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八卷第十二章過年(下)
    蔡邕父女到來,司空府就更見其熱鬧,眾人在太史慈的帶領之下簇擁著蔡邕父女向裡面走。因為有這許多人在,太史慈和蔡文姬之間縱然有千言萬語也唯有忍著。

    進到大廳之後,貂蟬三女早已經等候多時,見到太史慈進來,便上前問好。

    太史慈抱起自己的兒子太史享,對著三位嬌妻輕聲細語地慰問。

    眾人在管寧等人的招呼下坐下,一派喜氣洋洋。

    蔡邕環顧左右,看看周圍人,突地心生感慨道:「沒有想到,一轉眼間,便已經過了十年,十年前,我們很多人都在洛陽,痛心於先帝的失政,沒有想到只過了十年,我大漢幾經沉浮,不但遷都成功,而且還有今日的蒸蒸日上,實在是令人喜出望外,若是先帝和大將軍何進地下有知,不知道要作何感慨?」

    眾人默然,被蔡邕說的感慨萬千起來。

    許子將卻呵呵笑道:「其實,這一切我們還要感謝太史子義才對。」

    蔡邕轉過頭來看看正在微笑不語的太史慈,有點心有不甘道:「太史子義的確是人間奇才,今天的局面是我們怎麼也想不到的。」

    許子將笑道:「的確如此,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大漢自光武中興以來,地方豪強、中央宦官、外戚權臣三方面便糾葛在一起,成為我大漢的最大政治弊病,偏偏又要實行什麼『舉薦制度』。在天子位者若是年富力強,雄才大略如光武、明、章三帝者,我朝之政尚有力可為,但每每幼帝登基,導致無窮內耗,更被居心叵測者自民間蠱惑百姓,以五行學術而起。最終大亂天下,究其原因。不在宦官,也不在外戚,更不在地方豪強,乃在我大漢自建立之初地制度便是錯的。不知道蔡邕大人以為然否?」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許子將口才居然這般出眾,而且見解如此高深,區區數語便道盡了東漢政治的所有弊端。是在出人意料。

    魯肅和郭嘉則對望一眼,眼中充滿笑意,直到今天晚上許子將要為太史慈正式提出他和蔡文姬之間的婚姻問題了。

    管寧的表情先是一怔,旋即也明白過來,臉上也露出笑意。轉頭看向蔡文姬,卻發現蔡文姬一張精緻無比的俏臉之上也露出淡淡地粉色,知道這天下第一才女蕙質蘭心,也發現了許子將的企圖。

    太史慈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立時全身地肌肉都變得緊張起來,知道今天晚上乃是自己和蔡文姬婚姻大事的最緊要關頭。

    的確,現在青州實行婚姻自由和戀愛自由了,但是這一政策在長安還未真正的實行,父母的意見對於兒女的婚姻還是起很大的作用地。

    蔡邕這老實人當然沒有想那麼多,聽了許子將的話立時一怔。旋即緩緩點頭,他乃是實話實說之人,自然不會睜著眼睛否定許子將這番話語的正確性,而且他的確沒有想過那麼多,身為大漢的臣子,蔡邕只想著忠於大漢,對於大漢的種種弊端雖然考慮很多,但始終沒有跳出自己身份的藩籬去觀看,故此只能傷感於大漢皇權的衰落,現在許子將地這番話才第一次引起了蔡邕的深思。

    許子將看著蔡邕輕聲道:「蔡邕大人乃是學識極為淵博的人。當然應該知道這樣一個事實:夏啟的時候與堯舜禹不同。前者家天下,後者公天下;秦始皇的時候又與夏商周不同。前者是私田制,後者是井田制;現在縱觀我大漢,豪強地主橫行無忌,天下太平時,進則權傾朝野,退則稱霸鄉里;天下大亂時,則一躍而成為諸侯,逐鹿中原,此等大患焉能不除?然大漢勢微,未能挽狂瀾於既倒,故此天下當有新主拯救萬民,先生以為然否?」

    蔡邕聞言原本聽得連連點頭,但是聽到臨末的一句地時候,立時駭得站起身來,看向許子將,一張臉煞白,說不出話來。

    許子將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改朝換代,而且這個改朝換代之人就是太史慈,蔡邕這一心為大漢鞠躬盡瘁之人又怎能在短時間內接受呢?故此驚駭欲絕。

    大廳中的人都陷入到沉默之中,有點沉重的看著蔡邕,生怕他轉身就走,若是如此,那麼太史慈和蔡文姬的婚姻大事可真的就變得困難重重了。

    倒是太史慈對許子將充滿信心,不為別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許子將乃是天下最有名的相士,對於人的性格的認識有著獨到地見解,許子將之所以敢於這般和蔡邕說話,一定有其把握。

