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蕊鮮鮮,野人開徑新栽植。
冷香佳色,趁得重陽摘。
預約比鄰,有酒須相覓。
東籬側,為花辭職,古有陶彭澤。
正當我在心裡劃著問號,不停地轉換念頭,林鋒大哥已經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扶住了老者的胳膊,口裡叫道:「師父,您來了。」
我吃了一驚,師父——?這是林鋒大哥的師父!
隱隱地記了起來,還是我高三畢業的時候,當時正在開店裝機,林大哥來訪,曾提到過他的師父。講師父對他說過,關於先天功法的事兒,還轉達給了我一些勸誡。
事關自身,我自然特別留意,種下了比較深的印象,故此一下就想了起來。
想到這裡,我更吃了一驚,如果自己猜的人沒錯,這可是個不一般的老頭呀。那裡還能怠慢,也趕緊起身跟過去,恭恭敬敬地立在老人的另一旁。
老人雙目含笑,輕輕地拍了拍林鋒的手:「鋒兒,不用多禮。」聲音雖然不大,卻顯得中氣實足。
此時我站在身旁,注目老者,只見老人家神態看上去年齡已經不小,卻是鶴髮童顏,紅潤的臉膛,一雙壽眉,飄飄然有出塵之意。
只是他的裝束卻是讓我心裡暗笑,瘦小的身材,卻穿了一襲青衫,像極了說傳統相聲的,又有點傳說中的道長的意味。
老人向我看了過來,眼神雖然溫厚,卻自有一股不平凡的味道。
我突然有一個感覺,自己孩子氣的想法,完全暴露在了這一注目之下,他似乎能看透我,隨著我的念頭,居然衝我微微一笑。
我一時大窘,登時就忘卻了他衣飾的奇特。
林鋒搶著說道:「師父,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小兄弟——域逸誠。」又對我說道:「兄弟,快來見禮,我的師父段雲海。」
「師父。」我趕緊跟著叫了一聲,以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師父可不敢當,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叫我老道或是說相聲的更好一些。」說完,老人一摸下巴,竟然衝我又笑起來。
果然能夠知道我心中所思,雖然他是開玩笑,我卻不敢無禮,當下正容道:「小子無理,請長者莫怪。」
老人又是「呵呵」笑出聲來,「孺子可教也。少年心性,率真可愛,何怪之有?來,都坐吧。」一手拉著林鋒,一手拉著我,向桌子走去。
我倒了一杯茶給他,老人品了一口,看向林鋒大哥,微笑道:「難得鋒兒一直記著我的習慣。」
在老人的面前,我大感拘束,也不太習慣他說話的口氣,似乎傳說中的武俠戲在重演。
他又把眼睛轉向我:「小友不必拘理,別看我老了,思想還想是很放得開的,想說什麼就說。」
既然在他的面前什麼都隱瞞不住,而且老人又顯得和藹可愛,我不由笑了兩聲,感覺放鬆了許多。
「師父,去歲承蒙指點,雖然是轉自大哥之口,心裡卻無時不盼能見老人家一面,好當面受教。」
這時林大哥去了下面點菜,無外人在場,我也就直言其事。
心態的變化,心懷坦蕩的老人自然能感覺到,似乎還比較欣賞,微一頷首:「小兄弟,你不要叫我師父了,咱們相交尚淺,實在不敢當。」
「老人家怎麼也拘泥起來,雖然不曾授業,但我和鋒哥交情甚深,叫一聲師父雖然有些唐突,也不能算為過吧。」這一席話不知怎的,就從我的嘴邊溜了出來。把自己卻嚇了一跳,這樣說話的語氣,還是不太符合我的性格的。
「好好,如此說來,倒是我老頭子的不是了。如此這般——師父也就師父吧,你這孩子還挺對我的脾氣。」段老真是個豪爽之人。
正好這時林大哥點完了菜回來,段老對他道:「鋒兒呀,這小子懂得變通之道,卻是比你靈活得多了。要是早遇上他,說什麼我也不選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做徒弟,如果你在能吃苦之外,再多這樣的一份靈氣,成就一定大大超過現在。」
