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大院裡,謝長源滿面春風,和絡繹不絕過來表示不捨之意的人們握手。這一刻,不管是關係好壞,還是身份高低,在謝長源眼裡,看著都那麼的順眼。連他那個看不順眼的女婿,也覺得不錯,有培養前途。
看看時間,謝長源皺皺眉頭,沒說什麼。他在等秦壽生。知道秦壽生的兒子被人綁架了,謝長源也不好挑他什麼,也沒打電話給他,不想在這時候分他的心。他只是覺得奇怪,那人綁架秦壽生的兒子幹什麼?他可是有六七個兒子,死了一個,也未必會對他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爸,那傢伙來電話了,說接到了一個線索,是關於他兒子的,讓您先等一會再走。」
「算了,再等一會兒吧。」若是換了別人,謝長源打個電話就走了。可他能成為副省長,都是秦壽生在其中幫著牽線搭橋,而且,說實話,若不是女兒不肯,他早就是他的女婿了。不管從哪方面,他都要等。
「爸,時間到了,我們不走嗎?」丁炫從外邊走進來,一臉的焦急,「省裡那邊可是等著您過去呢!」
「等等吧。」謝長源含笑安撫女婿,「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要穩重,不能讓人覺得我們一陞官了,就穩不住了。」
「我這是高興過頭了!」丁炫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搓著手,想和謝媛說話,可看著她愛答不理的樣子,歎息一聲,回身出去了。
「你和他分居了?」謝長源皺著眉頭,「他畢竟是你男人!」
「我們從來就沒同居過!」
謝媛一句話。說得謝長源老臉拉得老長,一拍桌子,呵斥女兒:「你這是為了什麼!」
「他想當市長女婿,為的就是一個身份,至於得不得到我,原本就無所謂。既然那樣,我何必讓他佔我的便宜呢!」謝媛冷笑著,根本就不怕爸爸生氣。「那個混蛋,他也不可能要我。可我要不結婚,您又不會允許,所以。就這樣了?」
「他知道嗎?」
「可能知道吧。」謝媛也不敢肯定,「他常去我那裡睡覺,男人用的東西,都是他的。一件也沒有丁炫地,他要是真不知道的話。那就是裝的了。」
「女兒,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謝長源皺著眉頭,用不善的眼神看著女兒。「若是在關鍵時刻,他出賣了爸爸。你說,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出賣?」謝媛不屑地說,「就他那個德行?他有那個膽子嗎?」
「到了省裡,你就和他離婚吧。」謝長源搖搖頭,批評女兒,「男人的自尊心或許不是很強,但在男女事情上,就是再窩囊的人也會變成勇士的。他地功利心那麼強,和你成親,卻沒有同床,他會沒有安全感,同時對我也沒有忠誠感的。關鍵時刻,他就會出賣我地。」
「那就離了吧。」謝媛聳聳肩,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婚事似地。
秦壽生帶著數十個彪形大漢,來到一處住宅樓外,打通了一個電話:「我到了,你要的現金,一下子帶不了這麼多,先給你三百萬。餘下的,想轉賬還是現金,都可以。我的信譽,不但希望市,整個國家地人都相信。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幹這件事情的,還有把孩子救出來,一千萬就是你地了。」
電話裡的女人一聲嬌笑:「我知道秦老闆向來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可是,這事兒生了,我也算是參與了,只怕法律地懲罰我是躲不過去了…」
「我保你無事!」秦壽生斷然說,「我的兒子,你背後地那個人,交出他們來,這輩子,你都會過上好日子的。沒人會給你一千萬地,好好想想。」
「可惜,你的女人太多了。」那女人好像十分惆悵,「若是你只有兩三個女人,我一定要求你收下我,那樣的話…可惜了。」女人哀歎一番,笑著說,「我在樓上看著你呢,你自己上來吧。」見秦壽生沒有說話,女人笑了,「怎麼,堂堂的一個大男人,還怕我這個弱女子嗎?還是你怕這裡邊有陷阱?」
秦壽生哼了一聲:「我一句話,這個樓裡的人都得死。你和我玩這一套,有什麼用?還是快點出來,把事情都了了,你當你的富婆,我找回我的兒子。」
「呵呵,秦老闆快人快語,我也不耽擱您了。您把箱子放在地上,然後把牆上的賬號抄一下,把錢匯到那裡就行了。您既然對我不感興趣,那就相見不如懷念了。」
秦壽生擺擺手,自有人去做那些事情。一個男子從樓道裡走出來,低聲說了兩句,秦壽生笑了:「好了,我走了,你在窗前露個面吧,若是長得好看,說不定我會滿足你的要求,收你到我的女人之中。只要你長得不醜,還有點才能就行了。」
「你先去找回自己的兒子吧。」女人也不上當,笑嘻嘻地說,「他在…」
「什麼!」秦壽生愣了,連電話都掉在地上了。
「這小混蛋什麼意思?怎麼還不來!」謝媛在那裡嘀嘀咕咕的,而謝長源則接到了一個電話。
