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物傳記是書友血色珊瑚蟲寫得,他認為書中的原創人物要更豐富一點,所以寫了這篇傳記。wENxuEmI。cOM書中李瑋這個角色就是血色珊瑚蟲書友。感謝血色珊瑚蟲書友給我們帶來的精彩的人物傳奇。
猛子寫於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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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帝國風雲錄人物傳記
作者:血色珊瑚蟲
諸生傳
江南書生(1)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19歲的李瑋告別了家鄉的父母,北上首都洛陽的太學求學。過了江水,馬車上了通往洛陽的馳道,李瑋緊鎖的眉頭就再也無法鬆開了。
這一年,是大漢中平元年(公元185年),去年的這個時候,大漢帝國遭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動亂,巨鹿人張角、張梁、張寶兄弟三人,創建太平道」,廣為佈施,十餘年間,徒眾數十萬。他們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為口號,相約教眾頭綁黃巾,興兵作反。席捲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個州,攻城略地,一時鋪天蓋地,有了蟻賊之稱。皇上遂大赦黨人,起用盧植、皇甫嵩、朱俊為將,傾全國之精銳,花了數月才掃平了叛逆,並於次年改元中平。但原本貌似強大的大漢王朝,卻如同被那數十萬蟻賊的亡靈詛咒一般,徹底陷入了風雨飄搖的境地。
「想不到蟻賊的破壞竟至於斯!春耕時節,如此良田竟然無人耕種。」望著馳道兩旁一望無際的荒田和稀稀拉拉的幾個勞作的農民,李瑋不住的搖頭。身邊的老管事接上話頭:少爺,儂別看這裡現在這樣,想當年阿拉上洛陽的時候這徐州的廣陵地方也是大漢數一數二的富饒地方,但經過這一亂,老百姓哪還敢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種地,伊拉老早跑到江南去咧,儂講阿是?如今這天下哪有什麼地方比阿拉吳郡太平,我都勸少爺不要去洛陽,等到明年冠禮以後就成個家……」老管事是老家吳郡李家的老人了,看著李瑋長大,故此感情非同一般,老人家有時候便不免嘮叨些,李瑋見話不是頭,忙諾諾連聲,轉頭裝作閉目養神,口裡不說,心裡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讀聖賢書,所為何事?還不是為了天下大治,百姓安康,但如今的天下糜爛至斯,要救國,卻是如何救法,是了,定是我學問不夠。希望在太學能夠找到我所期望的答案吧。」
一路順順利利,過徐州,豫州,兗州,便進入了大漢兩百年來的心臟,司州。李瑋畢竟年少,煩悶的心很快被司州近畿的繁華所吸引,被一種偉大都城所引發的使命感所填充,整個人如同扯足了風帆的海船,一下子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倒是老管事越發的老神在在,悠閒的在一旁為年輕人介紹洛陽四周的名勝與典故。
揚州吳郡李家乃是耕讀世家,李瑋的祖父和曾祖曾舉過孝廉,作過郡守,所以家資頗豐,這次除了送李瑋入太學,老管事還奉李家家主之命要摸摸洛陽市場的行情,大亂初定,南北的商路也重新恢復,江南的絲綢一直是中原緊俏的商品,如果能趁此佔了洛陽的一部分生意,對家族實在不無小補。所以老管事在洛陽剛剛安頓下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市集聯絡相熟的商家,李瑋對貨殖之道卻頗為不耐,於是便趁老管家忙的腳不粘地溜了出來,急不可耐的要看看這天下第一的皇城。
