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字寫得不錯。」
說話的是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一身普通的衣裳,濃眉像兩把刀,笑得和和氣氣的。葉槐只是笑笑,沒有答話。生意還算不錯,葉槐手快,又是明碼標價,沒有出現擁擠現象。中年男人繼續品評:「大篆、小篆、隸、草、楷,寫得最好的是草。」
那還用說,畫符畫多了,葉槐嘿嘿傻笑。中年男人見葉槐只是笑,也不答話,也沒有著惱的意思,繼續道:「看小伙子的法,走的是三國兩漢的風格,這倒是與常人不同,許多人臨的帖子都是唐宋大家,臨三國兩漢的,少見。」
三國兩漢?!具體學的是什麼時期的,葉槐還真不知道。反正大二叔、小二叔他們教,他就學。小二叔說了,做生沒前途,練字就是磨他的性子,不是要他以此為生。左伯也說了,畫符比練字有前途。
葉槐不說話,中年人也不著急,而是靜靜站在一旁,品評著葉槐的字。待葉槐的生意忙完了,才開口道:「小伙子,用五種字體,分別替我寫一幅字,可好?」
葉槐笑著點點頭,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標價。中年男人不由哈哈大笑:「放心,不會少你錢。」
葉槐笑笑,問道:「寫什麼?請說。」
中年男人道:「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
葉槐點點頭,平心靜氣,穩穩的握著筆開始寫。中年人沒打擾他,在一旁靜靜看著葉槐寫。葉槐每寫完一幅就停一下,寫完五幅字,竟然花了半個多小時,看看時間和收入,也到了收攤的時候,下午還要去課,再不去,估計他家那個菜鳥輔導員就要找門來了。
馬就有大筆收入,擺脫經濟危機,葉槐心情很好,笑瞇瞇的主動開口問:「如果哪一幅先生不滿意,我可以重新寫。」
「啊,什麼?」中年男人在專心看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葉槐又重複了一遍,中年男人道:「沒有,很滿意。兩漢三國時期的字,講究字如其人,品即人品,小伙子你的字很好!」
葉槐微微一笑:「既然先生滿意,那銀貨兩訖!」
「對對,看我,一高興就忘了!」
中年人男人倒也爽快,拿出錢包嘩嘩數出十二張遞給葉槐,葉槐開心的收好,開始收攤。
「小伙子不繼續了?」
「嗯,該回去了,謝謝惠顧。」
有條不紊的收起東西,背起畫板準備走人。中年男人再次開口詢問:「小伙子能否告知你的姓名?」
葉槐笑著搖搖頭.從小養成的習慣,不要把名字隨便告訴陌生人,特別還是一個身有真元力的人。
背著畫板朝公車站走去,心裡計劃著要去超市採買的東西,如今有了錢,又可以繼續過好日子了。他養的小鬼,自然要用自己的錢,用老媽給的錢養自己的小鬼,葉槐覺得不合適。
等了一會兒公車來了,時近中午,公車人流比較多,排起了長長的人龍。葉槐剛踏公車的樓梯就覺得褲兜動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手輕輕一按,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似是突然想起有事似的,轉身下了車,掏出電話拔出114的號碼:「喂,請幫我查一下希望工程的捐款咨詢電話,謝謝!」
葉槐直接打的去學校課,無意間遇身懷真元力的中年男人,他並沒有放在心,這個世界,修真者雖然少,但陰謀論不是人人都能套用,素不相識、又沒什麼利益衝突,葉槐不認為隨便巧遇的人也會對他有什麼企圖。
「葉槐,方導說了,你來課的時候就去她辦公室一下,隨時等候。」
如葉槐意料的一般,剛到學校,班長同學就找門來傳達方靜波的指示。葉槐表示收到。放學後再次站在那道讓他頭疼的門前,認命的敲門。
「進來!」
「學姐好!」
方靜波的辦公室裡,不止她一個人,還有那天在街看到的,和方靜波一塊兒的那個讓葉槐印象很深刻的冰山,似乎更漂亮了。方靜波扳著臉,淡淡道:「我好不好,我想你應該知道?請坐。」
葉槐很老實的搖頭:「我不是醫生,看不出學姐好不好。」
葉槐很誠實的話,讓冰山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方靜波一陣無奈:「呀喝,還學會貧嘴了,不錯,還能把我家糖糖逗笑,那就更不錯了!看來,時常找你談心還是有效果的,今天咱們也繼續,一次談到哪裡了?我想想。」
葉槐很鬱悶,真的,如果時光能倒流,他一定昧著良心,放棄老實,學習千年老蚌的精神,打死不開口!可惜的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想他葉槐也是堂堂的修真者雖然才踏進去一隻腳,更是地府的簽約職工雖然是臨時工,家裡更養著三隻厲害的小鬼雖然暫時不能見人,但怎麼說也算是一個非一般的人,更是有理想、有追求、有地位、有本事的四有新人,到頭來在生活中,還不是要被一個把他當精神病患者研究的菜鳥輔導員訓話!
超人沒把紅內褲外穿的時候都還要接受老闆的苛責;蜘蛛俠穿網紋衣工打壞人的時候都還不忘給老闆拍照;葉槐這算什麼?不過是小事情!總結起來一句話,英雄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生存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牛叔還真教了他一個真理。活人果然麻煩,要應付這應付那的,多麼懷念前兩天和他討論恐怖片的男鬼,甚至,陪著薇薇玩耍,被林建新用垃圾桶扔他腦袋都好,肉體的痛苦總好過精神的痛苦。鬱悶!
被訓了一下午,菜鳥輔導員貌似積攢了很多怨氣,狠狠訓了葉槐三個多小時,喝了兩大杯水,還是冰山看不下去了,找了個理由把葉槐拯救出來,激動得葉槐朝冰山鞠了一個大躬。到葉槐從方靜波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
從車棚取車出來,剛好看到冰山在校門口等車,猶豫了一下,葉槐前打招呼:「你好,等車嗎?」
冰山面無表情的扭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葉槐撓撓頭,訥訥道:「這個時間車應該很多,很快就來的。」
笨拙!無比的笨拙!葉槐心裡鬱悶的想死,為什麼一面對活人的時候就沒了面對死人時候的自如呢?看這話說的,和小學生的水平差不多,丟臉,相當的丟臉。
冰山看他一眼,不說話,葉槐也找不到應該說什麼,就這麼默默的站著,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瀰漫。過了一會兒,葉槐自覺他幹的都快冒煙兒的時候,冰山淡淡的開口:「為什麼不走?」
「呃……我陪你等車,你一個女孩子,有男的在一邊陪著比較安全。」
葉槐老實的開口。從小老媽就給他灌輸男人要保護女人的觀念,要有風度,要體貼,叫他把一個女人扔著走人,他還真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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