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華 第五卷 第109章 朝鮮復國軍
    在法國的南部,就算是冬天,色彩也顯得非常的豐富。特別對於李睿這種在塞外駐守過多年的人來說,他覺得這裡根本就不算擁有冬天。地中海和大西洋兩面來的潮濕海風包裹著法國南部,讓這裡仍然感覺象國內溫暖的秋天一樣。對於一個有著閒情逸致的人來說,異國的景象,會讓他詩興大發,或者去遠足旅遊。但是對於李睿這個遠征軍的參謀長來說,這些事情,在他心目中連一個角落的位置都不會有。

    這個和雨辰同歲的年輕高級軍官,被雨辰從參謀群當中提拔重用。全身上下每一分,從內到外都是標準軍人的形象,永遠目光嚴肅,話語果斷。穿上少將的軍服,那種挺拔的姿態簡直就可以作為國防軍的形象代表。在這位少將的生活當中,除了自己所在的部隊和職位之外,也沒有半點其他生活的影響。對他來說,軍隊和事業就是他的全部。他的腦海當中,只有計劃、命令、行動、紀律、勝利等等名詞。連從來不在背後說別人什麼話的何燧都曾經對自己的一個非常好的朋友私下裡抱怨:「縱雲這個人……怎麼說呢?我感覺和他打交道,就是和那一身軍裝打交道。當參謀長他是絕對沒有話說,但是如果睡覺的時候還保持立正的姿勢,這個人平時我也絕對不會和他去喝酒!」

    陳山河的話就不那麼好聽了:「李縱雲……他怎麼過性生活?是和三十七公分戰壕炮還是和七九步槍?我覺得日本六五步槍倒比較適合他的尺寸……反正只要和軍隊有關的東西,他也不挑剔……」

    這位少將當然不會關心這些閒話,他現在就在臨時擔任遠征軍先遣部隊總指揮部的一個大帳篷裡面,背著手在那裡低著頭轉圈,神態似足了雨辰想事情的樣子。現在遠征軍先遣部隊經過了阿圖瓦——香巴尼的血戰之後,已經撤下來修整。總結經驗,補充損失,調整建制,加緊訓練。部隊的繁雜事務並沒有因為現在不打仗而變得輕鬆了一些。特別是遠征軍的第四個師,由九師十八旅改編而成的二十六師也連同補充部隊運抵了歐洲。馬上遠征軍的架子就要正式搭建起來,組建兩個各轄二個步兵師地軍。這樣遠征軍也勉強就是一個集團軍的架子了。這時勢必要要求更大地獨立指揮權和專門的指揮體系。包括一攬子的後勤補充體系等等。完成這些輔助性的工作,都是他這位參謀長的責任。更何況,何燧已經去巴黎參加一次重要的作戰會議去了。歐洲這十來萬人的攤子,現在就壓在他的肩頭,更何況,這位參謀長要考慮地其他問題還很多。但是越是這種壓力,他越享受,在他看來。他這樣一輩的軍人,就應該承擔更多的工作,對國家民族乃至部隊現在分散在法國巴黎東南部的鄉間整訓集結,聖梅朗一場血戰打下來。這裡的軍人對這支黃皮膚的軍隊頓時就高看了三分,也理所當然的指望他們能夠做更多的事情。現在軍隊地補給裝備完全按照法軍的水準進行補給,派遣了更多的聯絡軍官,對他們的一切要求都盡可能地進行滿足,這是一支可以幫助他們爭取勝利的軍隊!而且並沒有把他們放在戰壕當中消磨銳氣。而是將他們當作一支關鍵時刻可以突破的機動力量撤下來修整。那些殖民地部隊看著這些穿著黃色軍裝的軍人,似乎就跟看見那些白人軍隊一樣。官兵們從上到下士氣都很高,不僅在戰場上面對德國人不吃虧,在駐地酒吧裡面對自己的友軍也同樣不吃虧。加上現在一直在前線激戰地兩個都已經成為遊獵中隊的陸軍航空兵的驚人戰績。中國在西方的形象。至少在戰場上面已經完全改觀。在部隊當中,已經參戰過的部隊要保持榮譽,而新到的部隊迫切想贏得新地勝利。對這支部隊拉上去繼續獲得勝利,李睿充滿了信心。但是他現在一直在沉沉考慮的,並不是這個問題。