    果然,半晌之後,蔡邕緩緩坐下,歎了口氣道:「這話若是從別人地嘴裡說出來,我一定拂袖而去,但是從子將你的嘴裡說出來,我卻不得不信,因為我知道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脅迫你,你是一個別人無法阻擋地人,你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半點為別人吹噓的意味。」

    許子將呵呵一笑道:「蔡邕就是蔡邕,果然是個講道理的人。」

    蔡邕重重地歎了口氣道:「在今天之前,若是別人對我說大漢已經不行,需要改朝換代的時候,我還會罵他大逆不道,但是今天聽過子將你的話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大漢的問題已經不再是有沒有明君的問題,而是在於天下需要一種新的制度,而這種制度是恪守於『祖宗之法』的大漢天子們無能為力的事情。」

    許子將一拍大腿道:「正是如此。說實話,老夫原本也沒有想過這許多,只是這些年來仔細地探查新『五德終始說』。才會有此心得。」

    蔡邕看看太史慈和蔡文姬,表情猶豫,好像想要說什麼。

    郭嘉和魯肅的眼中馬上流露出來了焦急地神色,顯然是想到了蔡邕下面的話,可惜自己在蔡邕的面前根本就是小字輩,哪裡會有什麼發言權?

    實際上,現在在大廳中唯一能和蔡邕對話的人便是許子將。管寧都要差上少許,畢竟蔡邕乃是東漢學術的泰山北斗。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地位。

    許子將這學究天人的曠世智者自然不會令眾人失望,看著蔡邕猶豫表情呵呵笑道:「蔡邕先生,你是不是在想著要自己地女兒獨身一輩子,算是作為無力挽回大漢命運的一種補償?」

    許子將此言一出,大廳中地人盡皆駭然,不過按照蔡邕的性格來看,蔡邕的確有可能作出這種事情來。

    太史慈也是心頭一震。轉過頭去看向蔡文姬,蔡文姬也看著他,四目相對,太史慈卻發現蔡文姬的雙眼中一片平和,不由得有點慚愧。頭腦更清醒過來:有許子將在,自己還怕什麼?

    許子將看著一臉的「你怎麼知道」的詫異表情的蔡邕淡然道:「若是蔡邕先生真地想為大漢做點什麼,那麼便不要再干涉蔡琰小姐的婚姻了,莫要忘記。女子借助婚姻干預政治也是我大漢的一大弊端。」

    蔡邕立時身軀一震,站起身來躬身施禮道:「先生說的是,蔡邕受教了。」

    頓了一頓,旋即道:「老夫從今天起,便不再問朝中之事,大漢天下自有其應有的走向。」

    說到這裡。蔡邕轉頭看向太史慈,誠懇道:「只是希望子義留得大漢劉氏皇族的一點血脈……」

    太史慈肅容道:「先生請放心,先帝要我保住當今聖上的性命的使命,太史慈不甘有須臾忘記。」

    蔡邕聞言,輕歎一聲,下定決心斷然道:「如此,老夫便無遺憾了,琰兒就交給你了。」

    太史慈點頭應命。

    眾人聞言立時鬆了一口氣,知道太史慈地婚姻不再有任何問題。

    太史慈和蔡文姬的心中更是欣喜若狂,臉上流露出了不可掩飾的微笑。太史慈倒還好說。蔡文姬原本就是芳華絕代,此時一聽說這等好消息。當然立時容光煥發,越發顯得光彩照人,美艷不可方物,引的大廳中的男人無不向他行注目禮。

    管寧此時卻笑著對蔡邕說道:「子將先生再不會錯的,其實主上今天地成就地位早就在子將先生的意料之中。」言罷,便向蔡邕解釋起了當年許子將在臨淄城對太史慈留下的評語。

    當年許子將對太史慈的評語乃是天下一大謎團,因為許子將只說這評語另有深意,並未指定說明自己的評語是在說誰,故此令天下人費盡心思去猜想,也沒有頭緒,又因為不久之後天下大亂,因此無人再顧及此事。

