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成長日記 卷二 第二百零七章和副縣長對掐
    「什麼!」秦壽生腦子一暈,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一個高蹦起來,一把拎住滿頭大汗的張翠,大吼一聲,「誰幹的!」

    「幹什麼!放開我!」張翠使勁掙開,沒好氣地給了秦壽生兩下子,也吼道,「是縣裡到鄉里修路的那些人幹的!他們腦子進水了,非要把公路從你家的池塘中間過去。你爺爺不幹,和他們吵吵起來,就被他們給打了。」

    「谷風!操你大爺!你有種朝老子來,對付老子的爺爺,你***也真有種啊!」

    見秦壽生拎著一把鎬頭就要出門,張翠氣壞了,跑上前,抓住他的衣服領子,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頓耳光,把秦壽生打得老老實實的,看得瘦猴是噤若寒蟬,遠遠地跑了。原本以為生子是最厲害的,沒想到這還有能打得他連還手都不敢還手的女人,瘦猴不跑,更待何時?

    「你拿著鎬頭幹什麼去?要把谷風給劈死嗎,還是想讓我和兒子當寡婦?」張翠拿手指戳著秦壽生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爺爺被打了,確實讓人氣憤,可你能不能換一種方式思考一下問題,就是報復,能不能不用暴力,用別人都能接受的方法去報復呢?」

    「誰說我要用鎬頭劈死谷風了?我這是閒著沒事,拿鎬頭刨地玩!秦壽生拎著鎬頭。氣哼哼地出了門,對著前面地大山,一頓亂刨,倒把火氣給消了不少。

    見秦壽生消了火,張翠也放心了。拽著他,摸著被她打紅的臉,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恨恨地說:「以後做事的時候,想著兒子。想著我,你就不會衝動了。」

    「我現在就回去,和他們理論一下,看看他們憑什麼要把路修到我們家的地裡,旁邊的大道是現成的,基礎也好,他們放著那麼好的條件不用,偏偏來征我們家的地。真當我們家好欺負不成?」

    「好了好了,不要想著和人講理。你也是在外邊混的人了,難道遇到過幾個講理地人嗎?拳頭大、地位高,不用講就是理。在寶塔縣那裡,人家想法子整你,又用的是堂堂正正的理由,你就要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去回擊。讓他們吃個啞巴虧,卻毫無辦法,這才是本事。你想用對付混子的方法來對付官面上的人物,是在找死。」

    「那咋辦?我又不是當官的,也管不了谷風。除了想辦法收拾他,還能怎麼辦?」

    「你不是當官的,你媽是不是?我媽是不是?你不會找她們想想辦法,噁心噁心那個谷風,讓他在副縣長地位子上呆不住?還有,你那個小相好的姑父不是在縣長嗎?找她出面,總可以了吧。」

    「我倆拉倒了。找她。她不幫倒忙就不錯了!說不定這事就是她指使的呢。」

    想起李文君眼神中露出的仇恨和不甘的神情,秦壽生心中苦笑,他可以想像到,若是谷雨見過李文君,兩人還真能搞到一塊兒,想法子對付他。

    這樣的事情,秦壽生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只好拉著張翠回城裡。找媽媽求助去了。

    「生子,你先回去。把事情打聽清楚了,媽才好和你叔說這事。放心,這事不算啥,你爺爺也沒啥大事。記住了,有些東西要記在心裡,而不是整天掛在嘴上的。咬人狗不露齒,不能遇到事情就嗷嗷叫,知道嗎?」這點事情,王綵鳳根本就沒在意,有心鍛煉鍛煉兒子,笑著說,「打架,是兒童和處於社會底層地人發洩自己心中憤怒和解決問題的方式。而處於社會高端的人,遇到問題了,需要動腦子,用自己的智慧來處理問題。這件事情,你先自己想辦法,媽媽先看看你是如何利用自己手中的人脈和實力來處理這件事。

