「烽·火·連·天……」北秦伯頓時明白,雖然趙軍紮下了大營,但是王良已經看出趙軍大營的弱點,趙軍以皮木之物為主,搭建大營,這樣的大營,只消一把火,就可以燒起來,所以王良說「烽火連天」四個字!做到這一點並不難,關鍵之處就在於悄悄的掩赴上去,再以火攻突擊。這當然不會太容易,趙軍不是傻B,他們一定會派出大量的巡兵侍衛,他們還有很多的佈置,北秦軍光是在外頭放火箭,是不會有作用的,想要把整個大營燒起來,就要馬踏連營,以騎兵突入大營,然後四方縱火。這樣才會有機會成功。

    不過,王良這樣說,她就有這樣的把握,想要在激戰中部署一支奇兵,突然襲擊趙軍大營,這並不是不可能,以北秦的騎兵就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北秦伯拒絕:「本君不能同意火燒之計!」王良道:「如果我們這樣做,我們會取得難想的戰果!到時趙軍上下軍心浮動,我軍大舉進攻,整個河北地都會成為我們的地盤!」北秦伯道:「但我大北秦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人丁,我們缺少人呀,你這個丫頭……」北秦伯少有叫王良丫頭,王良是丫頭嗎?當然不是,但北秦伯這樣說,就是對王良獨有的一種寵愛,他道:「我們要修路、我們要建城、我們要開荒、最離譜的是,我們的工廠現在對工人需要量越來越大!這麼大的人力口子,你知道我北秦現在缺少多少人麼?那些林胡人,他們就算是再多,也是林胡戎人,只想著牧馬放羊,一群木頭,他們不定要給我們添上多少的麻煩,真正的財富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批趙**兵呀,他們的軍事才能對我們是沒有用的,但是他們卻有利於我們將來的統制!你永遠要記住,對於這種有用的人,我們要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本君相信,這十多萬人,還真的全都不肯投降!這個世間,可以抗拒金錢的力量,少之又少。趙國的上層中層下層可能有一點的家產,可能有很多世家貴胄,但那又有什麼關係,趙國那麼大,他們的兵力來源,大多數還不是那些無產者……就是沒錢的窮光蛋!只要我們給他們好處,當趙人還是北秦人,又有什麼區別!我北秦國若然不是靠著當年積下的義渠人為主,怎麼可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王良不由感覺到了佩服,這就是要佩服,王良想著的是打贏這一仗,她不想別的,而是想一下子燒把火就可以用最輕微的代價打敗趙軍。但誠如北秦伯說的,如果真的這樣打下去,北秦軍也許可以打下很大的一片北地,但是這些地方地多人少,想要發展起來,變成北秦自己的力量,談和容易,可是如果把大量的趙軍士兵吸收到了北秦國,成為北秦的力量,那一切就將會大不同,北秦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從趙軍的身上切下這塊確實的大肉。

    在戰國,打下一塊地方並不難,但想要長時期的佔領,那可就不容易了,因為佔領者往往不懂得懷柔政策。在三國裡,呂蒙攻下了荊州,對荊州的蜀軍降將和降官比蜀國還好,並以舊職任舊事,就是因為這一點,吳國大軍終於牢牢的把他們最想要的荊州給收在了懷中。

    同樣的,在戰國時代,樂毅攻破齊國,他對齊國的佔領地,不搶掠齊國的百姓,只把公室的財器運回了燕國。因為樂毅對佔領地的百姓好,所以齊國面對樂毅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道理和北秦伯對義渠人又打又拉是一樣的。只有給最低層的百姓以好處,那才可以得到他們的民心。所謂民心不是那些貴族的心,而是那些野人百姓之心。王良佩服之後道:「君伯出戰之後對趙軍有什麼感覺?」北秦伯道:「一群……強悍一點的豬!」王良哈哈大笑。北秦伯不由癡了:「女相,你的聲音好是清亮。」王良止了笑道:「趙人若是知道君伯這樣說他們,不知要生怎樣的想頭。」北秦伯回頭道:「本君聽說中原打仗,一定要下戰書,如果本君所料無差,趙軍的使者怕不要來了!」王良道:「他們敢來?」北秦伯道:「不知是誰這樣大膽……」

    兩人說說笑笑,看著趙軍穩穩的紮下了大營,北秦伯和王良一起笑了起來,兩人都是知道,在今天是打不成了。北秦軍的士兵們也是一片的輕鬆。有的人還說說笑笑。雖然現在是戰前,但是由於還沒有真正的打起來,所以士兵們窮極無聊,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連軍訓也停下來了,每個士兵的身上都有著訓練後遺症。什麼是軍訓後遺症?就是身體長時間的保持著訓練,一下子停著,自然不舒服,這會讓身體有一種攢勁的感覺,想要找機會發洩出來,這就是訓練過的士兵的可怕之處!北秦伯下令給士兵們發了棋牌玩具,讓他們放鬆。

    由於太陽已經出來了,北秦伯和王良交待了下面的軍官,自己回到了主堡的中廳。

    在中廳裡,沙、土、水、木、苔蘚等拼成的軍事沙盤把整個地型都給標出來了,兩人對著沙盤排布己方的軍隊。不消一會兒,息虎的快騎來報,息虎已經到了上游五十里處,只要半天的時間,他就可以直抄趙軍的側翼。北秦伯和王良擊掌相慶。好消息真是不斷的到來,在息虎派人報信的不久,劉金吾的信兵也來了,他們出現在了下游,按命令,他們來領取先前就到了的北秦白色戰牛和一應的甲具,他們將從下游出擊,也是從側面攻向趙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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