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面上寫著的詞道:
雲散心頭月,思深駕輕風,此意誰能解,舉身向虛空。
人間了無物,天外有仙途,已悟乘雲去,白鶴伴相眠。
心田少草穢,性地絕塵飛,夜靜月明處,嬌然一聲啼。
白金烹六道,黑錫越三山,星辰不知數,金烏識冰寒。
一念無龍虎,脫去卻汞鉛,無胎也無物,更有天上天。
阻斷幽明路,踏入紫府關,方現海塘子,化鶴沖泥丸。
黃海歸萬鐘,萬鍾屬陽攔,丹成苦中樂,屋內靜待喚。
呂上鍾言訣,葛授鄭心傳。盡些閒言語,只道采汞鉛。
汞鉛歸一鼎,日月同爐緣,終領大道心,卻是一夢還。
採藥本虛妄,三千雨淋遍,還去肉身沒,九九過仙關。
心裡默默的將牆面所留的詞句反覆的讀了數遍,對於這位似乎已怔大道的元虛大師所留的文字有著太多的疑問。
詞中將採藥一事真個是全盤推翻,對於修成正果也道是一夢而還儘是虛無無盡,然而詞句中更有「夜深月明處、嬌然一聲啼」,似乎在他修成金身後耳中聽到的聲應是個女子所,然後便靜坐於屋中靜待有人前來呼喚於他然後便飛昇而去,這事看來不是那些簡單,我便沒有過這種感覺。
想著自己曾有過的那些經歷心裡疑惑更甚,不知是何人前來將元虛大師帶了去,更不知是何人竟然對他說是「還去肉身沒」,這不是一命奔向了西天麼?那個前來招喚他的人難道不知道對人而言失去了性命便再也沒了可修行的本生麼?即算是一條性命化成了塵土,也還要再過九九八十一個仙關,這與我所修有著天大的差別,九九八十一個仙關對我而言早已跨了過去,可現在他竟然要丟卻性命後再去跨仙關,這怎麼可能。
符輝眼中淚如雨下的手撫著一個個的墨字哽咽不住,想想也是,他從小即沒了父親在人們的葉嘲弄的眼光中長大,其家親母戚一個個的無不是想佔盡其家產,平日裡的生活便難了太多,這些年總算是過了來,若無我偶爾路過他的家門其母便埋身歸了黃土,他的心中對其父的思念當是熾烈之極,不由的長歎一聲。
「大哥,老子們回去休息了再說,明早起來後再來細看。」李化呆呆的看著我道。
元空對著我彎了腰,然後直起身來眼光熱切的看著我道:「看來你已深悟師兄所留的這詞的內意,不知能否解釋與我,」然後苦笑一聲接著道,「不是我不能領悟,而是其言過深我根本想也想不到那些個詞的含意。比如『採藥本虛妄』這一句與我們所持有些不同,在經文中無不是將採藥當成了修成正果的一條捷徑,可師兄這句話不知怎麼去理解了。」
對著元空輕輕的笑了笑,雖在心中有所疑問,可對於這般好解的文字元空竟然也無從理解,看來這正是一個「緣」字的緣故,他真個是與大道無緣。扭了頭對著李化和符輝輕聲道:「你倆個先去歇息了,俺要與大師說些話就回去。」
李化忙應了一聲,伸了手拉著正哀哀不已的符輝出門而去,符輝一邊走卻是不住的回過頭來看著我,心裡明白他是想尋出他的父親來,可這事也非易事,如果他的父親已然破空而去這個世上當是少了那一個人,如何還能尋的出來。
面對著牆壁上的文字緩緩的在地上坐了下來,盤起了腿細細的思量著文中之意,元空怔怔的看了看我也緩緩的盤腿坐在了我的身邊。
「確切的說來這應是一修行的詞,」我對著元空慢慢的道:「這詞裡將踏上大路修成正身的前前後後道了個分明。你看這一句『舉身向虛空』便是說他已是雙腳踏入了另一個世界飛昇而去,然後便又現了『天外天』,也就是說天有九重各不相同,天仙在天當是再也無法回的來了,可這一句『卻是一夢還』說是是他曾回來過心灰意懶不在追求大道,然後『還去肉身沒』,接下來便是要『九九過仙關』了。」
元空蒼老的目光遲疑的看了看我問道:「師兄確實出過一次門又返來過,現在飛機滿天飛宇宙飛船也上了月亮,你說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仙,我們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著元空不由的有些傷感,他這是心裡有了太多的疑問,對於從古至今流傳數千萬年的修仙之路有了些懷疑,不過這也不能怨的他來,仙本不在這個世界這方宇宙之內,他如何能想的明白了。