沿著朱雀大道慢慢的散步,李瑋禁不住感慨萬千,不愧是都城洛陽啊,寬闊的道路,林立的高樓,穿湧的人流,甚至還有不少高鼻深目的西域人士和結著髮辮的胡人混雜其中,相比之下,一直頗為自豪的家鄉吳郡儼然只是一個偏遠的小城而已。真可謂是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高氣揚,古之人誠不我欺也。
李瑋沿著街走著走著,忽然不經意被人一擠一撞,頓時跌入大路旁一個小巷之中,正茫然回轉之際,卻見三條大漢堵住住了前後去路。為首一人,30多歲,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相兇惡,加上臉頰上一條長長的刀疤,直好像傳說中劫道的山賊一般。李瑋拱拱手,說聲」借過」就想從旁穿過,被那疤面凶漢一伸手攔住了去路
「朋友,看樣子你是從外地剛到洛陽吧,知道這裡的規矩嗎?知道我們兄弟三個是誰嗎?」
「請問儂是……哦不對,正未請教,請問閣下是……」
「好說了,我們兄弟三人人稱洛陽三虎,北軍裡響噹噹的豪傑,想當年跟隨皇甫大帥不知為大漢立下多少功勞,今日我們想去酒家喝酒卻沒有酒錢,看朋友你也是個讀書人,應該明白道理,相煩墊借幾個酒錢吧?」
李瑋心說原來還真是劫道的,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還敢自認是軍士,當真是膽大包天,」各位既然自稱是北軍,難道不怕犯了王法營規嗎?」
「我呸,你這南蠻子好不識趣,既然如此,得罪了。」三人這就動手,拳腳沒頭沒腦的往李瑋身上招呼起來,可憐李大少自從娘胎裡出來,四周圍的人都是斯斯文文,哪見過這等陣仗,靈機一動,抱了頭就往外那領頭的懷裡撞去,幸虧是李大少身高體壯,竟然一舉奏效把那凶漢撞了個跟頭,忙乘機往街外跑,卻沒提防後面兩個強盜同夥腳下絆蒜,跌了個狗啃泥,一下子便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此時那凶漢已經爬起身來,罵罵咧咧」這窮酸南蠻力氣還不小」,又往李瑋身上招呼了幾腳,李瑋把心一橫,把眼一閉,索性縮在牆角,高聲呼救起來。
正在此時,只聽得一把清越的男聲從巷口傳來」幾日不見,你們這洛陽三狗越發出息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幹起沒本錢的買賣來了,你們老大沒按時餵你們嗎?」三個剛剛還凶神惡煞的兇徒聽了頓時如同漏了氣的皮球一般,忙住了手,聲音也輕了許多」些許小事,怎麼還驚動了陳爺的大駕。」
李瑋心想難不成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怎麼前門拒狼後門又來了虎,來了個更狠的?抬眼看去,只見巷口走進來一個年輕人,看上去和自己一般年紀,方臉大眼,頭帶方巾,身穿布袍,文質彬彬,卻是一個少年儒生。
那三個兇徒一看儒生走進,忙上前行禮。那個少年似乎頗為不耐,如同趕蒼蠅般揮了揮手」滾,下次再讓我看見做這種事情,打斷你們的狗腿。」那兩個跟班的連連稱是,灰溜溜的走開,那個領頭的似乎嚥不下這口氣,怪叫道:「姓陳的,你幾次三番壞我們的好事,須知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你不怕我們老大……」
「囉嗦。」那疤面凶漢的話音未落,只見那書生猛的上前,雙手一扯一送,凶漢偌大的身軀便如長了翅膀般飛出了幾丈遠,跌入了巷尾的草堆之中。書生拍了拍手,似乎剛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對李瑋拱了拱手:「如今這洛陽的街面也不乾淨,倒叫兄台見笑了,在下陳好字益謙,洛陽的朋友都喚作陳大斧的便是,請問兄台高姓大名?」完全是一副讀書人的做派。
