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和文聘看到站在大廳上的這三十多個人直發愣,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的斥候這一去居然帶回來了這麼多的人。
孫靜看看站在前面那個自己認識、現在破衣爛衫的副將,神色凝重的問道:「安眾城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孫河將軍到底怎麼了?」
那名副將哭喪著臉,把桓范教給他的台詞背了出來道:「孫河將軍現在不在安樂城,我們只不過是奉命留守而已。現在同安樂城逃出來是為了給孫河將軍送信,剛才遇見了大人的斥候,才想起若是能得到大人的幫助,我們安樂城還算有救,否則等找到孫河將軍,只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
文憑和孫靜兩人聽了心中極為不高興,看來孫河還真是獨斷獨行,對他孟恩本沒有放在眼裡,所以這個副將才會這般說話,即便是求救都想不起來跑到這裡來找自己兩人。
不過聽這人的意思似乎是說安樂城有問題了,所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於是文聘沉聲道:「孫河將軍只留你們在城內防守?那孫河將軍人呢?」
副將便把那名被寇鳳截回糧草的使者說的話說了出來,最後哭喪著臉道:「孫河將軍大怒,所以便兵分兩路,沙摩柯將軍帶著自己的軍隊南下去阻擊鄧當將軍,而孫河將軍本人則領軍直奔鄧城。」
孫靜聞聽此言大驚失色,看向文聘道:「孫河與鄧當簡直是胡鬧!怎麼可以輕易妄動刀兵。孫河倒還罷了,那個鄧當到底在幹什麼?是誰給他的這個膽子?」
文聘見到孫靜瞪著自己地樣子,心中微微一歎,知道自己已經被孫靜懷疑了,鄧當自然沒有這麼大的膽子,那肯定是受人唆使了,誰可以讓鄧當隨意調動兵馬呢?除了孫靜自然還有他文聘。自己這段時間已經很小心了,生怕弄得自己和孫靜將相不和。現在倒好,自己和孫靜之間到底還是出現了裂痕,真是令人頭痛啊。
孫靜見文聘不說話,也不好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只是虎著臉看著那名副將道:「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是安樂城怎麼樣了?」
那名副將哭喪著臉道:「我們安樂城現在正被青州軍攻擊,逃出來的時候已經岌岌可危。現在卻不知道安樂城怎麼樣了,弄不好怕是丟了吧……」
孫靜聞言臉色一變,驚疑不定道:「青州軍?這怎麼可能?青州軍這段時間不是正集中全力攻擊郟下城嗎?怎麼可能對安樂城產生威脅呢?若是如此,那南陽城豈非是空城一座?」
那名副將哭喪著臉道:「與我軍開戰的人並不是南陽得青州軍,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從豫州那邊來的,人數眾多,攻城猛烈啊。」
孫靜和文聘登時色變,他們沒有想到豫州的軍隊會到這裡來插上一腳。若是如此,安樂城丟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孫靜現在也顧不上心裡面對文聘有多不滿意了,面色鐵青道:「文聘將軍,這件事情怎麼辦吧,打仗我不行,如何應對還得你拿主意。」
文聘心中苦笑。孫靜對自己可是充滿怨氣啊。
才要說話,卻見一名親衛匆匆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書信,交給了孫靜,孫靜和文聘走到一起觀看,原來是周瑜寫來地,當下焦急打開觀看。
信上面寫道:「大人以為周瑜不擇手段,派人暗殺孫河,實在是大錯特錯,若是周瑜動手。又佈局了這麼長的時間。焉有一擊不中地道理?孫河未死分明就是孫河自己有鬼,此事定是孫河的苦肉計。用來喚起大人的同情,藉以方便自己在荊州北部行事,若我猜得不錯,孫河此事定在打樊城糧草的主意,若是想要成事,沒有糧草的供應又怎可以?這件事情略一調查便可清楚,故此我已經派趙累前往樊城節制史跡,史跡這人極容易收買,弄不好會被孫河收買,若是如此,荊州北部危矣,莫要忘記青州軍在一旁虎視眈眈,若是被他們漁翁得利,我荊州北面屏障將會落入敵手,荊州的防守只剩下長江一線了……」