「你的想法是錯的,」看著元空笑著搖了搖頭道:「仙不在此在太清,從那裡直上便是九個仙境,過了九大仙境後便到了太初,方才俺聽著你們誦的經裡有句上太初見太上和大帝的內容,不知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
元空呆怔了片刻道:「那是呂祖留傳下來的渡世經,現在很少人知道了,那還是元虛師兄臨走前悄悄的贈給我的,說是要能明白了其中的意便能白日飛昇,可我一直未能理解。」
聽了他說的話心裡暗暗的歎一聲,看來這還是個人的能力決定了其能不能去另一方世界,可就算是到了那裡又能如何了,這些話雖然不能向他道明可從旁提醒或許能讓他知道些事。
看著元空點了點頭道:「俺有些話對你說,你聽好了。息轉九九重,便能過仙關,太清復重重,九天夢難圓,仙人本一途,無仙也無緣,若不見太上,不明世界玄。」
無空楞楞的看著我,滿頭的花和雪白的鬍鬚不住的抖動著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靜靜的感受到他的心聲不由的笑了起來。
「這事有些難,你想的是如何成仙而去離開現在的苦難世間,讓心內的一口怨氣好好的散了去,當然這也確能讓那些人不敢再胡作非為,可是你怎的逃不出你那個小小的心結所化的圈,你這樣會離大道越來越遠的。」我看著元空笑著道。
元空眼光瞬間疑成了一條線,呆呆的看著我問道:「我心裡的事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與我的那位師兄一樣能看的見人心裡所想的事,你是不是已證大道了?」
對於這句話我可真的不知該如何去應對,不過也算是對大道證了些罷,對著他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元空頓時滿臉的敬意,哆嗦著嘴角楞楞的看著我。
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看了看牆面上的字猛然有些恍然,這是不是說元虛所去的那個地方並不是從太微轉向太初,而是從太微過去後奔向了一個不知名的所在,然後便黯然而歸寫下了詞句後飄然遠遁,說不定他現在在一處不知名的所在靜待天年。
伸了左手將詞句化入心中,默默的推算著其人的形蹤,看著姆指停在了食指的中節上不由的有了些傷感,對照著爻詞早已知其下落,他現在身所處的是一個極陰暗的洞穴內,正在努力的拚著性命欲過九九八十一關,可是任他如何的努力也只能修到目前的境界,這個境界雖然如同數年前的我,可比起現在的我來說當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他所身有的功法也只是一些咒術的應用,至於修成大道之說也只能是他心中所願並不是他真的曾踏入過天界。
長吁了一聲收了手勢便也心中無了大礙,即然已知其下落想來定會尋的著他,那時可勸他回心轉意返入家中,與那位老人共渡人生的後半個歲月,也當是他有了個極好的結果了,求仙問道本非易事,看來當初他所預知我能救的他家人的性命一事也只是個推算而已,關不表示他有了非凡的能力。
「你們這是什麼派,竟然有著上院下院的那麼些人?」看著元空一笑將話題轉了開後輕聲的問道。
元空怔了怔即一臉苦笑著應道:「我們這派可是大大的有名,在這方世界也佔有了一席之地,你聽說過太谷派麼?」
我頓時想起當初無心師傅對天下各大派別的一些零言碎語,對於太谷派也隱隱的還記著些。
其實太谷派便是崆峒派,始創於清時的嘉慶道光年間,距現在也不過百餘年的光景。當年那位號稱崆峒子的周太谷在這裡創立了那一個大派,到後來便有了些很好的展,只是再後來讓一些地方的官員視為洪水猛獸慾將其滅了去,那位崆峒子便無奈的帶著數千的弟子們舉了一把火俱命歸了西天。不久後大清的那一位名震天下的洋務運動的引頭人得知其情,上書朝廷後將之平反昭雪。
