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覺得,她似乎是睡了很久。這種一直在夢境裡困著的感覺,有些不太好受。有個聲音告訴她,夠了,快起來,別再睡了。可是她偏偏就是不能從夢中醒過來。
這——可這是一個漫長的夢呀!
似乎在夢裡,她都是這樣的感歎的。
幸好,在這樣的夢裡,她並不是孤單的。每當長長夢過後,蒼夜就會出現在她的夢中。迷離的夢境,讓他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讓她覺得不真切,她努力地想要把他看得清楚一些,可是每次都不如意。一開始,她有些戰戰兢兢地問:“蒼夜?”
她生怕她睡得糊塗了,腦袋出現幻覺,把人給弄混了。
還好,那個有些模糊的身影,會用她熟悉的聲音回答她。“嗯,是我,藍兒。”
然後,她才能放下心來,安心地讓他抱著。
每當這個時候,她的身體總是有些燥熱,感覺有一團火在她的身子裡燒著一般,她有些煩躁,也更加渴慕他的冰冷,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身上蹭著,她覺得這樣很舒服。
然後,他會善解人意地把她的衣服脫光,覆蓋在她的身上,在情熱之極,滾燙的汗水一點點滑落的時候,她才覺得身體裡面的火有些散去。
情事過後,她有些懶懶地哼著:“夜,我覺得我好像變得有些奇怪了。”
這麼地渴求他的愛。彷佛色女一般,她覺得好像不是以前的她了。而他,只是沉默地摟著她,一言不。
她隱隱覺得有些壓抑,所以每每拽著他,趴在他的胸口,死命地瞪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臉。他的沉默人,讓她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還有些失落。她覺得,他有些不像原來的他了。
原來的他,雖然也是沉默居多,可是至少溫存完畢之後,會輕輕地將他擁在懷裡,用他的下巴一點點地蹭著她的肩頭,或者是用大掌,一點點的順著她的秀。那個時候,她總是慵懶地像一頭貓咪一般,一動也不懂,真想渴望就此天長地久下去。
“夜?”她疑惑,然後焦躁地喚他。這種意志飄在雲中的感覺,真是有些糟糕。她有些受夠了這種一直昏昏沉沉、似乎在夢裡的感覺。也受過了,每每他將她抱在懷裡,可是她總是看不清他的感覺。
可這時,他就會輕輕地湊過偷來,用唇瓣一下一下地親吻她的睫毛,嘴裡輕聲低喃:“睡吧……睡吧……”
她每每被逼得不得不合上眼睛,然後,覺得好困,好想睡覺,似乎也是因為如此,她一直都在睡夢中沉浮著。
他又來了的時候,她忍住心中的燥熱、忍住往他身上蹭的渴求,向他抱怨:“夜,是不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我總覺得……我最近有點怪怪的!”
“怎麼會這樣想?!”他的聲音很輕。
她覺得更加地煩躁了。
“我的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這種感覺,我很討厭。我覺得,我好像一直在雲裡飄著,一點都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我想站起來,我想腳踩在地上,好好地走一走!”
他不再說話,然後,在她身體熱的似乎要膨脹的時候,他貼了過來,開始輕輕地吻她。
她覺得這個身體已經不是她的了,好像是在火裡面烤著的感覺,讓她難受極了。而且,這樣一直飄著的感覺,也讓她憋悶極了。她趴在他的肩頭,在他的律動下,忍不住哭了起來。
“夜……我好難受,好難受……我覺得我生病了,我一定是生病了……唔……我要去看大夫……你給我找個大夫過來……”
一邊呻吟、一邊哭著,在他的懷裡昏了過去,然後等她有些感覺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身體還是在飄著的,放佛浮萍、無根無依!
她焦躁地近似崩潰,在他又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地哭訴、抱怨,像個孩子一樣地撒潑著,對他又踢又打。因為她覺得,他不重視她了。他以前從來不這樣的,她要是說不舒服,他肯定會記得會查看她的身體,要是有事的話,也會立刻叫蘇伯過來的。可是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是他一個人。來了,就抱著她親吻,然後要她,也從來不說什麼甜言蜜語的話。
“我要看大夫!我要看大夫!”
她急得高聲尖叫,在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火熱之後。
他卻輕笑著呢喃。“我就是大夫。你的身體需要什麼,我再熟悉不過了!”
他細長的手指,開始在她裸露的身體上撫摸著。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脫了衣服的,感覺似乎在他來之前,她好像就沒穿衣服。腦袋又開始迷糊了起來,上一刻似乎還惦記著什麼事情,可是下一刻,似乎又想不起來了。
身體熱的難受,於是慣性地在他的身上尋求著解脫,終於有些舒服了。她低低地哼了起來,可是心裡還是有怨懟,然後,報復性地將手指深深地嵌入他的背部,留下一條條的劃痕。
他悶聲在她耳朵邊吼著:“你這個小妖精,等著,我這就給你解藥!”