    秦壽生知道,媽媽說地都是金玉良言。光憑他自己想和谷風鬥,那是一點贏的機會也沒有。說不定他一回鄉下,就被人請到派出所喝茶了。可是,利用他手中的一些關係,就不會出現被請去喝茶的後果了。

    「好!就當我成長的一個鍛煉了!媽,你看我怎麼弄死那個谷風!」

    秦山躺在病床上,手上打著點滴,精神非常好,看不出半點的萎靡來,和同屋的病人在那裡嘮嗑,非常火熱。

    看見孫子來了,秦山欣慰地一笑:「生子,你終於回來了。爺爺要不來這一招,只怕咱家地地就被人給平了。」

    「沒事就好。」爺爺沒事,秦壽生鬆了口氣,心裡也覺得好笑。自從他家在村裡揚眉吐氣後,爺爺也不像以往那樣老實巴交了,這次竟然知道故意裝出被打壞的樣子在醫院躺著,給家裡爭取時間。

    昨天,在家坐著的秦山,突然被鄰居告知,說縣裡擴建公路,本來是要在原處擴建,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從村裡的地裡穿過去,把好多家人的地都給佔了。

    聽說那道路要從自家的魚塘中間穿過,不但要把魚塘給填了,還要把稻田佔去大半後,秦山差點沒暈過去。

    魚塘要是沒了,那上百畝的稻田就成了廢地了。

    秦山自然不樂意了,隨著村民一起來到地裡,攔住了開著推土機,準備開工地施工人員。

    這次縣公路段突然更改公路地設計線路,受損的不止是秦山一家,村裡不少人地地也被佔了。而且這些人連通知一聲都沒有,準備直接開工,造成既成事實,然後再和村民們談佔地賠償。村民們四處找村長。卻發現村支書兼村長郝二貴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這個二滑頭,肯定是知道消息,躲起來了。」

    村民們罵完了村長,就攔著挖掘機和鏟車,不讓他們開挖自己家地耕地,和那些施工人員吵吵起來。

    不少村民拎著棍子、鐵掀、鎬頭把子,和那些拎著鐵棍的施工人員僵持著,聲稱不給賠償就不許施工。

    秦山可沒想過要賠償。若是沒了水塘,他的稻田就完了。別說養魚了,連種稻子都不成。

    「不拿錢來,休想佔用我家的自留地!」秦山也跟著村民一起大喊起來。在這個時候,只有同大伙站在一起,才能有保住自家耕地的機會。

    秦山在村裡的地位已經飆升到眾人仰視的位置了,幾個老人圍著秦山,稍微一商量,就定下了不給錢就堅決不許他們動工的策略。任由年輕人在那裡鬧,他們等著縣裡和鄉里說了算的人出面。

    坐在車裡,沿河鄉新任鄉長李德凱眉頭緊皺,顯然是遇到了難題。

    原本好好地公路拓寬計劃,偏偏到了秦家村這一段出了問題。縣公路段的人腦子不知道是被誰給摸了,非說原來的那一段公路路基不穩,非要把直線公路變成弧線。要佔用秦家村的耕地。

    要說佔地你就佔地,但你得和老百姓協商好佔地賠償啊!像這樣貿然把設備開到施工現場,和老百姓僵持起來,一旦出了事情,責任可就不止是縣公路段了。他李德凱也脫不了干係。

    被安排到沿河鄉當鄉長,李德凱本身就不太願意。因為,他的前任楊偉幹得太好了,以至於大家都不願來沿河鄉當鄉長。

    李德凱門路不行,結果就被安排來了。果然,剛上任沒幾天,就遇到這種事情。讓他的小心在心裡七上八下的。

    當了這麼多年的芝麻官,李德凱地經歷有,見識也有,可對這件事情,他總覺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公路段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整人嗎?不就一塊地嗎?至於嗎?

