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 煮酒論史 第七章 風雷激盪 第十五節
    第七章風雷激盪第十五節平原郡,高唐城。田楷難以置信地看看手上的書信,然後抬頭望向關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田楷把書信遞給關靖,「平原城是空的。」「平原城是空的?」關靖面色一變,急忙細看書信。「田庸、鄒武順利渡河,然後順利挺進四十里到達平原城,現在他們又發現平原城是一座空城。」田楷緊鎖眉頭,低頭看著案几上的地圖,「難道袁紹、曹操那邊攻擊得手,李弘把王當、高順的兩支大軍調到中、西兩個戰場去了?李弘放棄了東面戰場?這怎麼可能?」田楷自言自語地苦笑道,「李弘想幹什麼?誘敵深入?」「先進平原城。」關靖放下書信,「目前,袁紹、曹操、劉表、劉備都沒有消息送來,我們不知道整個戰局的發展,所以也無從揣測河北放棄平原城的真正意圖。」「但是,如果我們中計,平原城可能一夜之間被北疆軍包圍。」田楷非常猶豫,「根據我們的消息,在我們的對面有王當和高順的兩萬人馬,還有李溯的一五五千鐵騎,三萬五千人的兵力完全可以把我們阻擋在平原城下,他們沒有必要棄守平原城。」「的確。」關靖連連點頭,「按照預定攻擊之策,北征大軍的主攻方向是袁紹的西路和曹操的中路,我們東路的進攻只是為了牽制北疆軍的這三萬五千人馬,不讓這三萬五千人馬支援中、西兩個戰場。如果這個意圖要暴露,也應該是在攻擊開始後的五到十天內,而不應該是現在。現在劉備的大軍剛剛渡河,李弘不可能知道劉備的徐州軍參加中路進攻。也就是說,這三萬五千人馬肯定還在平原郡。」「不過,我認為還是趁機拿下平原城為好。不管河北耍什麼詭計,等到十天之後,我們的攻擊方向徹底暴露了,李弘肯定要從東面戰船抽調軍隊。這時我們進可攻,退可守,完全可以把這三萬五千北疆軍牢牽制住。」田楷思索良久,還是沒有答應,「不要冒險。如果李弘的目的是把我們吃了,那麼我們被圍平原城後,北疆軍可能在東面戰場投入更多的軍隊。他一旦把我們吃掉了,再調過頭去打袁紹、曹操,那可就輕鬆多了。」關靖沒有堅持。北疆軍可不是什麼一打就潰的軍隊,放棄平原城肯定有他們的意圖。「書告袁紹、曹操、劉表和劉備幾位大人,請他們放心,我們正在攻打平原城。」田楷說道,「請他們盡早把戰況告訴我們。」五月底,邯鄲,大將軍行轅。司馬傅干正在把十天以來的戰況做詳細匯稟。西路戰場上,右將軍張燕、龍驤將軍趙雲、厲鋒將軍姜舞、奮武將軍呂布率五萬北軍阻擊袁紹的河南軍、劉表的荊州軍、張揚的河內軍和袁微的豫州軍。袁紹手下大將韓瓊、朱靈、陶升率兩萬大軍攻擊黎陽,目前被中壘校尉於毒的五千大軍牽制在黎陽城下,寸步未進。袁紹親率袁微、高幹、高柔、袁忠和手下大將馬騰、潘鳳、趙浮等四萬大軍,從濮陽方向的長壽津和濮陽津兩地攻擊渡河,右將軍張燕率越騎校尉秦誼、屯騎校尉苦酋、長水校尉穆斯塔法、胡騎校尉祭鋒等兩萬大軍予以阻擊。袁紹至今還在濮陽,大軍未能在黃河北岸站住腳。劉表的兩萬荊州軍從牧牛瀆方向渡河進入河牧城,虎賁校尉張震在頓丘、衛國城方向阻擊。由於長水營在朋亭突襲成功,荊州軍損失兩千四百多人,匆忙撤回了河牧城,至今沒有再次攻擊北上的跡象。河內軍的韓浩率一萬人馬攻擊內黃城。張燕將軍本來準備讓步兵校尉陳踐和胡騎校尉祭鋒在內黃河伏擊韓浩,但由於呂布將軍和射聲校尉萇弓未能成功牽制張揚,張揚急速後撤,造成此次伏擊失敗。不過陳踐大人在內黃河南岸還是擊殺了一千三百人。在呂布將軍的努力下,河內太守張揚率一萬大軍在洹水河的馮亭停下,終於和呂布將軍見了面。張揚雖然沒有做出任何承諾,但他顯然無法拒絕呂布將軍的要求,所以張揚在近期內不會主動向我們發起攻擊。