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第五卷:密雲不雨篇 第五百二十四章:憤起要出兵
    半倚著山坡,冉冉升起的炊煙,雖然這些平民的屋裡不會有什麼好吃的,但這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趙國小村落。忽然,一連的馬蹄聲響,一支綠色披風的北秦騎兵出現了。帶隊的軍官看了過去,眼神冰冷,道:「進攻!」頓時,北秦兵先開始鋪開,他們分散的在村落的四邊,守住第一條的道路,然後一隊二十人的騎兵衝了進去,一個趙人剛剛探頭,立時給北秦兵的馬刀削去了半個頭。到了傍晚時分,北秦兵確定這個村落裡的趙人對北秦產生了仇恨,所以不能再留了,他們殺光了裡面的男子老人,帶著年青的女孩離開了。同時間,不同的地方,趙國的地盤上,都在上演著這一幕。大批的趙國百姓家破人亡,大多的趙國女子給北秦兵抓走,但也有一部分的趙人,在北秦的屠刀面前同意,他們默默的收拾了自己的細軟,燒了自己的房屋,隨著北秦兵踏上了前往北秦的道路。但很快,趙人就不用再後退了,北秦軍兵飛馬過河,他們前往到了辱水河,又快馬到了生水,很快,整條的西河給北秦佔領。

    在整個六月的時候,北秦西海的守軍把整個三水給拿下了,延著三水,北秦開始一連的掃蕩,兩萬左右的趙人給北秦人屠殺而死,八千趙人進入了北秦開始成為北秦的民眾。

    在此,等於是宣佈了對趙國的侵略。一般來說,在過去,義渠人也這樣幹過,但是與之不同的是,義渠人會很快的退回去,他們只是為了搶錢,當然,在趙國想要搶到足夠的錢,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趙國的錢財米糧,一般都是在藺、皋狼、狼孟、榆次、陽邑、晉陽、梗陽一帶,此外,在句注山也有一支趙國的邊軍。這些地方的地方軍大大小小在十萬間,但真正的主力,卻是句注山的北地邊軍!這支邊軍只有三萬,但這才是趙國西面的真正屏障。

    可以說,北秦人現在站的地方其實是一塊飛地,佔了,但不一定能守住,趙國一旦認真,真的發兵打過來了,那可就不好說了!一時間,戰雲密佈,所有的人都在看趙國的反應。

    按理來說,北秦要立國,在此前,經過了秦國的考試,考試證明,秦國暫時無力奈何北秦,所以北秦的國力考試算是級格了,但是還要經過一場真正和戰國大碰撞的機會。趙國,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在此前,北秦一直擔心趙國會對北秦不利,可惜的是,誠如中山國來求援要聯盟的那樣,趙軍的主力是真的放在中山國,在北秦動大軍,就意味著對中山國進行緩和,那樣的話,中山國就可以從容的修築長城,這簡直是離譜,一但成功了,這就是趙國臉上的又一塊疤,現在的問題就是,趙國要如何對應北秦的這種侵略。

    六月中,太子語和三弟公子范帶著親衛兩千先行回了邯鄲。邯鄲是一個絕對古老的城郭,傳說上古時期人類始祖女媧就在邯鄲古中皇山摶土造人、煉石補天。八千多年前,新石器早期的磁山先民就在這裡繁衍、休養生息,開啟了農業文明的新紀元。邯鄲的城邑,肇起於商殷。在商代早期建都於邢,後遷都於殷的數百年間,邯鄲均為畿輔之地。古本《竹書紀年》中,就有商末殷紂王在邯鄲建「離宮別館」的記載。邯鄲之域在西周時屬於衛國,春秋時為晉地,當時邯鄲已是聞名遐邇的農業、手工業和商業比較發達的著名城邑。

    晉定公十二年,晉國正卿趙鞅已將邯鄲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從此,邯鄲便成了趙氏的世襲領地。戰國時,趙敬侯元年將趙都自中牟遷徙到邯鄲,從此邯鄲就作為趙國的都城了。

