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船隊從魏國來,船從洛水轉入涇河,一路而上,到了這裡。
在船頭,是一名紫面的男子,大約二十多點,可神情透出一種老辣!
在每一艘的船上,都可以看到魏國白門的商旗。不錯,這正是白氏的商旗。
船在劉氏營地的渡口停下,這裡亂亂的也有幾艘小船,是打漁的人傢俬做的小船,不能上人太多,一旦多了,船底就會有水,那時,就要回船了,不然,就有沉的可能。
每一段的時間,好吃魚的劉羲就會讓一些孩子們用這些船在河裡打漁,或是在岸邊釣蝦。
本來,河邊的人是不喜歡吃蝦米的,他們吃的是魚,可是劉羲的出現改變了他們的愛好,現在的他們,已經發現了,蝦在某種程度上,比魚還要好吃。
幾個女孩在河邊唱著識字歌,看到大船來了,跑回去大叫。
沒一會兒,一隊老虎來了,這是五十一隻小老虎,他們一直在練習著,聽到女孩的叫聲,得命令,跑出來看看,這是一種難得的放鬆,不過……他們的樣子有些嚇人。
帶頭的是二夫人白露,她和從前一樣了,又回復了到處跑跳的性子。
一見來人,白露叫了起來:「侯嬴大哥?」
侯嬴哈哈大笑,卻又怔住,他看見了白露的手上一片鮮紅。
白露晃了晃手,哈哈笑道:「我沒事,這是解剖時弄上的,洗洗就沒了,你怎麼來了?」
正說著,從船艙裡又出來了一個人:「你呀,快去洗手。」
正是白雪。
白露嘿嘿哈哈笑了一會,道:「我夫君現在有事,他和騎兵們一起出去玩了,也許要過一會,我們正在解剖……」
「什麼是解剖?」白雪問,她知道,妹妹有了好玩的東西就是這樣。
「就是把人的肚子剖開來看!」白露一點也沒有在意自己的話讓姐姐多吃驚:「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人的體內是那個樣子的,又為什麼說刺死砍傷,原來,人的體內有五臟,這五個部分佔了人的身體全部,如果傷到了,那就死定了,但沒有的話,就不一定會死,用刺的,一入人體,怎都會碰到那五臟的一部分,但用砍的,由於外面有骨頭擋著,不一定能那麼深,當然,真要是能砍得很深了,也是一樣可以要人的命的……」
「你呀……」看著妹妹這樣,白雪忍不住拉了妹妹一下,拍拍她紮起的頭,再看那些男孩,一個個站著很整齊,但都是光著頭。
「他們是我的戰友!」白露有些孩子氣的說。頓了一會,道:「姐,你怎麼想到來了?」
「我不來,我能為來嗎?」白雪沒好氣的說:「我還不是給你送嫁妝了,前段時間,河面結冰著,後來,又傳出了進入秦國的商人都給關了起來,我怎麼可能進來,現在河水化凍,秦國內的商人情況也發生了轉變,我就立刻來了,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她正說著,幾個男子過來,大叫著:「軍主有令,一人一具,領面具了!」
白露驚呼一聲,道:「阿姐,你的……不不不,是我的嫁妝一會兒再看,我前幾天領的頭盔上有兩個眼子,說是面具的掛鉤,我要看看我的面具和我的頭盔配是不配……」說著,拔腿就跑了。她本是女子,可是經過了劉羲的訓練,跑起來竟然一點也不慢,就如飛一般似的。
在白雪的眼裡,五十一個孩子轉眼之間就站成了一個陣,然後一個個出列領取面具,有的還可以挑一下,沒多久,他們各自領到面具後,一起拍手,四散開來。
白露笑著跳了回來,她的手上是一張尖嘴鳥形的面具,在自己的臉上比劃著,得意非凡。
「好了,別鬧了,你夫君……」白雪正說著,就聽見一連的馬蹄聲。
劉羲來了,劉羲的身後,是一連的騎兵,現在,劉羲的鐵料已經可以打製出第一批的騎兵,他們清一色的胸甲,皮衣,馬靴,繡花三足鳥的綠披風,在馬上,是一蒙綠布,上面一樣是三足鳥,駐立在一輪太陽裡面。
馬飛快的向這裡奔來,馬蹄子每一次落在地上,都砸起大量的泥草,可以見出,這馬奔起來是多麼賣力,這正是習慣了馬蹄鐵的馬的狂奔,這是那樣的張狂,那樣的飛揚!
