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堪折 第四篇 水木年華 第五十三章 凝情離愁
    悵望梅花驛,凝情杜若洲。

    香雲低處有高樓,

    可惜高樓不近木蘭舟。

    緘素雙魚遠,題紅片葉秋。

    欲憑江水寄離愁,

    江已東流那肯更西流。

    直覺告訴我,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將向一個不可預見的方向發展。努力打起精神,用還殘餘的清醒,要去躲開這個陷阱。

    雙手執著地把她攬在懷裡,輕聲問道:「晨姐,你怎麼想起說這個來了,要對自己有信心嘛。無論何時,你都是最好的。哎呀,頭好痛。」

    這倒不是裝的,確實感覺很難受。

    晨姐溫存地揉著我的太陽穴:「我對自己當然有信心啦,對你沒信心才是真的。

    這不是個好現象,趕緊把話叉開去:「晨姐姐,你知道段老說我的傷什麼時候能恢復嗎?」

    畢竟她關心我勝過其他的一切,這話馬上起了效果,晨姐立刻不再糾纏:「他怎麼說的?」

    我乾脆就從段老講的先天功法開始說起,把還能記得起的,他老人家說過的轉述給晨姐聽。到了後來,酒意又衝上來,晨姐美麗的臉龐逐漸模糊,我感到自己在不停地說下去,具體說的什麼,自己都記不清了。

    嘴裡絮絮地說著,睏意一陣陣地襲來。

    ******

    「小誠,快起床了,天都亮了。」晨姐柔柔的聲音叫著我,溫熱的手兒輕輕地拍著我的臉蛋。

    「再睡會兒嘛。」我迷迷糊糊地,輕聲嘟囔著。

    「再不起來,我讓曉雯來叫你啦。」

    小雯,我一下子想到了她那恐怖的「灌水大法」,一激靈,猛地睜開眼,一下子坐了起來。

    卻見晨姐站在床邊掩臉輕笑:「還是這個法子管用,你這傢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時我才想了過來,在這兒哪來的江曉雯呀,看看笑臉如花的祁晨,說了聲「不管什麼酒,我都不想吃」又躺了下去,拿被子蒙起了腦袋。

    剛一進了被窩,酒——我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喝醉了酒,當時在跟晨姐說話來著,後來,後來的事情就記不起來了。

    一下就睡意全無,又重新坐了起來。

    「晨姐,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說了好多話?有沒有胡說八道呀。」

    晨姐仍在笑著:「你都忘了?是說了很多,可是沒有亂講呀。」

    「那我都說了些什麼?」我拍拍腦袋。

    「該說的都說了,沒想到你還挺誠實的。」她仍舊笑著對我道,眼裡閃過一絲帶點捉弄色彩的光。

    該說的都說了,那就是說不該說的也都說了。我暗叫了一聲苦,為了逃避關於雲希的話題,跟晨姐說起了段老的事,自己都說了些什麼,還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真是該死,看晨姐的樣子,我不會連那段關於女性的話都一股腦的全說了吧,恨得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那些話明顯是不適合說出來的。

    「那麼——」我換上了一副最賴皮的笑臉迎向晨姐。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小誠,你現在越來越沒正形了。」晨姐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不會吧,我覺得還是老樣子。」我可不想接受晨姐的這個評價。

    「你以前才不會這樣亂講呢。」這麼說我還是說了?

    晨姐似乎不想再說這個,「快起來吧,不早啦。」

    一側目間,在枕頭邊上發現了一根長髮,正要去撿起看,晨姐手快,已經快速地搶到手裡,飛快地在手心裡揉做了一團。

    我側過身子用鼻子嗅了嗅,床上隱約地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這是晨姐身上的味道。

    抬頭道:「莫不是——?」

    「討厭了—姐在我肩上捶了一下,「都醉成那樣還不忘了使壞。」她的臉紅了。

    很喜歡看她這種嬌羞的神態,非常的有韻味,分外的嫵媚動人。

    可仔細想想,沒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如果做了不會不知道吧。可能不過是趁著酒意把她摟到了床上,飽了一下手足之慾而已。

    想到這裡,我還是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看著晨姐,先是嬌嫩的臉蛋,爾後又轉到鼓鼓的胸脯上。

    「想得倒美,都醉成了那個樣子,人家才不會讓你得逞呢!」晨姐的臉上一片潤紅,一雙大眼睛彷彿要滴出水來。

    晨姐似乎總能猜到我心中的想法,有過了最親密的接觸,雖然說得避諱,言語之下,卻也不似那未經人事的小姑娘。

    晨姐含羞帶嬌的樣子,卻更勾起了我的興致,猛然伸出手去,把她摟到了懷裡,在她耳邊悄聲道:「好姐姐,那你現在就讓我得逞好不好?」

    這下猝不及防,她已經被我牢牢抱住,嘴裡忍不住尖叫一聲,又趕緊伸手摀住。

    美艷動人的臉龐,加上一絲慌張的神色,格外誘人。纖纖的腰肢被我緊緊環住,豐挺的身子突然軟得似乎沒有一星力氣,無力地靠在了我的胸前。

    「快把我放開,在這裡怎麼行,別讓洋洋聽見。」只是一瞬間,晨姐就清醒過來,掙扎著起來,用手推著胸膛把我支開。

    我抓住了她話裡的漏洞,「這兒不行,那什麼地方才行?」

    不等她回答,許洋姐的枴杖聲已經到了門前:「你們這對男女在做什麼,不要當我不存在好不好?」

    她的動作還真快,肯定是那聲叫引來的。晨姐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小聲嗔道:「討厭,死相,都是你,還不快起來。」