當然,如果袁紹的軍隊殺到了內黃、繁陽一帶,張揚就沒有借口了,他的軍隊隨即會參予進攻。中路戰場上,左將軍麴義率驤武將軍衛峻、右賢王劉冥、威武將張郃、武毅將軍高覽、武烈將軍文丑、武銳中郎將徐晃五萬步騎大軍迎戰曹操的兗州軍,劉備的徐州軍。曹操的四萬大軍從蒼亭方向渡河,目前正在和衛峻、劉冥、高覽、徐晃等三萬大軍在東武陽、陽平一帶連番激戰。曹操的大軍被阻擋在東武陽和陽平城下,至今未能突破。劉備的兩萬大軍從茌平津渡河,直殺聊城,張郃、文丑依托漯水河率軍阻擊,雙方至今還在激戰。東路戰場上,虎烈將軍顏良率驍騎將軍王當、折衝中郎將高順、揚威中郎將張遼、武鋒中郎將李溯、黑翎王樓麓四萬五千大軍迎戰田楷的兩萬青州軍。目前東路戰場上還沒有發生戰鬥。從十天的大戰來看,叛軍共動用了七個州十六萬大軍,如果加上正在中原負責運送糧草的揚州袁術軍,叛軍的總兵力大約是十八萬大軍。我們投入的兵力是十四萬五千人,在兵力對比上,我們稍處下風。叛軍在三個戰場上,採用了七路同攻,這和我們先前的預料有較大的出入。我們原以為叛軍會把主要兵力集中在兩翼,採用數路同攻之策,以吸引我們把兵力投入到兩翼戰場,從而掩護中路的曹操以最快速度殺進甘陵國,破壞我們的整體防禦。所以我們把主要兵力放在了兩翼戰場,打算在西路痛擊袁紹,在東路誘敵深入重創田楷和劉備,迫使曹操的中路進攻得不到掩護不得不半途而廢。但現在叛軍卻把主攻方向放在中路戰場,而且還是率先進攻,這讓我們非常意外。另外,他們在西路部署重兵,在東路僅放田楷一支青州軍的做法,也很好地牽制我們的兵力。目前,中路戰場上,我們是五萬大軍,其中四萬步卒大軍是去年實施新兵制後徵募的,戰鬥力不強。而曹操、劉備的六萬大軍卻是這幾年連番征戰後剩下的精銳。雖然現在中路戰場上的大軍正在依靠堅固的城池頑強堅守,但這樣打下去沒有意義。一來我們的損失太大,二來也達不到殲敵的目的。西路戰場上,我們也是五萬大軍,雖然都是北疆軍的精銳之師,但面對袁紹、劉表八萬大軍的瘋狂進攻,時間一長,損失同樣驚人。而且這五萬人如果損失太大,對將來朝廷平定天下的大計影響太大,所以我們也要在適當時機選擇後撤。東路戰場上我們有四萬五千人,並且主動放棄了平原城。原來打算把田楷、劉備的大軍引到南皮城下予以圍殲,但現在看來無法實現了。劉備加入了中路戰場的進攻,而田楷兵力單薄,他不但不北上,連平原城都不進,實在讓人無可奈何。由於我們前期估計有很多失誤,結果造成兵力部署上也產生了很多失誤。我們把最強的兵力對陣叛軍最強的兵力,把最弱的兵力又偏偏放在了叛軍實力居中的中路上,於是現在三個戰場上都出現了非常被動的局面。李弘看到傅干說完了,把目光投向了賈詡。自從余鵬走後,賈詡就以右中郎將的身份兼領兩府長史。李弘對他一直不熟悉,但很早就聽李瑋說起過他。當年董卓身邊有三個人很有才華,長史劉艾、司馬田儀和從事賈詡。劉艾和田儀先後死了,賈詡卻很幸運地和天子一起到了北疆。賈詡是董卓的故吏,和李傕等人的關係也非常密切,所以他到了晉陽後,當即受到冷遇。但李瑋對他非常看重,一而再再而三地向長公主和李弘舉薦。這就是賈詡最早成為尚書右僕射的原因。這次余鵬走後,李弘本打算讓田疇代領兩府長史,但李瑋急書李弘,極力推薦賈詡。李弘為此有點不高興。余鵬當日那番話對李弘震動很大,所以他不但應承了余鵬的要求,把余鵬派到了大漠,還把尚書左僕射朱穆也調離了朝廷,讓他接替田豫出任漢北郡太守,其實也就是變相削弱李瑋的權勢,讓北疆勢力更容易被自己控制。自己說話連北疆大吏都陽奉陰違了,那將來的事情還怎麼做?他把田豫調到太原任太守,等於暗示李瑋,自己要平衡北疆勢力中的文官派系,要提拔一批出身於幽州的士人。