後來我也看過許多的書,在一些小說中將崆峒派的描寫直至了唐宋時代,甚至在一些另類的小說裡將崆峒派提到了大周朝,想想真是可笑的緊,想那時如何能有個崆峒派出現於世間了?也不知那些書是如何寫成的,寫書之人一點常識俱無還在不休的說著些故事,還有著那麼些人不停的吹捧讚歎,也只是哄著些不懂歷史的人罷了。
太谷學派初時本無名,周太谷一日領悟聖功大法開創山門廣收弟子,以至於後來轟轟烈烈的幾乎成了一方的霸主。其實聖功大法也只是出於易經中的「蒙」卦,卦辭道是「蒙以養正聖功也」,悟成之人可以與「天地合德」、與「日月共明」,也就是聖人《大學》中所述的「明德」,在《論語》中也有一篇文解釋其意,所謂「視思明、聽思聽」便是了。至於有了個「太谷」之名卻是到了近朝民國時代,那時大清已不復存在了。
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生了些感概,一個大派幾乎凋零故然有著歷史的原因也有著人為的因素,若無當時清政府的清剿崆峒派當是不弱於世上的任何一個派別,現在也算是有了個好的歸宿,也與開創新世紀的偉人們心胸宏大寬闊無垠有著莫大的關係。
在室內坐著一直到了天亮也未再與元空說話,只是不停的思索著曾遇到過的所有的事,總能夠感覺著似乎遺漏了什麼可又無法分的清,當陽光透入室內時便起身站了起來看著元空笑了笑,元空一臉茫然的也站起了身,隨在了我的身後出了屋門。
早晨山裡的空氣很是清冽爽心,緩緩的邁著步向著山坡而去,這時應將李化和符輝從夢中喚醒好繼續我們的旅程,元空一步不離我的左右與我並了個肩行了,看來他是將我當成了他當年的那位師兄一般有了些依戀,或許我該對他明言,不過那也只能是讓他延長些個性命而要做到長生不老卻是不能,長生不老也只是個傳說而已。
對於一個神來說他的生命並未有絲毫的延續,所不同的便是他所處的生命形勢將他所在的人世界的時間幾乎停滯,對於個常人而言他便是活了個千八百年,可對於他自己來說生命依舊時間依舊一切並未改變。
還未到了坡頂看著李化和符輝已是出了屋門向我們迎了來,俱是睡眼朦朧腳步虛浮的挪動著身子,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了個好的睡眠,相視一笑便轉身下了坡,本想著就此而去元空已然在身後大叫起來。
「你們三個且慢些走,」元空幾大步追了上來對著我一臉真誠的道:「貧道知道你們可能都已是領悟了真經,我想現在開個壇讓你們說說法,也好讓貧道的那些弟子們能夠行上正途,也不狂他們隨了貧道修行了這麼久,算是老道央求罷。」
符輝搖了搖頭道:「俺們確是有事不能相陪,以後再來讓大哥與你說了,俺得去尋俺的爹,俺娘身子骨不大好,如果俺尋不著俺爹家去,萬一俺娘走了那可是讓她不能瞑目了。」
元空明顯的有了些激動臉色也有了些泛紅,語氣急促的對著我道:「只一天、只一天,你們留下一天就行,一天後貧道與你們一起去尋這位施主的爹也就是我的師兄可好?」
看著老人熱切的目光我不由的有好些猶豫,扭了頭看看符輝和李化,兩人對視一眼再看著我的目光中儘是信賴,也只好對著元空點了點頭,元空便歡天喜地的奔下了坡一點也未有個老人的樣兒,在我們還未行入那間為我們準備的休息的屋中時鐘聲聲聲的在道觀的上空迴盪而起,「鐺、鐺」的音兒直衝上了九天雲霄。
站在坡上回了身看去,道觀前後院內的人們已然亂成了一團,不少的道士正來來回回的奔跑著,更有一些遊客在前觀駐足觀看不知生了什麼事,眼看著到處亂奔的道士們的身影漸漸的穩了下來在正殿前站成了數排,鐘聲依然無止無休,隨後也能看的見觀外隱隱的來了不少的人,一個個的正順著大路小道的向著道觀飛奔,看來那些人俱是這處道觀所擁有的在附近居住的善男信女了。
鐘聲不停的響了近小半個時辰,前院已是人聲鼎沸人們幾乎擁成了一團,看來來的人當真不少,諾大的前院竟然容不下那麼些人立了足,還有一些人身依著院門裡外整齊的站了,院外的山道上也是人影晃動不休,如果這樣算來此時前院中的人數當不會少於四、五百。
李化有了些擔心扭了頭看著我小聲的道:「大哥,是不是要出事,這麼些人老子們想跑都跑不脫,還是小心些的好喲。」
