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十一章 長河落日 第十七節
    第十一章長河落日第十七節八月初六,凌晨,櫟陽。長公主惶恐不安,在迴廊上走來走去,焦急等待著長安城的消息。正常情況下,天子車駕進入長安城後,信使會以最快的速度把天子安全到達的消息送到櫟陽,但今天卻非常反常,遲遲沒有接到來自長安的消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匆匆傳來,長公主心裡驟然一緊,轉身向院門方向望去。中書監劉放和長公主府司馬黃岳先後走進了花園。「長安送來了消息嗎?」劉放搖搖頭,「殿下,事情有些不對勁。天子車駕如果途中有所耽擱,張燕大人應該及時把消息送回來,但如今……」一個不祥的念頭忽然湧進長公主的腦海。難道天子被人挾持了?聯想到最近朝堂上討伐招撫之策的聲音越來越大,尤其是軍中將領的憤怒,這個念頭頓時象利箭一般穿透了長公主,讓她不寒而慄,嬌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呼吸越來越急促。黃岳察覺到長公主的恐懼,急忙安慰道:「殿下,不要著急,陛下不會有事。我們只是覺得不安,想奏稟殿下做一些預防,以防不測。」長公主強作鎮定,顫聲問道:「如何預防?」「急召右中郎將田豫大人,請他調動所有虎賁、羽林衛士,守護皇宮。」劉放躬身說道,「再召呂布將軍,請他連夜調動南軍各部,加強櫟陽城的防守。」長公主花容變色,心跳遽然加速。顯然劉放和黃岳也有同樣的擔心,所以才連夜進宮要求調動軍隊加強戒備。「即刻傳旨。」長公主顫聲說道,「快派人到長安去,快點……」八月初六,丑時,長安城。*夜色*(禁書請刪除)蒼茫。大司農李瑋、虎賁中郎將解悟、侍中司馬孚攜天子旨,帶著兩百虎賁衛士,如離弦長箭一般衝進了直城門。大司馬徐榮、太尉荀攸、御史大夫劉和、廷尉卿鮮於輔正在丞相府團團亂轉,聽到府外傳來急驟的馬蹄聲,無不駭然變色,匆忙衝出。「天子怎麼樣?是否安全?」徐榮飛步迎上李瑋,急聲問道。「幸不辱命。」李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氣喘吁吁地說道,「幸不辱命……天子無恙,已經在北軍大營睡著了。」「北軍可曾出動?」鮮於輔非常緊張,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北軍如果出動,這場危機的性質就完全變了,後果不堪設想。「沒有。」李瑋用力拍拍鮮於輔的手臂,心有餘悸地說道,「就差一點點,如果再遲一步,北軍就走出大營了。」鮮於輔長吁一口氣,高大的身軀輕輕晃了幾下。站在旁邊的荀攸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羽行……你沒事吧?」「我沒事……我沒事……」鮮於輔面色蒼白,大汗淋漓,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搖搖欲墜,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著。「快把他弄進去。」李瑋大驚,急忙背起鮮於輔就跑,荀攸和劉和兩人一左一右扶著,慌慌張張地跟在後面。徐榮走了兩步,突然轉身對解悟和司馬孚說道:「兩位大人暫時留在外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宣旨。」徐榮神情冷肅,口氣極為嚴厲。解悟和司馬孚暗自驚駭,連連點頭,慌忙退到了府門外面。鮮於輔斜靠在席上,胸口急劇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荀攸跪坐在旁邊,一手拿一把蒲扇,拚命地上下搖動。李瑋歪歪倒倒地坐到案几上,疲憊不堪,任由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徐榮走到他身邊,平靜地問道:「飛燕答應了?」李瑋點點頭,抬頭望向站在對面的劉和。