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五十九節
    第九章逐鹿中原第五十九節八月上,豫州穎川郡,許昌。閻柔、姜舞奉命率軍渡過浪湯渠,悄悄潛伏於浪湯渠和渦河交匯處。為了方便奔襲,將士們都換上了河南軍和兗州軍的甲冑,戰旗也換上了袁紹和曹操的旗號。待到斥候探知徐璆、曹洪等人已率軍北上殺向陳留後,閻柔、姜舞隨即連夜率軍渡過渦河,向一百里外的鄢陵悄然殺去。鄢陵一帶丘陵縱橫,不利於鐵騎奔行,但有利於鐵騎隱藏形跡。在幾名嚮導的指引下,大軍一夜間疾行八十里,趕到了鄢陵城外。鄢陵城西南二十里外是洧(wei)水河,渡河後再向西南方向四十里就是許昌。所以無論是鄢陵城還是洧水河畔,聯軍都屯有重兵戍守。閻柔擔心天亮後,大軍形跡暴露,特意讓嚮導帶著軍隊從城外小道繞行,直接趕到洧水河奪取浮橋,直殺許昌。然而,當大軍行進到鄢陵城西南十里處時,天亮了。夏季天亮的早,這時閻柔已經算計到的,不過由於黑夜行軍的緣故,中途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異常,大軍還是未能在天亮前趕到河邊。閻柔、姜舞所帶的這五千鐵騎都是邊塞烏拉鐵騎,雖然很多騎卒都是漢人,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邊郡人,說話口音和中原人差別太大,一聽就能聽出來,此刻再想靠聯軍的衣甲矇混過關根本不可能了。閻柔和姜舞商量了一下。時間不等人,乾脆衝過去算了。此番突襲的主要目的是驚擾聯軍後方,即使大軍過早暴露了,但只要鐵騎能殺到許昌城下,一樣能達到目的。就在這時,斥候回報,鄢陵城城門大開。從城內出來了一支運糧隊伍,其中大約有五、六十部輜重車,有三十多個護糧士卒。閻柔幾乎沒有考慮,大手一揮,「伏擊他們,把他們全部殺了。找些精明的士卒裝扮成運糧的民夫和護糧敵車,立即攻佔浮橋。」聯軍的這支運糧隊伍非常不幸,出城十里便在一處山崗上身首異處。姜舞讓幾個驚恐不安的嚮導穿上護糧士卒的衣服,又把護糧士卒的人數擴充到一百人,然後帶著他們押著糧食急速趕到浮橋處。洧水河上的浮橋有一曲人馬大約五百人看守。這些守橋的士卒們並沒有對他們的身份產生懷疑。最近河南有大戰,軍隊經常從這裡來來往往,護橋的士卒們早已習以為常,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就像沒看到一樣。幾個護橋士卒上前例行盤查。嚮導膽戰心驚,說話都結巴了。盤查的士卒很奇怪,正想仔細問一下,姜舞忍不住了,率先發難,一刀就砍下了一顆人頭,「兄弟們,給我殺,奪浮橋,快……」號角長鳴。一部分鐵騎士卒縱馬衝上浮橋,直殺對岸,一部分裝扮成民夫的士卒高舉武器,縱身殺向橋頭驚慌失措的叛軍。正從遠遠緩緩而來的鐵騎主力聽到號角聲,立刻打馬狂奔,呼嘯殺進。一時間洧水河兩岸,戰馬嘶鳴,殺聲震天。五百士卒死傷一盡,即使有腿腳跑得快的,也被隨後追擊的鐵騎誅殺了。閻柔眼看蹤跡暴露,即刻下令一千鐵騎掉頭殺向鄢陵,包圍城池,護住浮橋。自己和姜舞各帶兩千人馬,一路直殺許昌城,一路帶著運糧車隊奔襲許昌城外的糧草輜重大營。如果有機會,就衝進糧草大營縱火焚糧。四十里路,轉瞬即至。一路上雖然有很多關卡,但措手不及之下,這些人都遭到了北疆鐵騎的血腥屠殺。許昌城內的劉表、沮授聞訊大驚,他們不知道來了多少北疆鐵騎,只能一邊緊閉城門據城死守,一邊緊急向周邊城池求援,並派人急告官渡袁紹和陳留的蒯越,迅速抽調兵力回援。本來許昌城周圍有近萬大軍駐防,但此次袁紹為了達到反擊目的,把他們全部調到了陳留戰場上。