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裡的房子多多,秦壽生索性安排第五金田住在一棟別墅裡,只等他答應的錢一到賬,就把證據給他,然後,就可以坐山觀虎鬥了。被省裡的劉書記壓制,被自己的老婆劉若竹威脅,秦壽生再不敢鬧事了,但不代表他不想歐陽鵬倒霉。現在,有人眼巴巴地要花大價錢買讓歐陽家倒霉的證據,他何樂而不為呢?
「蚊子,錢到帳了,就把錢都捐給希望工程。」秦壽生一副慈善家的做派,「用沾滿了勞動人民血汗的錢,回報他們吧。」沒等文紫罵秦壽生虛偽,他又說,「和他們談,必須召開新聞發佈會,讓整個國家的人都知道我捐了錢。」
「捐給他們,還不如捐給我呢。」文紫嘟囔著,「老娘還沒錢呢。」
「要自尊,就沒錢。」秦壽生可不理文紫的哀怨,「你不肯當二奶,那就老實守著那點錢過日子。」
「老娘現在不是你的二奶嗎?」文紫怒了,「頭兩天,你把老娘按倒在辦公室裡做那事的時候,算什麼?算老闆強姦女職工!哪個女職工這麼賤,沒事陪你玩辦公室的變態勾當!」
發洩了半天,文紫發現,秦壽生早溜走了,只好無奈地離開了。沒能當他的老婆,她有些失落,可偶爾的親密,讓她也覺得滿足。畢竟,以她的條件,根本就得不到完整的秦壽生。
莫玉方老實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打著點滴。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八瓶點滴了。他的兩眼茫然,裡邊都是恐懼和矛盾交織在一起的神情,再沒有別的了。
身為省監獄一個普通地獄警,縱然有著不少人們俗稱的外澇。有著醫療保險的福利,但得了癌症,幾個月的時間,莫玉方還是耗盡了家財,才勉強保住了性命。為了保住這條命,到底花了多少錢,只有莫玉方自己清楚。在京城的醫院裡。使用著最為昂貴的藥,享受著最優良的服務,需要花費天文數字地醫療費用。對一個普通人而言,是沒有福氣享受到這些的。為了保住性命。莫玉方還是接受了這些從天而降的福氣。不過,這種福氣,需要他承受一定的心理煎熬。
特護病房地門打開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走進來,看看莫玉方,哼了一聲,自我介紹說:「我叫第五金田,是秦壽生叫我來找你的。」
「請坐。」莫玉方眼中露出複雜的神情。歎息著說,「我一直在等待。終於還是來啦。自從我接受了他的饋贈,保住了這條命,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
「出來混的,早晚要還。」第五金田冷冷地說,「你們害死了我女兒,現在,也該一五一十地還債了!」
「你想知道什麼?」莫玉方早有心理準備了,哀歎兩聲,便恢復了正常。
「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第五金田眼睛中都是瘋狂地神情。「把與王浩天有關的事情都說出來。不然。不單單是你,你地老婆孩子、親戚。我一個也放不過!老子的孩子沒了,也不能讓你們好過了。」
「嘿嘿。」莫玉方劇烈地喘息著。嘲諷地笑了,「我可是在監獄裡幹了多少年的管教,可不是你單單說幾句話就能嚇唬到的。告訴你,我可是看在那個小子的份上才答應的,可不是怕你。」
「隨便,你答應作證就行了。」第五金田走出門,對兩個站在那裡的官員說,「房局,李處,麻煩你們兩位了。」
個官員板著臉,進了屋。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折騰已經半死不活的莫玉方,但在醫院裡,至少不會有身體上的折磨的,這應該是莫玉方地萬幸了。
在監獄裡,王浩天就是皇帝,獨一無二地皇帝。他大權在握,掌握著上千個犯人的生死大權。若是他恨哪個犯人,那麼,不說立刻死,但那人想完好無損地走出監獄,可能性不太大。王浩天原本就是當兵地,心比較狠,在監獄裡干了二十多年,更是心硬如鐵,死個把人,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今天,王浩天沒有到監獄去,他被省司法局局長柳泉的一個電話,招到省司法局去了。