他的動作狂野起來,她放佛一葉孤舟,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中沉浮著。突然,一個大浪沖她卷了過來,她覺得腦中猛然一白,身子跟著痙攣地抽出了一下,突然就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感覺都鮮明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你躺在床上,醞釀著進入夢鄉。此時,你還沒有完全的入睡,你的意識一直都是朦朦朧朧的,你知道,再過不久,你就會睡過去了。可是這個時候,由於某種生理原因,你的身體突然彈跳了一下,你猛地就從這將睡未睡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再然後,你睜開了眼,想確認一下,剛才是怎麼回事?!
藍兒就這樣睜開了眼,然後,她開始尖叫,瘋了一般地尖叫——
因為,在她身上律動的男人,不是蒼夜,不是她以為的蒼夜!
她像母獸一般地掙扎,一邊掙扎著,一邊尖叫。她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她覺得她快要瘋了。
“走開!走開!……”她淒厲地嘶喊,手腳胡亂地捶打這還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從迷離的夢境中醒過來的她,這一刻,能剩下來的只有本能。
可是還趴在她身上的韋天放,還是殘忍地壓著她。現在的藍兒對她來說,弱小的就像一只小白兔,他只需一只手,就可以將她壓得死死的。
他凶狠地占有著她,就如這些日子一直以來的那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所以,他不用再窩火地當那見鬼的替身,他早就受過了在她的嘴裡聽到的那一聲聲的“夜”,也受夠了不得不假扮蒼夜的聲音來回復她一次又一次的疑問。
看著她,在他身上瘋狂地掙扎,他的心裡滿是快意。於是,他低下頭,強橫地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惡意地說道:“我的藍兒,你已經是我的了。這些日子以來,跟你歡好的,一直是我,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別掙扎了,我的藍兒。”
男人的力氣本來就比女人的要大,韋天放更是神鬼之力,藍兒怎麼可能抵抗得過。她被他壓得死死的,屈辱的承受著他的侵犯。
她哭嚎了起來,身上再也沒有一絲的血色。
“明哈,我恨你!我恨你!”
一聲聲的尖叫,宛如被逼到絕境的女巫的淒聲詛咒。
她的好朋友,竟然這樣對她!她是那麼低信任他,可他卻用這麼卑鄙的方式對她!
恨他!恨他!
他毀了她!毀了她!
韋天放神色一變,猛地一把捏起了藍兒的下巴,惡狠狠地低吼:“我不是明哈!你給我聽好了,我是韋天放,占有你的男人,是韋天放。我只是暫用他的身體,等我以後有了自己的身體,藍兒,你就是我的了。我要讓你當我的女人!”
吼叫著,他加快了度,很快,就爆在她的體內,放開了她。
她翻身,吐了出了。
惡心,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眼淚宛如決堤的大壩一樣,橫流了出來,嘴角的酸水,更是不停。
她突地天昏地暗,直到肚子裡面沒東西了,她還是在那不停地嘔吐著。
太髒了,太髒了!
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比跳進了茅坑裡還要髒!
那粘膩膩的感覺人,讓她除了惡心之外,還是惡心。
韋天放,其實就是已經控制住了明哈的身體的韋天放,看著藍兒這樣一幅驚天動地的樣子,他的臉都黑了。
“哼!”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難掩怒意。“早點接受這個事實吧,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說完,他拿起一邊的衣服,披了起來。
藍兒停止了嘔吐!
她抬起了頭,看著慢條斯理地著裝的韋天放,她的心裡湧上了滔天的恨,眼睛也在瞬間,染上了野獸的凶狠。
她一點點地爬了起來,狠狠地等著韋天放,等站穩了的時候,她猛地朝他撲了過去。
一個灼熱的火球,連著她的身子,狠狠地撞向了他!
“去死吧!”她嘶吼,帶著同歸於盡的不顧一切!
可是韋天放只是揚手,一陣風來,便熄滅了她的火球。他的手在微微一曲,就將她給拉入了呃懷裡。他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經過了上次的水蛋事件,你體內的法力已經透支,根本就不能啟動稍微高級一些的法術。你以為,你還能弄出像上次一樣恐怖的火球嗎?”
藍兒怔怔地流下了眼淚,心裡放佛火被熄滅、風吹灰起一般地悲涼。
她低下頭,一口咬上了韋天放的胳膊,狠狠地咬著,牙齒直接嵌入了胳膊肉裡。鮮血瞬間溢出,刻她不想松開。她的憤怒、她的悲哀,讓她只想咬死眼前的這個人。然後,她硬生生地從他的胳膊上咬下一塊肉來。
韋天放皺了皺眉,可是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情,嘴裡,更沒有哼出一聲痛呼。
他輕輕地推開了她,拿起衣服,說了一句:“你好好冷靜一下!”神態中,竟又一絲縱容。
然後,他就憑空消失了!