閻柔一直殺到許昌城下,他命令各部繞著城池狂奔,佯裝大隊人馬殺到,震懾城內守軍。城外十里的輜重大營非常恐慌。此次為了中原大戰,袁紹在許昌城外建了一座規模空前的大營,從荊州、豫州、徐州、揚州各地運來的糧草先集中在這座大營裡,然後再由朝廷統一調配。誰知如此安全的地方,竟然出現了北疆鐵騎。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前線大敗了,北疆鐵騎已經殺到了豫州。護糧大軍和民夫們非常恐懼,他們在校尉張勝的指揮下,從大營內拖出上千部輜重車,以最快的速度在營外架設車陣。就在這時,一小隊士卒護著幾十輛運糧大車急馳而來。在這支車隊的後面,隱隱約約能聽到轟隆隆的戰馬奔騰聲,顯然有一支鐵騎大軍正尾隨追來。由於場面太混亂,人人自危,這支運糧車隊沒有受到任何盤問,便被放進了輜重大營。姜舞率鐵騎呼嘯殺到。守護輜重大營的五千士卒不待鐵騎逼近,立即弓弩齊放,霎時烏雲蔽日,箭矢漫天飛舞。北疆鐵騎無法靠近,只能遠遠列陣相候。突然,大營內濃煙滾滾,一束束的烈焰騰空而起,在人們驚駭而絕望的叫聲裡,一個個巨大的糧草囤被烈火吞噬了。張勝魂飛天外,一時間只能無助地大喊大叫。營內數萬民夫肝膽俱裂,在炙人熱浪威逼下,終於崩潰,四散而逃。五千護糧大軍率先被狼奔豖突的民夫們衝散,接著他們也丟下武器,抱頭而逃了。姜舞再不猶豫,率軍肆意殺戮。許昌城下的閻柔看到熊熊大火燒紅了半邊天空,知道此行目的已經實現,隨即吹響號角,帶著大軍象旋風一般急撤而去。黃昏時分,劉表、沮授、王朗等數名大臣在一隊親衛的護送下匆匆趕到了輜重大營。這裡的大火還在燃燒,估計沒有一兩天熄滅不掉。逃亡的民夫和士卒們看到北疆鐵騎撤走了,又從四面八方陸陸續續趕了回來。張勝自知罪責深重,自刎而死。劉表臉色鐵青,消瘦的身軀不停地顫抖著,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是最大的一座糧草輜重大營,雖然洛陽和南陽的宛城還各有一座,但規模和屯積數量都沒有這裡大。這座大營被毀,對聯軍可以說是致命的一擊。劉表轉頭看向沮授。沮授正呆呆地望著漂浮在空中的灰屑,臉上的汗珠不停地順著臉頰流下來。他的神情很古怪,憤怒有之,絕望有之,沮喪有之,悲苦有之,給人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現有的糧草,能支撐到十月秋收之後嗎?」劉表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有氣無力地問道。沮授搖搖頭,「如果各郡縣所報數量屬實,如果洛陽和宛城的官員沒有中飽私囊,應該還能支撐一個月。」沮授停了一下,搖搖頭,「節省一點用的話,最多一個半月。」劉表眼前一黑,只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身軀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站在他身後的王朗一把扶住了他,關切地問道:「大人,不舒服嗎?這裡太熱,還是回城商量吧。」劉表劇烈地喘了幾口粗氣,強自支撐著站穩了身體。「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急告袁大人,盡快決戰,盡快決戰,否則我們將一敗塗地。」「北疆鐵騎怎麼會殺到這裡?」王朗淒聲長歎,「異度(蒯越)和孟玉(徐璆)不是說,他們已經把閻柔和高順的大軍圍在了陳留嗎?那裡有九萬大軍,有汳水河、浪湯渠和渦河三道防線。他們怎麼會如此疏忽,犯下這等致命的錯誤。」