    周圍全是法國的、中國的軍官來來去去。但是大家都繞著他走,沒人敢在參謀長思考問題的時候打擾他。這個參謀長鐵面無情可是出了名的!誰要犯了錯誤,他能毫不猶豫的讓那個倒霉的傢伙自己游泳回國內去!而且司令部明明可以選擇上好的民居住下,但是參謀長偏偏說要保持什麼艱苦樸素的作風,大家就都在帳篷裡面辦公吧!和這個巨大的帳篷群外面突然響起了口令的聲音。李睿突然抬起了頭,看著帳篷入口的地方。就看見一個青年軍官在一位副官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大步走了進來。並不算十分明亮的帳篷裡,他胸口的那枚青年特級榮譽勳章明晃晃得極其耀眼。

    這枚勳章,就連李睿都沒有!所有活著的國防軍當中,也不過只是何燧、陳山河、吳采、蔡鍔這幾個高級軍官才獲得頒發!而這位青年軍官一一遠征軍少校白火,就是除他們之外僅有的一位。在聖梅朗戰鬥當中,他率領的英雄遼河連隊,在德軍兇猛的炮火覆蓋下,仍然堅持向敵人發起衝擊,無數次的捲入交手白刃戰當中,也無數次的最終獲得了勝利。為最終奪取聖梅朗鎮立下了不可取代的功績。勳章再加上他那個光榮的姓氏,最終讓他成為了所有青年軍官們羨慕仰望的對象。而他現在已經調任遠征軍總參謀部少校差遣員,暫時離開一線了。

    看到他走了進來,李睿嚴肅的表情也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親切的樣子。他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白火啪的一個立正,大聲道:「少校白火,奉命來到,請參謀長指示!」李睿淡淡還禮,指著一個馬扎道:「坐,知道我叫你來的來意麼?」

    白火一怔,還是認真回答道:「屬下接到的調令,是命令屬下回國報到,回江北官校進修,同時向國內交流歐戰經驗。擔任歐戰軍官短訓班的教官。」李睿對他簡短明瞭的回答點頭表示滿意,自己也坐了下來。看著白火道:「對,你們這一批二十九個軍官,都是這個任務。你對這個調令,有沒有什麼意見?」

    白火看著這位參謀長難得的居然單獨向他詢問這個問題,和他原來的作風可是大大的不一樣,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直統統地道:「我覺得自己像個逃兵,我的連在前線浴血奮戰。我這個連長卻要回國過安穩日子。想著在聖梅朗死去地弟兄,我睡不著。我那兩個死去的哥哥在地下也會戳我的脊樑骨……參謀長,能不能向國內申請取消這個調令,前線也需要有經驗的軍官,讓我再回遼河連吧。」

    李睿不置可否的站了起來,白火趕緊跟著起立。李睿點點頭:「你是老青軍會會員了吧,根據你的檔案,加入安蒙軍之前,你從江北官校畢業。入伍期間在中央警衛師,和那三位義士交往密切,也加入了他們所在的小團體復興社。後來清查的時候本來應該是有點牽連地,但是白家一門忠烈。後來總統親自過問,灼然司令也幫你說話,最後還是加入安蒙軍服務。擔任遼河連的連長,是不是?」

    白火一驚,李睿怎麼在法國也提起復興社。還有去年丁定、魏文生、張烏鎮三名中央警備師軍官刺殺繆培南議員的那次事件?對於軍隊這個團體來說,那次事件的影響雖然被強行壓制了下去,但是從來沒有消失過。軍隊年輕軍官團體,雖然對總統那次法庭演講熱血沸騰,也知道總統最後不得不犧牲三名年輕軍官的苦衷。但是大多數人還是把他們當作值得膜拜追尋的英雄。不是他們三個人的犧牲,怎麼會有後來政策的推動。怎麼會有地方對中央的完全服從……甚至怎麼會有國防軍在青島前線上拚命地挽回他們的榮譽?中央警衛師發起衝鋒的時候,甚至喊出了為了丁定的戰鬥口號。那些陸軍激進地小、團體依然一直存在,不過活動得更加隱秘罷了。他們從來都以為,國家只有在雨辰還有他們這些最純潔最勇敢的軍人領導推動下,才能變得不斷的強大。隨著國防軍不斷的贏得勝利,他們甚至覺得這個強大雨辰對軍隊毫無疑問有著絕對的控制力,但是並不代表軍隊的團體當中,沒有自己的想法。事情就是如此。