劉和臉色微變,神情悲憤。徐榮冷「哼」了一聲,「你應該主動迴避了。」劉和自嘲地笑笑,衝著徐榮拱拱手,然後迅速消失。「要不要把太傅大人請來?」李瑋輕聲問道。「他已經病重了,還請他幹什麼?想讓他早點升天嗎?」徐榮不滿地冷笑了幾聲,「還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我們要抓緊時間。」李瑋轉頭看看鮮於輔,臉顯難色,「鮮於大人撐得住嗎?」「讓他休息,廷尉府暫時由陳好大人代領。」徐榮想都沒想,斷然說道,「御史台由郗慮大人負責。」「抓人的事呢?」「我叫何風留了一千人,現在司馬懿和何林正帶著他們守在大司馬府,隨時可以出動。」徐榮說道,「解悟的兩百虎賁衛士可以調用。另外,司隸校尉府、京兆尹府也還可以臨時抽調人手。」「那就開始吧。」李瑋興奮地說道,「我們要搶時間,要快,要快……」城內大道上,一隊隊的鐵騎縱馬狂奔,一隊隊的士卒健步如飛,奔雷一般的馬蹄聲和憤怒的吼叫聲霎時驚醒了酣睡中的長安城。司馬懿、何林、陳衛帶著一千士卒包圍了館驛,把睡夢中的襄陽特使全部抓了起來。徐庶、石韜和孟建失蹤了。陳衛逼問蔡瑁。蔡瑁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陳衛冷笑,昨天黃昏,天子在渭橋遇刺,刺客當中就有你們襄陽人。現在徐庶三人不見了,你作何解釋?蔡瑁當即傻眼了。王朗和華歆遭到了嚴刑拷打,兩人拒不承認,先後昏死過去。司馬懿從懷內掏出兩份供詞,按上了兩人的手印。陳衛帶著供詞急返丞相府。司馬懿命令何林率軍看守館驛,自己押著蔡瑁、王朗和華歆急奔廷尉府。此刻治書御史郗慮、廷尉丞陳好、司隸校尉王澤、京兆尹余鵬都已聚集到丞相府。大司馬徐榮把天子遇刺的事簡要說了一下,命令他們連夜突擊審訊,務必把叛逆一網打盡。陳好的速度非常快。天還未亮,他已經派人把禰衡、陳登抓了起來,並書告徐榮,懷疑太僕孔融與此案有很大牽連,是否羈押。徐榮命令司馬懿帶人把孔融「請」到廷尉府問詢。孔融是上卿,除了長公主,誰都無權下令抓他。天亮後,陳好再次書告徐榮,根據現有證據,可以證明前宗正卿臧洪和此案有牽連,建議兩案合併審理。徐榮接受了陳好的建議,並要求陳好立即擬寫審訊奏章,郗慮擬寫彈劾奏章,即刻送往櫟陽稟奏長公主。朝陽升起之時,李瑋帶著一大堆奏章,急速趕向櫟陽。鮮於輔則拖著疲憊的身軀,飛馬趕往豐鎬大營。櫟陽。黎明前夕,丞相蔡邕和筱嵐到達櫟陽,向長公主急奏天子渭橋遇刺一事。「從現有情況推測,小天子可能被張燕挾持,而張燕則借助小天子的力量,乘機奪取趙雲將軍的兵權,指揮北軍發動兵變。」筱嵐望著驚駭至極的長公主,盡量用比較平和的聲音詳細分析了局勢,「大司馬徐榮大人和廷尉卿鮮於輔大人完全不知情,他們正在竭力挽救危局,以他們在軍中的威信,應該可以暫時阻止張燕,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如果殿下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恐怕局勢將迅速失控。」「不能答應他們的條件。」蔡邕怒氣衝天,大聲叫道,「張燕處心積慮發動兵變,其目的不僅是為了逼迫殿下修改招撫策略,更重要的是為了奪取殿下手中的權柄。殿下若喪失了權柄,不但無法保全自己,連小天子都危在旦夕啊。」「但是,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小天子就更危險了。」筱嵐苦笑道,「此次兵變,有三種後果。一是殿下答應他們的條件,兵變危機迅速化解。二是殿下答應他們的部分條件,盡可能減少兵變對社稷造成的危害,等待大將軍回援。但大將軍遠在三千里之外,即使他日夜兼程,也要到本月底左右才能回到長安。遠水救不了近渴,而尤為可怕的是,在兵變已經既成事實的情況下,就算大將軍回來了,也難以挽救局勢了。第三,殿下拒絕他們的所有條件,和他們針鋒相對,兵變之禍隨即演變成禍國之禍,輕則社稷遭受重創,中興大業遙遙無期,重則社稷傾覆,大漢就此敗亡。」長公主頹然長歎,悲苦而泣。