    李德凱決定了,回去就找縣公路段的熟人打聽打聽。看裡邊到底有什麼貓膩。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開慢點!在前邊停一會兒。」李德凱決定。讓江一兵去打前站,他願意鬧,那就鬧吧,只要不出了人命,自己去收拾殘局就行了。

    走在前邊的縣公路段段長江一兵的心情也不好。春節的時候,副縣長谷風找到他,讓他在修建通過秦家村地公路的時候,想辦法改一下設計方案,把那個叫秦山家的稻田給放進去,最好讓公路從魚塘和稻田中間穿過。

    江一兵和谷風關係不錯,甚至算是他的派系。聽到這事,雖然覺得為難,可還是答應了。

    不想一到現場,江一兵是頭大如斗。先不說改變設計路線的不合理性,就是那上百畝稻田,可都指望著魚塘地水救命了。一旦按照谷風的想法做了,只怕這裡的村民會和他們拚命。

    把自己的顧忌和谷風一說,谷風只說了句「趙縣長曾問過你,好像有想提拔你當縣交通局局長的意思,你看著辦吧」,就讓身為交通局副局長的江一兵放棄了別的想法,一心想著如何能把谷風要求地事情辦下來。

    江一兵不是莽漢,不然也不能成為一個部門的領導,他找人打聽了一番,發現秦家村裡並沒有子女在官場上混的家庭,只有一家挺有錢的,還蓋了小洋樓,就放下心來。只要不是官場上的關係,他江一兵握有修路的尚方寶劍,自然不怕別人如何。有人找,有谷風幫著頂著,也算不了什麼。

    只是,江一兵有些奇怪,谷風咋這麼清楚那個挺有錢的小子家地情況?有多大地仇,值得他這麼算計人家?而且,有錢人,當真會在乎那點地嗎?

    拓寬公路,上級劃撥的資金本來就少,若是再用於賠償佔用耕地,只怕連路都修不起來了。

    沒有辦法,江一兵只好使出那招百試不爽地招數:先斬後奏,準備直接把地給挖了。然後再和村民談賠償問題。這時,占主動地位地可就是他了。賠償多少,就是他的事情了。

    江一兵想得簡單,可老百姓也不是傻子,在公路段的施工人員中,也有秦家村的親戚。得到了消息的老百姓,把異想天開,拿老百姓當傻子的江一兵的如意算盤給砸碎了。

    看見老百姓越聚越多,發現自己很難完成谷風的囑托。只怕局長的位子也沒了,江一兵越想火越大,走下車,大吼道:「吵什麼!來幾個人和我們談!你們這樣聚眾鬧事,是犯罪地行為,當心我找公安局的人來,把你們都抓到看守所去。」

    秦山和幾個老人過去,和江一兵商量沒幾句。就吵吵起來,江一兵火了,伸手一推,幾個老人都被他給放躺了。村裡的壯漢們見了,拎著棍子就上去開戰。江一兵帶著人跑了,器械上的設備和玻璃被砸的粉碎。要不是鄉長李德凱帶著村支書郝二貴趕來,只怕連挖掘機都會被點火給燒了。

    秦山和村裡的幾個老人都跑到醫院裡躺著。用江一兵怒罵「放賴」的行為逼迫縣裡解決問題。

    「爺爺,縣裡有沒有什麼反應?」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秦壽生還想再知道點別地消息,好定下如何應對這件事情。

    「不知道。他們官老爺的事情,我們怎麼能知道呢?聽說。村裡人都在傳言,說縣裡的警察會下來,把帶頭砸機器設備的幾個人給抓走,還說那地要白征了,一分錢的補償也沒有。村裡人都被嚇壞了,有的都跑到外邊躲著去了。這次的事情古怪著呢,好像是衝咱家來地。要不。好好的路基放在那裡,他們不動,偏偏要從咱家的魚塘裡面來,真是怪事。」

