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進去,太史慈的鼻間便縈繞著一股一個熟悉的香氣,莫名的撥動了太史慈心弦,這香氣和張夫人身上的體香如出一轍,如蘭似麝,令人宛若在天國,恍惚間,太史慈又回到了當年和張夫人極盡歡娛的那個充滿柔情蜜意的夜晚。
莫名地,那種緊張鬆弛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了憐惜的期望,於是快步上前,不多時便來到了內屋,看見了自己在魂夢中甚是牽掛的心中玉人。
太史慈雖然走得很快,但是卻全無半點腳步聲,太史慈是生怕剛剛水下的張夫人被驚醒,於是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豈料還未到近前,張夫人居然張開了一雙美目,向太史慈往來,「啊」了一聲,那雙勾魂奪魄的眸子裡充滿了驚喜。
太史慈看見張夫人掙扎的要起來,連忙快步上前,走到床邊坐下,然後用雙手按在張夫人的柔若無骨的肩膀上,要張夫人躺好,然後心痛的看著張夫人那張完美到極致俏臉,心痛道:「是太史慈讓夫人掛念了,才讓夫人生了這病。」
張夫人看著太史慈痛心疾首的樣子,緩緩伸出右手,撫摸在太史慈的臉上,就好似撫摸著自己的孩子,搖頭道:「主上不要妾身擔心,妾身又死不了,只是心中有點疲憊罷了,看見我的男人回來,自然就會好些。」
被張夫人這麼一說,太史慈反而更加難受了。不過看著張夫人雖然嬌柔無力,可是雙眼中卻神采十足,便知道並無大礙,心中歡喜,點頭道:「夫人心中應當多寬慰些,太史慈現在不就在你的身邊嗎?」
張夫人卻搖頭道:「主上你不要為妾身擔心,這件事情只是我自己想不開。我地男人是人中龍鳳,就好像天際的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注定是屬於天下的,而不是屬於某個女人,看看貂蟬她們,雖然和主上有名份,但是仍要長時間的忍耐寂寞,和妾身又有什麼區別呢?她們還不是一樣等待。」
太史慈聞言搖頭,這怎相同?張夫人和自己乃是偷偷摸摸。不能讓人知道,這本身就是沉重的心理負擔,不過張夫人有一件事情說得對,自己實在是對不起這些把自己當成生命的女子們,身為丈夫,陪伴她們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看著太史慈一付內疚自責地樣子,張夫人無力地嬌笑道:「主上,你不要為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人生中本來就充滿了很多的無奈,其實我們這些女子能夠擁有主上地愛已經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了,雖然時常見不到面,但是只要一想到主上在遠方也為我們飽受著相思之苦,我們即便是做夢都是甜的。」
太史慈聞言心中大訝: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話說起來容易,要是做起來,就不知道有多難了,沒有想到張夫人居然會想得通,反而自己卻做不到這一點。
看著太史慈有點發呆的樣子,張夫人好似小女孩兒般嬌笑不止,一如百合在晚風中搖曳,令人沉醉。
看著心醉神迷的太史慈,張夫人溫婉道:「這是尹夫人交給妾身的,她是那麼的眷戀著曹孟德。正是她教給了妾身如何去把那相思之苦化成生命地力量。」
太史慈聞言心頭一顫。眼前浮現起了尹夫人的絕世容顏。沒有想到這人居然幫助自己化解了張夫人的心病,心中感激。
張夫人看著太史慈發呆的樣子。卻會錯了意,還以為太史慈是在害怕尹氏知道兩人之間的事情,微笑道:「主上請放心,尹氏夫人只是無意地說起來他和曹孟德他和曹孟德在之間的事情。」
太史慈聞言搖頭道:「夫人不要誤會,夫人乃是巾幗英雄,我自然知道夫人辦事情有分寸,不會把心裡話隨意地說出來,我只是在想如何去報答尹夫人,畢竟因為她的一番話解開了夫人的心結,叫太史慈好生感激。」
張夫人自然聽得出來太史慈雖然是在誇獎尹夫人,但是卻是對自己一片深切地關心,心頭湧起絲絲甜蜜,白了太史慈一眼。
太史慈看著張夫人的樣子,不由得心頭一蕩,一雙原本就探入到錦被中、因為心痛而不斷地愛撫張夫人嬌軀的雙手立刻變得不在單純起來,而是充滿了**的味道,充斥著情慾的色彩。
不半晌,張夫人便呼吸急促起來,一雙小手緊緊抓住錦被的邊沿,星眸半閉,那模樣說不出地動人心魄。
太史慈看著張夫人的模樣,哪裡還忍得住?當下俯下身去,大嘴下壓,重重地吻在了張夫人那因為喘氣而微張開的小嘴上,還把張夫人的丁香小舌吸了過來,忘情地癡纏。
張夫人情動之下,不由得伸出雙臂,環住了太史慈粗壯的脖項,反應熱烈極了。