丞相蔡邕激怒攻心,連拍案幾,「調兵,即刻調兵進京,我就不信,我大漢幾十萬將士都會成為叛逆。」筱嵐大驚,連連搖手,「萬萬不可。當年董卓之禍,老大人難道忘記了嗎?各路大軍蜂擁進京,社稷旦夕之間便會成為灰燼。」「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蔡邕怒聲狂呼,悲憤不已。「相信大將軍,這個時候一定要相信大將軍,他一定有辦法解決危機。」筱嵐突然哭了起來,「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要相信他。」這句話就像利劍一般狠狠刺在了長公主和丞相蔡邕的心上,讓他們痛苦不堪,懊悔萬分。說來說去,這場災禍都是因為不相信大將軍而引起的。如果不把大將軍逼走,如果大將軍一直在京都,大漢怎會有此大禍?上午,威武將軍何風率軍趕到城下。長公主和丞相大人等人大驚失色。難道長安城所有人都參加了兵變?何風這麼快就率軍殺到了櫟陽?何風獨自進城拜見長公主,「臣奉大將軍之命前來保護殿下。」長公主當即喜極而泣,激動地問道:「大將軍回來了?」「大將軍還在三千里之外。」何風奇怪地看著長公主,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想法。現在大將軍如果在長安,那他豈不是兵變的指揮者?長公主痛苦地低下了頭,難掩一臉的失望之色。「你怎麼會有大將軍的命令?誰叫你來的?」筱嵐突然出現在何風的背後,神情極度震駭,嘴裡發出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憤怒,「誰叫你來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在這個危急時刻,何風前來護駕有什麼不妥嗎?何風驀然窒息,眼裡殺氣暴現。上當了,老子還是上當了,李仲淵你這個混蛋,老子這次如果有命回到長安,非要扒了你的皮。「說啊?誰叫你來的?」筱嵐衝到何風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連連搖晃,狀若瘋狂。何風苦笑,「的確是大將軍的命令。」「手令呢?你把大將軍的手令拿出來,否則你就是謀逆之罪。」何風從懷裡掏出了那塊白絹。筱嵐一把搶過去,極快地掃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這道手令只有四個人知道,這是秘密,永遠不能洩漏的秘密。筱嵐把白絹狠狠砸到何風的腦袋上,怒聲罵道:「何瘋子,你是白癡啊?」何風尷尬傻笑,一肚子火氣只能忍著。他不知道自己上了什麼當,只能做白癡了。筱嵐掩面而泣,轉身離開了殿堂。長公主請來了左衛將軍呂布和右中郎將田豫,請他們把虎賁、羽林衛士和部分守衛宮門的南軍將士全部撤出皇宮,皇宮的戍守之責交給何風。呂布毫不猶豫,堅決反對。田豫手握劍柄,怒視何風,「何瘋子,帶著你的軍隊,立即給我滾蛋。」長公主生氣了,「難道我的話沒有作用嗎?」「殿下,此事不僅關係到臣和田大人的性命,關係到虎賁羽林和南軍數萬將士的性命,更關係到殿下的安危,關係到社稷的安危,臣至死不會答應。」呂布猛地把腰間的戰刀連鞘拽下,跪地呈遞,「殿下,要麼你殺了臣,要麼讓何大人屯兵城外。臣絕不會交出皇宮,更不會打開櫟陽的城門。」長公主氣得臉色發青,不知如何是好。剛才何風的話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呂布和田豫極有可能參加了兵變,要和叛軍裡應外合,脅迫自己答應他們的條件。田豫摘下長劍,高舉過頂,跪地懇求。丞相蔡邕若有所悟。何風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自己這顆腦袋稍有不慎就要丟在櫟陽城了,李仲淵這個混蛋把自己送到絕路上了。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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