為此,他還上書長公主,說太原郡現在就相當於過去的京兆尹、河南尹,這個太原郡的太守應該是秩俸兩千石的諸卿,要參予議政。而長公主認為田豫在大漠待了八年,把漢北郡治理得非常出色,應該得到這份重賞,所以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按說李瑋應該能理解李弘的心思,這個時候他出面舉薦賈詡出任兩府長史實在不合適,而且李弘還有意讓田疇回來,這就顯得更不合適了。李弘和田疇的關係太過密切,尤其還牽扯到夫人小雨和戰死在落日原的田重,所以在李弘的心裡,田疇就是他的弟弟,傅燮大人之子傅干就是他另外一個弟弟。這在河北上下,無人不知。因此李瑋這麼做,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有意培植自己的勢力。李弘喊來田疇,把李瑋的書信給他看了,徵詢他的意見。田疇看完書信後微微一笑。大將軍,仲淵兄這不是在舉薦賈大人,而是向你表明他的心跡。這個時候除了他,誰還敢向你舉薦北疆之外的大吏出任兩府長史?李弘說道,我不高興的地方就是這個。我為什麼要上奏長公主把朱穆、余鵬調離朝廷?我就是想警告他,叫他收斂一點,凡事不要喜歡自作主張,這對他不好。現在他是大司農,有時候我還可以說說他,將來他出任三公了,我還怎麼說他?他這個自以為是的性格如果不改,遲早要吃虧。田疇笑道,我有空私下勸勸他。不過讓賈大人兼領兩府長史,我也同意,這可以讓原長安舊臣感到安全,讓他們更加相信大將軍。李弘見田疇沒有意見,於是拜請賈詡兼領兩府長史。如果此仗能打贏,作為直接輔佐大將軍的兩府長史,其功勞之大可想而知。賈詡為此很感激大將軍對他的信任。賈詡年紀大,言語不多,為人謙恭謹慎,處世淡泊。相處數日後,李弘很喜歡他與世無爭的性格,常常和他聊聊天,談談過去西涼的事,彼此都很欣賞。「賈大人對眼前的局面有什麼看法?」賈詡拱手說道:「大戰之前,我們曾有過三步走的策略,第一步是阻擊,第二步是拖,第三步是相機殲敵。目前看來,戰局雖然沒有我們預料得那樣順利,但基本上也還在可控制的範圍內,眼前這點小小被動,對大局其實並沒有太大影響。相對於叛軍來說,他們更加被動,因為中路戰場上的曹操至今還沒有拿下東武陽和陽平,他們距離自己的目標還很遠很遠。」「現在的關鍵是如何改被動為主動,除了兵力部署上的適當調整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保存實力。我們把有限兵力投入到這種無謂的消耗中,實在不值得。」「現在就把他們放進來?」李弘搖搖頭,「現在放進來太早了,對冀州百姓來說,叛軍這麼快就打到清河一線,說明叛軍實力很強大,容易引起他們的恐慌。我很難保證後方不出問題。從朝廷這個角度來說,我寧願犧牲一部分將士的性命,也不願意讓無辜百姓擔驚受怕,甚至引發逃亡的浪潮。我必須要讓百姓們感覺到冀州很安全。」賈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指著地圖說道:「那就把曹操放到甘陵城,讓叛軍的意圖得到部分實現。這樣袁紹的攻擊就會減弱,西路戰場上的北軍損失就會大大減少。」叛軍的攻擊目標是冀州中部,拿下了安平國的信都城,也就基本上拿下了大半個冀州。但要想實現這個目標,三路大軍必須要互相配合,保持合適的距離,以便於互相支援。我們先把曹操放進甘陵國,等於打亂了三路叛軍之間的距離,這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曹操進入甘陵國後,和我們進入相持階段。此時,他為了繼續北上,必須要得到左右兩翼的配合,他會不斷地督促袁紹進攻鄴城。同時,我們為了阻擊曹操,肯定要抽調東路的兵力支援中路戰場。