文聘和孫靜看得大驚失色,文聘臉色發青道:「周瑜先生說得對啊,現在的形勢可不是就是如此嗎?這青州軍實在是太狡猾了。」
孫靜卻苦笑道:「文聘將軍你也不要給老夫留面子,孫河地事情是我姑息養奸,才會有今天的局面,好啊,孫河打得好算盤,我就想不到孫河這種粗人還會用這種方法來算計我。現在搞到青州軍攻城,我看他有何面目回去見荊州父老?」
文聘長歎一聲道:「若是如此說來,我們也不應該聽著孫河的副將一面的言語,把這場變亂的責任都算到鄧當身上,鄧當一向穩重,又沒有你我兩人的命令,鄧當為何會這般大膽進軍呢?我看這其中必有緣故。唔,應該是寇封那小子對鄧當說了什麼,才令鄧當這般膽大。」
孫河惱怒道:「鄧當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不過他要行軍也應該向我通報一聲啊,豈有不通知主帥的道理?看我x後非治他地罪不可。」
文聘看看孫靜,知道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唯有苦笑道:「這件事情恐怕不能都怪鄧當,若是他發現孫河將軍有不對勁的地方,想要對孫河將軍用兵,再向大人匯報,只怕會貽誤戰機,而且大人也未必會同意。」
孫靜聞言一愣,當然明白文聘的意思,不由得長歎一聲道:「這件事情都是孫河鬧的,孫河誤我荊州啊。」
此語一出,下面的那些冒充孫河親衛地青州特種精英一個個臉上露出了生氣的神色。彷彿他們真的就是孫河的親信一般。弄得那名真正的孫河的副將都心中叫絕。
文聘搖頭無奈道:「孫河將軍也真是糊塗,不但自己出兵,還調走了沙摩柯,如此一來,安樂城豈非無人防守?他對青州軍也太小瞧了,人家的斥候發達,可能早就注意到了我們不對勁地地方。所以孫河將軍前腳走,人家後腳就到了。消息筆者的反而是我們,否則按照常理,青州軍從南陽出兵是瞞不過我們地耳目地,現在倒好,人家一出手就已經到了安樂城地近前,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孫靜點頭道:「一定是這樣,豫州地青州軍都到了。這就說明青州軍是早有預謀的。」
文聘再次歎息道:「周瑜先生料事如神啊,他居然想到了糧草的問題,孫河將軍果然就是本著糧草去地,只是周瑜將軍沒有想到寇封那小子的問題,還把趙累大人派了回來,不過現在為時已晚,我看這件事情孫河將軍倒是沒有騙我們,寇封實在是衝動。居然想要鄧當將軍控制樊城,制約孫河,嗯,這倒不失為一條妙計,只是鄧當沒有向我們匯報這件事情罷了。」
孫靜這才明白原來文聘是在向自己解釋鄧當和寇封之間的事情,聽上去如此的入情入理。自然也就信了。
文聘靜下心來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只覺得頭大如斗,最後苦笑道:「看來我們為今之計只有出兵出擊安樂城了。」
孫靜有點不明白道:「為何我們不派人到孫河那裡去通風報信,又或者把沙摩柯調回來,若是我軍出兵的話,豈非城內空虛?」
文聘苦笑道:「但問題是孫河將軍現在去向不明,要通知他實在需要費些時間,而且我在擔心孫河將軍十有八九已經被青州軍纏住了,青州軍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對孫河將軍的動向一定十分瞭解。若是被青州軍偷襲的話實在是……」
孫靜立時色變。文聘又歎了口氣道:「至於沙摩柯,大人。難道您還指望這個野人會聽我們地話嗎?孫河派他去樊城大概就是看中了沙摩柯的無法控制,若是被人控制了糧草,沙漠柯怎能受得了?我看這小子對樊城一定是志在必得,我們派人去勸只怕也勸不回來,依我看還要靠我們自己。」
孫靜的臉色越發地難看,有點驚慌失措道:「那該如何是好?沙摩柯驍勇善戰,樊城內軍隊不多,沙摩柯的軍隊縱掠如飛,想必攻城也一定善於攀爬吧?」