符輝一臉的不以為然的道:「他們那原是求俺們給他們辦事,你不用那麼緊張,大哥自然有主意,是不是大哥。」話說的很是有力可看著我的目光顯的十分緊張。
不由的一笑並未出聲相答,對於元空的想法早已心知肚明,這是希望我能向他們傳些真正的功法,從而樹立起世人們對於修行的人信任,讓他們能夠對那條莫虛有的大道充滿好奇和想往,遂轉了身行入屋中在床鋪上躺了下來,閉了雙目將身子舒展開以便好好的歇息片刻,不久即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個年輕人輕笑著行到了我的身邊,對著我微微的彎了腰行了個手禮後即轉身而去,這讓我有些詫異,這個人根本不相識不知他這是要做什麼,忙隨在了他的身後急急的奔出了屋門,方一出門不由的大諤,面前的景並不是在道觀中所見。
眼前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直直的通向了遠方,小路似乎沒有依托任何的物事橫過虛空飄蕩向天際,到處是雲霧騰騰將小路迷漫的時隱時現,年輕人的身影在小路上也時有時沒,不由的有了些著急,起身順著小道急奔而上漸漸的身入了雲中。
年輕人的身影向上行去的越來越快,雖然緊緊的追著卻是距離越來越遠,耳聽的一聲嬌呼一個少女騎了一隻大鳥衝出雲端直直的向我「撲啦啦」的衝了下來,大鳥猙獰著將個長長的喙向著我不停的張動著,這一時即無可依靠之處也無可護身之物身在半空也無法躲避,只能亂亂的揮了手向著大鳥舞動著期望能將它唬的遠離,眼看著大鳥近了身騎在大鳥身上的少女忽然隨手向我甩來一物,急疑神看時不是一隻綠色的毛毛蟲又是何物了,不知怎的心生了懼意大叫一聲身體向後一退,一腳踏了個空從空中的小道上直跌而下。
猛的一掙扎聽的耳邊傳來李化的喊聲:「大哥,大哥,快些起來,那個老道在屋外等了一會了,你快醒過來,別睡了。」
恍恍惚忽的坐起身來,知道自已方才是做了一個夢,可那個夢是如此的真實,那個年輕人不知為何要上那條小路,那位騎了大鳥的少女為什麼手中也能扔出一隻毛毛蟲來,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清醒,緩緩的起了身後向著屋外而去。
元空呆呆的站在門外眼看著遠方,見我行出屋來忙迎了過來道:「你醒了?現在我們都已是集的齊了,只等你去說說法,還請不要推辭。」
即然已是即成事實說再多的也無益,對著元空點了點頭後看著他歡喜的轉了身後行下坡去,便也只好隨著而下,只是整個人似乎還沉浸在睡夢之中一般有些迷漓,直到行出了圓門進了外院,神志才稍稍的清醒過來。
院中正觀裡外靜悄悄的站滿了人,有道士、有遊客也有本地裝扮的百姓,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和緩緩而行的元空直到登入大殿,這麼些人集聚一方讓我心裡有了些不安,李化和符輝緊隨身後不停的東張西望。
行入殿內即聞著檀香濃漫了整個大殿,張眼看去看幾十個道士正一個個的叉手肅立著,在元空的引導下行到正面的桌案前立住了腳,看著元空隨手從桌案上取了三支土香在香爐內的暗火中燃著了後插入爐內,三縷清煙便裊裊而起。
元空轉過身來對著我行了個手禮即擺了個手勢,我知道他這是讓我與他一樣對著正案後端坐著的泥塑成的高大的老君像敬上香火,便點了點頭照著做了,三柱香入了爐口,聽著元空已然對著眾道士大聲的說了起來。
「今日有大師自遠方前來與我等傳道,眾人當可細聽天音不得懈怠,如有疑處可直接相詢,大師明日即要離去,機會不可錯過,」然後擰了身對著我微微的彎了腰道,「大師且坐,請傳教。」
聽得元空說完話對著他點了點頭,如果按個人的修為來說我當是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想來讓他們能明白些天下的至理也不過份,緩緩的矮了身坐在了桌案前的鋪團上,元空便也在身前的鋪團上坐了,李化和符輝卻是緊緊的站在了我的身後,像兩尊神靈似的一左一右的護住了我,眾道士便也亂紛紛的盤了腿坐了下來,大殿內一時鴉雀無聲。
