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再向前一滾,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高高躍起,只覺的腿上一痛,也並未再理睬,大喝聲中,向前一衝,向來箭方向急促而去,身形閃動時張眼細瞧,人群後一個身著白袍的年輕人顯的有些慌張,身子向後連退數步,將右手高高舉起對準了我。
我心裡頓時明白過來,那些細箭正是此人所,也並非弓弩所致,當是隱於袖中依機關而出,也明白了為何小小的細箭竟也有如此的威力。
未等年輕人將右手袖中的細箭射出,我已是左右幾晃避開他的右手運起內氣,奔走中右腳重重的在地上一頓,身子已是高高躍過了數道歡迎大軍回歸的人牆,到了年輕人的頭頂,錯開雙掌狠狠的劈了下去。
年輕人很是眉清目秀,身子連晃數晃向後疾退,蒼白的臉因緊張而有了些青,讓我看的十分清楚。未等他再有所動作,我已再次風捲到了他的身前,學著金吒曾在我面前表演過的腿法,將身子打了個橫,雙腿飛快的向他前胸交錯踢去。
年輕身子一擰,後退中幾乎扭成了一個彎弓,以不可能的姿勢閃過了我的一陣狂踢,左手在腰間一晃抽出了一把軟軟的晃動不已的細劍,再將身子一擰,人幾乎成了個麻花,細劍如蛇吐信般迅捷點向了我的右臂。
我頓時有了些氣沮,這人的功夫也不可小瞧了,慌忙間將右腳一頓,身子向左方飄開,這時耳邊聽了幾聲大喝,趙一劍和劉節才已從我身邊雙雙搶出,一左一右攻向了年輕人。
歡迎的人群早已亂成了一鍋粥,人們擁擠著閃避著,你推我搡亂亂的不住大叫著向兩旁散著。我定下心來,四面張望,看見將領們與偷襲之人戰的正酣,似乎沒有落敗的跡象,便也放下了心。
黃燦引了兵將們迅而來,大聲喝著將人群驅散開,數千將士飛快的將四周團團圍定,接著又形成了一個個的小的包圍圈,將正在惡鬥的數人一一圍在了當中,看來這幾人想要全身而退怕是要比登天還難了些。
小皇帝已在將領們的護衛下到了大軍之前,騎在了馬上遠遠的向這裡張望,馬前是張世泰、趙勇年、張蘇裕、陳中機、許寺和幾人手執著兵器牢牢的護了。
全身一放鬆,立時一陣巨痛傳入心底。低下頭一看,一隻小箭將我的左小腿橫貫,竟是留在了我的身體內,褲腿外一面露著箭頭一面露著箭尾,血不停的順著箭桿向外湧出,早將褲腳浸的濕了,不覺左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此時親兵們遠遠的衝了過來,張進和方明也向我狂奔而至。
方明只看了一眼我腿上的小箭,臉色斗變,左手飛快的從身後摸出了一把小刀,揮手將箭頭砍去,右手拽著箭尾一使勁將箭從我的腿上抽了出來。
張進將我的褲腿一把撕開,我才現小腿已是紫中透青,鮮血也變的有些青黑了,看著他飛快的從懷裡摸出了個小布包,慌亂的將布包中的白色粉末全部傾在了箭口上,然後隨手將已撕成兩片的褲腿在我膝下狠狠的纏了起來,一時腿上就有了麻木的感覺,身子軟軟的沒了一丁點兒氣力。
楊林大聲的喝著,更多的兵士們狂湧而來,裡三圈外三圈的又形成了一個大的包圍圈,將四面團團的圍了個水洩不通。
方明大聲的對著親兵們喊了起來,親兵們一擁而上將我抬起飛快的向車轎前而走,到了轎前,看見小皇帝一轱轆從馬上翻身而下,幾乎摔倒在地,,他身後兩個宮女緊緊的摻住了他,飛快的奔到了我的身邊。
看著小皇帝,眼中已是有了些模糊不清,似乎小皇帝的臉也顯得有了些鐵青。
正想與他說幾句寬慰的話,讓他不必擔心,小皇帝身邊的一個宮女忽然目露凶光,猛然將右手向我襲來,剛心說不好,可此時想躲閃早已不能夠了,眼看著一把小匕刺入了我的胸膛,接著聽見一聲斷喝,那個宮女身子已向後疾飛而去,口中的鮮血如雨點般灑了我一身,隨後胸前一陣巨疼,我已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紅紅來到床前,伸出冰涼的手在我的額頭上摸了摸,這一個動作讓我有了些懶,然後一條濕巾在我的嘴邊不停的沾著,此時口中乾裂只想喝水,這點潮氣如何能夠?