    白火看著李睿凌厲的眼神,毫不退縮,「是,屬下到現在為止,仍然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錯地。也不覺得那二位犧牲的義士是錯的。我們浴血奮戰,在異國的土地上面仍然跟著軍旗發起冒死的衝鋒,不是為了法國,不是為了什麼協約國的事業。是為了總統,是為了國家,是為了民族……同樣也是為了保持國防軍這樣一個光榮的團體的榮譽。我們繼承了犧牲者的事業,就不怕繼續犧牲下去!而且我們必將完成他們留下來的事業!」

    他已經做好準備,隨時李睿一聲令下,自己就摘下軍銜和勳章到禁閉室等待審查。這有什麼好怕的?自己屍山血海都滾過來了!帳篷裡面安靜得就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音。李睿突然拍了拍白火的肩膀,眼神一下變得和他一樣熱烈:「好!國家就需要你這樣的軍人!民國已經建立了,但是繼續發展的重任,就在我們這樣的軍人的肩頭!只有你,還有像你一樣的同志,才能承擔這種使命!」

    十二月的東北,已經是一片的冰天雪地。大雪已經封住了山,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雪霧。這種天氣,就連黑熊都躲在樹洞裡面睡覺了。但是對於這片土地,還遠遠沒有到最寒冷的時候。在陷過靴子的雪地中,有一隊人艱難的在長白山的山間小道當中行走著。每個人的眉毛還有鬍子上面都掛滿了冰凌。這些人如果沒有經過最嚴格的訓練,是不能適應這種惡劣天氣下的長途行進的。

    一個高個子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拍打著前面一個人的肩膀,貼著他耳朵大聲的喊道:「老哥,還要走多遠才能到達你們的密營?」前面那個中年人回過頭來,用地道地東北土話大聲的喊了回來:「翻過前面地那個山頭,穿過一個老林子,上山下山十五里的路,就到了!」那個高個子的青年露出苦笑,從懷裡掏出還有體溫的酒壺。朝嘴裡灌了一大口酒。似乎來了點精神,用力的朝身後揮著手。招呼經過幾個小時的跋涉,凍得這些人覺得腦子都麻木的時候,穿過了一片牆也似地老林子,來到一個山彎前面的時候。帶路的那個人停了下來:「在這裡等著,咱們到了!我先去接頭!」一行人頂著風聚在了一起,大家都已經筋疲力盡不想說話,只是摸出酒壺喝酒。似乎準備把身體最後一點熱量也調動出來抵抗這個鬼天氣。他們當中不少人是從南方來的,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嚴寒。

    等了大約有半個鐘點。才看見帶路的那個人從山彎那邊繞了過來。後面跟著兩個野人也似的傢伙,一個手裡拿著一把老掉牙的伯丹式步槍,一個手裡是湖北的漏底快槍。十分警惕地對著這些人。人群中有些人就想去掏手槍,卻被那個帶隊的高個子阻止住了。他大聲的喊道:「我們是金九先生請來的,這就是你們待客地道理?」

    這裡,就是朝鮮所謂的復國軍在中朝交界,長白山山頭的一個小小密營。大概也是僅剩下不多的幾個密營之一了。朝鮮自從被日本佔領之後,就一直存在著這樣的抵抗力量,接受著現在在上海地朝鮮流亡政府的領導。在朝鮮其他地方被日本的討伐肅清之後,他們轉移到了中朝俄邊境繼續堅持,而因為他們活動的減少,日本也並沒有在比較敏感的北滿地區繼續發起討伐掃蕩。後來更加的注重警戒中國軍隊了。雖然壓力已經減低,但是他們人數已經越來越少。在日韓合併,李家王室成了日本親王之後。不少人又覺得復國無望,放下槍回去做順民了。在這個小小密營裡面,只有四十多個野人似地朝鮮漢子。加上二十多條破槍。但是地勢非常隱蔽,吃的和燒的也算齊備。他們缺少的,除了武器和士兵之外,還有希望。