元空開了口緩緩的大聲道:「關尹子曰:『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若若乎回也,戛戛然斗也,勿勿乎似而非也』。又道是:『道茫茫而無知乎?心儻儻而無羈乎?物迭迭而無非乎?電之逸乎?沙之飛乎?聖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為一。不以一格不一,不以不一害一』。聽大道只好意會不可言傳,咄,你們小心的聽了。」然後對著我行了個手禮。
我知道接下來該我說了,可是心裡知道的事太多一時不知從何處說起,四面看了看殿內塑像順著牆邊一路坐了去,個個莊嚴肅穆很是氣派,不由的感歎一聲,這樣的殿堂在現今來說還真是不多見,可見這裡的香火極是盛了。
「各位道友,元空大師說要俺說些道,俺就說些個罷。」想著還是從道說起,道本是虛無之物只能用心來體驗,可如何能將它理個分明卻是難的緊了:「方纔大師以關伊子的話作了個開端,俺便也從那裡說起罷。關伊子說:『無愛道,愛者水也;無觀道,觀者火也;無逐道,逐者木也;無言道,言者金也;無思道,思者土也。唯吾人不離本情而登大道,心既未萌,道亦假之』。」
緩緩的喘了口氣在心裡斟酌著用詞,開始從大道的原意說了起來。
「凡人有過,大則奪紀,小則奪算,其過大小,有數百事。欲求長生者,先須避之。是道則進,非道則退。這也就是說俺們行任何事須先小心考慮周祥不能妄為,對於尋求大道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什麼是道?在俺看來道先應是個理然後才是個規律,當循著它行上了正途後它也就成了一條引導俺們前行的方向標,所謂『神仙本是得道人』便是這個理了,這裡說的得道即有著本身的緣故也有著天下的至理,更有著從此踏上另一條人生之途的內意了。」
慢慢的說著,將心裡的一些感觸對著坐著的人們說了出來,雖然隱瞞了太多的內情只能用些隱晦的字詞向他們進行暗示,可是一些話卻也毫不避諱直直的道了出來。
「咋夜聽你們誦法生,那裡便有著明確的大道的方向,如果俺們的修行能夠突破天地的界限便能肉身直上九重天到達那處太初之地。」一邊想著一邊將詞不停的在腦海中組合著:「太初是個分界的嶺,從那裡便是直上了天界參見太上,只不過在那以下還有個太微,從那裡如果一步行錯便只能是拋去了肉身成了神了,那個神究竟是什麼俺還真的不知道,只不過在太微確也見過太上的影。」
人們頓時亂了起來,不少人對著我「啊、阿」的晃動著身子瞪大著眼,在我身邊坐著的元空幾乎將面對著眾人端坐著的身子從腰間向上直直的扭向了我,眼中透出一種讓我有些恐懼的神色,那種神色就像是一頭飢餓了多年的雄獅猛然見著了肉食一般,幾乎要將我吃了去。
「從太上向下天共分了九層,這便是俺們這個世界上的九重天的說法,天仙在天正是修行所能達最高境界,就俺所知去了那處的人們不下萬千。」明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遂將心一橫便不顧一切的說了起來,即然已是說破這事便「語不驚人言不休」了:「從太微分成的世界便是神道與仙道,俺就與你們論論在這個世上如何才能做到去那個地介的一些修行的方式方法,一起有個商榷。」
元空伸了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紅著眼圈嘴角擰動著不知在說些什麼,殿中的人們早已是個個的挺直了身亂哄哄的吵嚷著,不少人想站起身來似乎想著看的清我的長相,我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當然不願錯過。
對著元空微微一笑便扭了頭雙目掃視著眾人接著道:「修行分成了人道與天道,人道是做人規矩天道是成仙的大法,俺們平日裡的修行修的便是人道而不是天道,這裡面有著天大的差別。古人言:『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一日有三惡,三年天必降之禍』。這就是人道了。」