「師父不是說過嘛,徒弟無先天的根基,再怎麼進步也是有限的,鋒兒能有今天,還不是全憑您當年的一番教誨。師父,見到您實在不容易,今天小域在,正是個好機會,您能不能多講點東西?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
老人正要回話,服務員推門進來。
客人不多,也有好處,不一會兒功夫,服務員已經端了兩道熱騰騰的菜上來,又搬來了一個泥壇,拿來三個大碗。
林鋒伸手拍掉封口的泥巴,搬起罈子,把裡面的液體倒在碗裡,一股淡淡的香味溢出,褐色的微有些粘稠,感官真是不錯,不知道口味如何,我偷偷地嚥了一口口水。
段老隱隱有些酒鬼的模樣,竟似是有些等待不及,端起碗來,先嘗了一口,讚了聲:「好酒。」
又對我說道:「一切隨便,千萬不要拘禮。」這話他一會兒就說了好幾遍,看來生怕我會拘謹,是個非常好相處的老頭。
林鋒也在旁解釋道:「師父向來都是這樣的。」
我渾不以為意,反而覺得蠻對自己的胃口,聞到淡淡的清香,早就有了嘗上一口的衝動,只是礙於長者在前,不好意思罷了,如果是平時與兄弟、姐妹們在一起,無論如何都要先下手為強的。
看著罈子古色古香,裡面定然也是珍品了,不知道價值幾何,會不會危及自己的腰包?
師父既然已經動手,還有什麼好客氣的,也端起了品了一口。差一點「呸」的一聲吐出來,這叫什麼酒,太難喝了,有一股糊了的烤地瓜的味兒。
段老微微一笑,又「咕咚」一聲,喝了一大口下去:「怎麼,小子,喝不來這味,這可是在地下存放了五年以上的極品黃酒,尋常地方很難找到的。」
無論他怎麼說,我都不想再去嘗這泥罈老酒,實在太難喝了。這老頭一副酒鬼樣子,這麼難喝的酒還做出甘之若飴的神態,枉我開始覺得他仙風道骨,頗有些出塵之相,後又覺得搶喝之舉,顯出了他的真性情,讓我大感親近,不想居然騙我喝這麼難入口的酒。
覺得段老很好相處,就有了些孩子氣的想法。
牢騷歸牢騷,我還真有點喜歡上這個老頭了,不管怎麼說,實實在在的,就是年齡大些,其他也就是個紅塵中人,強過傳說中那些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所謂高人。
雖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我還是只看作頗有童心的長輩。不管他能否看到我心中所思,自顧地進行著在心裡進行品評。
這番心理活動,並沒有逃過段老的眼睛,他的眼裡隱隱含著笑意,邊喝著味道怪怪的黃酒,邊獨自點頭,似乎在讚歎著碗中的佳釀。
看他喝的開心,我也不甘示弱,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裡,細細嚼著。還真別說,這兒的風味確實獨特,同樣的雞肉,做出來香滑適口,確有獨到之處,是難得的美味。
只要是好東西吃到嘴裡,我就顧不得其他。也不推讓,筷子不停,各個盤子裡輪番進攻,口裡還不斷稱讚。
最食之無味的反倒是林鋒大哥了,他看著我們兩個各得其樂,卻是擺不出這般瀟灑。
想起他在格鬥場上,威風凜凜的樣子,暗暗好笑。
說起格鬥、擒拿,他是最懂變通之道,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到了這個場合,卻真如段老所言,多了一種拘謹,少了一份隨意。也唯其他這樣的人,才最適合於作保密工作,耐得住寂寞,也能夠守口如瓶。
「林大哥,吃呀。」看著自己風捲殘雲般地掃蕩著桌子上的佳餚,他卻偶爾夾上一筷,抿上一口,真有點同情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喜歡這黃酒的味道,卻怕自己二人把東西都吃光了,好歹也說好了是我做東道的。