良久,兩個人唇分,深情地看著對方,太史慈的雙手也老實下來,歎息道:「你消瘦了。」
張夫人聞言噗哧笑了,用手指頭刮一刮臉,表示太史慈應該為此表示羞恥,太史慈為之莞爾,仔細看著自己懷中的玉人,發現雖然幾年過去,但是上天卻十分偏愛這佳人,並沒有改變張夫人的容顏,還是如同以往般嬌艷如花。
心醉神迷下,太史慈又是低下頭去一番痛吻,那熾熱的程度差點令張夫人當場和太史慈寬衣解帶,共赴巫山。
太史慈雖然很想和這艷絕天下的絕色美女在榻上翻雲覆雨,再續前緣,但是現在張夫人正在重病中,不要說是歡好了,即便是剛才兩人地親密都會令張夫人消耗很大地體力,故此太史慈唯有苦忍著。和張夫人說起別的事情來。
很自然地便說道了冀州的情況,張夫人告訴太史慈這些年來冀州的經濟發展迅速,現在冀州已經變成了除了青州之外最富裕的州郡,因為他的地方廣闊,人口更是超過了青州,如果說青州是個巨大地工業基地的話,那麼冀州便是小手工業者和小商人地樂土。在這裡,經濟非常繁榮。冀州的世家大族在接受青州改革之後,利用本家族的優勢,幾乎全部從事商業活動,而那些小的手工業者和小商人便跟在他們後面尋找貨源和賣方,從中賺取利潤,現在冀州生產的很多的商品也開始在天下流行,雖然沒有像青州那般新鮮的東西那麼多。但是優異地質量卻令他們站穩了腳跟。
太史慈聽了心中大為高興,在得知冀州刺史是儀等人在冀州改革卓有成效之後,太史慈十分滿意,雖然不知道兗州的具體情況,但是在伊籍的領導之下顯然也差不到什麼地方去。
太史慈又想起一件事情,笑問道:「對了,甄宓小姐怎麼樣了,可否有了滿意的人家?」
張夫人看了太史慈一眼。嬌笑道:「那小丫頭還不是原來的樣子?至於說到婚配,那是提也休提。」
太史慈想起甄宓那淡然若仙,但是卻狡猾如狐的小女兒的可愛性格,忍不住笑道:「這也難怪,人世間能夠配得上甄宓小姐的還真是屈指可數,至於這屈指可數地人到了甄宓小姐只怕還一個都看不盡眼裡呢。」
張夫人搖頭道:「這僅僅是一方面。自從妾身生病以來,家族的生意一下子便全部交給她打理,每天忙到很晚,她哪裡有去想終身大事的時間啊。」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那倒是,不過甄宓小姐的事情拖著可不是一回事情。」
張夫人點頭嬌笑道:「這個我自然明白,她畢竟是有皇后之命在身的人,日後主上榮等大寶,會有很多不便。」
太史慈心中卻道:若是出現那種情況,豈非是要母女兼容並包?
這主意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若是自己這麼做了。只怕自己的手下沒有一個人會同意。
張夫人卻道:「妾身雖然臥病在床。但是對漢中戰事也有耳聞,不知道主上有何困難。說出來地話妾身可以鼎力相助。」
太史慈搖頭笑道:「夫人還是安心養病的好,前線的事情就讓我們這些男人操心。」
張夫人卻嫵媚一笑道:「主上不要誤會了人家的意思,鼎力相助其實就是希望和主上多談幾筆生意而已,這種大發戰爭財的機會我們甄氏家族又豈會放過?」
太史慈聞言啞然失笑道:「我幾乎忘記了,夫人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商人。呵呵,好啊,做生意居然做到我的頭上來了,真是該打。」
言罷,太史慈佔便宜似的趁機用大手輕輕拍打了張夫人那豐隆挺翹的臀部一下,那感覺是說不出來的愜意。
豈料張夫人並沒有趁機撒嬌,反而淡然道:「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雖然為了主上妾身可以什麼都不要,別說傾家蕩產,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但是天下萬物都有它地原則在其中,我們不可以壞了規矩,尤其是主上,乃是天下霸主,為天下立典範之人,絕對不可以有絲毫地疏忽,為後人所詬病。」
太史慈聞言一怔,沒有想到張夫人會說出這番發人深醒的話來,還未說話,只聽張夫人款款道:「當年孔子作《春秋》而亂成賊子懼,道理何在?那只看第一篇章便知道了,鄭伯為了對付自己地弟弟段,居然故意縱容自己的弟弟擴張勢力,直到謀反的那一天鄭伯才動手平叛,而在這之前卻對自己的弟弟的行為絲毫不加阻擋,表面上看是仁至義盡,其實卻是虛偽透頂,說什麼段是自己的弟弟,不忍手足相殘,那不過都是借口,若是真心為了弟弟好,那就應該在弟弟有那種謀反的意圖的時候就竭盡全力地勸阻,何必事後假惺惺地拿著誅殺反叛的罪名去對付自己地弟弟,此時此刻。還有半點兄弟情誼?」
太史慈聞言默然,他雖然知道這個故事,但是太史慈本身是個對《春秋》沒有多少研究的人,故此對於孔子的本意並不是十分瞭解。