    依常例,太子語和三弟公子范先行到了中皇山上坐落的媧皇宮進行祭祀,然後才以凱旋的名義回轉到了邯鄲城。邯鄲不愧是趙國的都城,護城河既深且闊,城高牆厚,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城外還駐了兩營趙兵,軍營延綿、旌旗似海,頗具懾人之勢。

    兄弟兩先把軍營紮下,然後帶著少許從人,也不更換戰袍,就這麼直向著趙國離宮而來。

    由於兩人身份的緣故,一進門,就可以聽到趙侯的咆哮!兩兄弟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就算是趙種不滿意兩兄弟幾人在中山的戰局,也當是在二人回來後再罵。再看那趙種身前的人,赫然是大趙的名流劍手趙恨。花白了頭髮的趙恨道:「君侯就不想想我為什麼現在才說?」趙種道:「所以你有罪!本侯的女兒吃了這麼大的苦頭,本侯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北秦劉羲……我誓不與你共存一個青天下!」他說著身子亂抖:「甲呢,甲呢,劍呢,劍呢,我要出征,我要殺光每一個北秦人……」原來就在方纔,趙恨入宮,向趙種說了關於趙茗的事。當初趙茗讓寧珂說的是趙茗的死,可是在趙恨的面前,寧珂說的又怎麼可能騙過趙恨?最後讓趙恨連猜帶蒙,算出了大概。不過話說回來,此時的趙恨不再是從前的趙恨了。

    過去的時候,趙恨一劍在手,天下無敵,他無所畏懼,甚至可以持劍戰勝比自己強的對手,一舉豎立了自己的威名,不知讓多少人嚮往。可惜的是在他後來,卻是性情大變,喜歡栽花種草,雖然如此,卻讓他的一顆心磨得比誰都要剔透。如果是從前,趙恨會提著劍去替自己的徒弟報仇,但是現在卻是不一樣了,他反而是平淡的放下了這件事,直到丞相太戊午來了。太戊午一來就叫道:「壞事了,壞事了……」由於太戊午和趙恨的私交很好,兩人自然是常有來往。聽太戊午這樣說,趙恨是不在意的,就道:「國事不要在我這裡說。」

    太戊午如何肯,只管自己說道:「不知是怎麼回事,北秦人宣揚是我們的一支軍隊襲擊了他們,所以在六月的時候,北秦開始向我們趙國進兵,他們打下了三水,正在向西河而進,他們要把整個西河都拿去,拿去就拿去吧,我們反正也顧不上,可是君侯不幹,他說這是給北秦人掃了面子,一定要討回來,我怎麼說君侯都是不肯聽!可如果真的似君侯說的那樣,就必然會有一場大戰,北秦人既然出了兵,又怎麼可能會這樣的罷休?我不去惹他們,他們也就是霸個西河,可要是我們先一步打,萬一失敗了,我們丟掉的就不是三水,也不是西河,而是整個西部!到時藺、皋狼都將不保,萬一離石要塞和河西的魏軍出手,我們在整個西面都會受到打擊,從此晉陽、梗陽、祁縣都會在北秦和魏軍的眼皮下!這當如何是好!」

    趙恨這時打住了手,回頭道:「你是說,我大趙軍對付不了北秦軍?」太戊午苦笑道:「不一樣哇……你老兄是一個劍手,不知這兵家的戰事。北秦強大無比,軍隊戰鬥力強,但這都不是他可怕的地方,北秦真正可怕的是,他們有一個兵家的君主!當君主的多了,但有兵家才學的能有幾人?當年,北秦伯可以百騎滅義渠,在秦國,也有一力搏三百的美名,這樣一個人,哪裡是我們現在可以對付的,我大趙之兵,久戰已疲,如何還能再打下去?最離譜的是北秦伯本身就是一個兵家!如果是將軍是兵家,背後定然有君主摯肘,我可以用謠言離間等計,但那卻是北秦的君主,我能奈之若何?我大趙現在就如前年的秦國,敗不起呀……敗不起呀……為什麼是北秦……為什麼是北秦……」