    秦壽生心中雪亮,這事就是谷風在報復自己。

    「只可惜,老子的能量你不知道。你這樣肆無忌憚地報復我,要是老子是個普通人。也只好任你欺負了。谷風。老子不藉著這事把你給整下來,就對不起你給我的這個機會了。」

    谷風確實沒有料到。一個在兒子眼中鄙陋不堪,無父無母地窮小子,一個李文君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沒有任何的後台,只是因為媽媽是個個體戶,給他錢做買賣,才突然暴富的窮小子,身後會有那樣大的勢力,足以讓他萬劫不復。此時的他,膽氣十足,正在對趕回縣裡的江一兵說:「幾個村民鬧事,你怕什麼?嘴長在你身上,只要一個原有路基不適合修路,不就行了。誰也沒法子指責你。你放心,要是鬧大了,或是有人說閒話,,在縣委辦公會上,我會幫你說話的。還有,那些人竟然敢無端攻擊施工人員,必須會受到法律地懲罰。你去鄉里報案,逼著鄉領導出面。」

    「老領導,這事要是鬧大了,一旦出了人命,只怕縣裡也遮掩不住啊!」被人拿著鎬頭把子一頓狂追,江一兵餘悸未消,後怕不已。

    「老江,你沒在基層幹過,不知道農村人最好對付,只要派出所去了,把幾個領頭的抓了,他們就散了。你放心就是了,這事用不著鬧到縣委裡面去,你去沿河鄉,找李德凱,讓鄉派出所出面,嚇唬一下就行了。」

    見江一兵還是猶豫,谷風不耐地說:「實在不行,就請刑警隊的人下去,看他們還敢得瑟!」

    江一兵總覺得谷風是小題大做,報復人也不帶這麼報復的,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的。他不知道,這只是谷風算計中的一步而已,而他有求於谷風,不得不為,無奈之下,來到鄉里,找到董文革和李德凱,希望兩人出面,把事情給壓下去。

    董文革老奸巨猾,看出裡面有蹊蹺。他不願得罪江一兵,也不願做村民眼中的惡人,便笑著說:「這事由李鄉長處理就行了,一切按上級領導地意見辦就是了。」

    李德凱心中惱怒:「平時你啥事都要做主,遇見墊背地事情,反而要我出去當替罪羊。」

    不管論資歷,還是論權力,甚至是通天的程度,李德凱都不如董文革遠矣。想在沿河鄉幹好這一任鄉長。他就要老實聽董文革地擺佈。不然,孤身上任的他,只怕工作是做不好了。

    李德凱只有忍,忍到他可以不需要忍的時候,才能不用理會董文革的話。

    鄉長、鄉土地辦、派出所出人,和縣公路段組成聯合調查小組,到秦家村來做「安撫」工作,準備用軟刀子,加上政府的威信。讓村民們服軟,把路修下去。

    一進秦家村,江一兵就覺得不妙。

    村邊的路上,稻田邊都站滿了人,一些人拿著儀器在那裡測量著什麼。他們旁邊,幾個舉著話筒,拿著相機,扛著攝像機的人。正忙於採訪、拍照、攝像。

    「怎麼回事?」不但江一兵愣了,李德凱也蒙了,心當時就到了嗓子眼。

    「記者!壞了!快走!」

    發覺不妙的江一兵,招呼李德凱等人,準備上車溜之大吉。他需要找谷風,想辦法,不然。這次的事情可是要鬧大了。

    一輛轎車從村子裡開出,正好停在山路中間,把江一兵地車擋得嚴嚴實實的。

    心急如焚的江一兵打開車窗玻璃,對著轎車司機大喊,「讓開!不然。老子撞了你的車!」

    司機是一個年輕人。他慢慢走下車,站在旁邊,對著江一兵,伸出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司機身邊站著一個女子,舉著攝像機,將江一兵的醜態都錄了進去。

    「媽的!」江一兵恨恨地拍著車窗。還是沒敢讓司機撞車。

    李德凱對部下使個眼色,下車向村委會走去。他需要和董文革溝通一下,決定一旦被記者採訪,他該如何發言,才能使兩人避免受到江一兵的連累。

    沒等江一兵徒步逃走,幾個記者便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把話筒伸到他地嘴邊:「是江段長嗎?我是市電視台的記者。我們接到群眾來信。說這裡發生無故佔有村民耕地的事情,想採訪您一下。可以嗎?您好,我是市廣播電台的記者,據說有人借助修路時機,搶佔耕地,訛詐村民,有這件事嗎?我是市黨報的記者….我是晚報記者…我是晨報記者……」