    現在被管寧一經提起,蔡邕立時想了起來,這才知道原來太史慈早在臨淄的時候就已經被許子將看中。

    這麼一來,蔡邕更無異議了。

    因為蔡邕對於太史慈和蔡文姬婚事的應允,大廳之中更見其樂融融,當下大排筵宴,開始了新年的慶祝活動。

    由於青州風俗的風靡天下,所以在長安城內的宴會之上已經出現了圓桌,今天司空府就是採用了這種宴會形式。

    今天來參加宴會地人加在一起足有五十多人,而且還都是太史慈這司空府上地心腹人物,實在是熱鬧非凡。

    蔡邕放下心事,自然也十分高興,自然痛飲。太史慈手下的一班文人自然與之相合,許子將、管寧、孔融、禰衡、陳群等人輪番上陣,與蔡邕痛飲。

    太史慈當然也上前與這未來地老丈人拉近關係,此時自然會取得良好的效果,不過不到一刻工夫便下來了,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群大儒們一個個說起話來都是引經據典,語帶雙關,每一句話都是另有玄機。

    太史慈自己事自己知,這許多年來自己頂著一個新「五德終始說「創始人的名號在天下人面前招搖撞騙。騙騙一般人也就算了,若是在這些當世大儒地面前為班門弄斧,只怕會立時被揭破不學無術的真實嘴臉,到那時只怕還會節外生枝,反為不美了。

    太史慈從文人那一桌下來,想一想,覺得還是去找徐盛他們好一點。結果還為靠近桌子,便被嚇了回來。徐盛和杜遠兩人已經迅速地進入到狀態中,正甩胳膊挽袖子,推杯換盞,喝得大快朵頤。

    李仙兒這原本應該勸阻之人,此時卻已經坐在一旁傻笑了,一張小臉紅紅的,顯然已經喝的有些醺然了。其他將官也是如此。

    徐盛兩人更是邊喝邊嘴裡不清不楚。好像在講些什麼黃色笑話,引得眾人不時哄堂大笑。

    太史慈看的有趣。一邊搖頭一邊歎氣走向另外一邊,自然是走向了自己家屬的的那張圓桌。,

    這張桌子上就安靜許多,座位上坐著貂蟬等三女,自然還有何琳這太史慈地妹妹,徐庶當然要和自己的嬌妻坐在一起,此時正在和青州第一軍師郭嘉言笑甚歡。這兩個當時第一流地智者自然有許多的共同話題,太史慈還未到桌子前面的時候,魯肅也走了過來,加入了談話的圈子。

    當然,這桌子上還有太史慈的心中玉人蔡文姬。現在兩人關係定了下來,蔡文姬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見到太史慈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立時玉面霞燒,低下頭去。不過看蔡文姬自動自覺的坐到了太史慈家屬一席之中,便可知道這天下第一才女實在是個內心坦誠,不作偽飾之人。

    太史慈看得心中火熱,走到桌子前面,先向郭嘉等三人打聲招呼,然後便區輕聲慰問自己地妻子們,自然,蔡文姬也不例外。

    偏偏何琳嘴快。居然藉著蔡文姬的座位問題開始對蔡文姬一陣調笑。弄的蔡文姬的一張俏臉能加紅了起來,想要責怪何琳。卻又不捨得。

    太史慈看著此時更加明媚動人的蔡文姬,再想起往日裡兩人在無人處種種驚心動魄的親熱,只覺得心中一股慾望勃然升起。

    眾人拉得太史慈坐了下來,在眾人似笑非笑中,太史慈坐在了蔡文姬的身旁,莫名地,手心中居然出了一層細汗。

    眾女看著太史慈有點拘束的樣子,均覺得有點好笑,發現太史慈原來海蜇這般孩子氣地時候。

    郭嘉何等樣人,又怎會看著自己的主上這般尷尬,連忙向自己的妻子墨姬使眼色,墨姬和郭嘉夫妻情深,自然心意相通,連忙過來,岔開話題,向太史磁請教起了剛才站在府外的時候問出的疑問。

    墨姬的話引起了在座所有人地深思。

    要知道,墨姬說的不是一個簡單的藝術問題,自古以來,藝術這種東西便有兩種功用,一種是發洩情緒,一種是教化世人。

    現在太史慈做得很多的事情都是出於第二個目的,他要讓新的思想傳遍整個華夏大地。

    評書的出現自然達到了目的,但是評書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評書再怎麼形象生動,那也是不直觀的,只能用語言去勾起觀眾的想像力,只有如此,才能吸引聽眾地注意力,可是如此一來,太史慈想要地思想教化立時變得削弱起來,這是太史慈的所不願意看到地,若是百姓只注意去聽那些光怪陸離的東西,那豈非是另外一種愚民?