李瑋驚於書生的能耐,不敢怠慢,忙見禮道:「在下李瑋字仲淵,剛從揚州吳郡來洛陽太學求學,剛才真是多謝閣下出手相助。」
陳好頓時喜笑顏開:「那豈不是有緣,我也是從外州入太學的諸生,如此我們還將是同窗,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如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喝一杯,也為李兄接風。」
如此甚好,我也正有相謝之意。
於是兩人過了幾條街,一路相談頗為投機,互相報了年齡,原來竟是同歲,於是便以表字相稱,不久走進一處酒寮坐下,陳好在洛陽似居有時日,與店家也頗為熟悉,輕車熟路的點了幾樣小菜,兩壺酒,熟練的為兩人斟上,笑著說:這家店子雖小,酒卻都是老闆親釀,正宗的秦地西鳳酒,味道不俗。仲淵居於揚州,這等西北風味當是沒有領略過。」李瑋也不推辭,舉杯就飲乾滿杯,直覺如刀槍入口,辣味難當,勉強嚥下,腹中立刻如火燒一般,當時汗就下來了,眼淚也似要流出,一時頗為尷尬。陳好撫掌大笑:「李兄果然痛快,不過我們並非秦人,所以此酒第一次喝難免會有些不堪,不瞞仲淵,好第一次飲此酒時,說了一句『此貓尿乎』,立馬就差點得罪了幾位雍涼的同窗,哈哈。」
兩人推杯換盞,聊的更為熱絡,從洛陽風土,一直聊到家鄉風光,從經史子集,一直聊到詩辭歌賦,陳好對李瑋的博聞強記十分佩服,李瑋也對陳好顯露那一手功夫推崇不已,當談到那三個山賊時,陳好不屑的說:「什麼北軍軍士,只是何家的走狗而已。仗著大將軍的權勢欺壓良善,尤其是欺負外州士子。」
「什麼,他們幾個竟然是大將軍家的家人?」李瑋驚詫道。
「其實也不算啦,只是何府家將何風的走狗而已,那個何風人稱狂風客,是洛陽知名的遊俠,功夫不錯,人不壞,但好勇鬥狠,對手下的管教很不嚴格,打著他的招牌在洛陽作惡的地痞著實不少。」
「那他們卻似乎很怕你?」
「哈哈,那是當然,他們有幾次居然欺負到咱益州諸生頭上來,我看不過便出手教訓了他們幾次,出手重了些,所以他們見了我都怕。」陳好說著上下打量了李瑋一番,「仲淵你身材高大,沒想到四體不勤啊,不過也難怪,你們揚州士子多半是斯文人,打架鬥毆的事情一向是不太參與的。」
慚愧啊,益謙,我雖然被家父逼著學過點拳棒,但還真從未和人動手,臨到用時全不管用,以後還要靠你多指點了。」
「指點不敢當,咱可以切磋切磋。哈哈。」
兩人談著談著,就談到李瑋在上洛途中的所見所聞了,陳好的眉頭也鎖了起來真的如此不堪?我原以為蟻賊覆滅後,朝廷早有了恢復之策,太學也曾討論過多次了,怎麼仍未見動作?」
李瑋放低聲音說唉,益謙你不是不知,如今的朝廷由十常侍把持,賣官爵,用親信,即使有恢復之計,又如何能立刻實行?看來這大漢社稷將危……」
陳好聽到這裡忽然激動起來,擺手道:「且住了,李兄如何說出這等糊塗話來,我等讀書明理之人,理應思考報國之策,怎能枉談社稷?大漢養我育我,便如我父,你如何能對我父出此不祥之言?」說完就要拂袖而去,李瑋見陳好連稱呼也改了,看來是動了真火,自知失言,忙把他拉住,好言相勸,好歹平息了火氣。酒過三巡,便說起太學的事情來,陳好拍胸脯保證明天一早帶李瑋入學,並介紹了點太學的門道常識,末了拍了拍頭說:瞧我這記性,明天有一場很不錯的講學,我和幾個相熟的同窗都會去聽,是講治國之道,不如仲淵你也同去?」
「好啊,我也早想見識洛陽的名士風流」
「嘿嘿,講學的卻不是一般的名士,是錢塘侯朱大人哦。」陳好得意的笑道
「啊,莫非是與皇甫大人一同破蟻賊的朱俊朱大人?」李瑋對朱俊久聞大名,一時激動不已。
「正是朱公偉朱大人,他也是你們揚州人哦。」
「好,我一定要去。」
兩人又喝了幾杯,算了酒錢,約好時間地點便依依不捨的分手。李瑋回到住處,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一心想著明天要聽講學的事情,直到三更,才勉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