「嗯,嗯,好!」放下電話,謝長源的手微微抖,吩咐謝媛,「去把燕書記找來,還有,把丁炫找來。」
「找他幹什麼?」謝媛嘀咕了一句,還是出去了。
丁炫心中有鬼,忐忑不安地進了房間,見謝長源和燕璇在屋裡談話,不知道什麼意思,老實站在那裡。
「燕書記,我去省裡,原本小媛也該和我一起過去,可是,她突然改變了主意。不想去了。既然這樣,那可是需要你照顧照顧了。」
「應該的,應該的。」燕璇打起包票來,「小丁的才幹是有的,就是年齡還有些年輕。只要工作年限到了,我會考慮的。」
「謝謝燕書記,我一定會努力地。」丁炫心中一喜,急忙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雖然謝媛會留在希望市,讓他覺得很是不爽。不過,兩人原本就是掛名夫妻,也無所謂誰管誰了。
燕璇和謝長源一人一句。和丁炫談了好久,說得他是心花怒放,只覺得日後自己的位子只怕連省長都打不住。
過了很長時間,秦壽生走了進來。對謝長源和燕璇點點頭,突然一腳踹到坐在凳子上的丁炫身上。沒等他反應過來。秦壽生抓起凳子,一凳子砸到丁炫的腦袋上。當時就砸的鮮血直流。
「住手!」謝長源急忙制止秦壽生和,勸阻道。「小秦,他怎麼也是我女婿。看在我地面子上…」
「你的好女婿!」秦壽生惡狠狠地瞪著謝長源,「我地兒子怎麼辦?」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這麼小,就被他餵了安眠藥啊!王八蛋,我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子要了你地狗命!」
燕璇在旁邊看熱鬧,覺得這事兒自己不好插手,也沒必要插手,想走,可又走不了,有些尷尬。
「小丁,沒事吧。」謝長源親自扶起女婿,一副關愛的樣子,「你啊,就是太要強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和爸爸說呢?是不是被人給騙了?告訴爸爸,爸爸難道會不幫你嗎?」
趴在地上,以為自己要死了的丁炫,突然看見了一線生機,哭著說:「爸爸,我被豬油蒙了心,被人給騙了。孩子不是我抓的,是沈路,是他派人抓地!就是查得緊,沒辦法送出去,他才讓我藉著您離開的機會,幫忙把孩子帶出去。我不知道是秦老闆地孩子,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您原諒我吧!」
「沈路!」謝長源抬起頭,看著燕璇,「燕書記,您看這事兒該如何處理?」
燕璇微微一笑:「既然小丁指證是沈路做的,那麼,我們就把沈路請來做客吧。只是,我們還需要一些證據,才能指證他。」
「證據我來辦。」秦壽生一邊出門,一邊說,「你們把沈路控制住,我去找那個想要我一千萬報酬地證人。」
「燕書記,這事兒…」看看如喪考妣的女婿,謝長源有些為難。
「這要看他地意思。」燕璇沒有給謝長源什麼許諾。這事兒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沒必要得罪秦壽生。
「小丁,你放心,既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那就沒事。」謝長源說出了讓丁炫滿懷希望的話,「好好配合警方,把罪犯繩之以法,爸在省裡等著你。」
燕璇連連搖頭,心說你做出了這種事情,還指望著老丈人護著你?只怕事情一了,就是謝媛和你離婚地時候了。
丁炫卻沒有這種想法,或說,他被謝長源所擁有的權利迷失了心智,見他一許諾,心情就立刻好了起來,跟在老丈人的身後,出了房間。
沈路的抓捕根本就不用費勁兒,他也在市委大院裡呆著。作為丁炫的「好朋友」,他不可能不來送行,加上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因此,他也帶著一輛車過來,準備跟隨謝書記的車隊到省城去。
車隊一直沒動,沈路知道原因。他在心中嫉妒秦壽生的威勢,竟然能讓副省長等待的同時,也在好笑,有一種快意在心中生出。這個丁炫,果然是計謀深遠的主兒,竟然能想出對秦壽生孩子下手的主意來。在不能收拾秦壽生的時候,對付他的親人,顯然是一個很好的方法。沈路安排自己最信任的幫手,他的玩物,曾用來誘惑歐陽鵬的女人羅莎安排這件事情。只可惜,行動的時候,不但死了一個人,孩子也被搶走了一個。好在,他們算計得非常巧妙,抓住了謝長源離開的機會,正好可以把孩子給帶出去。不信公安局膽子大到敢搜查謝長源的車子。
現丁炫和燕璇走了出來,沈路急忙迎了上去。
「沈董事長。你好。」燕璇很熱情地和沈路握手,笑語嫣然,「您也過來歡送謝省長?」
「燕書記,恭喜恭喜。」沈路有些巴結燕璇的意思,「您一肩兩挑,實至名歸啊!」
「都是工作嗎!」燕璇沒有如何得意,「你忙,我有些事情要交給小丁去做。他就不去省裡了。」
路有些失望。丁炫要是不去省裡,他也沒必要去了。因為秦壽生的關係。謝長源可是從來就不搭理他。原本想藉著這次機會跟著去省裡,和謝長源搭上線。現在看來,沒希望了。
燕璇並沒有著急抓捕沈路。而沈路一直盯著丁炫,想知道他會如何處理秦壽生的兒子。這個時候,他才現不對:丁炫怎麼捂著腦袋啊?