    木屋裡的壁爐升了起來,喝著苦澀的樹葉茶。國防軍情報總局對外軍事情報局的張光明上尉這時才覺得有點緩了過來,一條獐子腿正在火塘裡面烤著。冒著誘人的香氣。屋子裡面擠得滿滿的都是人,帶他們一路過來的那個嚮導,也是金九手下的重要幹部樸永哲。沒有他,根本無法聯絡這些山中野人一般的朝鮮復國義士。而這些所謂的復國軍,正眼巴巴的聽著樸永哲向他們介紹現在局勢發展的情況。李王王室已經有人逃到中國,金九他們的流亡政府現在有了名正言順的名分!現在日本的勢力在逐漸萎縮,他們原來友好的宗主國又再次強大了起來,並且打算支援他們開展正義的復國行動!他們背後將是中國的大軍,這些軍隊曾經在一個又一個的戰場上面讓日本兵屍橫遍野。在一開始,中國將以教官,朝鮮族的軍人,武器,經費他們的行動!只要朝鮮方面能夠在他們的國土獲得一個立足點,成立一個政府,向中國發出邀請,中國的大軍將毫無疑問的開向這裡,支援他們復國!而中國的要求也很簡單,希望將來的朝鮮能夠成為對日警戒的前線,平等的盟友。犬家現在有著共同的敵人!

    那些本來已經對前途感到絕望的朝鮮復國「軍」的人們,就這樣瞪大眼睛聽著樸永哲在那裡口沫橫飛。這些野人,他們既然能夠堅持到現在,就是已經立誓和日本人不共戴天的了。但是這種隔絕人世的日子,這種毫無希望的奮鬥。也讓他們對這從天而降的好消息反應更加的強烈。他們的事業有人,他們的戰鬥有人在關注,他們的目標有實現的可能!興奮之下,不少人就喝著酒胡亂的嚷著,大聲的唱著,甚至還在那裡手舞足蹈。似乎就已經看到了這最美好的前景了一樣。

    而對於看著他們興奮的一切的張光明上尉,心底只有苦笑。這些傢伙,因為長久這樣的日子,警戒心已經降到了最低。對他們的盤問,根據他們嚴格訓練的經驗,簡直就等於沒有盤問!本來以為來時這些地下戰士,應該對一切都充滿懷疑充滿警惕,還準備了一整套的贏得他們認可的方案。哪知道卻是這麼的輕鬆!這樣的戰士,可不是他心目中合格的地下抵抗戰士!而且他們的實力比他最不樂觀的估計還要少一些。現在幾個密營當中,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多人,至於缺少而且他們注定將是對外軍事情報總局這次秘密行動的犧牲品。大國之間的承諾,本來就涉及一系列最秘密的利益交換。而他們這些在最艱苦環境下堅持下來的朝鮮義士。卻是最無足輕重,可以毫不猶豫去犧牲的東西。中國大軍?和日本在朝鮮的決戰?他們就這麼容易相信?作為一個專業行動人員,高層的戰略決策他也並不是很瞭解。總之在未來的日子裡面,他可有一段日子的忙了!有時他也忍不住懷疑,在國防軍精力牽扯在歐洲大局,而國內也正在享受難得的和平的時候,軍事情報總局在朝鮮的挑釁活動,到底有沒有必要?這個行動的背後,到底牽扯著什麼樣的大局?但是想著他那個頂頭上司惠英慈故作神秘的臉,他就沒有了更瞭解深入一些的胃口。反正也不會告訴好容易等樸永哲和那些復國軍成員的談話告一段落,張光明才在大家期待的眼光當中站了起來,開口就是標準的朝鮮話:「各位戰友——以後我們就是戰友了!樸先生的話大家也都聽見了。你們要相信你們的中國朋友!我們會很快給你們提供步槍、手槍、炸藥、手榴彈、機槍……你們所需要的一切!我瞭解大家曾經付出的犧牲,在二十年前,我們中國人和你們朝鮮人一起,為了抵抗日本人的侵略,在貴國的三千里河山上面灑下了熱血!而現在,我們又回來了,為了同一樣事業!」

    和他同來的那些行動人員看著這個平日裡很有些沉默寡言的上尉,沒想到他說起話來居然還真有點煽動力。他們對這個行動,除了殺日本人之外,還真沒什麼熱情。聽著上尉的話,卻突然覺得似乎有了不同的意義一樣——誰能忘記甲午年那場戰爭呢?

    「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這個邊境上面打擊日本人,驅逐他們在邊境上面的收稅所,警察所,移民村莊……動員更多的朝鮮青年參加我們的軍隊,直到能光復一片土地,重新讓朝鮮國的旗幟在那片已經災難太過於深重的土地上面重新飄揚!敵人勢力強大,我們就退回來修整,敵人勢力軟弱,我們就堅決的消滅他們。要知道,站在你們背後的是朝鮮人民期盼光復的目光,是中國這個強有力的朋友,你們並不孤單!從這一刻起,朝鮮復國的聖戰,在兩國朋友的攜手下,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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