    說完之後,她迅速地迎了出去。

    我暫且不管她怎麼跟許洋姐編瞎話,解釋剛才的聲音。仍舊慢吞吞地穿著衣服,回味著晨姐適才的神態,心裡覺得有趣,一抹笑意留在了臉上。

    等從容地洗漱完畢,走到餐桌旁,晨姐已經恢復了常態,若無其事地跟洋姐說著話。

    憑著女性的敏感,許洋看看我,又看看晨姐,張口想對我說點什麼,看來是想聽聽我的說法,是不是能找出破綻。

    晨姐卻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搶先說道:「小誠,我今天得回去上班了。這次來的時候又不短了,要是總這樣,怕是飯碗都要保不住了。」

    頭轉向許洋姐,來了個惡人先告狀:「都是你個死洋洋,沒事出什麼車禍,害得我今年的干休假全都用完了不說,還請了不少事假。」

    「那怕什麼,大不了不幹了唄,當個小大夫有什麼好的,拿錢又不多,再說還不如人家曹老家子兩把草根就把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以許洋的脾氣,自然不會在話語上落了下風,大聲地駁斥著晨姐,還順路把她的職業也打擊了一番,完全忘了兩人同窗數年,本就在醫學院裡學的同一專業。

    倒是她對曹伯的評論讓我覺得好笑,老爺子一代良醫,就被信口道為幾把草根,也不知道她這個藥學研究生是怎麼讀的,更枉了老頭那麼細心地為她治療。

    「曹伯還說過兩天再來看你呢,你就這樣說,我還是告訴老人家,讓他不要來算了。」

    「沒你的事,就知道你們兩人穿的一條褲子。」洋姐一聽就急了,「老頭不來怎麼行,我腿上的疤還沒好呢,這樣怎麼出門見人,你得讓老爺子想法再弄點好藥才是。

    又衝我換了一副笑臉:「好誠誠,你不要這麼恩將仇報嘛,都是一樣的姐姐,只心疼那個,不關心關心我怎麼行。我這麼做不也是為你們做出犧牲嗎?摸著良心好好想想,如果沒有我做引子,晨晨怎麼可能沒事就往這兒跑呀,好意思的嗎?」她說得倒是有道理。

    轉頭對著晨姐:「你說是不是,死晨晨。別當我什麼都看不出來,人家的大腦可是非常正常的。」

    還待繼續說下去,看祁晨的臉色已經不善,仍然渾不以為意:「小大夫不干就不幹了嘛,幹嘛生這麼大的氣。我看這傻小子別的不行,弄錢倒是蠻有兩下子的,你就算不工作,他也能養得起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晨姐終於受不了了:「死洋洋,你不要亂講了。」

    許洋卻不受威脅:「不要這樣子,你不願意的話,那就讓他養著我好了,我還正愁沒錢花呢。」

    祁晨終於妥協:「死洋洋,你的臉皮可真是太厚了,比城牆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臉的得意:「真是的,這有什麼好害羞的,誠誠還上著學,幹點什麼也不是那麼方便。你又不是白吃,就算過來幫他忙打理好了,省得他一會兒拉一個大姑娘,便宜都讓別人沾去了,不要說你,連我都看不過眼去。」

    「你才白癡呢。」晨姐衝她怒道。

    我都無法再聽任她這麼中傷:「好洋姐姐,你亂講什麼呀,不要無情地踐踏我的名譽嘛。」

    不說還好,突然兩人的話頭全對向了我:「你個臭小子,哪還有什麼名譽可言呀。」

    猛然間就成為了眾矢之的,變化之快,出乎意料。兩位姐姐對我的看法驚人的一致,對自己的無端發言深感懊悔。

    「晨姐,你真的非走不可嗎?再住幾天多好。」

    「過會兒就得去做車,前天已經買好車票了。」

    「那我去送你!」

    「一個人就行了,你去上學吧,我自己出門還不是經常的事兒」

    「今天上午是〔有機化學〕,課本我上個學期就看過了,應該被問題的,你放心不會亮紅燈的。」

    晨姐仍然堅持不允,經不過我的軟磨硬纏,也知道我的能力,總算同意下來。

    「唉喲喲,實在受不了了,我的牙都要酸掉了。你們快走吧,有什麼話路上再說。」許洋姐捂著腮幫子,一副難以忍受的模樣。

    坐在出租車上,晨姐一路都不太說話,不知道在默默地想著什麼。

    說了幾句話,她都是淡淡地應著。

    「晨姐,你在想什麼呢?」

    「小誠,我——」晨姐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還把我當外人嗎?」

    「在想你昨晚上說的話。」晨姐終於開口道。

    「我都說什麼了,惹你生氣了嗎?」我真想知道到底在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她卻不再理我,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愁緒,喃喃道:「到底該怎麼辦呢?」