文聘搖頭道:「樊城那裡我倒不擔心,畢竟還有鄧當的大軍在,只要有鄧當在,沙摩柯就不會那般輕易的得逞。哼,現在就算是趙累將軍來了都無法阻止沙摩柯了,唯一能夠勸住他地人就是孫河將軍,但是孫河將軍……不說也罷。」
直到現在,因為有孫河消息的先入為主,又因為鄧當先斬後奏、瞞著孫靜的行軍所表現出來的意圖,讓孫靜和文聘兩人產生了一種錯覺,絲毫沒有感覺到寇封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以為寇封這小子是一時糊塗,甚至還在心中暗暗誇獎寇封,認為他對荊州忠心耿耿,當然,孫河用兵導致了安樂城危險自然也有寇封的責任。
孫靜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文聘卻已經看向了陳應,沉聲道:「陳應將軍,你帶領本部人馬前往安樂城,若是安樂城還在我手,便和城內守軍內外夾攻,若是安樂城現在已經失手了呢,你便轉向直奔鄧城,我擔心鄧城此時也有青州軍,但若是鄧城有青州軍的話,只怕孫河將軍便已經遭遇不測了。至於安樂城消息那是很容易得到的,若是安樂城失守,你定會在半路上遇見逃兵。」
文聘言罷,便看站在大廳下面一直仔細聽著眾人交談的三十多名安樂城「逃出來」要去給孫河報信的「親衛」,看看他們有什麼反應。
此語一出,一直站著地三十多名特種精英登時嘩然,各個十分衝動,表現得十分擁護孫河、關心孫河安危地樣子,彷彿真地就是和孫河情同手足地親衛士兵一般。有幾個人還留下了幾滴眼淚,可謂是演技超群。
陳應應命,下議事廳去了。
文聘又看向陳英的老夥計鮑隆,肅容道:「鮑隆將軍則領軍直奔鄧城,看看是否有青州軍攻城,對了,你沿途要找到孫河將軍的蹤跡。我現在是在怕他出什麼意外。至於安眾城這裡,有我文聘便足夠了。哼,我看青州軍能奈我何?即便是安樂城丟了都無所謂,只要樊城在我手中,周圍各城加緊防守,青州軍還是寸步難行。」
鮑隆點頭,轉身下去了。
孫靜見文聘沉著冷靜,這才放下心來。轉過頭來看向那些孫河的殘兵敗將,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休息。」
那名孫河的副將聞言忙不迭地點頭,準備帶著青州軍的特種精英下去。
文聘卻阻止道:「大人,青州軍詭計多端,焉知這些人不是青州軍地奸細,我看要對他們進行徹底的檢查,最好是把他們都關起來。」
孫靜點頭,才要答應。卻見那名副將叫起了撞天屈,不服氣道:「文聘將軍怎麼能這般對待我們?我們乃是孫河將軍地人,我們原本沒有想來安眾城,只是希望孫河將軍回援安樂城,現在被將軍叫來反而又被懷疑,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若是不信我等。便請放我們出去,我們自行去找孫河將軍,若是要把我們抓起來,那是萬萬不能。」
文聘冷冷一笑道:「青州軍慣會偽裝,尤其是騙人打開城門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我也是不得不防,希望將軍不要見怪,若是日後查明真相,再把你們放出來也不遲,若是放走你們。那也是萬萬不能。」
此言一出。下面那三十多個人立時嚷嚷起來,孫靜氣得臉色煞白。大吼道:「你們都給我住口,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荊州北部當家人。」
那名副將昂然道:「我們只知道有孫河將軍,除了孫河將軍的命令我們誰的命令都不聽。不信任我們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又不讓我們出城,這是什麼道理?抓我們難到是想要殺人滅口?」
孫靜被他們弄得無奈了,苦笑道:「誰要殺人滅口了,滅你們的口有何用?還真他娘的和孫河一個脾氣。」言罷磚頭看向文聘笑道:「就這三十多個人兒,我看我們把他們監視起來便得了,不用他把他們都抓起來吧?」
文聘看著這三十多人一眼,淡然道:「好吧,那我就來安排你們地住處,至於你們的兵器和馬匹都要留下。」
這句話一出,三十多人又不幹了,一定要拿著自己的兵器和馬匹,還說若是沒收了他們的兵器又和把他們抓去進監獄裡有何區別?