我有了些心急,想伸手將濕巾奪了過來,可又沒絲毫的氣力,耳邊已聽到了驚喜的叫聲:「快來人哪,爺醒了。」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不是紅紅是艷艷。
此時雙眼並不能睜的開,只是耳內聽的到處都是喊叫聲和東西被碰撞後出的叮光聲,然後又是許多或輕或重的腳步聲湧了過來,隨即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接著又有幾隻手在我的身上撫來撫去,讓我有了些不耐。
想起初來此地時,眼中也是不可視物,李華教我用了些內氣的法子後便迎刃而解。於是便默默的運了起來,果然問題似乎還是出在那個眼窩的深處,將內氣來回衝掃幾次後,眼前已有了光亮,不久漸漸的便能看的見模糊的東西,再過一會,眼前亮光大盛,努力的睜大眼後才覺四處儘是晃動的人影。
張開嘴想說話,可是一點聲音也不出來,口內極是乾燥,微一扯動似乎疼到了心底,隨後胸前一陣陣的疼痛傳來,不由的「哼」出了聲。
「好了,將軍已無大礙了,此後只需細心的調養,自是很快恢復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帶任何表情的緩緩的道。
「多謝你了,管家且請所有的人去外面坐了喝茶,讓將軍先歇著,」一個嬌嬌的聲音欣喜的道:「艷艷隨我去,盼兒你留在這裡。」隨後是一陣亂亂的腳步聲遠去,似乎有個十幾人的樣子。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一隻小手隨即輕輕的、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我心裡明白這應是盼兒了。
仔細想來,隱隱的記起了受傷的前前後後的事,那個宮女恨恨的目光讓我又有了些心悸。忙運力將渾身查了一個遍,除了胸前一刀較深,可也未傷的了內府,定是那人的力道不足的緣故,腿上還是木木的感覺,我立時想起「毒」這一個字,那個放箭的人一定是在箭桿上下了毒。
動了動手指,還好有感覺,於是輕輕的握了握盼兒的手,耳邊已聽到了輕輕的抽泣聲。想說話可的確做不到,於其這樣著急,還不如運氣療傷自己救自己。於是迅將氣運遍全身,漸漸的又失去了意識。
氣流在我的體內瘋狂的運轉,丹田之內已是萬星璀璨,光亮耀目,一團團氣團急旋轉著、相互撞擊著,時而有些四分五裂、有些合二為一,只在當中一個氣盤如光芒四射地的太陽向外出著濛濛的刺目的光,如一個飛轉的車輪帶著所有的氣團如飛轉的輪盤,揚起一片片的白霧。
再一細細體味,那些白霧竟是絲絲的光線,如同曾看見李華手中的無字天書所出的光芒,光線在這時如同一個實物般可角可及,更多的氣流隨著佈滿了全身,在胸前傷口處停留的更多,不住的圍著傷口旋轉,傷口也不在那麼疼痛難忍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猛的一下清醒了過來,睜眼看時,屋內到處都點著明晃晃的油燈,光亮一時讓我無法適應,瞇著眼扭頭看時,左面坐著盼兒和艷艷,右面坐著三公主,幾人目光炯炯的盯著我,讓我有了些想跳起來逃走的感覺。
「謝天謝地了,你總算醒了,可嚇壞我們了。」三公主長出一口氣,一隻手在胸前輕撫著,臉上浮出了笑容。
「爺、爺。你感覺好些了麼?」艷艷和盼兒幾乎是同聲的問道。
我使勁的點了點頭,想說話喉中扯的生痛,於是只能再眨了眨眼睛,以表示我已脫離了危險,兩人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讓我也有了感激的想法。
時間一晃近六個月,我方能自己起身慢慢而行,這六個月內生了太多的事,那日裡一個刺客也未走脫。
眼看著兩人漸漸要落敗,李鐵拳的拚了命般的硬是用左手扛住了青衣人的軟鞭,隨後一拳將那人擊的凌空飛出幾丈遠,死於非命,可一隻胳膊竟也從此廢了。
金吒與哪吒與黑臉大漢戰至正酣,大漢見青衣人被擊出,明顯的亂了方寸,不管不顧的丟下二人直取李鐵拳,將後背全露了出來,被二人從身後拳上腳下的斃了命。