張夫人冷然道:「故此,孔子認為鄭伯為天下開了一個很不好的先例,那就是破壞了社會秩序,讓天下的諸侯從這其中看到了野心。學會了奸詐,所謂『春秋』。其實是和『夏冬』相對立的,沒有春秋的漸變地過程,又怎會有夏冬的大冷大熱?所以這本書地名字才叫《春秋》,說的是在春秋這個漸變的過程之後,會有一個更亂的世道,而實際上,孔子的確有先見之明。戰國,的確進入到了真正的亂世,而這個亂世就是從春秋一步步發展而來地。」
太史慈聞言為之一怔,他沒有想到原來孔子的這本書的書名原來是這個意思,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本書之所以叫做《春秋》是因為這段歷史的大部分有名的事件都發生在春季和秋季,所以才叫春秋呢,原來是自己的誤解。
更令太史慈驚異的事情是原來在孔子的學說中已經出現了「量變」和「質變」地概念。看來在孔子的時代,中國人的觀念已經遠遠地超越了西方人,學會了發展地看問題。
想到這裡,太史慈不由得對古人肅然起敬,看來看問題一成不變,只知道頑固保守都是明清時代的事情。至少在這三國時代,人們的思維反而比現代人還要活躍得多。
張夫人卻又柔聲道:「無論是老子還是孔子,都認為天地萬物有一個初始點,只要找到了這個初始點,便可以防微杜漸,道家把一眼可以看穿事物本末的人叫做神人,而儒家則叫做聖人,其實都是一個意思。主上地新『五德終始說』為何能夠這般深入人心,令天下儒生歎服?那就是因為主上的理論一語中的,找到了治國之道的根本。發前人所未發。故此才會被人認為是聖人。」
太史慈聽得頭皮發麻,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一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感情古人不是那麼好騙的,自己在後世看的那些穿越小說,一個個都把古人寫成了傻子,主人公一番新奇言論便會令一堆古代先賢佩服得五體投地,然後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
聽了張夫人的這番話,太史慈才知道這種想法是多麼的不切實際,因為古人看中地不是零星地知識,而是能構成體系的「學問」,這種學問說穿了就是一種認識宇宙、治理國家、瞭解自然、體悟人生地一套行之有效的哲學方法論,任何單獨出現的技術又會這隻言片語的言論若是不能自圓其說言之成理,那便無法引起世人的注意,更不要說讓古認為自己賣命了。
現在回想一下,自己能夠有今天的地位真是十分幸運,因為自己利用青州西北六縣的改革吸引住了管寧,而管寧又把自己的隻言片語上升為一種完整的理論,最後這套理論又符合古代人的思維觀念,實在是誤打誤著出來的。
現在聽聽張夫人的話語,太史慈才深深感覺到自己在「學問」上的欠缺,也許自己知道的知識比這些古人多,但是知識並不等同於古人強調的具有實用價值的「學問」。
看著太史慈思索的樣子,張夫人歎了口氣道:「所以,採取什麼樣的方式治理國家只不過是指標,一套管理國家的方法有什麼人來執行才是根本,主上起兵青州,軍法嚴明,並且擅長於教育,讓手下士兵明白自己是在為何而戰,不但鐵血,而且沒有變成毫無知覺的殺人工具,這些都是主上不同凡響的地方,但是一個國家要想長治久安,那還需要上位者以身作則,否則再好的制度和民心都會被敗壞掉。」
太史慈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就是說在上位者這裡,意見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對整個國家產生深遠的影響,因為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成為繁榮又或者衰敗的起始點。」
張夫人嬌笑道:「其實主上早就明白的,只是妾身在胡思亂想,生怕主上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其實卻是多事了,創立新『五德終始說』的主上又怎會不明白查究事物本質的道理呢?」
太史慈心叫慚愧,自己的這點本領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越是在這時代生活的時間長久,越是覺得古人的厲害其實遠遠超越現代一般人,也許那個時候的人類知識較少,但是對於萬事萬物的理解和把握卻是絕對的超過了現代人。
不說別人,就是眼前的這個丈夫人對自己說的這番話現代人可沒有幾個人能夠說得出來。
直到此時,太史慈才明白過來張夫人是在藉著生意的事情在向自己談論治國之道。
也正因為如此,太史慈才深切地體會到張夫人可以領袖群倫,成為甄氏家族的家主。
休說女子非英物!
張夫人,的確是女中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