「這怨不得他們,要怨只能怨我們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沒在鄢陵的洧水河一帶部署重兵。」沮授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到底應該怨誰?如果袁紹聽從自己的建議,不把駐防許昌的兵力抽調到陳留戰場,何致於出現今天這種局面?幾千大軍趕到陳留戰場,對戰局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卻在自己的後方留下了一個致命的漏洞。「北疆軍的鐵騎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王朗遲疑了一下說道,「也許他們只是想騷擾我們一下,嚇嚇我們,誰知道竟然誤打誤撞,燒掉了我們的糧草大營。中原戰場的優勢轉眼又被北疆軍奪回去了。」劉表和沮授互相看看,齊齊歎了一口氣。「封鎖消息。」劉表揮了揮手,「想方設法封鎖消息,不要動搖了軍心。」沮授回到城內,立即書告袁紹,請求袁紹即刻把天子移駕洛陽。北疆軍在陳留戰場上大踏步後退,把聯軍的兵力全部吸引到了城下,顯然是為了掩護和策應這支早就潛伏在某處的鐵騎乘機偷襲許昌。這支鐵騎的目的不是糧草,而是城內的小皇帝。但今天的結果有些意外,他們沒有搶到小皇帝,卻把聯軍的糧草燒了。北疆軍並不清楚聯軍到底屯積了多少糧草,他們即使燒了許昌的糧草大營,也不會想到聯軍只能支撐一個多月。同樣,聯軍上下對這一問題也不是很清楚。也就是說,只要朝廷和前線統軍大將保持一致,對此事輕描淡寫不以為意,隱瞞實際情況,各部將士誰也不會意識到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但有一件事卻迫在眉睫,那就是天子的安全。北疆鐵騎的犀利,我們已經見識到了,李弘用戰場上的退卻來換取這致命一擊,我們竭盡全力奪回來的優勢轉眼盡數喪失。如果此次北疆鐵騎在偷襲中殺了小皇帝,後果更加可怕。中原大戰,大人之所以能結盟共抗河北,是因為有大漢皇統。沒有大漢皇統,州郡各自為政,很難結盟,也很容易被河北各個擊破。前年的冀州大戰,今年的中原大戰,都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當今天下除了皇帝,沒有一個人能把各個州郡拉到同一面大旗下。大人能有今日的聲望,不也是得益於尊奉天子嗎?我不知道大人考慮到沒有,如果中原大戰我們贏了,當大人忙於追擊北疆軍收復兗州的時候,劉表乘機挾持天子,把天子移駕到襄陽去,對大人意味著什麼?劉表實力倍增,州郡齊聚襄陽,大人實力銳減。今天大人剛剛把曹操消滅了,馬上又出現了一個劉表,大人平定天下的夢想恐怕還是遙遙無期。如果劉表挾天子號令天下,那麼大人就要三面受敵,洛陽北有河北李弘,西有邊陲韓遂,南有劉表,大人的王霸之業何時才能成功?天子移駕洛陽,皇帝回到京都,這對天下的震撼之大,對聯軍士氣的鼓舞,恐怕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這大概也是李弘擔憂恐懼繼而派兵偷襲許昌的主要原因。在中原大戰進入決戰的前一刻,天子如果回到洛陽,這一仗的勝算將大大增加。退一步說,這一仗假如我們輸了,或者打平了,讓北疆軍在兗州站穩了腳跟,那接下來的激戰將在關、洛一帶展開,試問憑我們一家的力量,能擋得住北疆軍的攻擊嗎?我們需要各州郡的鼎立支持和幫助,就如同這次中原大戰一樣,我們必須聯手才能共抗河北。這時候,如果天子在洛陽,為了保護天子,各州郡會不遺餘力北上相助。