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十卷第十一章坦誠
    想到這裡,太史慈對於禁道:「文則,你先回去通知幼安兄我回來的消息。」

    於禁點頭答應,便吩咐徐盛領一小隊人馬跟隨太史慈前往皇宮,一探究竟。

    不多時,太史慈一行人便來到皇宮,徐盛身為外臣當然沒有權利進去,史阿乃是漢獻帝的太傅,故此可以不用通報便進入皇宮之內,太史慈則不在通報之列。

    太史慈和史阿兩人走進皇宮,在小黃門的帶領下來到了漢獻帝的寢宮,等待著漢獻帝的兩位妃子的傳召,畢竟君臣有別,這兩位妃子才是和漢獻帝最親近的人,不多時,只見面目清秀、氣質高貴的伏貴妃走了出來,深深看向太史慈,似乎別有深意,淡然道:「原來是大司空回來了,想必是在惦念聖上吧?快請進。」

    說著便讓開自己的身形,請太史慈進去,隨後對所有小黃門和宮女下令道:「這裡不需要你們,你們都下去吧,沒有聽到傳喚不得入內,違令者必受重罰。」

    那些宮女和小黃門聞言後便恭聲應命,走了下去,轉眼間這裡便一乾二淨。

    太史慈和史阿對望一眼,越發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便狐疑地信步走了進去,伏貴妃在太史慈和史阿身邊引路,淡然道:「這些小黃門和宮女這兩年都已經經過了司徒大人的特殊訓練,比以前聽話和中用多了。頗有點如臂使指地感覺,看來青州軍的訓練方式果然有效,難怪司空大人可以戰無不勝了。」

    太史慈仔細看了看伏貴妃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諷刺,當下唯唯諾諾,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知道為何。太史慈突然間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的年齡小上很多的女孩子居然這般鎮定,那種自然而言的樣子和以往懼怕自己完全不同。

    太史慈正在心中暗自嘀咕。三人卻已經來到了漢獻帝養病的小廳,在轉過屏風地時候,太史慈和史阿看到眼前的情景差點駭得叫出聲音來,不過卻是驚喜。

    太史慈和史阿一直擔心地漢獻帝此時並沒有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另一位貴妃董承的女兒董貴妃則坐在一旁滿臉的關懷看著漢獻帝。

    也許是大病初癒,漢獻帝臉上的神色並不十分好看。有一種不自然的蒼白。

    太史慈和史阿大喜過望,大步上前,雙雙拜倒在地,口中高呼「萬歲」。

    漢獻帝聞聲睜開眼睛看向兩人,臉上閃過真誠的笑容,對兩人淡然道:「太史慈、史阿,你們兩人不必多禮,趕快起來。坐到我的身邊了來。」

    太史慈和史阿對望一眼,發現漢獻帝還是第三次長安之亂之後地脾氣,那就是不再把自己當成一個王朝的皇帝,只稱呼自己為「我」。

    想歸想,兩人還是站起身來,恭敬地走到漢獻帝的旁邊坐了下來。

    漢獻帝看向兩人。含笑道:「兩位不必奇怪,其實在兩位出兵漢中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只是要華佗和吉平瞞住不說罷了,畢竟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和劉備開戰的機會,一旦錯失便不會再來,若是被劉備利用大漢皇叔的名義自立為王那便更糟了,所以我才隱瞞了消息,直到得勝歸來才告訴你們真相,不會怪我吧?」

    太史慈和史阿還能說什麼?太史慈苦笑道:「聖上,你的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弄得我們這些人一個個怒髮衝冠地。不過卻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漢獻帝看著太史慈的古怪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和太史慈你說話的確是件讓人感到愉快的事情。今天看到你能得勝歸來,我很高興。」

    太史慈微笑道:「聖上對臣下還真是充滿了信心,身在深宮,沒有情報的來源,居然還這般堅信臣下可以獲勝。真是叫臣下感激涕零又忐忑不安呢。」

    漢獻帝不置可否地笑道:「說真地,從我小時候第一看見太史慈你為止,一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事情是你太史慈辦不到的,所以才會這般肯定。」

    史阿在一旁卻有點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含笑地看著兩人的對話,多少回他希望兩個人可以不再是敵對的雙方,不再說話之中爾虞我詐,可是隨著漢獻帝的昏迷不醒,這個願望變的不切實際起來,可是現在這個願望居然變成了現實,昏迷的漢獻帝居然甦醒過來,當然令史阿感動得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由劍道而到天道,看透了時間生死成敗的史阿當然明白,人世間無外乎「得失」二字,得與失其實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世人只習慣於得到,卻不知道自己到了老死的那一天中將會完全地失去,故此才會對自己手中地一切斤斤計較,不明白這些東西不久之後便是他人之物,唯有那些不朽的精神將會被永存。

