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問鼎中原第三十九節戰場東南面。北疆軍的六萬步騎大軍全部進入戰場後,戰場範圍迅速擴大,方圓二三里的原野上旌旗密佈,人海如潮,一時蔚為壯觀。楊鳳、華雄的軍隊受損嚴重,將士們精疲力竭,已經失去了再戰之力,奉命退後休整。鮮於銀、郭華率一萬幽州軍,劉豹、劉冥率一萬鐵騎佈陣於戰場西南方向,切斷了高幹撤往中路戰場會合韓遂的道路。張郃率一萬邯鄲營大軍,龐德率五千騎佈陣於戰場東南方向,切斷了高幹撤往渭水河的道路。高覽、雷重率一萬東武陽營大軍佈陣於戰場東北方向,麴義親自統率步度更的五千鮮卑騎佈陣於戰場西北方向,只要高幹突圍,即揮軍進擊。麴義又急告雷子、鐵鉞和聶嘯三人,幫助閻柔、何風圍殲了馬超之後,即刻返回左翼戰場,率一萬鐵騎直接殺到戰場的西南方向,會合鮮於銀、劉豹的大軍阻擊高幹突圍。各部接到麴義的命令後,紛紛趕到預定位置,準備圍殲敵軍。高幹決定即刻突圍後,立即命令鄧升率五千精銳為突擊前軍向西南方向攻擊前進,盡快打開通往中路戰場的通道會合韓遂,並命令王摩領三千精騎保護鄧升大軍的兩翼。這三千精騎原來是袁譚的軍隊,袁譚離開關中後把它留給了高幹。現在大戰到了生死關頭,高幹毫不猶豫地把他們全部推到了最前線。高幹又命令張南率五千兵向東南方向佯攻,以牽制北疆軍兵力。辛毗率五千軍堅守於車陣,阻擋北疆軍從東、北兩個方向展開的牽制攻擊。高幹親率一萬八千大軍居中策應,並在中軍豎起五面雙兔大旗向韓遂緊急求援。雙方最後的決戰在震耳欲聾的鼓聲里拉開了序幕。高幹的大軍同時在戰場西南和東南兩個方向展開了攻擊。鮮於銀剛剛率軍到達阻擊位置,立足未穩,戰陣未列,若倉促迎戰必遭重創。「快,拉起蒼鷹大旗,請大單于立即派出精銳鐵騎阻殺敵軍,給我建陣爭取時間。」「郭大人,請帶上兩千精銳,率先迎敵,把敵人的突擊前軍擋在陣前,不讓他們逼近本陣。」郭華答應一聲,打馬向陣前飛馳而去。「擂鼓,擂鼓……命令各部加快列陣速度。快,快……」已經趕到指定位置的劉豹看到步卒大陣中豎起了「蒼鷹」大旗,立即命令右賢王劉冥、左大將軍呼衍元嘉各帶二千精銳鐵騎攻擊敵軍兩翼,命令左大當戶蘭嶸率二千騎向中路戰場緩緩推進,阻擊敵人的援軍。自已帶著四千騎卒列陣於幽州軍左右兩側,幫助幽州軍迅速建陣。號角長鳴,匈奴人率先殺出。劉冥、呼衍元嘉各帶人馬,像兩股颶風一般一路轟鳴著,急速殺向敵陣。王摩遠遠看到,一聲令下,三千精騎一分為二,呼嘯迎上。雙方立時殺成一團。鄧升的突擊前軍和郭華的幽州精銳迎頭相撞。袁軍士卒紅了眼,捨命鏖戰。這個時候,要想活命只有殺出去,而且還要火速殺出去。被困時間越長,北疆軍的優勢越明顯,生存的希望越渺茫。雖然現在北疆軍的兵力要多於袁軍,但優勢有限,並沒有困住袁軍的絕對把握,至於全殲就更困難了。不過,北疆軍一旦在其它戰場上取得了勝利,援軍不斷趕到,兵力優勢越來越大,那袁軍就死定了。袁軍士卒身處死地,要想置之死地而後生,唯有破釜沉舟,踩著對手的屍體逃出樊籠。「咚咚咚……」衝鋒的戰鼓如同鋪天蓋地的驚雷,一陣陣掠過戰場。「殺殺殺……」驚天動地的廝殺聲湮沒了戰場上所有的聲音,它衝破了滿天的箭矢,穿石裂雲般直衝雲霄。鄧升身先士卒,衝殺在最前沿。各部大小將領捨生忘死,帶著已經陷入瘋狂的士卒們奮勇搏殺,步步進逼。高幹統率大軍緊隨在後,一隊隊的悍卒虎視眈眈地瞪著血肉橫飛的戰場,準備隨時支援上去,把擋在生存路上的敵人全部砍翻在地。張南率軍殺出車陣,氣勢洶洶地撲向對手,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架勢。