段老又飲盡了一大碗,林鋒提起罈子倒上。
放著現成的餐巾不用,他抬袖抹了一下嘴,就此一下,老人家在我的眼裡徹底走下了神壇,只是一個可愛的老頭。
嘴角含笑,看著他入下了筷子。段老一瞪眼:「小子,你不好好地吃東西,只管看著我老人家幹什麼。」
「師父,您還是叫我逸誠得了。」我出聲央求道。「小子」二字,前面加上各種各樣的形容詞,基本上是許洋姐對我的專利,臥床的這幾個月,更是無所不用其極,雲希偶爾也會叫上幾聲,這兩個字已經把我耳朵都磳出了繭子,實在不想再聽。
「好,逸誠就逸誠吧。逸誠呀——」
「師父。」我趕緊答應一聲。
段老回頭又看了看林鋒,才對我開口道:「你小子真的有那麼厲害過嗎?老頭子我怎麼橫看豎看都不像呀。」
又是小子,這老頭,我也在心裡叫了他一聲。
「好,是逸誠,究竟怎麼回事?」
一時激動,忘了他能知道我的想法,趕緊拍了一句:「師父明鑒,逸誠後來確實是碰到了些意外。」
高人面前也無須隱瞞,就把自己的前前後後都講給了他聽,從自己獲得異能,如何得到姬老的指點,又如何因故受傷,講了個八八九九。
段老聽著我的講述,不時地加上幾句。聽到智域大開那段,叫了聲「好」,談到得到〔清心吟〕功法,說了句「這清心吟也非常難得」,到了被杭海生所傷,笑罵了句「又有了一個,這小子也是個半吊子,自己還沒學好,就用來傷人」。
所有的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平平常常,沒有什麼稀奇的。
「完了,就這些。」
我點點頭:「沒了。」
段老伸手摸了摸我的脈息,捏了捏我身上的肌肉,「真是一對混球。」如果沒有猜錯,這是他對我和杭海生的評價。
「好,我就好好給你們講講。來倒上,倒上。」不知不覺間,一大碗又下了肚。這老頭,肚子裡不知道能盛下多少烤糊的地瓜。
酒興也上了來,段老談興也大發,在我的腦袋瓜子上敲了一記,「要懂得尊老愛幼,知道嗎?」然後就開始了他的講述。
這事可關自己一生的大事,我自然一字不落地細聽,林鋒大哥卻沒有我這般的感受,只是隨便聽著,慢慢地喝著味道怪怪的黃酒。
聽著他的講述,我越來越感到吃驚。
「其實先天功法是生與俱來的,不是靠後天的修習就能夠獲得,擁有的人生下來就帶有這種潛質。只不過激發出來的早晚而已。」
「極少數的人生下來後就能夠使用,還有些人年齡不大就表現出來的。如明太祖朱無璋,據傳生下來就能夠開口說話。其它更有古人匡祖、王粲的過目不忘,甘羅十二為宰相,這些如果不是訛傳,必定也是先天功法提早激活的典範,還有國外的許多許多發明家也是如此,小小年紀就有異於常人的表現。」
「先天功法有多種多樣的表現形式,並不只是武功蓋世者。但凡在某一個領域入道,必成為這裡面的佼佼者,那當然能力也是一定的,會側重於某一方面,而且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再很難再有大的突破,故此真正大成者鳳毛麟角。」
「知道我們的開國總理嗎?」
得到肯定後,段老繼續說道:「他就是以精力過人而著稱於世,日夜操勞、不知疲倦,見人一次,就過目不忘,不管過了多久,總能迅速地記起其人其事,像極了諸葛武侯。可惜我無緣得見,但可以肯定他也是先天功法的擁有者之一。」
我聽得神往不已,想不到自己竟然是這少數人中的人員,何其幸也。想想整個過程,我的異能,還是用在賺錢上比較實惠。
「逸誠,那次電擊事故,想必就是你先天功法成就的原因之一。只可惜未能及時得到點化,打開靈識,才有了這許多的周折。湊巧的是竟然會又碰上了一個,還受了傷,否則你的成就絕不僅僅保持在目前的狀況。」
我自以為陰差陽錯,能夠有現在,已經夠幸運的了,不想這一說起來,比起真正的物盡所用,卻還相距甚遠。自己所知所用,竟不過是蒼海一粟。
聽到話說到了我身上,最關心自然就是自己能不能夠完全恢復:「那,您看我現在這樣的情形,又該如何是好呢?」