我的話語還未落了地即聽著殿外有人大聲的叫了起來:「你不要危言聳聽,什麼天道人道的在這裡騙人。」隨著話聲一個中年人緩緩的步入了大殿,在其身後緊隨著三個中年道士。
元空急忙站起身來對著中年人和三個道士起了個手禮道:「不知院主駕到還請寬恕,見過各位師兄。」
中年院主大步行到了桌案前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即扭了頭,對著眾道士大聲的道:「你們在這裡修行的日子可是不短了些,對於如何尋求大道也當真是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不要聽外人囉皂,我還不信了這麼一個小毛孩子的修行能強的過我?你們還是散了。」說著對著眾人狠狠的揮了揮手。
坐著的眾道士有幾個已緩緩的站了起來,不過大多數依然端坐著身子晃也不曾晃動一下,只是看著我的目光有著些親切和期待,那幾個站起來的道士四處看了看便又飛快的坐了下去。
中年院主眼見的眾人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眼中有些錯諤,扭了頭對著元空大聲道:「我知道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你讓他們散了咋夜的事我們就一筆劃過,從今日起你便坐了這個分院的院主罷。」
元空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中年院主臉上的神情便猶豫起來,看了看我後呆怔了一會即又目光堅定的對著中年院主道:「院主的好意我心領了,別看他是個少年,可他的修為遠遠的出了元虛師兄,所以我才讓準備這場演道大會讓他給我們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大會一結即起身回歸故土。」
中年院主不由的一怔看著元空道:「你一點都不留戀這裡麼,難道師傅當年的話你忘了麼?」
元空輕輕的點了頭道:「師傅的每一句話中的每一個字詞我都不敢忘了,只不過今日不同往日,過去修的道法現在已是難以再容於這一方天下,我幾次都想離去,那時元虛師兄也是猶豫再三才飄然遠遁,院主該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我們一些地方行錯了事需要修正。」
中年院主呆呆的看了看元空目光便漸漸的有了些凶狠:「你這是欲責備於我了?修行每個人都有其方法,只不過太多的人誤上了邪道,所以我才不得已是將修行的方式咬了牙做了個統一,這沒有什麼不好,你看看現在我們各個分院的香火都很盛,這早已說明了我行的的方法是對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我心裡便如有了一塊明鏡似的對這處道觀前後生的事瞭解了個清楚,不過如果不能將我心裡的一些想法說出來也沒什麼,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頭,不受歡迎當然也只好就此離去罷了。慢慢的站起了身對著元空行了個禮後便抬腳向殿門而去,李化和符輝兩人急忙隨著我走了個身前身後。
「你慢些走,怎麼了?怕了?是不是我戳穿你的謊言了?」中年人嘲諷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了起來。
淡淡的一笑絲毫不加理會,腳步未停的向著大殿的門而去。這些個人所謂的修行其實主要還是為了個錢財的目的,香火一盛即表示著財源滾滾,看來他們並不是真的想去修行大道了,說不定這也是大多數修行的觀院後來香火極淡的緣故,捨本求末暫時的看來可能有些收穫,可是長遠了去看可真是要將個大好的基業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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