相反,如果天子不在洛陽,試問還有多少人會北上相助?也許有人巴不得大人和李弘打得兩敗俱傷以便從中漁翁得利。大人,或許你本來不想把天子移到洛陽,或許劉表、曹操、劉備等人也極力阻止你把天子移到洛陽,但中原大戰後,我們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需要更多的時間聯合其它州郡北上征伐,所以大人為了自己的霸業,務必要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借口天子安全無法保障,把天子立刻移駕洛陽。目前劉表的軍隊在中原戰場因為糧草緊缺問題急於決戰,此刻他不得不屈從於你,而曹操、劉備因為實力大損,已經無法對你形成威脅。因此,這是天賜的良機,切切不可錯失。八月中,河南,中牟城。袁紹在驚惶不安之中接到了沮授的急書。許昌糧草輜重大營被北疆鐵騎偷襲得手,毀於一旦。現存的糧草無法支撐到十月秋收之後,請大人務必在九月中之前完成決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袁紹震駭至極。好不容易取得的戰場優勢轉眼間灰飛煙滅,蕩然無存。他急忙把逢紀、辛評、袁忠等人請到了大帳,眾人聞訊,無不目瞪口呆。「消息封鎖得住嗎?」袁忠憂心忡忡地說道,「一旦洩漏,大軍勢必崩潰。」「估計差不多。官渡戰場這邊的糧草由洛陽和管城兩地輸送,暫時問題不大。」袁紹把沮授的書信遞給三人,「景升兄(劉表)已經命令南陽宛城把所有糧草輜重急速運到許昌,只要能滿足陳留戰場上的需要,軍心就不會亂。」「是不是命令異度(蒯越)即刻攻佔陳留,把九萬大軍拉到鴻溝水一帶,以便迅速決戰?」辛評問道。「我已經下了命令,但異度一再拖延,遲遲不願攻城。」袁紹憤怒地搖搖頭,「陳留的北疆軍大概有兩三萬人,強行攻城損失很大,所以異度不願意打,曹洪也不願意打,關羽張飛也更不願意打,剩下一個孟玉(徐璆)獨木難支,徒呼奈何。」「他們指望北疆軍棄城而走,白撿一個便宜。」逢紀冷笑道,「北疆軍不走,他們也不會北上。現在糧食不夠了,留給我們決戰的時間也不多了,不打也得打。」「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們,說糧食不夠了吧?」袁紹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景升兄一定會密告異度,估計他們馬上就要攻城了。」沮授的書信從袁忠手上傳到辛評手上,又從辛評手上傳到了逢紀手上。袁忠和辛評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逢紀剛剛看了一下,立即勃然大怒,「他和田豐一樣,就是一張烏鴉嘴。仗打到這個份上,還會敗,怎麼可能?他是不是成心希望大人一敗塗地,把洛陽讓給他啊?」袁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袁忠和辛評互相看看,沉默不語。逢紀指著沮授的書信,一條條反駁。北疆鐵騎偷襲許昌的目的是殺小皇帝?這簡直是笑話。偷襲許昌的有多少鐵騎?就算他們有一萬人,但城內有三千守軍,城外糧草大營裡還有五千人馬,兩百里外的陽翟還有荀諶的兩萬新兵,他們能打得下許昌?有足夠的時間拿下許昌?這根本就是為自己推托糧草大營被燒的罪責。這支鐵騎跑到許昌不外乎是騷擾一下我們的後方,逼迫我們調兵回援,為陳留戰場上北疆軍順利突圍創造機會而已。但劉表、沮授等人疏於防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責。