    即使是被老婆捉姦在床,江一兵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難堪過。他想死,真地想死。他知道,自己完了。不管是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還是縣裡為了挽回影響、息事寧人,他都必須承擔責任,接受處分。至於谷風,他只會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說。除了在縣常委會上幫江一兵說情外,他是不會承認是自己指使江一兵做的這件事地。

    「谷風,你這個王八蛋!」江一兵在心中狂吼著,「你***不是個玩意兒!真不是個玩意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縣公路段自作主張,事先也沒有通知我們鄉黨委和鄉政府。你現在過去,就是為了向村民道歉,同時阻止縣公路段違法侵佔百姓耕地的。」董文革的聲音非常冷酷,也非常現實。這個時候,自顧不暇,撇清自己還來不及呢,哪裡管得了江一兵的死活。

    「我知道了。只是,老董,這次只怕不是這麼容易能脫身地。」李德凱臉上、手上都是汗水,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這樣的陣仗,十數家媒體一起前來採訪的架勢,他一個小鄉長可是從來就沒見過。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掛了電話,董文革立刻重新拿起,給他的老領導,縣委書記劉長順打電話,匯報了這件事情。

    發生這樣的事情,劉長順也非常意外,甚至可以用驚愕來形容。

    平時,市裡地記者要採訪,都會到縣裡的新聞辦交待一下,由縣裡的人員陪同,一是安全,二是不得罪地方政府,三是還有不菲的潤筆費和封口費。*像這次這樣各個新聞單位一齊暗訪,明顯是來者不善。

    「我先問問上頭,估計是縣裡誰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家來找後氣了。對了,江一兵私自更改道路設計方案,到底想整誰?」劉長順不愧是一個縣的當家人,立刻從這件事情中看出了玄虛來。

    「應該是在為難一戶叫秦山地村民。因為他們改變的設計方案。正好從那戶村民承包地魚塘和自己開地稻田里傳過去。」

    「胡鬧!」劉長順有些生氣,「這是拿老百姓當柿子,想捏就捏,他們真是過分!江一兵的做法,說明他根本不適合承擔公路段地領導職務。沒有一點黨性,沒有原則的人,是不應該承擔這樣重要的工作崗位的。」

    從記者大動干戈,以及市公路局來人調查地舉動上,劉長順敏銳地發現:這事和那戶農民家庭有很大的干係。若單憑寫幾封檢舉信。絕對不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縣委書記大人突然有些自責:縣裡有這麼大來頭的人物,我竟然不知道。若是早點知道,借此結交對方,便又多了個朋友,多了個助力。

    「文革,你代表我去那戶人家家裡慰問一下,就說縣委會公正處理這件事情的。對利用手中職權侵害百姓利益的官員,縣委會嚴懲不貸的。還有。好好招待那群記者,把我的話轉達給他們。」

    坐在村委會辦公室,李德凱被記者問得心裡直罵娘,臉上卻做出一副高興地樣子,笑盈盈地回答記者的提問:「這件事情發生後,鄉黨委立刻做出了反應,和縣公路段溝通。希望他們停止這種沒有和百姓談妥佔地補償,就擅自開工的行為。今天我們來,就是為了和產生糾紛的兩方溝通一下,把問題解決。既然諸位來了,就四處看看。採訪採訪村民。我們沿河鄉黨委、鄉政府最歡迎媒體朋友的監督了。」

    「李鄉長,聽市公路局的測量人員說,原公路的路基、路況最適合修建公路,比公路段要佔用耕地地基礎條件強勝百倍。身為築路專業人員的公路段竟然捨長取短,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江段長在其中施展了一些不可以說出來的手段?或者說是做了一些不好見人的事情」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嗎,這些事情我回答不了,你們可以找江段長回答。」被逼得沒法子的李德凱,只好把躲在車裡裝死地江一兵給賣了。