只要我們的援軍趕到甘陵國,而袁紹也已經逼近了鄴城,曹操在這種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必定會分兵支援田楷,讓田楷趁著東路戰場兵力單薄之際,猛攻南皮。殲敵的機會就在這調動之中,而我們現在兵力上的被動也因此被轉化成了誘敵之策。李弘、田疇、傅干、司馬懿、陳群、袁渙等人已經明白了賈詡的意思,不禁連連點頭。「看樣子,為了穩定民心,我這大將軍行轅要搬到甘陵國了。」李弘笑著說道。「大將軍如果願意趕到甘陵國指揮,那麼我們在機會的把握上將更加準確,這一仗的勝算也就更大了。」賈詡撚鬚笑道,「袁術那種子虛烏有的事不可靠,如果有,我們可以佔點便宜,如果沒有,根本就是一個圈套,我們也不能放棄。我們要趁著袁術在中原的機會,把這事變成真的,讓曹操在適當的時候信以為真,讓他在顧此失彼之下,連出錯著,他想不敗都難啊。」李弘想到袁術惱羞成怒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當年在洛陽的時候,袁公路曾讓子泰(田疇)帶句話給我,沒想到今天我就要把這句話用在他身上,想想真的很對不起他啊。」田疇大笑。司馬懿好奇地湊近田疇問道:「子泰兄,袁術讓你帶什麼話?」「袁術說,國政就是欺詐,和兵者詭道的道理是一樣的。」田疇笑道,「這次不管袁術是不是騙我們,我們先把他騙了再說。」司馬懿眼前一亮,「既然我們可以把這招用在袁術身上,為什麼就不能用在袁紹身上?」李弘看看他,又看看賈詡。賈詡臉色一黯,眼角掃了一眼司馬懿,輕輕歎了一口氣。「徐榮大人和馬騰是多年的好友,他為人正直,未必會同意。」田疇輕輕拍拍司馬懿,小聲說道,「那邊很多將軍,包括龐德將軍,和馬騰或多或少都有點關係。如果他們知道此事是大將軍故意干的,對大將軍不好。另外,張揚是呂布將軍的故交,他們算是生死兄弟,我們如果在戰場上殺死張揚,呂布將軍可以理解,但用這種辦法殺死他,恐怕就……」傅干突然站了起來,神色非常堅決地說道:「大將軍,我要去河東。」「不行。」李弘一口拒絕。「大將軍……」傅干猛地跪下,「我一定要去……」「你父親死在戰場上,你要殺馬騰,就要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殺死他。」李弘甩手給了他腦袋一下,「我如果讓你去河東,你父親會在九泉之下羞愧難當。」傅干咬咬牙,大聲說道:「那我到長水營或者胡騎營去,我要在戰場上殺死他。」「不行。」李弘再度拒絕。「大將軍……」傅干俊臉通紅,眼睛瞪得多大,「為什麼不行?我去當個鐵騎士卒也不行嗎?」「不行,除非我死了。」李弘怒聲說道。傅干氣得轉身就跑了出去。田疇給司馬懿使了個眼色,司馬懿隨後追了出去。「大將軍,壯節侯若是知道你這樣溺愛彥才(傅干),他未必高興啊。」賈詡猶豫良久,還是忍不住輕輕勸了一句。「我欠傅大人太多。」李弘搖搖手,悲傷地說道,「也許我在戰場上待久了,也許我的兄弟死得太多,我現在已經不希望聽到陣亡的名字中有熟悉的人,我已經沒有過去那樣堅強了。」賈詡、田疇等人相視無語。六月初,東武陽。城牆上的火堆還在熊熊燃燒,大纛依舊在空中飄揚,五彩繽紛的戰旗還在迎風狂舞,但北疆軍的將士們已經開始了撤退。棍子渾身血跡,趴在城牆角下號啕大哭,「為什麼要走?我們沒有打敗,為什麼要撤退?」「你小子還讓不讓人活了?」黃統一腳踢在他腿上,怒聲罵道,「軍令如山,軍法無情,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個人違抗軍紀砍頭了,不過碗大一個疤,但我們一個隊的人都陪著你砍頭,那就是幾十個疤了。」「我不走。」