站在那裡,沈路心中冰涼冰涼地。他懷疑。不,他肯定丁炫的腦袋是被秦壽生給打破的。也就是說。他找到孩子了,而且是在丁炫的車裡找到了。
那麼。丁炫會不會出賣自己呢?這不用問,那是肯定的。丁炫沒有任何理由自己把事情給扛下來。他只會拖著沈路來承擔這個責任,而且。他會把責任完全推到沈路身上的。
「我該怎麼辦呢?」沈路在那裡想著這件事情該如何收場。這件事情,完全是他和丁炫核計出來的,但是是由他的情人兼秘書加玩物羅莎負責地,幾個動手的人,是到了南方地劉叔派來的,應該都沒有破綻。不過,若是丁炫出賣,那麼,唯一的破綻就在羅莎那裡,她可是完全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
沈路上了車,便飛馳而去,悲鳴地動機,顯示著主人是多麼的焦急和暴戾。
連續闖了幾個紅燈,沈路飛也似的來到了羅莎家樓下。
這裡,沈路非常熟悉,他時常會來這裡和這個女人共度良宵,洩自己心中的。雖然這裡地房子比起他的房間相差甚遠,可在女人地房間裡佔有她,那種意義是不同的。
「噹噹噹!」沈路用力敲門,敲了半天,也沒反應。他有些惱怒,打通了羅莎地電話,不客氣地問:「你在哪裡?」
「在銀行。」羅莎的聲音很平靜,「我在取錢呢。」
「嗯,我在你家門口。」感覺羅莎並沒有出事,沈路有些放心了,「快點回來,有事找你!」
「回來?你在我家?」羅莎地聲音有些驚詫,「可是,我在省城的銀行啊!你忘了,是你要我過來地,要是回去的話,可要好幾個小時啊!」
「算了,你慢慢回來吧。」沈路一下想起來,他可是安排羅莎提前到省城,準備利用她的美色來結交一些關係的。剛才就是被秦壽生的報復給嚇壞了,忘了這件事情。
看著沈路的車子離開了,羅莎打開了窗戶,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重重地吐了口渾濁的廢氣出來。她的身後,秦壽生臉色深沉,看著有些嚇人。
「你不會言而無信吧。」羅莎有些害怕了,「我可是把那些人住的地方都告訴你了,沈路的一些底細,包括他家用大麻的資料和賬本,我都告訴你了。」
「我不會和一個女人計較的。」秦壽生微微一笑,「我只是覺得奇怪,以你和他的關係,原本不用出賣他的。」
「你以為,誰對女人都像你這樣好嗎?」羅莎的臉色非常難看,強笑著說,「我之所以出賣他,一是因為他對我太過分了!先是騙了我的身體,然後就翻臉,讓我當他的玩物不說,還讓我跟別的男人睡覺。我是在忍受不了這個屈辱,想要報復他。二就是你的言而有信。你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你答應給一千萬,就一定能給。有了這一千萬,我這輩子就不用再指望著男人過日子了。」
「女人!」秦壽生喃喃兩聲,站起來,看著羅莎,「錢會給你的。不過,一個女人突然暴富,很可能會被人覬覦的。我給你在國外開個賬號吧。」
「我可以成為你的女人的一員嗎?」羅莎咬牙說出了她一直想說,卻迫於自尊而沒有說出的話來。見秦壽生沒有回答,她有些失落地笑了,「我只是想想罷了。一個殘花敗柳,卻想一步登天,原本就不應該這樣癡心妄想的。」
「一千萬,足以讓你成為公主了。」秦壽生淡淡地說,「我的女人夠多的了。光是她們,已經不是我能夠滿足的了。走吧,到哪裡都行,男人有的是,比我強的,更是數不勝數。」
「你是個好男人。」羅莎打起精神,「若是需要我作證的話,我會出來作證的。」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秦壽生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在希望市,只要我想,就能讓一些醜陋的東西消失的。」
離開羅莎那裡,沈路匆匆趕往劉叔等人的藏身地。為了保密,他連電話都不敢打,轉了好幾圈,才來到他們藏身的地方。
沈路敲門,沒有反應,用力敲門,還是沒有反應。急了,他撥打那些人的電話,電話是通的,可就是沒人接聽。
「吧嗒」一聲,沈路的電話摔到地上,電池飛出老遠。
完了,都完了。沈路兩眼無神,癡癡呆呆地站著,真如想像的那樣,一切的一切,都將由他來承擔了。人是他派的,丁炫只是出了主意,根本就沒自己動手。若非知道,自己不值得別人陷害,沈路甚至會以為,這件事情,是秦壽生安排人給他下的一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