    聽了這些,趙恨忍不住,再行入宮。由於趙恨的身份,所以他很容易的進入到離宮大殿,趙種也是很自然開心的見他,可是一說到北秦,趙種就不高興了,最後更是大吼了起來。這說穿了沒有什麼,而是有三點原因。第一,趙國大軍回國了,所以趙國可以再次發大軍戰鬥了。第二點是六月,也就是說快九月了,整頓兵馬,湊出一個月或半個月的糧,那就可以先一步出征,可以在八月甚至更甚一點,在七月中就出兵!如此一來,把戰鬥控制在九月,趙軍就可以有充足的糧草和北秦人戰鬥!第三點也是最直接的,那就是北秦有著足夠的財富,這麼龐大的財富才是趙種動心的真正原因。誰讓趙國太窮了,為了錢,什麼事趙種也要去做!

    於是別無它法的趙恨就說起了關於趙茗的事。這件事一說,趙種就更加生氣了。

    太子語與公子范雙雙搶入,抱住趙種,向趙種請罪。趙種怒道:「滾開,不關你們的事!」

    趙恨苦道:「君侯為什麼不想想,如果可以報仇,公主為什麼不和老夫說,反而是說她死了的消息呢?」趙種厲聲道:「本侯豈會不知,小茗是怕本侯不能替她報仇,是不想拖累我大趙,可是雖然如此,但本侯又豈會如此無動於衷?此仇不共戴天,本侯當要親征,不勝不歸!」趙恨道:「若是敗呢?」趙種大怒:「我征戰沙場也非是一日,豈會怕那東騎小兒!」

    趙恨怏怏離去,太戊午還在等他,見他出了宮,道:「如何?」趙恨負手:「不行,君侯不聽人勸,他說要親征北秦,還說要不勝不歸!」太戊午呆了呆,過了片刻,竟然笑了起來。趙恨道:「你怎麼了?怎麼反而高興了起來?」太戊午道:「君侯性情乖張,這也是必然之事,我本以為君侯是失了冷靜,但現在看來,也非是如此,君侯只說要不勝不歸,這就是說君侯要的不過是一個面子而已,如此一來,要是君侯敗了,他也就會回過味來,那樣也不會太晚。」趙恨道:「可是這樣一來不是會損失良多嗎?」太戊午也猶豫了,他道:「總之……北秦也許厲害,但是也不可能真就厲害到天上去了,就算他們的確是很強,但國小兵寡,他們又能有多少兵力?打一仗也許是一件好事,我之所以擔心是怕君侯把我大趙的國力全都用在了北秦的身上,反而失了我們東方的地盤,如果我們能打北秦一下,讓他們也知道我們的厲害,不至於過於的逼迫,那樣反而是一件美事,君侯雖然不是一個兵家,但是也是縱橫沙場多年的,大小戰都經過,總不至於全軍覆沒吧!保住元氣就好了!而且,我也會籌備糧草,為第二支大軍準備!」趙恨奇道:「第二支大軍?」太戊午道:「因為我們現在一時間拿不出太多的糧草,所以要打,也會是在八月出兵,而且先批的大軍也就是現在的十萬軍,之後我會小心,畢竟在我大趙的西部還是有十萬大軍的,如果真的和北秦打大了,我們雖然發十萬軍兵,但是北秦要面對的卻是我們二十萬的大軍!我就不信,北秦能一口吃下這麼多……」

    說完話,太戊午再復進宮,只見趙種父子三人無不是義憤填膺,公子范更是道:「君父,請以兒臣為先鋒,兒臣定要當場討敵,誓殺北秦劉羲!」公子范這樣發火,趙種反而冷靜了,道:「胡說,劉羲狗賊的確是罪孽深重,萬惡不赦,但是他一身的本事也是打出來的,一力搏三百,稷門殺十士,一桿大荒凶獸,豈是小可,我們打仗,怎麼可以恃個人的武力呢!」