藍兒怔怔地望著眼前空無的一切,嘴裡還含著那塊她咬下來的肉,嘴角,已經是鮮血一片了。那披頭散、一身赤裸、嘴角帶血的樣子,好似專門吃人的女妖。
藍兒呆呆地吐出了嘴裡的肉,瞪著那血紅色的一塊,眼神呆愣古怪,放佛瞪著的是一頭凶獸!她猛然抽搐了一下,似是回過神來,然後,仰頭,她淒厲地嘶喊了起來!
“啊——”
她絕望的哀鳴,仰望看不到天空的屋頂。潔白的脖子,脆弱的宛如垂死的天鵝!
她被人給侮辱了!
她不干淨了!
她被毀了!
她不在干淨了!
她上了別人的床,一次又一次!
她髒了,髒了一次又一次!
沒臉再去面對他了,沒臉了!
她垂頭呵呵地笑了起來,卻在笑著的同時,眼淚紛飛,宛如雨下!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眼這樣對她?
到底,她做錯了什麼?!
藍兒的世界,因為絕望而安靜了下來。
那一天,大哭大鬧,大吼大叫,將整個房間都破壞殆盡了,卻依然看不到希望的路。
眼淚,也慢慢地流光了。
眼睛是酸澀的,可是再也流不出淚了。
她困在了這個放佛籠子一般的房間裡,沒有自由,出不去。
她不明白那個占據著明哈身體的韋天放想干什麼,而她能想到的,就是用她來威脅蒼夜!
她想到這個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死亡!
她的身體已經不干淨了,以這樣的殘花敗柳之身,再來威脅蒼夜,她不是太可恥了嗎?如今,她還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站在蒼夜的身邊?!如今的她,又憑什麼拖著蒼夜下水?!
糟糕的自己,已經將蒼夜困的太久了。以前,還可以以愛的名義,將他留在身邊,享受著他的付出。可是,現在這身體都被別人占有了,又怎麼能再來困著他?!
沒有了她,就沒有了所謂的親人、朋友、父老鄉親牽絆,他就可以走的遠遠的!遠走高飛,像一只鳥兒一般的歡快!
她本想著,再見他一面吧,就讓她再見他一面吧。雖然她很髒了,雖然她已經配不上他了,可是她還是渴求著能再見他一面。就算所有的事情都要結束了,也想要著見他一面。不奢望著可以摸摸他,只求能見他一面,再看看那張冷漠、俊美而又高傲的臉。
可是,她出不去啊!
要是出不去還能好一些,可她現在極有可能是誘餌啊!再來一次像水蛋那樣的事情,她會受不了的。她已經受夠了,受夠了像上次那樣的無力,受夠了看他在魔物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揮劍,受夠了看他的疲態……
不是她性格懦弱,出了那樣的事情,就一心求死。而是因為,她不想拖累他!
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啊!她怎麼還能拖累他呢?!
她已經沒有資格了啊,沒有資格了!
捏著碎瓷片,她靠近了自己的手腕,卻悲哀地現,她的手在顫抖。一次次地顫抖中,她無法完成她的自殺。因為,她殺不了她自己!一股莫名的力量,攔住了她!
“你是殺不死你自己的!”突然出現的韋天放,在那殘忍地說著。那讓她覺得可親的身軀,如今卻被一個比惡魔還要惡魔的男人給占據了!
她凶狠地朝他撲了過去。手掌的碎瓷片,看准了,狠狠地朝他劃了過去。她想殺了他,瘋狂地想殺了他。
可就是她的身體撞上他的軀體的剎那,他的軀體驀然一晃,消散了開來。
那只是一個虛影!
下一瞬,他的虛影,又在另一邊出現了。
藍兒瞪著充滿血絲的雙眼,嘶啞地吼著。“你想干什麼?你到底想干什麼?”
為什麼他要這麼可惡?!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連一點希望都不給她!
而他給了她復雜的一眼之後,就消失了。
她憤恨地高聲咒罵,頭痛地好像要炸裂開來,然後,不顧一切地朝地上砸了下去。
她想解脫,她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的頭,被地面反彈了回來!
韋天放說的很對,她殺不了自己。她的身體已經被下了一種古怪的禁制,自己是殺不死自己的。她采取了各種自殺的方法,可是都不行,只是在身體上留下了一些傷口、淤痕。然後,會有女僕過來給她上傷藥!
她毫無反抗力地躺在床上,被法術強大的女僕上著藥。
她看著這樣的自己,死不了、傷不得,不知道該算什麼?!
剩下的,唯有像荒漠一般廣闊的絕望!
絕望到,一言不,可以如此呆坐在床的一角一整天,直至最後被忠心而又強大的女僕敲暈,躺在床上。
韋天放再來的時候,她還是呆坐在床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