段老看看我,「要不說一對混球呢,你們兩個誰都沒有真正進入收發自如的境界,就貿然動了手,才有今天。真正的先天武功高手,自能傷人於無形,也能救人於無形。」
聽他隨口責怪著,心裡也七上八下,在我看來,杭海生已經厲害夠的,無形中就給了我很大的壓力。在段老的眼裡,卻不過是兩個頑童的胡鬧而已。
「可惜這沒輕沒重的一下子,讓你的氣機完全淤積,根本不是正常情況下的傷勢,我老頭子也沒有辦法了。只有盡人事而聽天命了,看你的運氣怎樣了。」
一聽這話,怎不讓我急上心頭,顧不得保持冷靜:「那該怎麼辦,難道一輩子就這樣了不成?」
段老對先天功法如此瞭解,我本已生出了無窮希望,沒想到一下子又給打入了谷底,怎能心甘。
「我還要問你呢,你受傷後是不是還有其他際遇?」
剛才說到杭海生的時候,我心裡氣憤漸起,就沒有再仔細講後來的經過。
這才想起曹宇爸爸的事來,又把老爺子給我用藥調補的經過講了來。
「這才對了,你小子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能碰到這樣的好中醫,得到了對症的處理,中藥的作用使你的傷並沒有固化,只是停滯在了原處,以後還是很有機會的。」
段老也這麼說,讓我又懷有了一線生機,對曹氏父子的感激也更甚。
「原則上說,你所受的並非硬傷,不過在經絡中運行的路線暫時被封,所以外力也幫不了你。而你——錯就錯在傷後沒有繼續運氣調息,表象上無法運功,其實只要你不停地驅使,氣息自己會聚積起來,慢慢就能衝破桎梏,但幾個月未動,只怕要運功就難了。」
我心裡大悔,原來是自己把盡快康復的希望給耽誤了,可沒人指點,哪裡會懂得這個呀。
如果有先天高手用真氣幫助,能不能打通我身體中的阻礙呢?
段老看出了我的想法,「傻孩子,如果你不是先天功法所傷,而是其他的傷,我完全可以用先天真氣助你恢復。你不要相信那些武俠小說中寫的,借助別人的力量打通經脈,那都是姑妄之說,沒有什麼根據的。」
「每個人的經脈都是不同的,就算相同的位置,阻力、承受力等都有著細微的差異,『世界上沒有兩粒完全相同的沙子』這話你聽過吧。外力的灌注,只怕會造成更大的傷害,說不定會形成難以挽救的創傷。所以一切唯有靠自己。」
佩服,段老居然連這樣的泊來詞都能夠運用自如,真是老來成精呀。
但只依靠自己,按他所說,最好的時機已經失去,不知道真正的恢復要等到何年何月了,不由大感傷懷。
林鋒大哥坐在一旁已經聽呆了,端著大碗不停地往嘴邊送,已經滴酒不剩尚不自知。
「你在受傷後,應該還有其他的機緣巧合罷?」
段老一提,我的臉猛地就紅了,自然我想到了與雲希的那個荒唐而激情的雨夜,正是發生在那天與杭海生的一戰之後。
又當著林大哥的面,此類的話如何說得出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逸誠,不好意思啦?」段老大刺刺地問了句,他這次出奇地沒有以小子相稱。
真是關心則亂,我這才又想到,以他的靈識,早已知道了我想說而難以啟齒的話,以他年長我這麼多的前輩,用這樣的口氣自無不可,當然不會介意。看來就算我不說,以他的見識也不難猜出。
聯想到曹老伯當時似乎也是這麼問我。以我的感覺,他不會是先天功法的擁有者。但無疑卻是個出色的中醫大夫,我中華數千年的文化神妙若斯,兩個所學截然不同的人,卻能夠殊途同歸,見解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的心裡竟然隱隱產生了些驕傲之意,為我們浩如煙海的文化傳承。真是窮其一生,也難取九牛之一毛。
一個人的生命何其短暫,又有這麼多的東西需要學習。無論自己是否能恢復,什麼時候恢復,似乎顯得不那麼重要,我過人的學習能力不是還在嗎?我不正應該善加利用,來造福國人,同時把我們中化的瑰寶發氣揚光大嗎?