糧草大營被燒,沮授罪在不赦。大人有今日的聲望,得益於尊奉天子?這更是天大的笑話,沮授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當年大人以承製之命結盟討董,尊奉了那位天子?我們這麼多年來,尊奉過長安的天子嗎?大人是不是因此就沒有聲望了?冀州大戰,中原大戰,大人不過是順應形勢而已,如果沒有當今天子,難道大人就不能結盟共抗河北了?如果不結盟共抗河北,我們的日子雖然難過一點,但曹操、劉表之流恐怕就時日無多了。大家都是為了生存,為了抵禦河北才結盟聯軍,和尊奉天子有什麼關係?中原大戰贏了,劉表還敢挾持天子?他挾持天子幹什麼?和我們對抗嗎?他敢和我們對抗,我們就把他滅了。那時河北李弘輸了,急需恢復元氣,我們可以假意和其議和,穩住河北。然後集結主力南下征伐劉表,把他腦袋割下來。挾持天子?天子也是劉表這種貨色挾持的嗎?我看沮授說這話分明就是離間大人和劉表。大人和劉表打起來了,誰得利?河北李弘。田豐和河北來往密切,估計他也是。他現在被大人貶黜到了許昌,心懷不滿,十有八九和河北勾搭上了。聽說他弟弟沮宗在冀州府任職別駕,很有權勢,我們不能不防啊。袁紹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北疆鐵騎隨便襲擊一下許昌,就把重兵戍守的糧草大營燒了,你們不覺得不可思議嗎?」逢紀突然想到什麼,神色突然緊張地說道,「會不會是沮授洩的密?除了他,有幾個人知道鄢陵、洧水一線的兵力已經被調到了陳留戰場?如果沮授背叛了大人,暗中投靠了李弘,我們……」袁紹一雙眼睛驀然睜大,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讓他不由自主地連打幾個寒戰。逢紀還在滔滔不絕地分析。把天子接到洛陽,違背了我們當初和劉表、曹操、劉備等人的約定,這明擺著是要離間大人和他們三個人的關係。此時正值大戰關鍵時刻,大人因為這件事和他們關係破裂,大人還能指揮他們嗎?他們對大人極度不滿,勢必會聯手和大人作對,這仗還怎麼打?還打得贏嗎?還有,田豐下獄,許攸九族被誅,曹操面臨死亡絕境,許昌糧草大營被燒,如此等等,無不讓沮授看到了自己悲慘下場。他還有什麼選擇嗎?他只能像許攸一樣,背叛,然後倒戈一擊了。「夠了……」袁紹突然一掌拍到了案几上,「你不要說了,我已經明白了。」「大人,這都是猜測之辭,元圖並沒有任何憑據,你可千萬不要一怒之下把沮大人也關進大牢。」辛評一看袁紹臉色不對,急忙出言相勸。「大人,沮大人的為人我們都很清楚,這麼多年了,他何曾對大人有過不利的舉止?」袁忠也言辭懇切地勸道,「這幾個月,田豐兩次下牢,許攸背叛,洛陽已經人心惶惶了。大人,你要慎重啊。」「許攸在背叛之前,又何曾對大人有過不利的言行舉止?」逢紀冷笑道,「我的估猜如果是對的,沮授也背叛了大人,那這一仗我們的確要輸,而且還輸得很慘。」「元圖,你清醒一點,不要胡亂猜忌。」辛評一臉憤怒,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沮授如果背叛了大人,他寫這份書信幹什麼?他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啊?」逢紀一把推開辛評的手,「你懂什麼?如果大人中計,聽了沮授的話,把天子移駕洛陽,那麼中原大戰一旦失敗,北疆軍便會包圍洛陽,攻擊洛陽。劉表、劉備等人也會被死死牽制在洛陽。到時勢必還要再來一次河北和聯軍之間的決戰。如果我們還是失敗了,李弘是不是就已經平定天下了?他還用得著千里迢迢南下征伐嗎?