張郃的大軍也是剛剛趕到戰場的東南方,他聽到敵陣裡鼓聲如雷,敵軍蜂擁而出,急忙讓侯成、徐巖、趙玄三人督軍列陣,自己帶著一隊親衛飛速趕到前方。龐德已經讓大軍列陣完畢,準備搶在敵軍殺到阻擊陣地之前發起攻擊。張郃稍稍看了一下飛奔而來的敵人,轉頭對龐德說道:「叛軍死裡求生,看上去來勢非常兇猛,但你注意到沒有,這是一支牽制軍隊,高幹的突圍方向不在這裡。」「他們陣形很亂,的確不像突擊主力。」龐德仔細看了看,笑著說道,「我們最好能迅速擊敗他們,這樣可以重重打擊敵軍的士氣。」「我守在這裡,你指揮鐵騎從敵軍的兩翼斜切上去,攔腰砍斷它。」張郃舉起手中的馬鞭,遙指前方,輕鬆說道,「五千鐵騎足夠了。」「那你呢?你是不是隨後殺上包圍敵軍?」「對,無需列陣了。」張郃揮手說道,「我指揮一萬大軍從三面包圍上來,定能全殲敵軍。」「那好,我先殺出去了。」龐德衝著張郃拱拱手,然後回首狂呼,「吹號,吹號……出擊,出擊……」麴義看到高幹率軍突圍,立即命令佈陣於戰場東北方向的高覽攻擊敵陣,要求他們迅速撕開敵人車陣,為自己的五千鐵騎開闢攻擊通道。高覽、雷重、蕭恩、蒙思各帶兩千五百人,同時向敵陣發起了攻擊。辛毗只有五千人,而且都是從南陽帶來的新卒,作戰經驗嚴重不足。當看到北疆軍四路進攻,像猛虎一般撲過來的時候,很多士卒驚恐至極,竟然從車陣中逃了出去。黃統氣喘吁吁地衝到一輛沖車旁邊,舉刀剁在巨木上,嘶啞著聲音連連叫道:「盾牌掩護,把它給我拖開,拖開……」「大人,我們從冀州走了幾千里路趕到關中,不會就是來推木頭的吧?」棍子一手把盾牌舉在頭頂上,一手扶著沖車上的巨木,眼睛望著前方突入敵陣的士卒,氣惱地埋怨道。「快推,快推,哪來許多廢話?」黃統瞪大眼睛叫道,「我們還要打長安,打洛陽,你急什麼?只要你不死,明年我們就能從洛陽直接返回東武陽了。」「大人,這仗還要打到明年?」小黑站在黃統的背後,失望地問道。「你以為所有的仗都像這幾年一樣,我們只要拿著武器,從東跑到西,從西跑到東就能打贏啊?」黃統嗤之以鼻,「那是過去,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打硬戰了。從這裡到洛陽,關隘重重,每一座關隘都是易守難攻,我們能活著打到洛陽就算命大了。」接著他抬腿踢了小黑一腳,「你小子還站著幹什麼?給我去推。」「大人,洛陽好打嗎?」一個年輕的士卒突然問道。「洛陽?」黃統臉色稍變,搖了搖頭,「洛陽太大了,城門城樓都是兩重,城牆離地二十尺,尤其是夏門,離地更有二十丈……」黃統彷彿想到什麼,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當年,太尉大人曾帶著我們趕到洛陽打袁紹。我們從城外經過的時候,那種感覺……」黃統皺皺眉,突然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聲吼道,「說什麼廢話?這在打仗,箭在我們頭頂上飛,你們想死啊?給我推,用力推,快……」鐵騎滾滾而來,轟鳴聲震耳欲聾,麴義帶著大軍急速殺到。蘭嶸高高舉起了右手,兩千鐵騎緩緩停下。遠處,一支大軍突然出現,並迅速向戰場衝來。「西涼人。」一個匈奴且渠興奮地叫道,「西涼人的援軍到了。」「他們人多,我們擋不住。」蘭嶸猛然回頭,衝著傳令兵大聲喊道,「快,急告大單于,我們需要援軍,需要援軍。」「吹號,吹號……我們先殺上去,殺……」匈奴人陡然加速,兩千鐵騎疾馳如飛,捲起滿天煙塵,迎著西涼大軍奮力殺去。馬超帶著大軍血腥鏖戰,逐漸突出重圍。現在何風的軍隊打不動了,停在了戰場上。段炫的虎賁精銳已經列陣,但馬超率軍向東南方向突圍,再變陣堵截已經來不及了。