    故此,墨姬的問題表面上是個歌舞不受人喜歡的藝術問題,但是背後卻關係著太史慈的政治思想攻勢問題。

    郭嘉顯然早就從墨姬那裡知道了問題,而且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可惜卻無所得,故此現在才會求援般地看著太史慈,希望太史慈能夠找到一條新路來。

    魯肅和徐庶也皺眉沉思,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因為這問題不僅僅和出謀劃策有關,還和藝術理解力有關,他們當然是愛莫能助。

    太史慈當然是胸有成竹,因為他早就已經想出了答案,只是還開口,蔡文姬便已經皺眉道:「這難題的確不好解決,我想問題主要出現在你們表演地對像上。原來你們僅僅表演給達官貴人看,現在卻是百姓,這裡面差別實在太大了。」

    頓了一頓,蔡文姬又道:「要知道歌舞的表演通常和曲子的內容有很大的關係,我華夏自古以來便講究『詩言志』,用詩歌去表達志向,無論是《詩經》還是楚辭都是如此。可以說我華夏民族骨子裡就是一個抒情的民族。但是這抒情又是帶有局限性的,要知道。無論是《詩經》中的小雅,還是屈原和宋玉創造發展地楚辭,還有我朝最流行的地『賦』,他們都是掌握在文人的手中,抒發的情感對於一般百姓來講根本就是空中樓閣,絲毫不切實際,即便是漢大賦這種注意敘事的文體。也是詞藻華美,而且描寫多過敘事,讓百姓無法接受。《詩經》中的國風倒是百姓的語言,可惜秦漢兩代雖然相距不遠,但是語言卻有很大的差別,我們對於秦代地很多東西自己都不甚了了,更何況是一般百姓了?所以,這種抒情性的東西肯定不會受到歡迎。」

    太史慈聞言大訝。他早就知道蔡文姬的藝術素養極高,但是卻沒有想到蔡文姬居然可以說出這種跨越時代的精闢見解。

    要知道中國和西方不同,雖然總有戰亂,但是遼闊的土地塑造了中國人在品行上便喜歡抒情的性格,更造成了中國人重人情的傳統習俗。

    西方人則不同,他們自古以來就沒有安寧過。不斷的戰亂,頻繁變遷地社會生活導致了他們沒有時間梳理捉摸自己的情感,只是一味的把所有發生的大事記錄下來,形成所謂的「史詩」。

    墨姬的雙眼亮了起來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有一個想法,就是把漢樂府詩作為歌舞曲子地主要內容去演,也許效果會好一點。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蔡大家是天下翹楚,定然會給出中肯的建議。」

    眾人點頭,以為這還是可以行得通的。

    蔡文姬卻搖頭道:「這麼做恐怕還是不行。雖然漢樂府的民間詩歌很有百姓風情。但是依然是隻言片語,而現在在我華夏大地上流行的評書藝術。卻是連篇累牘,蔚然壯觀,以旁觀者的角度把整件事情說的窮形盡相,這一點的確不是歌舞所可以抗衡的,再加上歌舞表演需要舞台,而且演員們的服飾衣著各個價格不菲,在如此巨大地費用之下,要觀看地百姓付出的門票錢也會令百姓們望而卻步,覺得不如去聽評書,反倒實惠一些。」

    頓了一頓,蔡文姬又道:「總之《高山流水》總無知音,《陽春白雪》和則是說明了曲高和寡地道理,若想深入民間,那唯有《下里巴人》這樣的藝術才可以。」

    墨姬聞言,輕歎一聲道:「若是如此說來,歌舞若是再向前推進一步,那便是開宗立派的事情,這等事情可不是我這等小女子所能做得到的。」

    眾人聞言,一起歎氣。唯有蔡文姬輕蹙蛾眉,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太史慈聞言忍不住笑道:「這事情其實不難,誰規定歌舞之中不可以加入故事情節呢?歌舞表演固然需要舞台,看上去似乎很費錢財,但是也因為有了舞台,演員的表演就更加直觀起來,若是你們的歌舞拋除掉抒情,以故事為主,那麼受歡迎的程度只怕要超過評書了。當然,這故事不再是向漢樂府詩中那樣,故事需要加工,不可以寥寥幾句,那便索然無味了。」

    太史慈的一番話令蔡文姬和墨姬嬌軀一震,後者看向太史慈道:「主上的主意很新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太史慈哈哈一笑,便把自己在初中時代學過的一些關於戲劇和話劇的知識講了出來,什麼「人物性格、矛盾衝突、情節高潮決定戲劇和話劇的中心」,還有什麼「詳略得當」「獨幕劇和多幕劇」「悲劇與喜劇的分類」等等,說的眾人目瞪口呆。

    等到太史慈說完的時候,都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墨姬呆呆的看著太史慈,突地盈盈下拜道:「主上真乃是神人在世。」

    太史慈卻在偷笑:自己這麼做也算是彌補中國一向缺失的敘事文學部分吧。

    卻沒有看見蔡文姬看著自己的眼神裡面包藏著無窮無盡的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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