棍子傷心地哭道,「屯裡一百個人一道出來的,現在只剩下了六十四個人了,我要報仇,我不走。」「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讓你大嬸守寡,讓你小兄弟沒爹啊?」黃統氣急了,抬腳又想踢他。站在一旁的大黑趕忙去拉,「算了,算了,他還是小孩子,多打幾仗,人死多了,他也就看開了。」「你在幹什麼?毆打士卒?」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響起。黃統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去。雷重正笑嘻嘻地望著他。雷重的旁邊站著一位高大魁梧,威風凜凜的漢子,一看就是個大人物。剛才說話的就是他。「大人……」黃統和大黑急忙跪下行禮。「起來,起來……」雷重揮揮手,「這位是左將軍麴大人。」兩人頭一暈,再次要下跪行禮。麴義把手中馬鞭一揚,大聲說道:「免了。那小子是怎麼回事?哭什麼?打仗的時候不哭,不打仗反倒哭了,有意思。」棍子聽到「左將軍」三個字早就嚇得不敢哭了。他一直以為自己見到的最大的官就是威烈中郎將雷重了,沒想到今天又看到一位將軍,而且還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左將軍。他連下跪行禮都忘了。「大人,我們這一隊人馬在撤離河堤的時候損失太大,守城這段日子又死了十幾位兄弟,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黃統說了兩句,鼻子一酸,說不下去了。「哼……」麴義冷哼了一聲,「曹屠夫活不了幾天。殺人太多,老天都不會饒他。」「快點撤下去吧。」雷重伸手摸摸棍子的腦袋,「到了大河故瀆,我們再殺他。」「我們撤到大河故瀆?」黃統驚喜地抬起腿來又踢了棍子一腳,「快走,快走,那是個殺人的好地方,哈哈……」六月上,長壽津。袁紹在田豐、郭圖、袁微、馬騰等人的陪同下,趕到長壽津渡口。河堤上,到處都是一攤攤乾涸的血跡,濃烈的血腥味讓人頭暈腦脹,無法忍受。渡口前方三里處是一處高坡,北疆軍在這高坡上設置了拒馬、鹿砦,挖了數道又深又寬的濠溝,架設了數百台弩炮和幾十台石炮。兩萬豫州軍在這裡奮戰了十幾天,除了丟下兩千多具屍體外,一無所獲。「這幫黑山黃巾賊一個個比狐狸還狡猾,得到北疆的軍械後,他們的實力更是成倍增長,太難打了。」袁微沮喪地歎了一口氣,一籌莫展。「現在黎陽方向讓於毒堵住了,濮陽津方向讓秦誼堵住了,內黃方向讓陳踐堵住了,鄴城方向讓呂布堵住了,這裡又給苦酋堵住了。本來指望河牧城方向的劉表能打開局面,結果他給北疆鐵騎突襲了一下死了兩千多人後,竟然死活不願獨自北上了,說什麼士卒水土不服,難以為繼。」袁紹不滿地埋怨道,「曹操已經拿下了東武陽和陽平,即將向甘陵國展開攻擊,我們竟然還在黃河大堤上,丟人啊。」「如果張揚能在內黃或者鄴城方向有所突破,我們就能大步北上了。」郭圖遺憾地說道,「可惜他至今還在黑山一帶晃悠,不知道他這仗是怎麼打的?」「再派人催催。」袁紹想了想,又指著郭圖說道,「公則,還是你親自跑一趟黑山吧。」「大人,聽說張揚和呂布偷偷見了一次面。」高幹小聲說道。袁紹吃了一驚,轉臉望著他,「哪來的消息?」「張揚手下楊丑說的。」高幹湊近他耳邊說道,「他和我手下夏昭關係不錯,這個消息就是他托人帶給夏昭的。」「夏昭在哪?叫他立即來見我。」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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