    故此,懂得捨得和勇於捨得地人才是人生的智者,可惜這種人根本就是萬中無一的,數盡天下也不過三五人懂得這個道理,而漢獻帝現在就是其中之一。

    否則,今天漢獻帝面對太史慈就不會有如此的態度了。

    漢獻帝看著有點不知道說什麼話好的太史慈淡然道:「在我看來一個原本擅長於交際的人突然便不知道怎麼說話了,不是因為他自卑,就是因為他自傲,太史慈你是人中龍鳳,這人世間沒有任何人可以使你低下高昂的頭顱,我知道,每一次你和我說話的時候都會感到十分彆扭,那並非是因為你有野心。而是因為你在遷就,遷就一個遠遠不如你卻又總是想和你作對並且給你不應有地阻力的人。」

    太史慈聞言大愕,他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漢獻帝會說出這番深諳人性話來,真的是一針見血,說到他的心裡去了。

    漢獻帝看著欲言又止的太史慈,一擺手阻止太史慈說話,微笑道:「太史慈你不必在意。要我把話說完,實際上在我假裝昏迷這段時間。我考慮了很多的問題,更想起了很多地事情,最後還想起了當年父皇對我說的平安是福地話語,又看到青州政策在天下間推行的十分順利,並且造福於天下百姓的時候,這才明白原來天下間並不需要我這個大漢皇帝的存在,反而是你太史慈。可以引領天下萬民走上康莊大道,過上富足的日子,別人都不行。」

    太史慈聞言再次大愕,他想不到今天漢獻帝和他說起話來居然完全是開誠佈公,沒有一點點的顧忌,更是拋開了君臣之間的那層生硬地溝壑。

    漢獻帝深吸一口氣道:「而這,也是我沒有公開我已經醒過來的事情真相的原因。希望太史慈你能明白,因為我已經決意把握自己昏迷到底了。希望天下的百姓漸漸地淡忘還有我這麼一個毫無實際用處的皇帝。」

    太史慈心中掀起軒然大*,這個時候才明白漢獻帝自第三次長安之亂之後一直以來的心理,原來漢獻帝早就有讓位的意思,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這次刺殺地事件則給了漢獻帝一個絕好的機會。

    太史慈明白漢獻帝的意圖,漢獻帝是想要就此把權力讓給太史慈。而至於他,對外界說是永遠昏迷不醒也好,突然死亡也罷,便可把這件事情圓滿的解決。

    若是在平日裡,即便是漢獻帝主動的讓位也會有若幹不妥當之處,對外來說,其他諸侯會說這是太史慈脅迫的結果,而對內,除了太史慈和史阿之外,青州軍中其他地臣子難保不會有殺死自己的心思。畢竟像他這種人活著就是一個威脅。

    而現在則不同。漢獻帝藉著劉備等人刺殺自己的事情順勢下位,實在是理想。

    太史慈聞言深吸一口氣道:「聖上。明人不說暗話,其實事情正如最後聖上所預料的那樣,很多的事情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在停止下來,主上今日的選擇實在是最好的選擇,我會為聖上安排一切的,先皇說的對,平安是福。」

    漢獻帝微笑道:「若是別人說這話,我定會說他野心勃勃,迫不及待地想要篡位,不過你太史慈卻不是,我知道你在做著一些別人絕對不會做的事情,若是單純地為了統一天下地話,你太史慈早就可以做了,你所做的事情是天下間別人完全做不來地事情,我有感覺,若是換成別人一統天下的話,包括我在內,用不了多長時間,天下便會重蹈大漢的覆轍,,只有你太史慈才可避免這一切。」

    太史慈聞言大為感動,因為能夠理解他的這份苦心的人沒有幾人,即便是在青州軍中也只有管寧等一些高瞻遠矚的內政人才才可看得出來太史慈的真正意圖。現在漢獻帝這個原本的敵人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故此分外令太史慈感動。

    當下臉上露出感動的笑容道:「聖上,有你這句話,我太史慈還有何顧慮?」

    言罷,漢獻帝和太史慈相視大笑,充滿了知己相得味道。

    史阿看著太史慈,自然也是高興。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不過聖上,這件事情不可操之過急,很多的事情還要從長計議。」

    漢獻帝微笑道:「這個我自然明白,所以才要等你回來,和別人說的話,我還不放心呢。」

    太史慈明白漢獻帝的意思,時至今日,青州軍方里一定會有很多人把漢獻帝當成眼中釘肉中刺,認為漢獻帝是太史慈登基稱帝的最大阻礙。而今日之漢獻帝已經想明白了一切,厭倦了爾虞我詐的政治鬥爭,只不過想要過上平平凡凡的日子,所以如何為漢獻帝安排退路,平安地過完一生才是一個大問題。

    倒不是說太史慈無力保護漢獻帝。而是說即便是太史慈下嚴令不准傷害漢獻帝,只怕也會有自己的手下忍不住對漢獻帝動手,大不了時候以死謝罪。

    時至今日,青州這種為了太史慈地利益可以付出生命的死士可以說是不計其數,誰知道自己的手下會不會出於「好心」而在日後殺死漢獻帝?