    「噹噹噹」的敲窗聲,把沮喪得要死的江一兵從絕望中喚醒。

    開車擋住去路的年輕人和一個美麗的中年女子站在外邊,含笑看著他。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說不定會對你有所幫助的。」

    看著這個篤定從容。雍容大度的女人,江一兵絕望地心中生出了一絲希望。對司機說:「開門,你先出去吧。」

    「你好,江段長,我是市晚報的副主編方紅梅,這是被你們報復的受害者秦壽生。」方紅梅直接伸入主題,一下子崩潰了江一兵本來便脆弱的內心,「這件事情無解。你私自更改市公路局的工程設計圖紙,已經屬於濫用職權,再強佔百姓耕地,更使用暴力手段打傷百姓,更是不可饒恕。只要上報,這件事的影響力就大了,不管是縣裡,還是市裡,都容不得你再站在這個崗位上。你的去職是必然,但是否能東山再起,甚至起死回生,就看你地表現了。」

    「起死回生?」江一兵搖搖頭,沮喪地說,「算了,你們不用逼我了。這件事情到我這裡就為止吧。」

    「他有什麼值得你保密地地方?你現在這樣了,他會幫你說話,還是會幫你保住這個位子?他除了把自己撇清,保住自己外,有膽子幫你擔當嗎?」

    看著這個讓自己陷入到窘境的傢伙,江一兵很想一拳打死他。若不是這小子,谷風不會逼著他做這種事情,他也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們倆談吧。」方紅梅拍拍秦壽生,輕盈地下車了。

    「我沒什麼可說地。」

    「不要說得這麼肯定。先不說別的,你的閨女還念高中吧,長得挺漂亮的。」

    「你!你要敢動她一下,我決不放過你!」

    「不用擔心,我這人恩怨分明,還不至於對婦孺動手。只是,你真地願意當這個替罪羊,幫谷風擋住這個劫?要是你這樣地話。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那又怎樣?反正我是倒霉定了,保住他,至少我還有條活路。」

    「給你個選擇,要麼谷風倒霉,要麼你全家完蛋,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

    「不要和我說什麼官話!你來欺負這些老百姓的時候,可沒想過自己是個官!」秦壽生像呵斥小狗一樣呵斥江一兵,「向縣委檢舉谷風,把責任推到他身上。我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你看見那座別墅了?看見它,你該相信我有保護你的能力吧。」

    江一兵正猶豫的時候,董文革從車邊走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那種看待死人的眼神讓他感到一陣絕望。

    「你不用現在答應我,想好了條件,給我打電話。我要提醒你,好好想想我和谷風到底誰強誰弱。誰正誰惡。」

    在這樣的情形下,秦壽生不信江一兵會像革命先烈那樣,一門心思為谷風考慮,而不顧自己的後路。

    「他答應了?」見秦壽生搖頭,方紅梅笑著說,「他要是一口答應了,你反而不能相信他。既然他在猶豫中。那麼就有希望。只要對他的處罰下來,而谷風並沒有做到保護他的承諾,絕望地他,就會拉著谷風下地獄的。」

    「可是…他就是想出賣谷風,又有什麼辦法?谷風總不會把給他寫個條子。讓他來毀我家的地吧。」

    「臭小子,官場上的規矩你還不懂。江一兵做了這麼多年的官,能不知道這事一旦鬧大了,他的烏紗帽可能不保?不管谷風給他什麼許諾,都是虛的,沒到手之前,都比不上他一個公路段段長的位子實在。為了自保。也為了防止谷風翻臉,江一兵肯定會握有谷風讓他做地這件事情的證據。」