李風清以號稱太清第一的大將身份,與那個執刀的漢子鬥了近半個時辰,李風清硬吃了一刀,深深的劈入了腿骨之內,大漢吃了一槍,卻再也沒能起身,被李風清槍挑飛落,扔出了幾十步遠,當場斃。
張仁和白應傑雙雙受傷,卻也強將蒙面人擒住,蒙面人見無法脫身,趁人不備不知吃了什麼,不久損命。
那個白衣年輕人被趙一劍和劉節才生生打斷了右臂,生擒活拿後覺卻是個女子,扮做了個書生,雙袖內還有數十支箭未能出,也讓我有些吃驚和後怕,那每支箭可都是沾有劇毒的不是。
我的宮女補被趙勇年一掌南飛,眼見的沒了氣,卻從其身上搜出了各種飛刀什麼的器械達數十個之多,也真是了不起了。
小皇帝受到驚嚇,卻也是十分的惱怒,前去迎候的百姓們讓大軍圍住後一個未放,挨著個搜將起來,頓時又生了數次械鬥,斃近三十餘人,兵士傷亡達五百人之多。前後竟歷時五日之久才將其餘所有的人一一放過,算是分了個清。其時不少百姓被鞭苔腳踢,傷者甚多,怨聲載道。
那個使袖箭的年輕女子最後經不住被嚴刑重逼,亂指道是右丞相所指使,登時城內又是慘風兮兮、哭聲震野。
小皇帝親自手書捕大臣及相近之人達數千人,均下於大牢中每日裡栲打問訊,將個牢獄變成了個地獄,死於重刑下的已不知凡幾。
聽了這些,我不僅瞠目結舌,這種株連九族的做法只在故事裡聽說過,而今真實的生在了這個神界之中,讓我幾乎難已相信了。
在我昏迷之時,李華不知從何處讓訊卒快馬送來了些草藥,不過甚是奇效,也就是靠那些藥才揀回了我的一條命,據說在所謂江湖之中無人能解的七龍毒下,還至今未聽說過活過七日之人,我當算是第一個了,心裡也不由的暗叫僥倖。如此看來,那箭桿上塗的就是七龍毒了,只不知這種毒到底是用什麼做成的。
李華派人送回草藥後,桑托國即全面退兵了。小皇帝甚是開心,賜封李華為太清至聖真君大國師,後出使桑托,做了個親善大使東遊去了。
對此事我卻有另一種想法,也就是即然有木吒陪同,自然與那個什麼李天王相識,這猛然間退兵即有懼怕太清重兵出擊的意思,也有被李華勸說而止的功勞,從此李天王全心修煉也說不定。不過這一東遊,怕是時日無期,也當是還能尋些個神仙們了。
這天天光大睛,好容易起身到了天井當中在躺椅上躺了,暖暖的曬著日頭,身邊三個嬌女端茶遞水的忙個不住,身上又被輕輕的揉摸很是舒暢,剛有些迷糊,管家來報將軍們已入了府中,奔後院而來。
忙讓管家俱請到院中長廊邊的涼廳內坐了,先奉上茶點,我隨後即到,還未安排完,十數人已是大笑著進了內院。
內院本是宅院,主要是家中女眷休息之處。這些個將軍們根本沒有一些個不適和客氣之說,竟是大踏步的就邁了進來,艷艷和盼兒躲之不及,閃在了我的身後。三公主倒是落落大方,不過一張俏臉也是生了些紅。
「哈哈,大莊主福澤深厚,這傷好了些罷。」李鐵拳一隻胳膊被細絹吊在了胸前,一隻手抓著了我的胳膊上下不住的打量著:「看來大莊主在這裡確是享受了,白白淨淨的很是精神。」
金吒「吃吃」的笑了起來:「你如果再晃幾下,大將軍恐怕臉色更要白些了。」
李鐵拳又是「哈哈」一笑:「對不住,只是見大莊主已然康復,我心裡一時歡喜,還請大莊主莫怪才是。」說完身子向後一退。
任清河和彭鏗從其身後閃了出來,也是不住的上下打量著我,臉上儘是歡喜。
周大刀、趙一劍、曾鐵錘、劉節才、張世泰、蕭升等將軍紛紛與我見禮,我忙不迭的還了,抬頭一眼看見了人群後的李風清,卻是架了個木拐,笑嘻嘻的看著我一語不,趕忙行了幾步,上前扶了。
李風清消瘦了許多,看來當時那一刀傷的不輕,許寺和和黃燦緊緊的扶著他,可身子依舊有些不穩,忙讓坐了。
回過身看著眾將軍們,不少人臉色憔悴,身子看來均未復原,不禁眼中有了些淚。
這些人無一不是重情重義的漢子,無一不是人中的俊傑,卻因為我的緣故幾乎人人帶傷,想來卻是我拖累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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