王浩天和柳泉地關係不錯,柳泉打電話給他,他也沒當回事,直接就往司法局趕了,根本就沒注意到柳泉聲音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王浩天進了司法局,就再也沒出來了。緊接著,和他一起經手了第五明珠意外死亡案件的幾個省監獄的中層領導,王浩天的絕對親信,一個個也被拿下了。
不怕他們不招,在監獄裡幹了這麼多年,他們哪個都不乾淨,光是搜查家裡,就能夠逼著他們開口了,何況,秦壽生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可是連他們身上哪個地方長疤都知道了,哪還由得他們辯駁?在不追究他們貪污受賄,私自給犯人減刑等問題的情況下,他們到底會如何選擇,還真是一個煎熬人的問題。
不知道其中摻雜著多少東西,反正,頑抗了幾天後,王浩天是被中紀委的人給拿下了,把自己的老領導給出賣了。至於他是受賄,還是被脅迫,甚至是經過了一些談判和妥協,就沒人知道了。反正到了關鍵時刻,人還是想著自己。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解放前拋頭顱、灑熱血的那種視死如歸的人了。
只是不知道,就是掌握了王浩天的證據,對於那位立下蓋世功勳的歐陽軍老爺子,中央是不是敢於披露這件事情,是不是敢於對歐陽老爺子下手?要知道,他可是高大全的正面人物,是中央領導見了要點頭哈腰,喊老爺子的角色,誰敢碰他?誰會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就是王浩天出來指證。只怕老爺子一枴杖打過去,全國人民都說好。這是第五金田擔憂的,也是秦壽生就是知道了這個證據,卻沒有拋出去的原因。因為,為了這個,他地便宜老丈人劉書記曾經要拿茶杯砸他的腦袋,為的就是怕他抖出這個證據。引發不可預料的結果,甚至會影響到他老人家換屆的時候進政治局的事情。
上頭的高官,不管彼此之間是如何明爭暗鬥,但對老一輩地無產階級革命家。他們可是非常尊重的。就是出了點事情,也就將就著算了。若是有人想招惹他們,下場不會好的。
「秦壽生,你老婆!」第五金田仰天長嘯,知道自己中了秦壽生的圈套,被套進去了。要知道,他可是說是歐陽鵬指使地王浩天做的這件事情,沒想到。到了這裡才發現,竟然是歐陽軍指使的。
「不行。一定要把這說成是歐陽鵬指使的。」第五金田知道,這事兒要是靠上了歐陽軍,事情肯定就會不了了之,而要是栽贓在歐陽鵬身上,那用處就大了。當然,這種栽贓,以第五金田的權力,還沒這種本事,但是,第五金萱有辦法。有辦法把事情賴到歐陽鵬頭上。父債子償。若是歐陽軍心疼兒子,那好。自己承認吧。大家坐下來談,不管結果如何。反正歐陽鵬是不會有好下場了。
「嘿嘿嘿嘿,小東西,你想借刀殺人,老子何嘗不是順水推舟!」第五金田狂笑著,狀若瘋癲,「反正老子是活夠了,還在乎你的那點小心思?」
歐陽家並不是一般的家庭,也有一定的消息來源,有比較忠心地盟友。第五家的舉動他們沒有發現,但一位高層大員卻提前向這位老爺子打了招呼,算是違背了原則,把一些不該說地東西說了出去。
趙姓大員來到歐陽家,和歐陽老爺子談笑風生一番,無聲無息中,便敲定了一些足以決定一些人的政治生命的事情。
「第五金萱今年將調任南方K省當省長,第五金田調任地方當市長,相信他們都會滿意的。」趙姓大員果然不凡,舉手投足間,都洋溢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原本看起來無解的問題,經他的嘴一說,啥事也沒了,「我和第五金萱談了一次,她的態度很好,表示第五家原本就沒有計較那件事情,而以歐陽和第五家的交情,那些謠言,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歐陽軍心中苦笑,知道趙姓大員過來,這是賣好了。估計他壓下這件事情,也是費了不小地力氣,現在過來,只怕是逼著他回報了。
「從今天起,大鵬就托付給你了。」說完這句話,老爺子地臉色立刻蒼老下去了。他知道,從現在起,歐陽鵬和趙家之間的關係,將不再是純粹地盟友關係了,以後,他的兒子將比人家矮一頭了。也就是說,即使趙傑和歐陽鵬級別相同,在一些事情上,他也要以趙傑為主,他為輔。這樣地結果,可是不符合歐陽軍的想法的。不過,沒辦法,誰叫他有把柄落在人家的手上呢?