文聘最後萬般無奈,只好同意了他們的要求,要他們帶著兵器馬匹算是完事。文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但是戰爭時期,這些婦人之仁只好收拾起來,他還算是講理的,若是換成別人,管他們是不是青州軍的人,只要懷疑,直接操刀殺了便算完事,當然,文聘地這種性格也是為桓范所熟知,所以才這般定計,實在是讓這些人冒著掉腦袋的危險,
畢竟青州軍的這種計策現在已經是盡人皆知,沒有人會不防備,故此桓范才弄出來了半路上「碰巧」遇見孫靜的斥候這種事情。
文聘雖然對著三十多人不放心,但是僅僅是不放心而已,倒不是對這三十多人起了疑心。而且剛才這些人「真情流露」,也不像是青州軍那方面的人。
這三十多個人心中大喜,表面上次卻做出才算是勉強答應的姿態,便跟著文聘交來地士兵去了,文聘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於是又派人對他們進行了搜身,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了,自然也就算了。
三十多人,似乎也弄不出什麼亂子來。
文聘卻不知道,這些特種精英的那些武器都是另有玄機的。
比如說那槍桿,只要旋開尾部,便可取出「損益連弩」專用的小型弩箭,再比如說身上的強弩稍作改動便可以變成「損益連弩」,馬鞍子和盔甲裡面帶著夾層。那裡面藏著很多零碎,拿出來再進行組裝就是各種工具,這些東西匪夷所思,自然不是那些負責搜查地漫不經心的荊州軍士兵所能猜到的。
他們只是覺得這些人的盔甲和其他軍隊稍有不同,顯得很精緻,但是因為他們是孫河的親軍,武器裝備精良點自然是應該地。
尤其是那名副將地身上簡直就是處處玄機。可供藏起來地東西更多。
為了奪下荊州,特種精英早就已經準備多時。他們早就仿製了荊州軍地服裝,尤其是親衛地服裝,親衛的武器裝備精良,便於他們做手腳。
尤其是這些年來荊州軍對青州軍的裝備進行了大量的學習,荊州親衛軍隊身上的鎧甲那是一色的重鎧甲,而且有大量的超越這時代地盔甲設計元素在其中,又是小型盾牌、又是護心鏡、又是護膝護腕的。青州的特種精英想要做手腳自然容易。
待確定他們是安全的之後,便被安排到了一個地方,派了一些士兵看著他們。
文聘哪裡想得到這是為自己埋下了禍根,現在他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安樂城和鄧城。至於樊城,他已經無暇顧及了。
鄧當和沙摩柯當然不會在樊城那裡安分守己,兩軍幾乎是不分先後到了樊城,雙飯都認為對方要控制樊城,所以都十分的暴躁。尤其是沙摩柯,這小子根本就沒有和鄧當談話的慾望,一見鄧當便分外眼紅,直接指揮軍隊攻擊鄧當的大軍,他雖然粗人,倒也明白若是樊城內外兩軍聯手。這裡基本就沒有他什麼事情了,所以他準備先擊退鄧當。
鄧當一見對方地領軍之人居然不是孫河而是沙摩柯,當然覺得奇怪,但是面對沙摩柯的挑釁自然不能軟弱,於是領軍還擊,才到樊城下面便是一場大殺。
沙摩柯手下的士兵都是南越人,一個個驍勇善戰,雖然還不能和白耳軍這樣的勁旅相比,但是和益州的無當飛軍相差亦是不遠,故此鄧當的軍隊並不佔優勢。如不是鄧當等人沙場經驗極為豐富。利用各個兵種地配合來彌補士卒的單兵作戰能力,只怕鄧當大軍就會被沙摩柯的大軍衝垮。
呂蒙帶著一千特種精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跟在荊州軍的後面抵禦著沙摩柯的軍隊,表現得極為中庸,不過在別人的眼裡卻一個個鬼使神差地保住了性命。
鄧當實在沒有想到沙摩柯居然上來就動手,這簡直就是謀反的行為,但是偏偏和沙摩柯這等粗人沒有話可說,唯有先打贏了再說。
沙摩柯的心裡也是一肚子火,他現在是認定了鄧當的大軍就是來接管糧草的,這就等於讓他以後看著鄧當臉色做人,他又如何能夠服氣,頭腦一熱,不問是非因果,覺得反正是看到鄧當地軍隊了,那麼孫河告訴自己地一定沒有錯,那還廢什麼話?打吧!
他們在城下打得如火如荼,樊城城內卻是另一番天地,紀靈和寇封十分安靜的關注著城外地形勢。
目的很簡單,先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然後再徹底切斷敵人的退路。他們知道,用不了多久,龐德大軍和豫軍的軍隊就會從左右兩翼殺過來,到那個時候,荊州北部就會變成青州軍收割戰利品的樂園,這就是所謂的「關門打狗了」。
故此,呂蒙就是緊閉城門,完全不理會城外的事情。
沙摩柯和鄧當殺了一陣之後便各自罷兵,各自安營紮寨。
鄧當在安頓好一切之後,便命令呂蒙進城去見寇封。
呂蒙當然應命而去,不過只一會兒的工夫,呂蒙便又跑了回來,鄧當莫名其妙,一問才知,寇封居然緊閉城門,並不理會呂蒙。
鄧當聞言大罵寇封糊塗,不知道寇封在搞什麼鬼,於是又派人到沙摩柯那裡,結果也未見到人便被趕了回來,那使者更被沙摩柯割去了鼻子。
鄧當看著自己的使者疼得痛哭流涕,心中大怒,知道此間事情不能善了,便也不在費神和沙摩柯談判。只是加強防備,不讓沙摩柯奪走了樊城。
他們在這裡打得有聲有色,卻不知道自己的身後早就打得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