這麼狠毒的計謀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元圖,你太過分了。」袁忠搖頭歎道,「沮大人本來是一番好意,但給你這麼一說,都變成陰謀詭計了。事情的發展我們都不知道,沮大人也是推測,但你這種推測就未免危言聳聽了。」「你覺得危言聳聽,那就對了。」逢紀得意地笑道,「凡事都要想在前頭,要想得周全,要萬無一失。否則,我們連腦袋掉了都不知道是誰砍的。」「那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辛評怒聲問道,「我可警告你,沮大人千萬不能抓,否則洛陽肯定要出事。」「讓他護駕,把天子移駕到南陽宛城去。」逢紀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不管他是不是和河北有來往,也不管他是不是背叛了大人,我們現在都不能信任他了,一定要把他調到距離戰場最遠的地方去。」「南陽?」哀紹、辛評和袁忠都顯得很吃驚,「把天子移駕到南陽?」「對啊。」逢紀點頭說道,「首先,我們不願意把天子接到洛陽,這是肯定的。其次,我們要保障天子的安全,目前天子對我們很重要,不能出事。北疆軍當然是想殺他了,但曹操更想挾持他。曹操不但是個屠夫,更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這種人你把他逼急了,他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他的虎豹騎現在不是在小沛嘛。小沛距離許昌也不遠,如果給虎豹騎大搖大擺地進了城,公然把天子挾持而去,我們當真傻眼了,只能任由曹操揚長而去。第三嘛,當然是照顧劉表、劉備的情緒了。劉表、劉備都是宗室大臣,唯恐這位天子出了什麼事,時刻提防著我們把他移駕到洛陽。現在好了,我們把天子移駕到南陽,距離荊州近在咫尺,這下他應該放心了吧?應該全心全意打仗了吧?」「顯奕(袁熙)就在南陽,正在徵募新兵,我們把天子交給他,讓他好好保護。」逢紀看看三人,「這樣做,是不是更為妥當些?是不是更有利於天子的安全和當前的戰局?」袁紹連連點頭,「元圖這個主意不錯。」他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辛評和袁忠。兩人一致同意,現在只要不把沮授抓起來,其它都是小事。「讓佐治(辛毗)去辦這件事。」袁紹對逢紀說道,「朝廷那一攤子就交給沮授,隨他去辦吧。天子到南陽去了,景升兄總應該親自上戰場了吧?」「他年紀大了,膽子小了,不敢上戰場了。」逢紀調侃道。「你以為你年紀輕啊?」袁紹悶悶不樂地歎道,「我們都快五十了,老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天下安寧的一天。」辛毗奉命日夜兼程南下許昌,移駕於南陽。袁紹親自把他送出了府門,並一再囑咐他務必小心謹慎不能出事。辛毗剛剛離開,洛陽就有急報送來。袁譚急報,他從西涼得到了最新消息,龐德因為大漠發生了戰事,率軍急速離開了武威郡。龐德的離開,等於宣告調解失敗,韓遂和馬超隨即再度開戰。龐德離開西涼還引發了另一嚴重危機。武威郡因為缺少兵力,燒當羌等西羌諸種從河西呼嘯而下,陳兵黃河,威脅金城郡。韓遂兩面受敵,自顧不暇,對關中的威脅隨之解除。袁譚在書信中說,西涼威脅解除,我無後顧之憂,當盡其大軍攻擊河東,策應中原戰場。袁紹一直擔憂韓遂對關中不利,得到這個消息後,心情頓時好了很多。第二天,一個更好的消息送到了官渡。徐州簡雍、陳登急報,本月初,青州臧霸被策反,已經撤出了琅琊國。