「一起努力,共同進步嗎。」趙姓老者心中得意,嘴上卻沒有露出勝利的微笑。承諾畢竟是嘴上說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呢。趙家現在再風光,畢竟沒有歐陽家的底蘊深厚,畢竟,沒有一個開國元勳,未必能壓住歐陽家那些心高氣傲的後人。
高端人物的對話是虛偽的,令人噁心的。趙姓老者離開後,歐陽老爺子咳嗽了幾聲,吩咐下去:「把老七給叫回來吧。那個希望市就別呆著了。還有,叫人警告那個小東西,若是他再不識趣,摻和到老七的事情中,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直接警告那個年輕人,還是和劉書記暗示一番?」一個面容恬靜的中年人,小心地攙扶著老爺子,讓他坐到沙發上,同時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直接找他!」老爺子瞪了自己的四兒子一眼,好像很痛恨他沒有政治敏感度,沒好氣地說,「那小東西就是個無賴,非常好收買。若非大鵬過於在乎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會出現他反叛的事情。你就去問他。需要什麼條件,才能兩家再無干係?證據他可以留著,我們不會報復他,他也別動我們?只要條件合適,把這件事給了了吧。」他有些不甘心,可也無可奈何,秦壽生身後的人。他還是有些顧忌的。畢竟,他現在依靠的,都是自己地威信,並沒有太多的權力。
「這事兒用和大鵬說嗎?」歐陽家老四有些顧忌自己的弟弟。「他要是知道了,只怕會不高興的。」
「不用和他說。」歐陽軍歎息著說,「那小子其實是狼心兔膽,和大鵬也沒大不了的冤仇,未必敢破釜沉舟,關鍵是第五家這邊,誰能想到,抓住了把柄的。竟然是他們家的小丫頭?現在,後悔也晚了。我擔心第五金田不肯甘休。還會鬧出什麼褶子來,老四,最近當心點,發現不對地地方,趕緊想辦法,能調解是最好了。」
歐陽老四陰著臉,心中為難。殺女之仇,不共戴天,什麼老輩的交情,都是狗屁。若不是歐陽軍的資歷在這裡擺著。只怕第五金田都能找人暗殺他洩憤。
一直在家隱居的秦壽生。原本想著坐山觀虎鬥,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別人關注地對象。又有一個陌生人來到了秦家莊園,拜訪了正老神在在,在窗前閉目養神的他。
「歐陽錕。」歐陽老四和秦壽生握手,直言不諱地說,「歐陽鵬的四哥。」
「請坐,請坐。」秦壽生急忙招待歐陽錕,皮笑肉不笑的,「市長的四哥,就是我們的四哥,四哥,喝茶。」
「大鵬和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歐陽鵬直言不諱,擺明了車馬,不和秦壽生來虛的,「我也不說誰對誰錯,那都沒用,我只想問你,你當真要和他對著幹?」
「要是當真對著干地話,只怕歐陽市長已經坐不住這個位子了。」秦壽生冷笑著,「好一個市長,讓人幫著他養兒子,為了滿足自己玩弄女人的陰暗心理,竟然幫著情人找男人。他找誰不好,非要找我。不知道這件事鬧起來,歐陽家在中央能不能壓住?」
「中央不是歐陽家地中央,我們當然不可能一手遮天了。」歐陽錕毫不懼怕秦壽生的威脅,一副我們能搞定的意思,「官場上,私生活有些不檢點,看著是死穴,可那要看對誰了。對大鵬而言,就是傳出去,事情鬧大了,只不過多費我家一點力氣罷了。多給對方點甜頭,事情就解決了。」
「既然這樣,那你還來幹什麼?」秦壽生鄙視地看著歐陽錕,「你們家的政壇獨苗,可是不能有半點的負面新聞,是吧,他還要上位,要當常委,對吧。」
「只要你一個承諾,一個不再對大鵬的事情糾纏不休的承諾。」歐陽錕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以前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吧。你做你的富翁,大鵬做他地官員。希望市是你地了,大鵬不會推薦自己的親信接手,市長地位子留給你覺得合適的人,如何?」
「這個?」秦壽生霍然心動。若是市長是他地人,那麼,整個希望市將完全是他的天下,即使謝長源下去了,他也可以讓合適的人接手,而市長再是他的人,那麼,這個城市的主人,將要姓秦了。只是,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好像歐陽家沒必要對他這樣做吧,或許,其中摻雜了上頭的利益紛爭,逼著歐陽家妥協了。
「只要你答應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了,以歐陽家的力度,還是可以幫你辦成這件事情的。」歐陽錕一臉的自信,不相信秦壽生不接受這樣事情。先不說他受不受這個條件的誘惑,關鍵是上頭都答應了,他同不同意,根本就沒用。和他談,只是為了避免他破釜沉舟罷了。
「好,我答應了。」秦壽生強笑著,站起來和歐陽錕握手,然後從身後的抽屜裡拿出兩張光碟,遞給歐陽錕,「這是有人郵給我的光碟,裡邊是你弟弟和我…」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的錄像。算了,都這樣了,什麼都不用說了。他當他的官,我當我的土皇帝。只是,希望你們能言而有信,不要在做出讓我覺得不愉快的事情來。」
「我們的根在京城,不會看上希望市這點地盤的。」歐陽錕笑了,「說句你不樂意聽的話,我們的眼界不一樣。」
「希望如此。」秦壽生冷冷地說,「我不惹你們,你們也別惹我。大家都好過。」
「你值得我們招惹嗎?」歐陽錕心中冷笑,但臉上卻沒露出別樣的神情來,笑著和秦壽生握手,「小伙子,以後這裡是你的地盤了,好好幹,啊!」
「去你媽的!」等歐陽琨走遠了,秦壽生把大廳裡的東西都砸得稀爛,在那裡破口大罵,不管是歐陽家的人,還是劉若竹和她老爹,都被他好一頓臭罵。只是,他也只能臭罵,只能背著他們臭罵了。
不由得秦壽生不生氣。歐陽家看著是給了秦壽生天大的好處,其實是在耍他。希望市的市長由誰來幹,不是秦壽生說了算。他必須去運作才行。這樣的話,歐陽家的許諾就全是空的了。當然,他們不參與爭奪,倒是給秦壽生減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哭求《周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