在我沉思的當兒,段老也按住不語,默默地看著我。等抬起頭來,發現他的眼中除了開始時的關心和鼓勵,又多了一份賞識和尊重。
從一個年長自己這麼多的老人眼裡,看到這種眼神,是多麼難能可貴,值得我傾盡一生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有段老這一瞥,逸誠此生無悔矣。
林大哥雖然不能知道我心中所想,但見我和段老的神情,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種莊嚴之氣,彷彿也受到了鼓舞,與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伸出手來,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好,好呀。」段老激動地連地瓜味的酒也忘了喝。這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人,不僅因為他功法過人,還有這顆永不衰減的赤子之心。
我抓起罈子,給碗裡都倒滿了酒。三人同時端起一飲而盡。說也奇怪,此時覺得糊地瓜的味道竟然弱了許多。
「鋒兒,再去要幾個菜。」段老出聲吩咐徒弟。
等林鋒應聲出去,他把頭轉向我,看看桌子,我自然明白老人肯定是有話想單獨說給我聽。
段老把聲音壓低了下來:「逸誠,適當接近女色,對身體的恢復是很有好處的,但一定要掌握好一個度,要用情不濫。最重要的一點是一定要有情有欲,才能產生應有的效果。」
聽一個老人說這類話,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尤其是處女的元陰更是極有好處,當然這可不是採陰補陽的邪說,因為生命中的第一次能夠讓女人產生最大的衝動,這種衝擊所帶來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遠遠超過了餘者。如果調理得當,對男女雙方均有好處。即能夠使你的先天真氣充盈,精力倍增,同時不僅讓女方產生愉悅感和歸屬感,對她的身子也很有裨益。」
讓一個爺爺輩的人來講這樣的話題,不僅說到男女關係,還牽扯到終極快感,在我們國人的傳統中是不可思議的。這大概也是段老支走林大哥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最後的思想激盪,產生了強烈的認同感,才讓他下了決心對我說這些。
一個長者要對小輩說這樣的話,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氣的,不由對段老更加感佩。
「這些話本來不應該我一個老朽來說,顯得有些為老不尊。不過,我從你的眼裡看到了希望,所以才厚著老臉說起來,要求你一定要做到有情有欲。這才是一個有先天功力的智者和常人的根本區別,也不是所有的懂先天功法的人都能享有這種艷福。」
「這還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得勤奮地練習功法。聽前輩們講過,〔清心吟〕對陶冶自然之氣很有獨到之處,水到渠成之時,你的沉痾定能豁然而愈,還會得到巨大的好處。」
「段爺爺,您的話我悉心受教了,會永遠記在心裡的。」一句爺爺,出乎自然,衝口而出。
倒滿酒,端起他眼前的大碗,「請滿飲此碗。」
他點點頭,接過酒碗,繼續道:「一個擁有先天功法的智者,本來就有許多常人所不及的能力,所以別有太多顧慮。關鍵要做到有情有義,把關係妥善處理好,我相信你會有辦法完全做到。」
段老的眼裡閃過了一絲調侃,「你這句爺爺叫得讓我舒心呀!去吧,孩子,勇敢地面對和接受,享受生活,振興民族,讓更多的人得到幸福,這也是一個具有先天優勢的強者的義務。」
說完這句話,段老端起大碗,一飲而盡,口裡直呼:「痛快!痛快!!」
心裡默默想著老人家的話,「有情有欲——有情有義」,陷入了沉思中。這一切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呀。雖然他的期望頗高,我卻心裡沒底,不似他那麼樂觀,畢竟這不像買一件東西那麼簡單。