閻柔和皇甫酈的鐵騎大約有六千多人,而西涼人的八千鐵騎在苦戰幾個時辰後雖然損失慘重,甚至連閻行都戰死了,但他們都是西涼軍的精銳,至今還有三千多人在苦苦支撐。閻柔和皇甫酈都以為西涼人人困馬乏,北疆軍在實力上已佔據絕對優勢,包圍馬超應該沒問題,誰知這些西涼人意志頑強,一個個以命搏命,竟然從戰場的側翼衝了出去。閻柔怒不可遏,和皇甫酈兩人各帶一軍,利用戰馬的體力優勢,再度實施包抄。空曠的原野上,三支鐵騎大軍猶如離弦之箭飛速狂奔。三支大軍先是並駕齊驅,接著兩翼的北疆軍逐漸超出,並迅速斜切,武力合攏之勢。馬超睚眥欲裂,全身趴伏在馬背上,雙腳連踹馬腹,但戰馬實在是跑不動了,速度越來越慢。「大哥……你看……北疆軍……」馬岱驚駭的叫聲讓馬超心驚肉跳,下意識地從馬背上挺身而起,舉目前望。遠方的天際之間,一支鐵騎大軍浩浩蕩蕩地衝了出來。馬超腦子裡一片混亂,他甚至以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難道高幹的大軍已經崩潰了?這麼短時間就全軍覆沒了?徐榮到底帶了多少北疆鐵騎進入了關中?「大人,調頭,快調頭……」姜峰扯著嗓子叫起來,叫聲顯得格外恐怖。「調頭,吹號,調頭……向西,向西……」馬超用盡全身力氣拉住了馬韁。戰馬吃痛直立而起,大概是因為太累的原因,戰馬的後腿無法撐住全身,竟然「轟」一聲栽倒在地。馬超眼前一黑,氣得差點昏過去。西涼人不待號角響起,已經開始調頭狂奔了。馬超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戰盔不知摔到什麼地方去了,身上的傷口也全部迸裂,痛得他齜牙裂嘴,張嘴狂呼。「大哥……」馬岱圈馬回奔,急得連聲吼叫,「大哥,快走啊。」戰馬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又驚又怕連聲嘶叫,翻身站起來就跑。馬超嚇了一跳,長槍駐地,身軀騰空飛起,歪歪倒倒地落到了馬背上,跟著一拳砸下,破口大罵。戰馬慘聲長嘶,突然發力,四蹄騰空而去。「走,走,向西,向西……」號角狂響,急促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北疆鐵騎急速調頭。閻柔和皇甫酈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立馬殺到,把他們砍成碎片,「追,追上去,殺了他們……」此刻何風的軍隊在戰場北面列陣,段炫的軍隊在戰場南面,閻柔和皇甫酈的鐵騎已經追到了戰場東南面,馬超突然調頭向西,竟然沒有一支軍隊能夠攔住他,眼睜睜地看他衝出了戰場。閻柔和皇甫酈緊追不捨,倚仗戰馬的速度一路掩殺。雷子、鐵鉞、聶嘯放慢了大軍的行進速度。中路戰場的情況一目瞭然,此刻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雖然西涼人逃出了包圍,但損失太過慘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中路戰場上的戰鬥結束後,閻柔和皇甫酈的大軍隨即可以轉入其它戰場作戰,北疆軍至此已經徹底控制了戰場局勢。「我們可以回頭了。」雷子一邊衝著身後的號角兵揮揮手,一邊對鐵鉞笑道,「命令大軍即刻返回,免得讓高幹跑了。」「高幹要是跑了,讓麴大人丟了面子,以後我們的日子就難過了。」鐵鉞撥轉馬頭,大聲笑道,「快走,快走,不要再耽擱了。」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