臧霸上奏朝廷的請罪書和寫給袁紹的書信也同時送到。簡雍、陳登在書信中說,他們已經和臧霸商量好,將在本月上集結兩萬大軍攻擊平原郡和冀州的甘陵國,以牽制北疆軍兵力。袁紹喜出望外。如果陳登和臧霸能攻克平原郡的高唐,大軍渡河後就能直接殺進冀州的甘陵國,直搗北疆軍的後方。此刻冀州兵力空虛,必然大亂,這將直接影響到中原戰場。如果李弘迫不得已,急調鐵騎回援冀州,決戰將對聯軍非常有利。袁紹算了一下時間,陳登、臧霸的這支軍隊應該快到臨淄了,如果不出意外,八月下,他們就能渡過黃河,殺進冀州。「傳令,以八百里快騎急書徐州簡雍,讓他只要得到陳登、臧霸殺進冀州的消息,就立即回報,不要有任何的耽擱。」在這個關鍵時刻,東、西兩翼戰場先後傳來好消息,讓袁紹非常高興。他急忙召集各部將領軍議,商討和部署決戰之策。八月中,河南,陽武城。聯軍氣勢洶洶地打了十天後,停了下來。張燕很著急,連續催請陳留的高順及早撤走,盡快把陳留戰場上的聯軍趕到官渡戰場上來。這時閻柔傳來消息,說鐵騎偷襲許昌成功,燒了許昌的糧草大營。張燕和賈詡等人都不以為意。聯軍屯積糧草的地方很多,燒了一個屯糧大營影響不到聯軍的士氣,更影響不到戰局的發展。張燕再度催請閻柔、高順,立即撤出陳留,不要耽誤時間了。邯鄲行轅這時也送來一個消息,臧霸假裝背叛河北,已經取得了陳登的信任,現正在和陳登一起集結兵馬攻打冀州,估計本月底能渡河北上進入冀州。等這個消息送到袁紹那裡後,聯軍的攻擊之策可能更加犀利,請張燕注意利用這個消息,在本月底的時候,適當把部分兵力回撤濟水,以吸引聯軍盡快渡過鴻溝水決戰。張燕和賈詡、可馬懿等人聞訊大笑。這里許攸佯裝背叛聯軍,逃到了河北。那裡臧霸佯裝背叛河北,把徐州的軍隊吸引到了青州。兩件事對河北都有利,看樣子不但中原決戰頗有勝算,就連徐州都有可能順勢一鼓而下。「許攸最近情況怎麼樣?還是天天以酒澆愁?」「他狀況極差,如果沒有酒,估計要瘋了。」可馬懿笑容漸斂,輕聲歎道,「他為人孤傲自負,一聲仗劍放歌,瀟瀟灑灑,何曾受過這種打擊?」「他說過什麼沒有?」張燕問道,「我們不問他,他也不問問我們?」司馬懿失望地搖搖頭,「他整天醉得一塌糊塗,能說什麼?」「那就算了,隨他去吧。到了關鍵時刻,他自然會說話。」張燕笑道,「他酒雖然唱醉了,但腦袋清醒得很。」「他既然來了,肯定不會空手而歸。」賈詡攤開案几上的地圖,笑著說道,「不談他了,我們來看看徐州。如果臧霸大人把陳登抓起來了,把徐州軍繳械了,他有幾分把握拿下徐州?」「現在徐州還有多少軍隊?我們有確定消息嗎?」張燕問道。「當然有了。臧霸大人既然被他們說反了,他們總要拿出點誠意。」魏延拿起行轅的書信看了看,「陳登帶五千廣陵兵隨臧霸大人北上。簡雍帶五千兵駐防彭城、郯城和開陽等地。另外,還有臨時徵募的幾千新兵,正在彭城操練。」接著他抬頭看看張燕,「我覺得,如果要打徐州,臧霸大人的軍隊和任城的陳宮、吳敦兩位大人的軍隊可以一左一右,同時殺進。臧霸大人攻擊琅琊、東海,陳宮大人攻擊彭城、下邳,然後兩軍會合於廣陵。」「有這麼容易就好了。」賈詡搖頭笑道,「中原距離青州太遠,我們把消息送給臧霸大人的時候,徐州軍也許快要逃到徐州了。要想拿下徐州,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中原戰場上全殲聯軍。」眾人正在閒聊的時候,有親衛來報,袁耀和劉曄兩位大人來見。「袁耀?」張燕愣了一下,「他來幹什麼?要回揚州?」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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