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無邊無際,跟蹤的人影看到李無葉越過將軍府的圍牆,便轉身向千絕狐的庭院走去。
「都查到些什麼?」千絕狐以指尖挑起懷裡中人,水若羽的下巴,撫著紅潤的嘴唇。
「跟上次一樣,沒有什麼。」暗影中的人微不可聞的笑聲還是傳到千絕狐的耳中。
「想不到飛龍堂第一的韓林,也有什麼也查不到的時候。」千絕狐拍拍水若羽,後者站起來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韓林,轉身走了出去。
「玄墨迷石查出來了?」千絕狐斜躺在臥榻上看著漸漸走出黑暗的韓林。
「沒有,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黑色,不規則。但是墨墨對它卻格外的在意,我幾次近身都沒有搜到。」韓林無奈的搖頭。
「哦?」千絕狐面有疑惑之色,「現在,還沒有取得她的信任麼?」
「信任是有的,但是不會對我完全敞開心扉。」韓林將一枚銀針捏在手裡,反覆觀瞧。「將軍做的?」
「不是,是李無葉自己。」千絕狐看著那個從李無葉身上取出的針,嘴角上翹。「你回去吧,今天不是還要面聖麼。再說墨墨也快醒了,韓管事,你可要努力了。看得出來,那個墨丫頭喜歡那個李無葉,你…可要加把勁了……要不然,它最後會不會完整,我就不知道了」千絕狐不理會韓林噴火的眼睛,輕擺纖腰,款款飄離視線。
墨墨醒來就看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韓林!你怎麼在這裡?李無葉的傷好了麼?」墨墨翻身下床。
「嗯,好了,全好了」好似怨婦一般的韓林,又要黏上墨墨。卻被墨墨閃開。打開門,去隔壁看李無葉了。
「無葉,好點了麼?」墨墨還沒有進門就看到李無葉身著淺紫色長衫開門出來。臉色亦如往常,同昨天眉頭禁皺痛苦無奈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我們今天還要面聖,你的傷不要緊吧?」墨墨盯著李無葉胸口緊看。李無葉唇角輕勾,長臂一伸,就將墨墨攬進懷裡,順手將門關上。
墨墨只覺得天旋地轉,然後就看到李無葉志在必得的笑容。耳邊又響起他曾說過的話:心甘情願的愛上我。
墨墨離開李無葉的懷抱,就向門邊走去。「墨墨,今天一切要小心,會有大麻煩的。」墨墨沒有等李無葉說完就打開門走了出去,只留李無葉及不可聞的歎息。
墨墨剛剛洗漱完畢,皇宮就派人來接了。在將軍府的門前看到神采奕奕的玄煜,負手而立的千絕色。墨墨還想上前解釋一下昨天晚上的誤會,讓韓林拉走了。
上三人都沒有說話。韓林還是黏在墨墨身上,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墨墨;李無葉閉目養神,週身散出陣陣寒氣。
「公主絕色站在高大的宮門前,等著墨墨先走。墨墨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氣派的門。上次雖說也進宮,但是走的是偏門,況且蘇曼然也是偷跑出來的。
大門緩緩開啟,穿過寬闊的迴廊,從側面拾階而上,抬頭看到的就是九龍盤旋的宮殿正門。
「皇上有旨,宣墨然公主、千將軍進殿。」舉步邁進高高的門檻,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丈餘的天花板,鎏金的廊柱雕飾,色彩濃重的大殿上迴盪著墨墨的腳步聲,低頭不敢看向高高在上的星翌辰和蘇曼然,大殿上掉根針都可以聽見。
「臣,叩見吾皇萬歲,皇后千歲。」千絕色剛要跪倒,就讓星翌辰威嚴的聲音打斷「愛卿不必多禮,朕准你在宮中可以與墨墨一樣不必行禮。」
「謝主隆恩。」千絕色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站在一旁。
星翌辰掃了一眼墨墨,「公主此次回宮就留下陪伴皇后吧。」蘇曼然一下子抓住星翌辰的袖子,緊緊攥住,喜極而泣。星翌辰拍拍蘇曼然的手,宣樓蘭王子進殿。
「賜坐」星翌辰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怒意。他打量著那個可以為紅顏而傾國力的王子。不羈的臉上閃動著不甘。
「朕…的妹妹,雨落公主已然留在無名。墨然公主是朕遺留在民間,前些日子尋回。朕現在就將她許給你,待你們在王朝完婚,再回樓蘭」星翌辰的話將蘇曼然緊抓袖子的手指鬆開,也讓墨墨瞪大眼睛看著對面的玄煜,滿臉的不可置信。
「父皇……」還沒等墨墨開口說話,星翌辰就讓墨墨扶蘇曼然回寢宮,留下樓蘭王子追隨墨墨身影的玩味眼神。
蘇曼然自覺的對不起墨墨,上都是閃避她的眼神。到了寢宮,蘇曼然揮退一干宮人。拉著墨墨到臥榻上。「墨兒語淚先下。
「今日皇上當著那樓蘭王子的面說了,這婚約怕是改不了了。」蘇曼然淚眼迷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摟進懷裡用力的抱了抱。擦乾淚水,將墨墨拉出自己的懷抱,直視墨墨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跑吧,一去大漠就再也沒有回來之日了」
「娘…我逃了…你怎麼辦?再說,我走了,真的還能在見到娘麼?」墨墨說完就紅了眼圈。
「都是娘不好,娘要是不吵著看你,留你在身邊的話,你就不會進宮了,也不會去和親樓蘭。」蘇曼然又將墨墨摟緊。
「娘,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婚期啊,墨兒還不想那麼早就離開。」
公主大婚的消息很快發佈各地,傳到無名的時候,廉月拿著那紙公文呆立半響,千翼上前將紙抽走,安慰道「墨墨這樣也好,在這裡也會想起她的身世。你也不要難過,畢竟她是蘇曼然的孩子。」千翼的左側臉頰上多出了一個藍色淚志,格外搶眼,廉月扶著那個淚志,喃喃的說「她是我的孩子啊…」彷彿眼前人就是墨墨。
就在百姓因為戰亂可免,天下大喜的時候,宮裡人經常可以看見墨墨拄著腦袋,空洞的雙眼望向前方。
「我未來的新娘,就這麼不願意嫁給我麼?」玄煜在桌子的對面也學著墨墨的姿勢,看著墨墨說話。
慢慢聚焦的眼睛終於看清眼前人時,墨墨一下就直起身子,低頭不說話。
「呵呵,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不是麼?」玄煜好笑的看著墨墨的反映,拿出那個「吉婚綺」,拉過墨墨扭捏的手,放在手心,合上。
「從我見你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它對你非常重要,好好保管吧,三天後我們大婚我希望我的新娘能帶著它。」說著,玄煜就要離開。
「等等!」墨墨看著那個能延長自己生命的墜子,開口叫住了玄煜。
「能告訴我…這是從那裡來的?」墨墨看著玄煜,無比認真。
「如果我告訴你,這是我樓蘭世代侍奉的神之物,且那神的畫像跟你一模一樣,你會信麼?」玄煜也不似在開玩笑。
他是在說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