    我這下明白,自己終究闖下禍了,看來段老說的話,都對她說了,否則晨姐也不會這樣。

    晨姐的臉上陰晴不定,看得我的心也是一揪一揪的。

    到了車站,我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似乎想以此來傳達心裡的不安。晨姐並沒有拒絕,溫順地靠著我,卻仍然沒有說話。

    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覺得心裡有些刺痛,滿是歉意。

    車進站了,廣播裡已經傳出了要求乘客檢票進站的聲音。晨姐靠著我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沒有一點要站起來的意思。

    從離開公寓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過她的笑臉。現在想來,當初的歡笑,只不過是她的假面。

    「晨姐,我不能沒有你的。」我趴在她耳邊低聲道。

    當廣播聲再次響起,晨姐站了起來,看著我,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笑意:「小誠,姐姐回去了。你別忘了好好學習,不要讓我失望。」

    笑臉雖然就在眼前,卻顯得那麼遙遠。我的心裡產生了一絲涼意,不,我不要這樣。

    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晨姐高挑的嬌軀。

    似乎看到了堅冰在慢慢融化,晨姐手裡的包「啪」地一聲跌落在地上。僵硬的身子漸漸變軟,最終無力地軟化在了我的懷裡。

    「小誠,小誠,我該怎麼辦。」晨姐呢喃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雙手在我的脖子上也越來越緊。

    管不了這麼多了,輕輕抬起小巧的下巴,吻向了那張嬌艷欲滴的香唇。

    我迅速地迷失了自己,陶醉在這近乎心痛的迷醉之中。晨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所打垮,忘記了處身何地,熱烈地回應著。

    兩具身子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再也沒有一絲縫隙。

    身邊響起了「嘖嘖」聲,晨姐猛地離開了我。路過的人都駐足觀望,饒有興趣。

    頭幾乎要垂到脖子裡面,臉漲紅起來,一切對她來說是不可思議的,在車站裡的香艷之吻,大概從來都沒想到過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晨姐的臉埋進我的懷裡,我也是面紅過耳,不敢再向四下張望。

    「臭東西。」晨姐低聲地怪著我,卻不敢抬起頭來。

    這時,第三次催促進站的聲音響起,雜亂的心緒也逐漸平息。晨姐還是趴在我懷裡,輕聲說道:「小誠,讓我好好想想吧。」

    也不知道怎麼說,只覺得剛才這一次親密又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有空回家看看吧,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我到家裡去做幾次,阿姨一直在念叨著你呢。還有小雯雯也是,到我那兒去,就沒別的可說。她可是卯足了勁要到這邊來上大學的。」

    我只有點頭。

    晨姐提起她的包,向檢票口走去,邊走邊回頭看著我,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看她隨著人流的後面向前走去,我緊跑了幾步,又到了她身邊:「晨姐——」

    她伸手糊弄了一下我的頭髮,臉上現出了溫婉的笑意,這個動作我再熟悉不過,她無數次這麼對我做過。

    「好了,傻孩子,回去吧。替我照顧好洋洋,有時間我會再來的。」

    又是點頭。

    這時,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話從晨姐的唇邊溜了出來,聽上去非常熟悉,不過以前針對的好像不是我:

    「可不許監守自盜喲!」

    晨姐走了。

    我回到學校,是該繼續充實一下自己了。

    支付平台的競爭也已經告負,無論是同學還是朋友的鼓勵,都不能挽回這個殘酷的現實。

    曾經,大伙和我自己都充滿了信心。二千萬元,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想起來都讓人心動,就這麼從手邊溜走。

    我必須認真地面對這一切,不錯,在計算機方面自己是有一些過人之處,但我選擇了生物信息技術這個專業,是不是該努力在這方面有所建樹呢?

    其實我並非一無所獲,儘管沒有被政府所青睞,大量的報導還是提高了我的知名度,我已經被很多專業人士所知曉。

    這不,不斷地有廠家與我聯繫,希望能夠買斷我的支付平台,或者與我合作。因為我這個東西的人性化和易用性,還是給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有一家公司給出了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條件,三百萬買下我的作品。考慮再三,我甚至徵求了包括晨姐在內的不少人的意見,最終選擇了放棄。

    既然有人這麼看好,為什麼我自己不能繼續進行開發研究呢?

    現在我的心還比較亂,需要有一段時間來安頓一下,再考慮這個問題。

    曹伯來過了,許洋姐也已經徹底地告別了枴杖,回到了研究所裡。

    又過了一陣子,她搬出了公寓,住回了原來的地方,不過也不時地會回來看看。

    天氣已經冷下來,大家都開始穿上了冬裝,一段時間以來,的日子過得比較平淡。

    直到一個電話,打亂了這份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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