三十名騎士的過來,如同刮起了一陣的風一樣。
「我記得……」劉羲拉著馬來了一個人立,然後道:「你是白雪公子……哈哈……」
幾名騎士一起下來,騎士的裝配都齊了,他們頭上是鐵盔,面上醜怪不一的面具,劉羲本人也有一個,卻是打造的怪異,竟然似一個美女,卻讓人感覺異怪如妖一樣。
有時,看上去美的東西反而代表著力量與醜惡。
青幽幽發出森寒光芒的面具打在頭盔上面,劉羲的臉上還能見出笑。
可到底,劉羲沒有下馬,這是一種失禮的表現。
不過白雪無意計較了,她也許以為白露過得不好,但現在她看得很清楚,白露是在笑著的,看起來,並沒讓她們的感情出現什麼問題。
而且,她的生活也不錯,白雪知道,她看見的那是什麼,一座磚砌的小堡,事實上,它還在擴建中。因為這座堡還要容下其它人,並且,還要在四邊砌上城牆,時間長了,這就是一座小城!這才多久的工夫?就有了這樣的成就?白雪知道妹妹這回算是嫁對了人。
「能再見公子……真是人生幸事……哈哈……」劉羲說著,撥轉馬頭,道:「白露,給你姐姐引路,我們好好招待她……至於船上的東西,我會讓人來搬的……喝……駕!」
三十餘騎飛馳而去。
現在的石堡內部還很簡陋,可也不錯了,幾支瓦罐給擺了出來。
這讓白雪輕輕促眉。
白露明白姐姐的心理,說道:「我們有銅食器,但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鐵製的農具,還有武器,夫君說了,把精銅良鐵用在吃飯上,很蠢的,至少現在是的,以後有錢了再浪費,哈哈……」她一點也不顧形像的喝笑了起來。
白雪卻是笑了,向劉羲一禮道:「今見足下,始可相信,足下是一位可以創業之人。」
這時,猗漣來了,然後,月勾復又進來。
猗漣對月勾不滿,但她知道這是劉羲允許的,劉羲在無形中提高月勾的地位,因為操持商務,管理,這些自是猗漣的長處,可是說到家中的感覺,那細微的佈置,可就不能離開月勾了,正所謂,人有所長,尺有所短的麼。
一家四口,對迎著白雪開膳。
東西很簡單,有魚,有兔,還有鹿羊等物,其中,還有一支大熊掌。
白露笑著道:「這還是我們上次入山打的呢……」
白雪一邊吃,一邊感覺這座石堡。
它是分階層的,在外頭,是一圈外牆,裡面,一層拔得一層高,感覺很怪,這是哥特風格,劉羲設計的,就是堆塔的樣子,一層層往上搭,在主堡的邊上,還有幾個副堡,一個是住手下騎士的,一個是住下人僕婦的。還有一個是童子軍的住處。
在短短的一個月裡,用磚砌成這樣,不得不說古代勞動人民的偉大。本來劉羲覺得,萬里長城的建造困難,看看這些人,劉羲覺得,逼一逼,建成那東西,也是可以的。
內牆,還是貼著夯土。不好看,但實用。
他們現在處於的,是中廳,也就是吃飯的大廳,客廳,說什麼都行。
這個城堡在日後有一個名字,叫青堡。因為,這堡是用青石磚砌成的。
所謂日新月異,說得就是劉羲的東騎部,延著青堡,一切的建築還在繼續,劉羲要給自己的領地一點點的建一個城,但一口吃不下一個胖子,只能一點點的建,好在,這是一種可以看見的變化與速度,劉羲計算了一下,只要再有三年,也許五年,就可以把這方圓全都砌在他的城門樓子下,到了那時,他可以用這城養活一千人左右,可以分離出整整兩百名脫產軍人。
可劉羲對自己的發展還是不滿意,他覺得,是時候要向義渠舉起屠刀了。
現在的東騎部,大量的要部民,要奴隸,要人!有人,足夠的人,劉羲可以再建十個大窯,在一到兩年內,把自己的城砌起來!