    太戊午當下上前道:「君侯能做此想,如此冷靜,勝利可期也!」趙種奇道:「丞相不反對本侯的這次出兵嗎?」太戊午道:「君侯的心意已經定了,臣縱然再分多說也是無事,既然如此,臣只要做好本份,也就夠了。」趙種拍手道:「我有丞相,何愁大仇不報!」太戊午忙道:「君侯此戰只可以說是報北秦奪地之仇,切不可提……」他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趙種立時明白了,那話好說不好聽,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他回目四下,只見殿中人並不多,便道:「此事丞相小心!」太戊午心裡明白,當下應了,他先出宮,調來了一隊殿前的武士,把那些隨侍的侍女內臣盡數拿下,然後不問多說,一聲令下,就在趙宮殿台前殺了個精光。十幾具屍體鋪陳在地上,卻沒有人去多看一眼。趙種退下了餘人,請太戊午與兩個兒子到了側殿,令人止步,只他們四人,然後才說話:「丞相對於此戰有何意見?」

    太戊午道:「臣意見不多,但是有兩點,請君侯明之!」趙種立時笑道:「丞相請說。」

    太戊午道:「其一,國君要遠征,必當留大臣守之,臣以為,可以讓太子留守!」

    由於此前,趙種行軍打仗,一般都是讓二子和三子出征,卻是讓太子留下來監國的。而這次,攻打中山,本以為魏國給趙軍定陽奇兵逼得退守離石,那必然是好對付了,可偏偏這中山還是難打,已經趁著魏趙對峙之機建立了長城,他們憑城而守,以少量的兵力,在防守的情況下,多次打敗趙軍,讓趙軍進展不得。說不出的苦惱。正是由於此戰,所以趙種對太子也有了一點不滿,認為這個敗家的兒子沒有用,所以他下令把驍勇善戰的二公子公子紲來留守,卻讓太子語和親太子的公子范回來。既然太子這麼沒用,還是繼續當他的留守太子算了!趙種立時道:「丞相妙計,我這個兒子的確是不成器的緊,就讓他留下,還請丞相在他的身邊多多教導!」只以此就可以看出趙種對太戊午的重視了。但太戊午道:「臣請君侯的第二點就是臣要隨軍!」趙種拒絕:「不行,國中無丞相鎮守,本侯斷然不能放心!」

    太戊午道:「有太子鎮國足矣!臣但在君侯的身邊,還能有什麼事麼?」趙種一點也不給太子面子說道:「可本侯不放心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給他十幾萬大軍,打一個小小的中山,魏國這隻大虎本侯都替他搬開了,可是他卻打得損兵折將,這讓本侯如何能放心?」

    太戊午笑了:「太子第一次上戰場,不犯錯已經是收穫,區區千把小兵,如何能罪及到太子的頭上,那姬武英明神武,築建堅城也非是一日之功,太子這次碰了個虧吃,反而大有裨益,至少現在太子就顯得比出征前穩重了許多!」但是趙種仍然拒絕了:「不行,這個孩子,生下來嬌生慣養慣了,不是上戰場的料,好在的是紲兒和范兒還算是成器,有二人輔佐,也是夠用了,不用此子自己上戰場!不過如何調度後方,此非丞相不可也!」

    太戊午百說千說,無可奈何,只得道:「既然這樣,臣就從命了,但臣請君侯,先行整頓三軍,不可立時出兵,臣建議在八月出兵,到時至藺前,就可以從就地得糧,而後,臣會從後方給君侯運上第二批的糧,此外,我們還要向魏、齊二國出使,修好於魏種想了一下道:「齊國不用去了,齊王醉心於樂,想來是沒有什麼興趣的,至於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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