「鋒兒,進來吧。」他衝門口呼叫一聲。
一愣,原來林大哥早就回來了。我卻並不知曉,段老還真是功力通玄,早就聽出了他站在門外。就算沒有受傷,以林大哥的身手,我也難聽出來。
林大哥確實也是個聰明人,早明白師父讓他出門的原因。
聽了老人家的一番話,我的心結盡除。隨著新菜又不停地端上來,師徒三人盡情地喝酒、談笑,兄弟二人也趁機就自己的疑問請教段老。
一罈酒被喝了個精光,還不盡興,又搬來了一壇,幾碗下肚,我突然覺得這糊地瓜味道也蠻不錯的嘛。
都說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哪知道酒入了寬腸也挺夠受的。當時話說的投機,也沒覺得這糊烤地瓜味的黃酒有什麼酒力,等席終人散之時,也不知道灌了多少碗進去。
等到我們三人分手時,出得門來,卻見日已偏西。微風吹來,才覺得真是喝得多了,看著這平坦的馬路,竟覺著有些微微的搖晃。
段老簡單地跟我們話別,一個人悄悄離去。林鋒大哥比我喝得更多至沒底,黑色的臉龐也透出了紅意,這車自然是開不了了。兩人哈哈一笑,就地分手,各人打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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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公寓的床上,屋裡亮了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一條溫熱的毛巾搭在額上,晨姐坐在床邊呆呆地出神。
握住她的一隻手:「晨姐,幾點了?」
「幾點了,你說幾點了,洋洋都睡覺了。你們也太讓人勞神了,侍候了大的,還得侍候小的。」
晨姐是有些惱了,說的話也這麼沒水平,我和許洋姐兩個能用大的和小的這個簡單的詞來形容嗎?
「好姐姐,別生氣,問個簡單的問題,我是怎麼回來的呀?」
「怎麼回來的,爬回來的,敲門的時候把人嚇了一跳,臉紅得像豬肝一樣。不是我說你,小誠,你一個大學生喝成了這副模樣,還好意思問。」
她到底心疼我,嘴裡怪著,還是又去洗了下毛巾,回來給我擦著臉。
我做出千般乖巧的模樣,配合著她的動作。
「去,別在這兒裝樣。」
我轉轉腦袋:「別的人呢?」
「什麼別的人,還有誰?雲希回店裡了,曹宇也說不回來了,還有什麼要問的,一塊問。剛才吐得一塌糊塗,再這樣喝,要變成弱智兒了。」
腦子還不是太清醒,感覺晨姐發嗔的臉在燈光下顯得分外的嬌媚,綺念一生,故意伸舌頭做出弱智兒的樣子逗她。
氣得她在我的頭上拍了一下,「還出樣,滿嘴酒氣的。」
「唉」,我故意歎了口氣,「想不到黃酒也能醉人。」
「什麼酒喝多了不傷人,你跑哪去喝的?喝這麼奇怪的酒。」
我就告訴她是跟林鋒大哥,還有師父一起,特別提到段雲海老爺子是個先天功法的高手,並說段老斷言我能恢復,高興之餘才多喝得了幾杯,只是沒能想到黃酒也會這麼厲害。
聽我這一說,顯得挺高興,晨姐似乎認為這酒喝得也還值吧,就不再提,手一搧鼻子:「臭東西,快起來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匆匆沖完,被熱水一激,本來已經開始退卻的酒意又湧了上來,這糊地瓜還真他奶奶的厲害。
擦著頭發出來,見她還在原處坐著:「晨姐,你也休息吧。」
跟許洋姐同在一個屋簷下,她還是很在意的。懷疑我們之間的親暱許洋有所察覺,晨姐越來越注意跟我保持距離,怕我招惹,尤其在睡覺時。我當然得尊重她的意見。
「小誠,你過來,人家還有話跟你說呢。」
我到她身旁坐下,胳膊自然地環到了纖腰上,雙手輕輕撫摸。
晨姐抓住我不老實的雙手:「小誠,你對雲希怎麼看的?我覺得她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又漂亮又能幹。」
怎麼一本正經地說起了這個,我本來就不太清醒的頭更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