想到了這裡,劉羲轉向了白雪:「我看見了你們的船……」
「給你!」白雪的口氣很大,她這次,就是要連船帶財,一起給劉羲。當然,本來船是不算的,但看見劉羲部族的發展,白雪對此忽然有了信心,她可以加大投資。
「不……其實是我想要建一座橋,但我沒有那個力氣……而且,我也不能擋住了河道。」
在涇河上建橋,算來算去,石拱橋就不要想了,只能是尋一高處建鐵鎖橋。
但是,天啊,那是後世的生產,或者劉羲手掌一國財力才可以如此浪費的事。
在這個時代,劉羲滿打滿算,也只能建一座浮橋,就是用幾條船打錨下去,然後用木板鋪上去,連在一起,不過,這對船來說,是一種浪費,劉羲想要的是一種長期的橋。還是用船來回運算了,可這又要更多的船,才可以保證,在必要的時候,大隊的人物可以通行。
「我還可以再弄十條船來給你,船手三十人,一共三十條船,他們還會修船,你可以在這裡建一個塢頭,但我這次帶來的五千金陪嫁,我要拿回去三千,不然的話,我們的產業就會出現資金不足的斷鏈!」白雪說得很認真。
劉羲點點頭:「如此,已經達到我的期望了……」
「我還給你帶來了一船鹽,十船布,兩船麻,還有七船的蠶桑女工,你們可以在這裡建一個蠶地,種桑養蠶,還可織布,這樣,你們這裡,也就算齊了……」
還有給白露的幾套衣服,不過這就不用一一細說了。
劉羲點頭,但他不會在這種事上費心,對猗漣說道:「到時,你去選一塊地方,還有,別的地方停一下,把住房先造出來。」
猗漣點頭道:「諾……」
「阿姐……」白露感動道:「我太謝謝你了……」
白雪搖頭:「傻丫頭,我們姐妹,誰跟誰……」
「對了,」正在進食,猗漣說話了,也許是看在這客人的份上,她再度提起了來:「我的那二十越劍士……他們……」
隨著她的話,劉羲豎起了眉:「你說什麼?你還想說,讓他們入我的部族軍中嗎?」
猗漣小聲道:「他們怎麼不行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這是越劍手們的意思。因為加入部族軍中,可以叫劉羲軍主,而不是主人。
事實上,這是一種變相的承認,劉羲承認這些奴隸是軍人,而不再是奴隸。
可實質上他們還是奴隸,因為他們是奴隸,所以一旦打仗,哪怕秦國發出了召令,奴隸出動的數量是由主人決定的,可劉羲給他們自由,那第一個自由的民都要響應號召。
所以,劉羲對他們再好,也不可能解除他們奴隸的稱號,但劉羲會變,把他們變成奴軍。
那樣一來,他們就是奴隸軍,可以叫劉羲軍主,而不是主人。
古人一樣是很要尊嚴的,和近代那些一心當奴才的不一樣,他們只為了這一聲喚,也是要當兵,當了兵,就是兵,哪怕是奴軍,也一樣是軍!不是奴!至少不是一個全奴,階級之下,沒得道理好講。想要出頭,先要有自己的地位。
可劉羲是不可能接受那些越國劍手的:「我也想用他們,但是,你讓他們自己和我說。」
猗漣的臉色一變,她現在是知道什麼原因了。
那二十名越國劍手,全是啞巴。
實質上,這些啞了的劍手比沒事的劍手還要貴,但劉羲要的是軍人,不是啞巴,這些個連話也不會說出的人,劉羲怎麼用他們?所以,這一點上劉羲也是很無奈!
這是楚人的小花招,楚國人就是喜歡玩這一招,他們把女孩弄啞,現在又擺弄起了戰士,可這在戰國時代,又顯得多麼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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