    「啥證據?錄像,搞谷風的裸照?」

    「去!死小子,一點健康的想法也沒有!這事谷風不會批條,只會和他打招呼,估計他手裡應該有谷風的錄音作證。「那要是沒有呢?」

    「沒有就完了,是他完了。谷風最多辯駁幾句。就會毫髮無損。他這輩子,本來就沒有再上一步的可能了。也沒啥想頭了,只要保住副縣長的位子,就是勝利。」

    「奶奶地,想整死他,也太難了!」

    「官場上最不好惹的就是這種老油條了。他們無慾無求,只要保住現有的位子就滿足了。你很難抓住他們的破綻,想整死他們,很難。」

    「那就這樣任憑他囂張了?」

    「小子,看在咱們的情分上,姐幫你一個忙,也讓你看看姐地手段和力度,看看姐是如何逼著谷風下台的。」

    方紅梅決定幫秦壽生出氣,其中固然有兩人的情分在內,主要還是要秦壽生看看她的力度,免得他在接手藥廠後,發現自己被套進去了,想和她翻臉的時候,想著她的好,想著她的力度。一飲一啄,算是先給秦壽生一個回報。

    「縣委劉書記知道這件事情後,非常關注。他正在縣裡,來不及趕過來,就委託我向諸位記者問好,同時讓我慰問一下鄉親們。劉書記說了,對這種欺壓百姓,不拿百姓當人看地官員,縣委會做出公正的處理,還鄉親們一個公道的。」

    董文革匆匆趕來,想用他的忽悠人的本領忽悠記者。但是,這些記者可不是農村的老百姓,不是那麼容易忽悠的。

    「董書記,這江段長和秦家村地百姓毫無瓜葛,為什麼突然會改變施工設計,強佔百姓土地呢?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或者是某個人地指使呢?」

    「這個,這個嗎,相信縣委會調查這件事情的,肯定會給大家一個解釋地。」

    發現問題太尖銳,太誅心,董文革也不敢說什麼,老實把問題推到上邊去了。

    「總該有個期限吧,不會拖到來年,甚至是某個官員退休後,才把問題給披露出來吧。」

    「這個….哈哈,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雖然我也對那些濫用職權的官員非常不滿,但我只能不滿和憤慨,卻沒有權利去懲罰和處分他們。相信在劉書記、趙縣長的領導下,縣委會做出公正的處理的。」

    「董書記,我想問…」

    「對不起了,諸位,我還要到村民家裡走訪,有機會再聊,有機會再聊。」

    見董文革溜走了,李德凱也跑到百姓家裡走訪去了,不給記者發問的機會。

    「方姐,我們就這麼走了?」

    「著啥急,縣裡到這裡的路這麼長,你總該等人家縣委書記來了再走吧。」

    眾人中,方紅梅的資歷和地位都是最深、最高的。她說什麼,大家都沒意見,也不敢有意見。何況,等縣委書記來了,說不定又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而且,這次來,確實是方紅梅牽頭,但是,有人給每個人都遞了紅包,豐厚的紅包,讓他們都不好意思了。原本就是想為民除害,還有好處可拿,這樣的好事,上哪裡找去?

    內心底,方紅梅其實不想把事情搞大。

    一個谷風,確實算不了什麼,可劉長順就需要她重視了。劉長順是市長謝長源的鐵桿嫡系,是希望市冉冉升起的一顆政治新星,三十五六歲的年齡,前途無量。這樣的人,沒人敢得罪他,也沒人會閒得去得罪他。

    若是把這件事情在報紙上披露,對寶塔縣的形象會產生不好的影響,也會讓劉長順覺得臉上無光。那麼,作為牽頭此次記者下鄉的帶頭人,方紅梅定然會引起劉長順的記恨。只是要幫助秦壽生,要幫他懲戒一個小小的副縣長,沒必要得罪一個馬上要當副市長,日後還很可能是市長的大人物,不值得。只要讓劉長順答應,利用這件事情,逼著谷風下台,大家就好和好散。甚至,若是劉長順不答應,方紅梅也沒想過要和他翻臉。她幫秦壽生,但不會不顧一切地幫他。畢竟,還有別的方法整死谷風,不必急於一時。

    一萬字,求啥俺就不說了,數字到了兩百,俺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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