    所以漢獻帝退位是一定的,漢獻帝今後安全的生活更是必須的。

    漢獻帝此時卻抬起手來,召喚過來自己的兩位嬌妻。蒼白地臉上浮現出了溫情的笑容,淡然道:「不只是我。還有我地兩位妻子,我希望和她們共度餘生。」

    太史慈聞言心中一震,更加擔心起來:這兩個女子說起來和自己都有殺父之仇,這種仇恨可不是能夠化解開的,雖然說時至今日這兩名女子已經沒有能力報仇了,但是斬草要除根,別說自己的手下了。就是自己,只怕都會忍不住對兩女露出殺意。

    但是太史慈不想破壞漢獻帝的願望,所以這件事情更加麻煩起來。

    史阿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原委,聞言苦笑道了:「聖上,史阿倒是可以陪伴聖上左右,但是我與呂布的一場決鬥在所難免,也不知道鹿死誰手,若是史阿活著回來一切好說。若是史阿戰死的話,史阿今後便無法保護聖上了……」

    漢獻帝沒有等史阿說完便責備道:「史阿,不許你胡說八道!你是天下第一劍師,你定要安然無恙地回來,這是命令,你明白嗎?」

    焦急關心之情溢於言表。看得史阿淡若止水地心靈不由得一顫,唯有用力點頭。

    太史慈看了看史阿道:「呂布的確是進步了,不過時至今日呂布已經未必是史阿你的對手,莫要忘記,連黃忠都是你的手下敗將……」

    史阿肅容道:「那要比過才知道,在此之前,司空大人就全當沒有我這個人為聖上的以後盡心盡力的謀劃吧。」

    太史慈點頭,心中有點煩躁:畢竟這件事情只能靠有限的幾個人來謀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連管寧等人都要瞞過。多一個人知道漢獻帝地最後去向日後便多一分漢獻帝被人暗殺的危險。

    漢獻帝看看台史慈。微笑道:「總之這件事情還要太史慈你多加費心了。」

    太史慈看著眼前的漢獻帝,覺得他已經沒有半點皇帝的架子。只是一個帶著濃厚書卷氣的貴族少年,而他的兩位嬌妻立在他地身旁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恩愛。

    也許,這已經是漢獻帝這輩子最切實擁有的東西了。

    就連他的妻子也不例外,在經過了這種種政治的鬥爭,兩女已經再經不起半點的折磨了。

    就在這一刻,太史慈下定決心盡量不去傷害兩女,讓漢獻帝擁有凡人的幸福。

    當然,這是建立在兩女不威脅到自己的統治的前提下的,若是兩女不知進退地話,那邊別怪自己無情了。

    太史慈在心中冷笑。

    又坐了一會兒,太史慈便站起身來告辭,史阿則留在了皇宮之內,而送太史慈離開地人則是那位溫柔的伏貴妃。

    一路之上,兩人沉默無語。

    「謝謝。」突然之間伏貴妃對太史慈低聲道:「多謝司空大人對我們姐妹兩人地寬容。」

    太史慈聞言微微一愣,看向正對著自己微笑的伏貴妃,有點不明白這女子是什麼意思。

    伏貴妃淡然道:「司空大人也許認為本宮一直在痛恨大人吧?」

    太史慈聞言吃了一驚,尷尬的點了點頭。

    伏貴妃不以為忤道:「司空大人這麼想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若是換成本宮也會這般想,說實話,在以前,我們的確痛恨司空大人,雖然知道這是政治鬥爭的必然結果,更知道司空大人是在秉公辦理,而且按照青州的法度對我們已經是分外開恩,但是殺父之仇畢竟難忘。」

    太史慈有點不明白她想說什麼,因此沉默不語。

    伏貴妃顯然也沒有希望太史慈說什麼,而是歎口氣道:「不過聖上卻在日夜的勸解我們姐妹兩人,雖然時至今日我們姐妹二人對司空大人依然敵視,但是這輩子卻絕對不會與司空大人作對,包括我們的後代在內,但那並非因為怕死。」

    太史慈聞言心中大訝,看向伏貴妃道:「貴妃的意思我明白,更在高興兩位貴妃能夠體諒聖上的苦心,若是如此,聖上便可安然地度過餘生。」

    伏貴妃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雖然她們對太史慈有著仇恨,但是就因為漢獻帝愛護她們的這份心意,她們也會好好的活著,絕對不會和太史慈作對,為的就是不傷害漢獻帝。

    因為和太史慈作對她們是沒有任何機會的,若是逼得太史慈殺掉她們只會令漢獻帝傷心。

    雖然太史慈為人充滿溫情,特別重視人際交往,但是在對付自己敵人的方面漢獻帝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伏貴妃兩人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會放棄做那些害人害己的事情。

    正在思索間,伏貴妃看向太史慈,淡然道:「司空大人慢走,我還要回去照顧聖上。」

    太史慈抬頭看時,卻發現自己所來到的地方迎面已經有宮女和小黃門的蹤跡,便向伏貴妃告辭,轉身走了。

    不管怎麼說,漢獻帝醒來之後對自己說的這些話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喜訊。

    從這一刻起,太史慈便真的全無半點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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